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争氣的肚子
很奇怪,在宇文青雲啓程回長安城時,辰時還明亮的天色一下子黑了下來,天空中彌漫着一陣陣陰雲,過了一會,傾盆的大雨從上空落了下來,地面上濺起一串串水珠。
送他到知府衙門外的官役見到忽然變天的天色,緩聲開口勸,“小将軍,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停不了,不如您再歇一歇,等雨勢變小再啓程?”
宇文青雲心裏還惦念着宇文池落,在沙場上跟着宇文長策打拼,再惡劣的環境他都經受過,此刻見到這傾盤大雨,他心裏絲毫不懼。
“不必了,我按計劃回長安。”他沉聲拒絕。
官役點點頭,讓護衛将遮雨的披風拿上來,披到他身上,将黑色的帽子往頭上一戴,宇文青雲的臉上氤氲下一處陰影。
“走了。”
府門口已經有護衛牽着烈馬在暴雨中候着,與身後的官役告別一聲,他走下臺階,翻身上馬。
“小将軍一路小心。”
身後的幾個官役,都開口朝他行禮。
他稍稍點頭,駕馬奔入雨中,飛揚的鐵騎濺起一陣陣水花。
路上,雨越下越大,濃重的雨簾将前面的路幾乎遮掩住了,宇文青雲靠着兩旁一閃而過的樹冠辨別方向。
忽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陣陣樹叢晃動的聲音,帶着腳踏聲,是人在樹幹上躍步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快要追上他時,耳畔傳來了打鬥聲,一路跟着宇文青雲的烈焰軍被趕來行刺的黑衣人找出來,雙方在他身後起了激鬥。
他揮着手裏的缰繩,将烈馬往前趕,一刻也沒停歇。
一個時辰後,黑衣人追了上來,從樹冠上往下運劍,朝他的命門刺去,他身子往後一傾,躲過上面刺來的劍。
“唰唰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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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樹冠上躍下來十幾個黑衣人,在雨簾中将他團團圍住,所有的去路都堵死了。
他往後一看,發現十幾個烈焰軍全部倒在地上,無一人生還。
這些黑衣人身手很好。
沒曾想,這世上還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周家的人,只有周家人,才會對前朝的皇嗣趕緊殺絕。
雨水從頭頂上的樹葉縫隙中滴落下來,落到宇文青雲的鼻尖上,他握緊手裏的紅纓長槍,忽然,眸光一閃,揮動手裏的長槍朝面前圍攻的黑衣人刺去,刺破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衣襟,剩餘的黑衣人神情一凜,紛紛朝他刺來。
對方招招致他名門,只不過都被他躲了過去。
察覺到這麽拖下去不是辦法,他吹了一下哨聲,方才已經落荒而逃的烈馬跑回來,他一個飛身躍到馬背上,可終究是沒躲過那些利刃,他躲閃不及,有一支利刃劃過他的臉頰,留下淺淺的一道血痕,鮮血伴着雨水滑落下來,他只微微皺眉,便駕馬離去。
身後的黑衣人緊追不舍。
雙方在密密麻麻的樹灌中追趕,眼前的路被雨勢阻攔,宇文青雲依舊不慌不忙,手裏的缰繩抓得緊緊的,駕着烈馬往前奔。
突然,烈馬腳下一滑,他整個人從馬背上摔下來,在布滿泥濘的濕地上來回打了好幾個滾。
是身後的黑衣人們追了上來,将他手裏的長鞭揮打到了馬蹄上。
他們的眼裏殺意不減,看來今日若是取不了他的命,定是不會輕易離開。
宇文青雲雙手握緊紅纓長槍,氣息微喘,不過被雨聲蓋了過去,沒有讓對方聽到。
就在他以為還會有一場惡戰之時,後面傳來了一聲,“哥哥,上馬!”宇文池落駕着她那匹紅棕烈馬奔過來,将手裏備好的毒蠍朝那些黑衣人扔去,爾後将手伸宇文青雲面前,将他一把拉上馬背,二人駕馬離去。
毒蠍子被黑衣人們揮劍在空中刺穿了稀巴爛,待定睛一看時,才發現他們已經跑遠了。
為首的黑衣人暗嘆一聲氣,命令道:“趕緊追!”
