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張永遠只有笑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另一種情緒,那種情緒叫害怕。
他緊緊的抱着她,手無力的給她擦着血,不知碰到了什麽,花易冷的臉上的表情,再次崩裂。
那是一個兔子燈。一個極其普通的兔子燈,木制的框架,紙糊的身子,在黑夜裏散發着幽幽的橘光。
就是這樣的兔子燈,讓向來處事不驚的花易冷臉色大變,他猛然向前看去,那個角落裏哪裏還有什麽賣兔子燈的老人。
☆、教主有令
花易冷抿了抿唇,面色冷凝,眸子黝黑,抱着子卿就離開了這裏,至于那個兔子燈,則在他的腳下化成了渣。
花易冷一陣風似的跑到客棧裏,一腳踹開了一間房門,然後對房間裏的人道:“救她。”
“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房間裏走出來一個人,那人穿着一襲簡單的青衣,慢悠悠的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幽幽/道。
“你找的麻煩,不該你自己解決嗎?”花易冷沒有笑,那雙黝黑的眼睛看着那人,把他盯的發毛。
那人仰頭将水盡數倒進嘴裏,撇了花易冷一眼,“也不知道收斂點,萬一出了什麽事你可別來找我。”
花易冷收回自己的目光,“我是見她有危險,才沒控制住自己。”
那人不屑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想她了,才故意這樣的。”
花易冷低呵道:“黎雲,你別太過分了。”
“哼,就知道威脅我。”男人一邊說,一邊指揮花易冷将子卿放在床上。
“你說有你這種弟弟的嗎,追媳婦還要把哥哥帶上,沒出息。”
“要我怎麽說你才好……”
在黎雲的唠叨聲裏,花易冷的手越握越緊,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那是哥哥,現在還用的着,不要生氣,不要動手……
在花易冷最後忍耐的邊緣,黎雲終于閉嘴了。他深知自己不能去碰他的底線,不然……
黎雲摸了摸自己那張俊臉,到現在還有一絲隐隐的痛意。這個弟弟下起手來,可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讓他一度以為,他在嫉妒他的俊美,不然為什麽專門打他臉。
黎雲給子卿診了診脈,然後有點嚴肅道:“她這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急火攻心,在加上她身子本來就弱,這才扛不住暈了過去。”
花易冷握住子卿的手,将頭放在她的手上,閉着眼,道:“會怎樣?”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顯然黎雲是聽懂了。
他走到桌前,拿起筆墨在紙上寫着什麽,然後交給花易冷,道:“這個身子不會有什麽大事,只是她太弱了,要好好調養。你拿着這個藥房去抓藥,回來三碗煎做一碗,喂她喝。”
黎雲停了一下,笑得有些興味,“只不過等她醒了會怎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你會解決的,是嗎?”花易冷走到黎雲面前,露出了往日一般的笑容,“我親愛的哥哥!”
“聽說哥哥這一次身體不太好,想來也不會太過抗揍。不過沒關系,我會幫你的,誰叫我是個好弟弟呢!”
黎雲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沒有人性了,居然三番五次的威脅他,也不看看每次有了麻煩是誰在幫他?
算了,算了。誰叫他是哥哥呢,誰叫他就有這麽一個弟弟呢,他不讓着些,還能怎麽辦。
“我會把她的記憶封住的。”
嗯,因為是哥哥,所以要讓着弟弟才會同意的,才不是被弟弟威脅了呢。黎雲不斷的給自己做着心裏建設,這才好受些,不然他非得郁悶死。
人家的弟弟都是軟軟的、乖乖的,會甜甜的叫哥哥。也就是他家弟弟動不動就威脅、打人,時不時的來個小黑化,誰受得了。
不過,熬過這陣子就好了,等再過一些日子,就有人來幫他分擔一下,他就也能好好休息一下了,黎雲看着床上的子卿笑而不語。
……
子卿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馬車裏,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的馬車。她從馬車的窗子看了外面一眼,這裏的房屋建築,她都沒見過,她也從沒來過這裏,甚至她的記憶裏找不出這裏的一點影子。
可她偏偏知道這就是她,哪怕在小,她就是知道。
她知道這裏的一切,那裏有一個很大的酒樓,那邊有一片大湖,這個小販叫什麽,那個小販家裏有幾口人,她都知道。
“少主,您回來了。”
“少主,您辛苦啦。”
“少主,您這是買了什麽啊?”
