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付出了許多
蕭氏是在楚無念離開的足足五日之後,才發現人已經不在府上了。每回她去到麒麟院中,想要看自己的兒媳婦時,雨堂便會跟她說娘娘歇下了,後來總也見不到她的面,她才趁着趙止洵上朝跑過來。
果然,被雨堂守着的屋子裏空空如也,壓根就沒有楚無念的影子。
“念兒還懷着身孕,她究竟去哪兒了?”趙止洵一走進院子裏,就被她逼問。
看到她身後敞開的屋門,趙止洵眸光微閃,回道:“去宇文青雲身邊了。”他說得極為平靜,眉宇間又似是透着隐忍的,叫了看了心疼。
“宇文青雲是宇文長策的長子,她回到他身邊,這話從何說起?”蕭氏不明白楚無念和宇文青雲之間的關系,這會恍然間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布着層層疑雲。
趙止洵也沒打算再瞞她,便在她跟前坐下,與她細細說起楚無念的身份來,“她是前朝的九公主,前朝的婉妃生了一兒一女,宇文青雲便是她的皇弟,他們姐弟二人當年都從那場宮闱之亂逃了出來。”
蕭氏愣了愣,過了好一會才消化完他的話。
“這麽說來,宇文青雲反叛是為了複魏?”宇文青雲聯手周祁炎,将周祁炎手裏的兵力收入麾下,想要進攻長安城的事,她也略有耳聞。
“沒錯。”
趙止洵點了點頭。
“不曾想,念兒竟是會回到他身邊,那她腹中的胎兒,可是我們趙家的血肉啊...”
蕭氏擔心她,亦擔心自己的孫兒。
“她若是真有心,定會護好自己,順利誕下我們的骨肉,可若是沒有心,那今後我們二人便不再有任何交集!”
一想到楚無念設局引自己上當,逃出了長安城,趙止洵的心裏就生寒,甚至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沒有心?
可她若是沒心,怎會還知道心疼自己的皇弟。
蕭氏知他心裏心煩,也沒過問太多寬慰了他幾句之後,回了壽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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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洵兒也是為情所困的...”趙止洵與楚無念的事,讓蕭氏想起了趙懷甫,她那個可憐的大兒子。
“二公子這麽睿智,定是能将事情處理好的,老夫人就不要傷情了。”崔嬷嬷心裏也心疼她,旁的沒敢說什麽,怕勾起她的傷心事。
“我現在就擔心念兒和她腹中的胎兒,戰場是何其兇險的地方,她怎麽就不清楚呢?”
回去的一路上,蕭氏都在嘆氣。
“王妃娘娘必定是會吉人自有天相的。”崔嬷嬷寬慰她一聲。
蕭氏前朝剛走,雨堂便領着蔡正走了進來,他微微低着頭,不敢看向面前的人,“王爺,您前幾日讓微臣查的事,有眉目了。”
“是何人所為?”
趙止洵的手掐着茶杯,手背上青筋凸起。
蔡正眉頭一凜,沉默了一刻才敢回一句,“是大公子...”
“趙懷甫!虧本王當初還救下了他的性命,他怎可就這樣叛我?!”聽到那幾個字時,趙止洵簡直不敢相信,趙懷甫早已厭世,這會跑出來插一腳,是看不慣他成親了之後與楚無念過得太圓滿?
“興許是因為當年在他身邊慘死的姒兒...”
關于姒兒的死,蔡正沒查出眉目來,可他曾查到,趙懷甫當年找到姒兒時,她已經成了一具屍首,就這麽衣衫單薄地躺在他面前,趙止洵是趕在他與姒兒殉情之時将他救下來的。
“你說的沒錯,只有那個女人,才能擾亂他的心智,只有那個女人...”趙止洵掐着茶杯的手愈發收緊,恨不得将掌心裏的茶杯捏碎。
“找個法子,将他從長安城裏找出來!”他幾乎是低吼着,将這句話給吼出來。
“是!”
蔡正急忙退下去,跑到長安城裏尋人去了。
溫苼回了江北後,就一直在落霞山莊裏待着,她的病一直是不溫不火的,柳問眉每日都在山莊裏替她看病。
宇文青雲在汴州屯兵的消息已經傳到她耳中了,只是,這些事她都不管了,趙止洵想怎麽對付便怎麽對付。
可這一日,她坐在長亭中賞花時,山莊上倒是來了貴客。
楚無念和宇文青雲。
“你們?”
她皺皺眉頭,不知他們此行的目的。
“溫苼姑娘,我和長朝還存活于世的消息,是不是你透露給趙止洵的?”她直呼趙止洵的名,半點都不帶禮讓的。
“沒想到,正琅倒是娶了一位不長記性的正妃。”溫苼斂斂眸子,唇角邊上露出幾分笑意。
“你懷有身孕就該好好歇着。”柳問眉一把椅子移到她跟前。
豈料,下一刻池壁便沖了過去,将椅子拿開,耀武揚威道:“這可是我們姑娘的椅子,外人不得随意坐!”