“是!”
黑衣人們點頭,立刻追了上去。
“你不是早就走了嗎?怎會出現在這裏?”
宇文青雲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後一提,讓她坐在身後,他揮動紅棕烈馬的缰繩趕路。
“我一入到這片樹林中便下起了磅礴大雨,在草亭中歇息時聽到了打鬥聲,便駕馬出來看,路上見到烈焰軍的屍首,我便知道是你遇了難。”
宇文池落将手攬住他的腰間,臉貼到他的後背上。
“那那些毒蠍子是怎麽回事?”宇文青雲皺皺眉,她雖蠻橫,但身上可從來沒有那些玩意兒。
“那是我從街上的小販手裏買來傍身的,都是些小蠍子,咬不死人的,我不過是吓唬吓唬他們罷了。”
她揚起臉,從話裏都能聽出滿腔的得意聲來。
“你別貼上來,這雨水很涼。”雖然已經快到四月地,可這場春雨下下來,還是讓人覺得渾身生涼。
“我不怕!”
她勾起唇角,貼得更緊。
宇文池落心裏清楚,她救了這人,這人短期內不必不會再對她板着一張臉,會由着她亂來。
忽然,想到方才那些可惡的黑衣人,她咬牙問,“哥哥,那些人是誰啊?”自大周建朝以來,宇文一家都被大周的百姓愛戴,與朝中的臣子也素來交好,多年來并未結下什麽仇家,怎麽會忽然有人尋宇文青雲的麻煩?
“不知道,興許是江北城的餘孽還沒肅清。”他淡然回道。
“哼!那些人真是不知好歹,待你回了長安城,定要向陛下禀明此事,好讓他派你重去江北将那些孽障給清理幹淨了!”
宇文池落惡狠狠地道。
顯然,她沒對宇文青雲的話生疑。
“我會跟陛下禀明此事。”
他陰沉着臉,溫聲回她。
宇文池落點點頭,安安靜靜貼在他後背上。
出了那片樹林不久,方才還黑沉沉的上空,亮出兩道午後的陽光來,照得人眼裏有些微疼,地上的雨水也一點點消散,唯獨那被雨水沖刷的清香味,還殘留在空氣中。
馬蹄踏過的路上,皆卷起一陣泥濘,揚到半空中。
他們二人一路往長安城趕去,沒再在半路停歇。
楚無念将自己在偏房裏關了一日,雨堂将膳食端過去,她一口都沒吃過,趙止洵在書房裏不知在忙什麽,并未過問她的事,雨堂便也不敢開口跟他提。
周文王醒來,這早朝已經恢複,知曉他在阻攔周撫霖時受了傷,周文王還特地允了他三日休沐的時日,他應該很是清閑才對。
雨堂站在書房外,丈二摸不着頭腦,忽然,他看到秦天急急忙忙從外面走進來,在門外禀報一聲,便推開門進去。
“失手了,人已經快回到長安城裏了。”秦天颔首,低沉着聲。
趙止洵握着紫毫的手一緊,眯起眸子,“有烈焰軍護着?”
“嗯,還有半路忽然冒出來的宇文池落。”秦天将黑衣人的話如實禀告給眼前臉色已經往下沉的這人。
“宇文池落?”
他冷笑。
就這麽一個黃毛丫頭,也能将訓練有素的赤羽衛給攔截住?
秦天低着頭,大氣都沒敢出。
“傳令下去,每人五十大板,冷淞親自執棍。”趙止洵的墨眸中一片陰陰沉沉,沒再跟他多言。
“是!”
秦天不敢怠慢,躬身便退了下去。
“啪!”