“少主……”
一路上,但凡是看到那個馬車的,無一不停下給她讓路。耳邊不斷的有人在喊她,向她問好,誇贊她,每個人都叫她少主。
子卿知道自己可能是在做夢,因為她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他們的臉。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也不知道這個馬車會帶她到哪裏去,在這種情況下,她只好呆在這裏,以不變應萬變。
馬車終于停住了,馬車外傳來一個聲音,“小姐,到家了。”
子卿下了車,面前是一個很氣派的房子,門前還站着一群人。看見她下來,那群人馬上圍住她,一陣噓寒問暖。
子卿看着這個身子點點頭,在這裏猶有餘仞的和每個人交流着,不偏不倚。
場面很快的變化,子卿發現自己換了一個環境。
她看到,有人在哭,有人在鬧,這裏一片嘈雜;有人在指責她,有人在畏懼她,沒有一個人維護她。
瘦瘦小小的姑娘一個人站在人群中,這些指責她的人,都是上次噓寒問暖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散去了,她看到那個她慢慢的蹲下,小心翼翼的拾起那個不成型的東西,一股悲傷湧上了子卿的心頭。子卿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破碎的、紙糊的兔子燈,和她買的那種一模一樣。
子卿看着小姑娘的動作,不知為何她的心一沉,因為她明白那個小姑娘就是她,這是她遺失的記憶。
“怎麽啦?”一個溫和寬厚的聲音阻止子卿的深思。
她看到有一個人走到了小姑娘身邊,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子卿知道這個人和她的關系匪淺。
那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小姑娘突然開心起來,然後拉着那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遠方。
場景再次變換,這次子卿出現的地方是一片火海,那個小姑娘已經長大了。
她看到小姑娘手裏緊緊的握着一個舊舊的兔子燈,心裏是恨,是憤怒,還有濃濃的悲傷。
大火印在小姑娘的眼睛裏,印在小姑娘的淚痕中,印在小姑娘的臉上。在一片火紅中,小姑娘放開了那個兔子燈,火燃盡了一切。
然後小姑娘就被人帶走了,他們不停的奔跑,像是在逃命,身邊的人一個個的消失,小姑娘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笑容。
最後,只剩下三個人了,小姑娘就在其中。她不知道她們再說什麽,只知道小姑娘很着急,很無力,很恨。
子卿感同身受,她迫切的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她努力的睜大眼,想要看看那個和小姑娘說話的人。
許是她的努力起到了作用,她終于看清了那剩下的兩個人。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少年。他們都受了傷,其中女人受的傷最重。
子卿一直盯着那個女人,想要看清她的臉,她的心在不住跳動,好像有什麽要脫土而出。
在女人轉過臉來時,又有一層薄霧阻擋了子卿的視線,但她能聽到她們說話。
在最後的最後,子卿只聽到一聲凄厲的女聲。
“卿兒,快跑!”
然後就是巨大的爆炸聲,子卿愣住了,像是被爆炸吓傻了,呆呆的,一動不動。
一股悲傷莫名的萦繞在心頭,子卿像是魔怔了一般,瘋的跑進了爆炸中。
……
“這樣就可以了嗎?”花易冷問旁邊的黎雲,有些擔憂。
前些日子,他感到一股巨大的靈魂波動,那股悲傷讓他心悸。
幸而沒過多久這股靈魂波動又平定下來,他這才送了一口氣,便急忙找來了黎雲,讓他封印她的記憶。
結果,就在剛剛,他再次感受了那股靈魂波動,這次不是悲傷,而是絕望。
然後黎雲不得不再次出手,加深了封印。
“應該吧。”黎雲有些不确定。
看着自家弟弟那恐怖的表情,黎雲低下了頭,一副錯了的模樣。好吧,他承認這次玩大了,早知道會這樣,他一定不會把那個兔子燈拿出去。
黎雲見着自家弟弟面無表情的向他走來,他認命般的閉上了眼,道:“能不能別打臉!”