看到她挺着個大肚子,她心裏就氣,更別說讓她坐了。
宇文青雲将楚無念扶到身旁,溫聲道:“皇姐,你可以靠着我。”懷了身孕的人站太久,确實會腿腳酸累。
“我沒事。”
她側過臉,朝他笑了笑。
“快說,是不是你傳給趙止洵的?!”在外人面前,宇文青雲不是個有耐性的人,他厲聲質問面前的溫苼,無視她那副矯揉造作的病弱模樣。
“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殺了我?”溫苼冷笑,他們若是想殺她,确實是有那個本事,就怕他們不敢下手。
“你這個妖女!”
宇文青雲握緊雙拳,就想朝她沖過去,被楚無念給攔了下來,“長朝不急,她既然會算天命,何不讓她再算一卦?”
她揚了揚眉,眼中閃過一絲沉着。
宇文青雲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忙将人從落霞山莊中帶走。池壁和柳問眉剛想上前将人搶回來,就被宇文青雲帶去的兵力給攔住了,二人束手無策,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溫苼被他們帶走。
“你們想要幹什麽?!”
溫苼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冷聲質問他們,下一刻便被一位将士用布塞進嘴裏,硬生生将人運回了汴州。
“我說,你來寫!”
人一坐到椅子上,她的面前便有一張白紙攤開,一副筆墨扔到她面前。
“寫什麽?!”
她的臉上滿是怒意,臉色蒼白得可怕。
“很簡單,你只要寫大周新君登基,近來紫微星光弱,恐有大勢已去之态即可。”
這人不是自诩自己會算天命嗎?她就讓她捏造天命!
楚無念冷冷看着她,完全不似之前那副在她面前低眉順眼的一副乖巧模樣。
“你們想把大周搞亂?妄想!”溫苼的聲音裏透了幾分沙啞,朝楚無念怒吼,像一只掉了羽毛的孔雀,豪無華麗可言。
“那好,你可以不寫,可趙止洵的命,興許就不保了。”她揚起手中的琉璃瓶,裏面是一粒深褐色的藥。
“你想對正琅做什麽?!”
溫苼歇斯底裏,她從未想讓趙止洵出事。
“我懷了他的親生骨肉,他必定會聽我的話,想讓他吃下這一顆藥丸,可不是一件難事。”
楚無念揚起眼尾,一片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你無恥!”
她怒視面前的人,罵完之後就猛咳了好幾聲。
“你到底寫不寫?!”
無恥的人楚無念見過了,自己也是被利用過的人,此刻面對溫苼,她再無廉恥心可言。
溫苼咳得不成樣,待心神穩定下來後,方才緩緩提起筆,将她說的話寫了下來,宇文青雲拿了字條,直接讓人傳回長安城。
這一回,長安城必定會亂!
夜裏,楚無念躺在床榻上,閉上眼睛便是趙止洵的模樣,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時辰,她才緩緩睡過去。
夢境中,楚無念夢到了好幾個迷幻的過往。
......
靠到車壁上,楚無念才緩緩睜開雙眸,朝面前盯着她看的人努力咧了咧嘴,“王爺又救了奴婢一回,看來奴婢這輩子要一直守在王爺身邊了。”
趙止洵瞪她,“受傷了還不安分。”
“我沒事的,以前在掖幽庭裏我受的傷也不少,可從來沒有人會替我出頭,護着我,現在有人肯替我出頭啦。”她依舊笑着,雙瞳裏有一團火苗在燒着,盈滿了她的雙眸。
“閉嘴。再胡言亂語,我把你扔下去。”趙止洵板着一張臉,覺得這人是不會疼還是怎麽的,上次打了她二十大棍,雨堂也說她連叫都沒叫一聲,悶着聲就把傷給養好了。
聽到‘我把你扔下去’這幾個字,楚無念立刻乖乖閉嘴,眼皮子一合,雙瞳裏的火苗消失了,馬車一颠簸,她又扯了扯嘴角。
“慢一點。”
車廂內傳來趙止洵不悅的喝斥聲,秦天和雨堂面面相觑,他們也是想早點趕回去讓太夫幫楚無念治傷,此刻聽到他的喝斥,只能先放緩速度。
可事還沒完,回到府上他們要将楚無念帶回她的屋子裏時,這人忽然又開口說道:“将她擡進我的屋子裏。”
她那間偏房裏沒生炭火,這會進去,不凍死才怪。
“是。”
秦天和雨堂暗自吸了口氣,将人扶了進去。
躺到床榻上,楚無念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一些。
太夫很快便來了,掀起她的衣衫時,嘴巴頓時張得老大,這人身上沒一處是完整的,不是淤青便是滲着血的傷口,新傷舊傷疊在一起,簡直沒一處能看得過去的。
更要緊的是,這還是個女子。
聽到簾子內的太夫連連嘆聲,趙止洵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問了一句,“治不好嗎?”
