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等着我回來
趙止洵眼眸微眯,“國公大人似乎忘了,是何人替你解的這燃眉之急。”
林湛德的怒火“噌”地一下從心口燒得更旺,“三日之期,你讓我如何破案?!”那公孫宇的嘴巴比石頭還要硬,誓死都要效忠周祁炎,就算他說盡好言好語,他半句供詞也不會說。
趙止洵笑出聲來,這就是他不喜歡與這幫老臣共事的地方,凡事總是用正義凜然的那套方式去做,不會走走歪路。
太死板。
“你笑什麽?!”
林湛德心氣更不順了。
他眉頭一挑,人變得客氣起來,“定國公別着急,審不出來本王可以審,你到時候去同公孫宇要供詞就行。”
揚着眉梢說完這番話,他擡步離開。
看那個樣子,八成是想到讓公孫宇開口的法子了。
拉着一張臉,林湛德胡咧咧跟在他腳步後面出宮,想了想,他還是不想信這人,自己跑到了刑部裏。
蔡正得了秦天的轉告,正想出刑部的門,結果大老遠的就看到林湛德從前面走來,臉上微微一驚,當即迎了上去,“國公可是要來審問公孫宇?”
“嗯。”
他極為不悅地應一聲,自己擡步進了大牢的門。
蔡正疑惑地看了一會,才跟在他身後進去。
幾日不見,公孫宇的臉色憔悴了許多,雙目也沒了光亮,人看起來暗淡無光。
“你這麽維護太子,毫無意義。”林湛德臉上的餘怒未消,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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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就不要費力了,老夫不會說的。”公孫宇說出口的話,如前幾次一般,一個字都沒多,一個字也都沒少。
“你!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當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刑?!”在肌膚之痛上,沒幾個能受得了,就算是嘴巴再硬,也有撬開的時候。
之前林湛德沒用刑,是覺得他在朝為官多年,身上總是帶了殊榮的,動了刑具,這份殊榮就真的消失殆盡了,到底是兩朝元老,給他留下些體面,能讓他欣慰一些。
可此刻看着他這副完全不顧念那些百姓,更不想再給這個朝廷出一份力的樣子,真将林湛德激怒了!
“來人!綁起來!”
林湛德怒極生威,不再給他顧及什麽體面,此刻他就想看看,這個人的嘴到底能有多硬!
蔡正神色一凜,倒是也沒攔着,任着那幾個獄卒上前,将公孫宇幫到刑架子上,動用刑具。
都五十好幾的人了,這些個冷冰冰的東西打到身上,哪能挨得過去,眼看着公孫宇人都快昏過去了,蔡正急忙從他身後走上前勸一聲,“國公莫要再打了,在打人命就沒了,三日之後如何向陛下交待?...”
公孫宇費力地睜開眼睛,四肢松軟無力,身上的衣衫潰爛,滲出血來,仿若繩子一松,他人随時會倒下。
林湛德冷眼看着面前一句話不肯說的人,臉色氣得漲紅,雙手緊攥成拳,也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蔡正使個眼神,獄卒急忙将人擡走,眼前清淨了,只留下一陣未消的血腥味,還有冷冰冰的刑具。
冷哼一聲,他拂袖離開。
見人是真走了,蔡正這才松一口氣。他走到公孫宇的牢房外,看一眼躺在枯草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去尋個太夫過來。”他吩咐守在牢外的獄卒。
“是。”
獄卒急忙跑開。
“定國公到刑部大牢裏将人打了一頓。”秦天走到趙止洵跟前,回禀蔡正的話。
趙止洵雙眸微斂,放下手裏的文本,“人怎麽樣?”
知道林湛德會走這一步,可人死了就難辦了。
秦天微微低頭,“蔡大人尋了太夫去看,眼下已經無礙。”
“那就行,可以動手了。”重新拿起手裏的文本,他薄唇微啓,認真批閱文本。
“是。”
秦天退出去。
次日,林湛德下了朝還沒回到府上,就聽到有人在馬車後面叫住他,“定國公,定國公稍等!”
他斂下眉頭,掀起簾子,看到蔡正正提着袍子朝他跑來,整個人氣喘籲籲地道:“回禀國公,公孫宇願意招供了!”
“什麽?!”
林湛德的雙眼露出驚色來,昨日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都不願招供,這會怎麽突然願意開口了?
猛然間,他想起趙止洵的話,二話不說就往刑部大牢裏趕,公孫宇靠在牆邊上,聽到腳步聲才睜開眼睛,林湛德立刻怒聲道:“還不快将太子的罪行招出來!”