手裏的紫毫被這人一把折斷,他揮手,将紫毫扔到地上,上面柔軟的毛濺出一地的墨汁。
雨堂急忙進來,蹲下身子清理。
“她還是不肯吃飯?”
他清理完,要拿着東西退出去時,這人忽然開口了,将他吓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回,“連門都不肯開。”
他勾起唇角,“有骨氣。”
爾後,趙止洵從長椅上站起身子,出了書房的門,來到後廚裏,讓劉廚子做了這人最愛吃的金絲手卷,來到她的偏房外,自個夾了一塊,放入嘴裏輕聲咬着,脆聲混着香味竄入她的屋子裏,躺在床榻上的楚無念翻了個身子。
“劉廚子的手藝真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今日這金絲手卷,真是爺吃過的最好吃的了,只可惜這麽一大碟爺也吃不完,一會估計要拿去喂守門的阿旺了。”
後院裏養了一條狗狗,專門守後院的門,便是阿旺。
趙止洵的這一番話說完了,屋子裏依舊沒動靜,雨堂用手扣着廊柱,嘴裏直流口水。
他的主子怎麽寧願給狗吃也不給他吃啊,他心裏不高興了,可也只能遠遠看着,一塊也吃不得。
“看來,真沒人要吃啊,爺這就拿去給阿旺。”說完,門口的黑影動了一下,還真消失了。
雨堂跑上來,眼巴巴地望着他,“爺,奴才要吃。”雨堂嘴裏流着哈喇子,比阿旺還要狗腿。
“滾一邊去。”
趙止洵踹了他一腳,“也不看看是什麽時候。”
雨堂委屈地退到一旁。
尋思着,您這不是都要拿去喂狗了嘛?
埋怨歸埋怨,他是不敢再近這人的身了。
“上好的金絲手卷,竟找不到人填飽肚子。”趙止洵惋惜地道。
楚無念連着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可那人的聲音總是萦繞不去,她忿忿下床,跑到門口一把打開門,結果旁邊貼着耳根子的人差點就摔進屋子裏,趙止洵急忙站好,捋了捋身上的衣衫,幹咳兩聲。
“您說您一個高高在上的洵親王,為何要端着一碟金絲手卷跑到這來賣苦?”楚無念咬唇,青黛色的眸子裏滿是怨念。
“沒賣苦啊,就是覺得可惜罷了。”
聽到這話,楚無念差點要笑出聲來,“您收了那麽多的紅禮,這點金絲手卷還會覺得浪費?”
說歸說,眸光落到他手裏端着的碟子時,肚子還是忍不住“咕嚕嚕”叫了兩聲。
不争氣的肚子!
楚無念暗地裏咒罵一聲,不安分的手只能垂放在身側,手指甲掐進手掌心裏來克制自己。
“看看,你這肚子都頂不住了,你吃一上一兩口,爺會當做看不見。”趙止洵沒将手裏的碟子遞上前,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接過去。
罷了,反正吃了這一碟又不會掉兩塊肉,楚無念抿抿唇,伸手将碟子拿到手裏,“嘭!”地一聲又将門關上了。
可憐的王爺。
站在遠處觀望的雨堂唏噓一聲。
可他想錯了,趙止洵非但不死心,還跑到了後廚中,讓劉廚子再多做了幾道菜,一一端到這人的屋門外,楚無念吃完一碟又打開屋門,從他手裏拿過一碟,直到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方才放下筷子。
不知是不是吃飽了犯困,她剛放下筷子,眼皮子就忍不住合到一起,她幹脆脫了鞋,又躺回床上。
“好好看着她。”
吩咐還未摸清頭緒的雨堂一聲,趙止洵才從她的房門外離開。
“哎。”
留下雨堂一個人在原地淩亂。
宇文青雲和宇文池落已經進了長安城,在宇文府中歇腳。宇文池落還沒來過長安城中的家,進了府看什麽都覺得稀奇,只是她最關心的還是宇文青雲臉上的傷,不敢多耽擱一刻,她讓下人端了溫水進屋,幫他仔細擦拭傷口。
“傷口很淺,敷了藥應該就沒事了。”宇文池落眉眼溫柔,寬慰他一聲。
“小傷而已,我也沒放在心上。”
宇文青雲的心思,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他原本是要趕着進宮去給周文王回禀江北差事的,可這會到了長安城,卻怠慢了下來。
他為自己的仇家辦事,結果還得引來這一身殺身之禍?