太夫連忙躬身回道:“就算是治好了,只怕也會留下不少傷痕。”
趙止洵皺皺眉頭,“那就讓她少留些傷痕。”
“老夫盡力而為。”太夫應了一聲,拂手為楚無念治理傷口。
等他從簾布後出來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太夫寫了幾副藥方,交給秦天囑咐他幾句後,才背着藥箱離開。
想起白日裏太夫說的話,趙止洵盯着躺在床榻上的這人半晌,伸手揭起她的衣衫,好家夥,屬于女子該有的嫩滑肌膚,在她的後背上竟尋不到一處,全是青青紫紫的一片,還混着不少深深淺淺的傷痕。
“以前在掖幽庭裏我受的傷也不少,可從來沒有人會替我出頭,護着我,現在有人肯替我出頭啦。”
耳邊,忽然響起她盈滿喜悅的聲音。
手指頭顫了顫,趙止洵替她将衣衫攏好,他起身,要到案桌邊處理公文,衣角突然就被扯住了,盯着這只扯住他衣角的手,他回過頭看向她,她的嘴巴動了動,一陣委屈的呓語聲鑽入他耳中,“你說要護着我一二的,為何今日遲遲都不來救我,我被他們打得可慘了,我不叫,他們硬要逼着我叫...”
睡夢中顫動的眼睫下,染了濕意。
怔了怔,趙止洵才知道她今日竟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他緩緩俯下身子,遮住她眼前的燭光,擡手撫去她眼角沾濕的淚痕,手指馥撫了撫她的鬓角,他輕聲回她,“以後不讓你受那樣的委屈了。”
沒人敢再逼着你喊疼。
......
趙止洵郁悶地批了一日的公文,可等了又等,簾布後面的那人一點動靜也沒有。
甩臉色也該有個度,不能這麽慣着。
手指馥摸了摸腰間冰冰涼涼的佩玉,他站起身子,走過去掀起簾子,就見這人還背對着他,縮在被窩裏的身子在劇烈顫抖。
神色一緊,這是怎麽了?
他連忙彎身,掌心扣在她的肩頭上,隔着衣衫他都察覺到了觸手的滾燙,将她的身子翻過來時,就見到她滿臉通紅,白皙的額上滲出密密麻麻的熱汗,雙唇微顫。
伸手探到她的額頭上,一片滾燙。
“來人,端盆冷水進來!”
焦急的聲音,從安靜了一日的屋子裏傳出來。
一整日都在提心吊膽的雨堂猛地一驚,急忙應道:“奴才這就去!”拔腿就從廊下跑開。
冷水端進來,趙止洵打發他去找太夫,便将汗巾沾水擰幹,敷到楚無念的額頭上。
雙頰被燒得通紅,顫動的眼睫下,眼皮子緊緊閉着,呼出來的氣息也帶着炙熱的滾燙,可就是半點聲音也不願發出來。
“爺又沒逼着你叫,都燒成這樣了你就不能吱一聲?”盯着她看了半晌,他忽然就很懊惱地道。
責怪完,他又俯下身子,幫她解開兩顆衣扣,想将她身上的灼熱感散去一些,手指節觸到她的脖頸,亦是燙得駭人,這人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雨堂将太夫帶到時,就聽見自己的主子不知在裏面窸窸窣窣弄着什麽,等他掀開簾布出來時,只見到楚無念衣衫齊整地躺在軟榻上,而他的主子冷着一張臉,墨眸裏仿若裹着寒冬臘月。
身子哆嗦一下,雨堂搓搓手臂,決定到外面去避寒。
太夫給楚無念開了退燒的藥,說她是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傷口感染才發的高燒。
給她喝完藥,已經是子時。
雨堂端着藥碗出去後,趙止洵拿出在寬袖中壓了一日的冰脂膏,猶豫了半晌,還是掀起她的衣衫,一點點幫她塗抹上去。
冰涼的冰脂膏,将她身上的灼熱感一點點驅散去,到了後半夜,她的身子漸漸恢複了常溫。
将冰脂膏放到她床頭的矮凳上,他這才起身去入睡。
......
秦天将水盆端進來時,就見到自己的主子正彎着身子,眉目軟成一片,低着頭給茶榻上侍從裝扮的人吹手。
老天爺,他跟在這人身邊這麽多年,何時見他這麽溫柔過,平日裏那個高高在上又威風凜凜的洵親王到哪去了?