聽到‘太子’這兩個字,他的目光忽然,露出狠戾來,咬了咬牙,方才恨聲朝他說:“将筆墨備好。”
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再維護周祁炎了。
從午時到申時,公孫宇一直在招供周祁炎的罪行,滿滿當當的三頁紙,一處空行也沒留下。
盯着墨跡未幹的供詞,再親眼看着他按下手印之後,林湛德壓在心頭上的大石頭,才落下。
走到刑部大門門口,眸光落到已經收到的供詞上,他張嘴問道:“這人為何忽然想通了?”
蔡正傾着身,過了半晌眸光亮了起來,“下官聽獄卒說的,辰時那會兒,秦首領曾去見了公孫宇一面,他一走,公孫宇便跟獄卒說他要招供了。”
果真是趙止洵幫的忙?
林湛德愣了愣,面色倒是沒松快下來,目光轉動一會,拿了東西上了馬車,蔡正挺直身子,站在刑部門口看着離去馬車。
自從楚無念從娴妃那回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趙止洵處理完手裏的公事後,來到她面前,就見到她撐着臉看着湖中的一株荷葉發愣。
在宇文長策和司馬修那都沒尋到蛛絲馬跡,趙順然又已經逝世多年,她不知道她還能找誰。
想着想着,她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鼻子嗅了嗅,她側頭,才看到趙止洵端着一碟茯苓糕在她眼前,看到茯苓糕她的眼睛亮起來,抓着他的手腕問,“王爺,這茯苓糕朝中還有哪位臣子愛吃?”
趙止洵神色轉變,墨眸盯着她,薄唇動了動,“朝中哪位臣子喜歡吃爺不知道,爺只知道有兩個人愛吃。”
“誰?”
楚無念想也不想就問他,像是沒把他前面說的那句話聽進去。
趙止洵斂眸,“一個是你,一個是母親。”
聞言,楚無念立刻松開他的手,又撇過頭去,她的袖口不小心被扯了一下,她急忙拉好。
可趙止洵眼尖,還是見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怎麽弄的?”他皺眉,立刻坐到她身旁将她的袖口拉開。
看這顏色,不像是之前就留下的傷。
“嗯?”
他擡眸,神色緊張。
“就是被人抓了一下,沒事的。”她嘟囔着嘴,将手收了回來。
“去拿點冰塊過來。”這人不聽她的,還是開口吩咐雨堂一聲。
“哎。”
雨堂神色一緊,跑出水亭。
過了一會,雨堂将包好的冰塊遞了上去,趙止洵接過來,就往這人手腕上敷,一陣涼意襲來,楚無念的手抽了一下。
“以後這種事不許瞞着我。”
他的話裏,透着威逼,俨然一副命令人的模樣,低垂的眼眸裏,也透着心疼。
別的都可以瞞着他,唯獨受了傷不行。
“嗯。”
楚無念的心思未放到他身上,沒聽出有什麽不對勁,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過兩日,我要出一趟遠門,你在府上好好待着。”将她的手敷好,他才開口與她說道。
“您要去哪?”
楚無念的心思一下子拉回來,青黛色的眸子又落回他的臉上。
趙止洵薄唇微啓,“江北。”
別的沒有再多說。
她握住他的手,“秦天去嗎?”有人跟在他身邊護着,她才安心。
趙止洵搖了搖頭,眼波卷出笑意來,“我讓他留在你身邊。”
“我沒事的,我就待在府上陪老夫人,用不着人跟着,倒是您才是要小心!”她拒絕着,眼神急切,很是擔心這人。
趙止洵的臉色冷下來,毫不留情地道:“這是命令。”
“好吧。”
楚無念揚起的眉頭耷拉下來,人看起來恹恹的。
趙止洵揉一揉她的手,“等着我回來。”
“嗯。”
她乖巧地點頭。
微風吹拂過湖面,湖中的荷葉拂動着,泛出一陣陣漣漪。
周文王給林湛德許下的三日之期到限,朝堂之上,都在等着他能拿出十足的證據來,不然被看笑話的人,就是他了。
林湛德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中走到周文王跟前,将公孫宇的供詞呈上去,“這是公孫宇親手寫下的供詞,還請陛下過目。”
‘親手’兩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周文王臉色緊了緊,待看到陸安遞上來的供詞,臉色徹底黑了,若非是頭上的冠冕遮住了一些,他這聖上的臉面今日是要在這宣武殿裏丢盡了。
“太子!”
顫着手看完手裏的供詞,他大喊一聲。
聲音裏透露出來的怒意,顯而易見,在場的臣子臉色都震了震。
“父皇!”
