第17章 尾聲
發布會結束後,觀衆逐漸散去,孟致遠站在臺下和幾位仍想交流的觀衆聊天,二十多分鐘後,孟致遠才得以走向坐在觀衆席後座的母親。孟媽媽也起身向他走去。
孟致遠:“媽,待會兒您跟我和他們一起去吃飯吧。”
孟媽媽:“可以嗎?”
孟致遠:“當然可以。只是您剛出院,醫生說不能吃的東西您等下記得不要吃。”
“好。對了,你是後天早上的飛機回米蘭對吧?”
“對,後天。”孟致遠這次回意大利,短期內應該都不會再到中國來了。
陸之昂翻着菜單問:“壽星想吃什麽?”
鄭雪梧皺了皺鼻頭:“我都忘了,你別提醒我了行嗎?”
陸之昂壞笑:“怎麽能不提醒你?歡迎你邁入三十歲的世界!”
鄭雪梧笑着哼了一聲,搖搖頭,看向菜單。
服務員把菜上齊後,端上一個蛋糕,還點着蠟燭,服務員對鄭雪梧說:“祝您生日快樂!”
鄭雪梧一臉驚喜地問:“你準備的?”
陸之昂:“生日快樂,許願吧。”
鄭雪梧:“謝謝。”鄭雪梧看着蛋糕上的蠟燭,有幾秒的放空,然後握緊手,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眼睛,把蠟燭吹滅。
陸之昂:“梧桐,你現在和孟致遠還有聯系嗎?”
鄭雪梧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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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昂:“你們就這樣了?”
“對。不然還能怎麽樣呢?”
“他現在不是在中國麽?是不是要來找你?”
“我不知道。就算是,我也實在還是沒辦法,我……我……”鄭雪梧臉上的表情很壓抑、很痛苦。
陸之昂:“梧桐,我覺得你們可以再試一試,我可以幫你們。”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卻沒有辦法治好自己的親人,這種感覺陸之昂真的太難以承受了。
鄭雪梧微笑着搖頭:“謝謝表哥,但是不用了。”之前她和孟致遠在一起的時候,陸之昂給了她不少建議和幫助,陸之昂沒有必要再為她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陸之昂盯着鄭雪梧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好吧,我理解。”
鄭雪梧笑了笑,端起酒杯:“幹杯。”
“幹杯。”
“在米蘭的時間雖然不夠一年,但我卻好像在那裏住了很久很久一樣。”鄭雪梧兩杯酒喝下後,身子暖暖的,那些珍藏在心底的回憶慢慢地被酒香勾起來,她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回憶。
回來至今,她也見過劉昭,但是時過境遷,她對他只有學妹對學長的感情,那些少女心事,沒有消失,而是深深地冰封在過去,冰封在2008年到2018年。她想,她對孟致遠的感情也不會消失,她也會把這份感情冰封在2018和2019年的。
陸之昂聽到她這話,看到她臉上浮着淺笑,卻不知道她心底是悲是喜。無論悲喜,經歷和回憶都寶貴。
鄭雪梧和陳之昂吃完晚餐,就各自回家了。
這個三十歲的生日,過得可真平靜呀。
鄭雪梧剛回到小區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标注着快遞送餐的號碼。接通電話,那頭的快遞小哥說,他是負責閃送的,有人讓他給她送個包裹,現在是和她确認收貨地址和收貨的時間。鄭雪梧問小哥,是誰送的。小哥說,等打開包裹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小哥到小區門口,鄭雪梧撐着傘在門口等,見到她,就把一個大大的包裹遞給她。這包裹沒法拎,只能抱着,她把傘收起來,笑着說謝謝,抱着包裹,迎着大雪跑到樓下。
這雪可真大呀,路面積了厚厚的一層,她險些滑倒。她緊緊地抱着包裹,她不知道這包裹是誰寄給她的,但是她知道,它很沉,很重要。
回到家,她看到大鏡子裏,自己的頭上身上都是殘雪,趕緊把包裹放到桌上,脫去外套,拿毛巾擦了擦頭發。
她走向桌子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她看着包裹的眼神,慢慢地黯了下來。
難道,是他?
她拿起剪刀,打開包裹。拆開層層包裝,她拿出了十二個精美的盒子,放到了桌面上。包裹最底下,還有一個信封,上面沒有寫字,打開一看,是張生日賀卡,寫着最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連落款都沒有。
這字跡,她認得。
“樂”的兩點連筆了,像一條波浪,是她素日裏寫字時的習慣。
她看着編號從“1”到“12”的盒子,排在桌上,被燈光染上了淡淡的金黃色。
她不敢打開。
終于,她還是打開了一號盒子,裏面是一頂王冠,通體銀白,白鑽和珍珠交相輝映,很是輕巧的樣子。
二號盒子裏,是兩條項鏈和兩副耳環,不難分辨,它們分別是白紫玉蘭和小雛菊的造型。
三號盒子,是一條手鏈和一只小尾戒,看了好一會兒,鄭雪梧才看出,是絡石花。
四號盒子,裏面是一枚胸針,和一只耳環,有點兒像蒲公英。
慢慢地打開,每一個盒子裏,都是珠寶,或是單個,或是一套。主色調都是白色,這莫非就是“十二月雪”系列?
十號盒子,是一條項鏈,墜子是扁扁的橢圓白底,上面畫着一只眼睛,上揚的丹鳳鹿眼,眼珠偏大,烏黑。
是她的眼睛!是他畫的麽?他能把她的眼睛,畫得如此之像麽?
一個個盒子打開,她的心越來越酸澀,眼眶越來越像是有火在灼燒一樣,她極力地在控制,但是手,還是不住地發抖。
第十二的盒子。她把手放在盒子上,正要打開,又停住了。她下巴微顫,眼睛閉上,眉頭皺到了一起,很是痛苦。
她快不能呼吸了。
孟致遠,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她眼皮顫動着,嘴巴微張,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打開了第十二個盒子。
白色,又是白色。
不過,這盒子裏竟然放着白色的布,上面,用銀線和銀色白色的小珠子及碎鑽等繡出了一張張梧桐葉子的形狀。
不,這不是布!是紗!
她伸手把白紗拿了出來。
前十一個盒子裏的首飾,她都沒有拿起來看。
白紗很是軟滑,在燈光下劃下一道美麗的弧線,漾開一層層白色的波浪一般,細碎的珠子和水鑽,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是披風?還是圍巾?
她看着白紗上面的梧桐葉子,突然瞪大眼睛。
是頭紗!
是穿婚紗時候,頭上戴的頭紗。
就算,你不能愛我。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以後能夠找到一個人,和你一起相守。最好,你們能相愛。
一滴淚,跌落在這白紗上,暈開了。
窗外的雪,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下得那樣熱鬧。
屋內女子的淚,也和那些雪花一樣,快速地落着,落着。
可能不一樣的就是,雪花是冰冷的,眼淚是滾燙的。
她明白的,她明白的。
孟致遠,謝謝你。
她含着笑,低聲地說。
馮骥才曾說過:“正像保存葡萄最好的方式是把葡萄變為酒,保存歲月最好的方式,是致力于把歲月變為永存的詩篇或畫卷。”孟致遠對鄭雪梧的感情和記憶,都在這十二月雪裏面了。
遇到她時,米蘭漫天大雪;他想和她一起看米蘭的雪,可惜啊,直到他和她分手的那天,他們才又在米蘭看到雪。
和她相處的那些時日,米蘭無雪。
不,有的,她就是那最純淨、最美好、最動人的雪。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可愛們~希望不要虐到大家。(虐到我也很開心,說明我能感動自己的構思也感動到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