裝作看不見,他将水盆放下,像陣風似的輕呼呼飄了出去。
“哇!秦大人的身手真好!”楚無念咋舌,咧開嘴角盯着那已經消失不見的黑影露出敬慕的神情。
聞言,面前這人倏地就收了嘴,微惱道:“不給你吹了。”
嗯?怎麽了?
楚無念眨眨眼,她不過就誇了秦天一句而已,這也能惹到他?鼻尖皺了皺,她挪了挪屁股,朝他靠近一些,低下頭,張嘴,用兩排齊整的尖牙咬住他的衣袖,再擡起頭,沖他眨眨眼,眼睛濕漉漉的,似是在懇求他:不要生氣好不好?
“還知道自己受着傷?”
趙止洵瞪她一眼,冷下去的臉色卻在一點點回暖。
真好哄。
楚無念松開尖牙,朝他咧咧嘴,又自己挪了回去。
趙止洵将汗巾擰幹,将她手上的血跡一點點擦掉,被血跡覆蓋下的手掌心皮肉已經翻了出來,還透着血腥氣。
“不疼嗎?”
擦完,趙止洵皺着俊眉,凝她一眼,從用汗巾給她擦拭到現在,這人都定定地待着,安靜得就像這手不是她的似的。
像是沒料到他會這麽問,楚無念怔了怔,片刻後才彎着眉梢點一下頭,慢慢吞吞地道:“有一點點。”
不是‘很疼、當然疼了’,也不是‘疼死了好嗎’,而是‘有一點點’,“以後別忍着了。”他側過身去,将手裏的汗巾放入水盆中,‘在我面前’這四個字被他悄無聲息壓了回去。
被他擦拭過的手指頭動了動,茶榻上的這人耳後根微微發燙,方才還吵吵鬧鬧的倆人,忽然都安靜了下來。
“爺,太夫來了。”
于是,雨堂将太夫領進去時,便覺得空氣中好像氤氲着一股甜甜的味道,伸長鼻子嗅了嗅,好像還有點腥,再想聞聞到底是什麽味道時,就見到了茶榻邊上的那盆血水,了然的眨眨眼,他走過去,将血水端走。
直到夜幕初垂,太夫才給茶榻上的人處理完傷口,楚無念看着被紗布纏得腫腫的雙手和雙膝,打了個哈欠。
“困了?”
給她将紗布結打好的趙止洵擡起頭,就見到這人的眼皮子已經在打架了。
“嗯。”
她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下一刻,窗外照進來的晚霞光就被眼前的人遮到了背後,接着華貴大氣的屋子一陣旋轉,她又落入了這人的懷中,鼻尖充斥入熟悉的天竺葵香。
雙腿剛一撲棱,就被他脫口而出的一句“到床上睡暖和些”給壓得老老實實的了。
他的胸膛很暖,讓她三日未睡的困意頃刻間席卷而來,楚無念輕輕靠過去,混混沌沌地說了句“願伴君左右,歲歲長相随”,便阖上了雙眼。
“沒誠意。”
趙止洵輕哼,嘴角卻翹得高高的。
被抱在懷裏的那人沒看到他肆無忌憚的笑容,只覺得睡夢中好像有個人的心口震得厲害。
......
夢中的楚無念一會哭一會笑,腦中一片混亂,沒有一絲清明。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她将手往臉上一摸,才發現臉上已經一陣冰冰涼涼,軟枕上也全是淚水。
那個人為了他,付出了許多,甚至一直以來,都是在為了她做退讓。
心口上此起彼伏,跳動得十分厲害,腹中的小家夥不知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她斂下眉眼間的慌亂,将半雙叫進來。
蔡正調了赤羽營的人出去找趙懷甫,沒過多久,便将人帶到了趙止洵的面前,“你找我,可是為了楚無念的事?”
他很有自知之明,一見到趙止洵,便知道他定是要問楚無念的事。
“你是為了姒兒才這麽做的?”
趙止洵對他沒留一絲情面,臉上的怒意清晰可見。
“正琅,當年你确實是救了我一命,可你的情意我已經還完了。當初楚無念在北界城差點被宇文青雲殺害時,是我從宇文青雲的手上将人救了下來,便是還了你的恩情。”
趙懷甫不急不緩說着,他早就想好了應對趙止洵的說辭。
“姒兒那個女人明顯是為了利用你!她愛的不是你!她只是想坐上親王府嫡王妃的位子!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想不明白嗎?!”
趙止洵不管人當年是怎麽死的,可她壓根就沒愛過趙懷甫,便不值得他給她報仇,給她做這麽多事!
“我想不明白,若不是母親将人趕走,她又怎會被周祁炎玷污?大周皇室的人,都該死絕!”
趙懷甫雙眼如炬,臉上一片怒意,心頭上滿是怒火。
“母親也是為了你好!”
下一刻,趙止洵人已經移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襟,恨不得将緊握成拳的拳頭打到他臉上!
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在怪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