周祁炎立刻跪到他面前,這一聲父皇叫得無奈又凄涼。
“你,你便是這麽對朕交給你的差事?”自他登上太子之位後,不僅外出征收賦稅的差事,還有江北一帶旱澇赈濟災民的差事,他都一并交給他了。
公孫宇的醜事敗露後,周祁炎和他勾結暗中貪賄賦稅的罪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可貪賄災民的銀兩,是周文王萬萬沒有想到的。
若非親眼看到公孫宇寫下的供詞,他仍想法子包庇下,可看到上面列下的罪行,他實在不想再扶這個敗家子一把了。
大周九年,江北一帶的災民在旱澇中死了上萬人,可派去救治旱澇,赈濟災民的周祁炎卻從糧饷中克扣下這麽一大筆數目,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中,他卻拿錢來作樂,周文王的眼裏滿是怒火。
“陛下!”
突然,殿外傳來一陣激蕩的聲音,周後跪在玉石臺階上,對着殿內的人磕頭,“炎兒做了錯事,是臣妾教導不當,臣妾願摘下這鳳後頭冠,誦經思過!”再磕了一下響頭,她真的擡手将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
綴滿珠翠的鳳冠,還在閃爍着光,上頭的珠翠劇烈晃了一下。
殿內的臣子紛紛往外張望,只見到一抹華麗的宮裝鋪在玉石臺階上,周後的發絲散落下來,與那身華麗的宮裝格格不入。
一陣竊竊私語聲,從官列中傳出來。
又來這招。
趙止洵站得筆直,眸光冷曬。
“皇後。”
周文王站起身子來,朝那看不清人臉的人輕喃一聲,唇齒抖了抖。
“父皇,兒臣,兒臣自知罪孽深重,可兒臣對您的孝心天地可鑒...”周祁炎不敢往後望,将頭重重磕到地上。
手裏的供詞被周文王捏得一片緊皺,聽到他們母子二人這番話,盛滿怒火的雙目中夾雜出一絲深遠。
魏帝一族倒戈,這人和周後二人站占了極大的功勞,若非有他們二人理應外合,他不可能這麽快攻下這座皇城。
當初他剛登上皇位時,周祁炎便會跑到他面前,喊他一聲“父皇”,還主動跟他說自己的騎射練得很好,想要與他較量。
那時的他,真的是個乖巧又有帝王之相的孩子,可自從登上太子之位後,怎麽就變了呢?
他的眼眶,湧上幾分溫熱。
陸安看到,急忙上前悄無聲息替他擦掉。
他晃了一會兒神,才發現眼前的周祁炎長大了,走得也與當初的他背道而馳,底下的臣子都在等他下決定。
再瞧了一眼殿下的那抹鳳袍,他緩緩坐到龍椅上,顫聲道:“太子貪污百姓糧饷,貪賄朝廷賦稅,即日起廢黜太子之位,降為祁王,發配到汴州,分封領土,永生永世都不得再進長安城!”
周祁炎擡起頭來,臉上一片驚愕。
周文王沒看他,繼續道:“皇後失德,教導太子有誤,即日起廢黜皇後之位,與太子一道發配到汴州。”
忍着悲切說完,周文王以手撐額,沒再擡起頭來。
直到他說完,周祁炎才回過神來,忍着淚光回道:“兒臣謝過父皇!”
殿外亦是傳來周後的道謝聲,“臣妾謝過陛下!”
“公孫宇肯呈上供詞,除了府上八歲以下的孩兒,其他的全都賜死。”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下令,周文王才站起身子來,“退朝。”
人被陸安扶着,下了龍椅。
“臣等遵旨!”
底下傳來一陣應承聲,等那抹明黃色的衣袍從眼前經過,臣子們才敢擡起頭來。
“皇後保重。”
走到周後面前,周文王頓了一下,便往禦書房而去。
聽到腳步聲走遠後,周後擡起頭來,雙目一片模糊,周祁炎扶着他,從宣武殿外離開。
臣子之中,就數蘇賢慶的臉色最是難看,周祁炎被貶到汴州,那蘇錦瑟便要跟着去,他雙腿一軟,差點癱軟到地上。
周撫霖冷眼看着他,眼裏透着嘲諷,“真是可惜了蘇大人的掌上明珠。”
蘇賢慶一怔,也不管之前自己做的事有多絕,伸手就抓住周撫霖的衣袍,“二皇子救救小女,她跟着祁王殿下去了汴州,老臣這輩子便都再也見不到她了...”
改口改得真快。
周撫霖冷哼,“蘇大人還會擔心見不到她,只怕,你是擔心自己的官途吧?”
說完,他叫來一旁的侍從,将蘇賢慶的手扯開,眸光輕曬,頭也不回地走了。
太子被廢黜,他身為五珠親王,是最有望登上皇位的人。
趙止洵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眯起眸子出了宮。
雨堂早已在馬車上候着他,見他出來,等人上馬車後,他開口道:“爺,給溫苼姑娘的東西已經備好了。”
辰時他出門前,楚無念便将行禮收拾好了遞給雨堂,他要拿的東西不多,只是去幾日而已,不會帶太多。
可有一樣東西,他每年去江北,都會給那人帶上。
趙止洵稍稍斂眉,靠到車壁上,馬車從宮裏一直駛到城門外,一路朝江北而去。
路上風沙很大,風揚起車簾布,趙止洵看一眼這熟悉的官道,眸底漸漸生溫,江北的風沙大,也不知這一年來,那人的舊疾怎麽樣了。
趙止洵一走,楚無念便去了蕭氏的院子裏,還給她帶了茯苓糕,“我聽說洵兒出遠門了?”