心裏一頓怨恨,他坐在屋子裏,久久地都未起身。
“哥哥,你今日不用進宮複命了嗎?”還是宇文池落提醒了他一句,他才收斂回神色。
“我這就進宮去。”
他擡頭朝她笑了一下,撩起袍子起身。
“慢着,你還沒換衣袍呢。”
回來的路上,都淋了一路的雨,這身上的袍子怎麽說都要換下來的。
“怎麽,你連衣袍都要幫我換?”
宇文青雲看着手裏拿了新衣袍的她,眉頭皺了一下。
一抹嫣紅迅速爬到耳後根上,宇文池落急忙将衣袍扔給他,“不,你自己穿!”她低着頭,跑到屋外。
宇文青雲只當她是女兒家的嬌羞,也沒放在心上,換上衣袍便進了宮。
周北寧與周文王在禦書房中候着他,他一現身,陸安便将他帶到了禦書房中,到了那宇文青雲才發現趙止洵也在裏面。
“陛下。”
他面主位上的人行禮,爾後看向周北寧,亦是行了個禮。
“朕聽寧兒說,這一趟江北的差事能辦得這麽順利,多虧了小将軍前去幫忙。”
周文王見到下面站着的器宇不凡的人,臉上不自覺地生出笑意來。
“都是四皇子善謀劃,夠果決,這件差事大部分是他的功勞。”宇文青雲躬着身子,恭順回着。
周文王笑了笑,“不愧是出身名将世家,這心胸就是夠寬廣,江北後續的差事辦得可還順遂?”
“一切順遂,只是在回來的路上,微臣遇了刺。”
宇文青雲還是沒忍住,将這件纏住他一整日的事說了出來,他想看看主位上這人的反應。
“什麽?竟有人對你行刺?!”
結果,卻換來這人的一頓沉喝,臉上瞧着是帶着怒氣的。
“正是,不知是朝中何人,竟這麽容不下我們宇文家。”宇文青雲沒再遮掩,将想說的話俱面不改色在周文王面前說出來,最後倒是換來主位上的人臉色生了變化。
他這番話,提點了當初宇文長策回長安城遇刺的事,這個周文王聽得出來,只是那件事本也是宇文長策的錯,怪不得朝中的臣子,只是這回宇文青雲再遇刺,便是有些棘手了。
“小将軍是在江北境內遇刺,少不得是江北的餘孽沒清除幹淨,對你施與報複?”
趙止洵幽聲說道。
“江北城受貪賄的官吏已經收押幹淨,威遠镖局的罪犯也已經處理妥當,我敢肯定,不會是江北城裏的人。”
宇文青雲一臉肯定,氣勢淩厲。
“哦?那難不成,是大殿下的人?”與江北離得最近的汴州,是最容易背鍋的。
“大殿下行刺我做甚?我與他素無瓜葛。”宇文青雲不會信這人的話,自從出了北界的事之後,他便覺得這人嘴裏沒一句實話,全都在胡謅。
“被貶谪汴州,心裏失衡便想挑撥離間,這都是常有的事。”趙止洵一臉不以為然地道。
“那便請王爺拿了證據再來指證。”
宇文青雲的語氣很不好,禦書房中其餘的倆人都聽出來了,倒像是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麽瓜葛才對。
趙止洵笑了笑,眸子眯成一條直線,應道:“好。到時候小将軍可別将怨言再在朝堂之上,亦或是在陛下面前說出來了。”
宇文青雲斂緊眸光,看向眼前的人,他這是想替周北寧和周文王辯解?
此地無銀三百兩。
聽了他這一番辯解,宇文青雲更懷疑周北寧和周文王了。
周文王聽得出來他們二人是在鬥嘴,忙勸解道:“二位愛卿不要再争了,行刺一事朕也一定會給小将軍一個公道。”
周文王體恤宇文家族一家,聽聞宇文青雲遇刺,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陛下,此事先別急着下定論,這件事交給臣去查就行。”說着,他看向宇文青雲,微微眯起眸子,“小将軍既然想要一個公道,臣便給他一個公道。”
那眸子裏閃着的光,讓宇文青雲看了渾身顫栗。
他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慌張。
趙止洵心裏冷笑兩聲,擡眸道:“不如陛下先将小将軍的恩賞給賜了,這遇刺一事,臣會着手跟進。”
“愛卿所言極是。”
周文王點點頭,爾後讓陸安将恩賞拿了上來,遞到宇文青雲的面前,“宇文一家對大周有功,你此次護衛四皇子,将江北的差事辦得順利功勞更是不小,朕提拔你為大周的忠武将軍,接手護衛軍,往後便留在長安城中護衛長安城的安危,若你想會北界城中去探親,朕随時都會準允。”
陸安揭開紗布,他端着的,是忠武将軍的頭冠。
宇文青雲愣了愣,整個人呆在原地,他一刻都不想留在長安城,可周文王卻偏偏給了他這麽個官職。
“臣,臣...不能領!”宇文青雲皺眉,跪了下去。
周文王卻是哈哈大笑,“小将軍莫要拘禮,這是從正四品的武将官銜,若是宇文将軍聽到這個消息,想必也會十分高興。”
宇文青雲低着頭,臉上一片為難,雙拳攥得緊緊的,一句話都沒回他。
“對啊小将軍,宇文将軍有你這麽一個年紀輕輕就當了忠武将軍的兒子,必定會高興的,你趕緊接下吧!”
周北寧以為他是怕回不到北界城而為難,幫着勸了一番。
“朝中在小将軍這個年紀能有這番資歷的,可是一個都沒有。”趙止洵那恭喜的語氣下面,藏了滿滿的精算。
上面有周文王和周北寧壓着,身旁又有一個趙止洵在旁敲側擊,宇文青雲的局面陷得越來越僵,心裏一陣思量後,他咬牙接下旨意,“臣叩謝陛下垂愛!”
他擡起手,接過這沉甸甸的頭冠。
趙止洵滿意地笑了笑。
“愛卿請起。”
周文王見他将頭冠接下來,打心眼裏高興。
宇文青雲站起身子,手裏拿着頭冠從禦書房裏退出去。
過了一刻,周文王才滿眼感激地看向底下穿着一身烏檀色長袍的人,“幸虧愛卿來得及時,聽小将軍的語氣,他似乎真以為那些刺客是朕派去的了。”周文王嘆了一聲氣。
宇文家族一家為大周效力,卻在立功後接連被人行刺,心裏難免會生寒,這回也一樣,即使行刺的人不是周文王派去的,可宇文青雲定會懷疑到他頭上,只有先将他安撫下來,讓他留在長安城中體會到周文王對他們宇文一家的誠心,他才會消除心裏的芥蒂。
“希望這回小将軍留在長安城中,能消去對大周皇室的芥蒂。”趙止洵稍稍颔首,一臉誠懇地道。
“只是,這刺客不是那個逆子派去的,到時候查出來了又該如何?”想到這,周文王的臉上現出一絲擔憂。
趙止洵微微笑着,“罪名只能先由大殿下頂着,刺客臣也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定不會輕饒他們。”
“好。”
周文王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若不是盡心盡力,也不會帶着傷趕過來了。
他的眼裏,滿是欣慰。
可底下這人的心裏,已經布下第二盤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