蕭氏拿過她遞上來的茯苓糕,溫聲問她。
“嗯,說是要去江北幾日。”楚無念如實回着。
看着,倒是有點心不在焉的。
“擔心他?”
瞧出她的心思,蕭氏笑着看她。
“王爺身手是不錯,可沒帶侍衛過去。奴婢又聽說江北一帶常出盜匪,心裏有點害怕。”
她也沒有避諱,蕭氏問什麽她便說什麽,與她聊着天。
豈料,聽完她說的話,蕭氏倒是笑出聲來,“江北一帶的盜匪,早在前兩年便除淨了。”她拍一下這人的手,“即便是有盜匪,洵兒也能對付得了。”
她的兒子,她最是了解不過。
朝堂上大風大浪的都過來了,還會治不了那幾個盜匪?
“嗯!”
怕蕭氏受她影響,到時人沒事都被她說出事來,她急忙掩去眸中的擔憂,擡起頭來彎起眉梢。
“有你在洵兒身邊伺候他,我便也放心了。”能看得出來,她對趙止洵也十分上心,蕭氏的眉眼生出柔意來。
“王爺與老夫人都于奴婢有恩,奴婢會好好伺候你們倆的。”楚無念眯着眼睛湊上前,讓她摸着自己的後腦勺。
蕭氏的雙眸中滿是笑意,興許是将自己樂到了,她一口氣沒提上來,猛地咳了幾下。
崔嬷嬷急忙給她拍後背,一邊拍一邊打趣着道:“哎呦老夫人,您就算是再高興也得悠着點,這副身子可不年輕喽。”
楚無念眼神急切地幫忙順着,嘴裏只擔憂地問,“老夫人,您沒事吧?”
待蕭氏緩下來後,她拉過楚無念的手,佯裝生氣的推開崔嬷嬷,“我看這丫頭才是對我老婆子最上心!”
她拉着楚無念的手道:“丫頭,我們走!”
崔嬷嬷在後邊一邊笑着,一邊急忙跟上去。
林湛德沒回府,改道去了親王府,豈料到了那,卻聽到府裏的下人躬身回他,“國公大人,王爺出門了,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
眉目一沉,想着那人都幫了自己兩回,沒理由避着不見他,在門口站了一會,他才啓程回定國公府。
一回到府上,就見到林初音在鬧脾氣,孟氏在勸着她,“我瞧那王家公子就不錯嘛,對你也上心,這門戶也不低。”
“女兒說了女兒不嫁他!”
林初音聲音尖銳,從孟氏身旁站起來,換了一個椅子坐。
“當初是你說要選人家王公子的,如今人家都要下聘禮了你又說不嫁!任性也該有個底度!”
手頭上的案子解決了,林湛德才得空下來處理自己女兒的棘手事,此刻見到她又鬧脾氣,他忍不住進廳裏斥責她一番。
見到面前忽然站着的人,林初音愣了一下,她眼中淚光閃閃,不服地回駁道:“爹爹以前最是寵愛我,怎會忍心讓女兒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林湛德皺皺眉頭,這樁事他聽孟氏提起過,說上回她同意選夫婿之後,便選定了王家公子,只是那時候他在處理公孫宇的案子,便沒細細斟酌過此事,此刻聽着林初音的意思,是又要反悔了。
那王家公子他見過一面,相貌家世是比不上趙止洵,可這人溫潤,為人不錯,倒也不會虧待林初音,何況是她自己将人定下來的。
此刻見她這副刁蠻任性的樣子,林湛德搖了搖頭,冷聲道:“真是怪不得人家趙止洵不喜歡你,那麽智謀雙全的人,若是看上了你,為父還真不敢相信。”
那人眼睛不瞎,明亮得很。
“爹爹,您還說女兒是最獨一無二的,這會居然幫着外人說話,來貶低女兒?!”
孟氏也愣了愣,林湛德最是看趙止洵不順眼,如今竟幫着他說起話來了?
“為父說的是實話。”
心裏頭有點發虛,林湛德的聲音弱了下來,可還是板着一張臉。
“總之我就是不嫁!”林初音冷哼兩聲,跑出前廳。
林湛德和孟氏對視一眼,俱嘆了一口氣。
趕了一日的路,趙止洵總算到了江北城,一掀起簾布,便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候在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