黎雲等了半天,發現弟弟的拳頭并沒有落在他臉上,心裏很是疑惑,他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黝黑深邃的眼。黎雲心中一緊暗道,不好,他這是……
黎雲伸出手,就往花易冷的眉心點去,手到了半路就被攔住,半點前進不得。
“你要幹什麽?”
黎雲心裏一涼,花易冷,不這一刻他已經不是花易冷了,他是他弟弟,真正的弟弟。
“你不能來這裏,這裏承受不了你的力量。”黎雲急忙道。
“花易冷”不屑道:“我這不是沒來嗎。”
“別想總想壓制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花易冷”松開了握着黎雲的手,走到子卿身邊,雙手結陣,封住她的體內的外散的靈力。
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黎雲,道:“別再有下次。”
黎雲猛地點頭,心中卻是送了一口氣,這樣說就是不會找他算賬了,看來這張臉算是保住了。
“那還不走。”
“我走,馬上就走。”黎雲走到把門打開,想了想,還是頂着“花易冷”那殺人般的眼神,開口道:“那啥,弟妹身子弱。”
然後抛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給“花易冷”,就那樣關上門,跑了。
☆、教主有令
“花易冷”見黎雲離開,這才看向床上的子卿,修長的手指細細描繪着子卿的眉眼,那雙黝黑的眸子裏滿是深情。
他将頭放在子卿的頭上,眉眼間具是歡喜,是那種真正的歡喜,由內到外的歡喜。
他将唇印在子卿的額頭,然後慢慢的往下,眉、眼、鼻,以及最後的唇。“花易冷”發出一聲嘆息,這是滿足的嘆息。
要是一直都這麽乖就好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是要好好寵着的存在,又何至于遭這種罪。
“花易冷”拿起放在一旁已經冷掉的的藥,等那藥冒出陣陣白煙的時候,他将藥一口喝下,然後堵住了子卿的嘴。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像是帶着萬丈情深,又好似無限眷戀,一點一點的将藥喂了進去。
最後,“花易冷”像抱着珍寶一樣抱着子卿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個身子太弱了,不能承受他的力量,這個世界也太弱了,再待下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我等你啊,卿卿!
要早點回來啊,卿卿!
別讓我等太久啊,卿卿!
我會怕的,卿卿!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我的卿卿!
……
在子卿是在馬車上醒來的,旁邊就是那個笑得很是風騷的花易冷。子卿揉了揉鬓角,道:“我這是怎麽了?”
彼時,花易冷正看着書,見子卿醒來,也就放下書,到了杯水,道:“你身子太弱了,上次在集上就暈了過去,我現在帶你去江南,那裏有個東西對你有好處。”
“暈了過去?”
子卿搖了搖頭,腦袋裏有些嗡嗡聲音的讓她感覺很不舒服,她怎麽只感覺自己是睡了一覺。
她緩了緩,道:“我睡了多久?”
花易冷湊了過去,将手放在子卿的太陽穴處,為她輕輕按着,“你睡了小半月了,讓我擔心死了。”
小半月,小半月,小半月。子卿猛地轉頭,發現花易冷換上了一襲紅衣,腰別銀扇,也沒帶□□,那張妖媚出塵的臉就那樣露在外面。這明明是魔教教主的裝扮。
子卿抓住花易冷的衣襟,沉着臉問:“你帶我出來,陸家人知道嗎?”
“呀。”花易冷一聲驚呼,有些歉疚道:“我忘了,小煙兒,你不會怪我吧!”
明明是內疚的語氣,可他臉上偏偏帶笑,任憑誰都覺得他這是故意的。
“現在立刻馬上回陸家。”子卿怒道。
該死,這貨居然趁她昏迷的時候,就那樣把她帶走。不用想就知道,現在陸家亂成什麽樣了,那些人不知道要腦補些什麽。畢竟,陸煙可從沒離家這麽久過。
花易冷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哦,我們已經走了一大半了。”
“花易冷。”子卿聲音加重,“我必須回去。”
“我們不回去好不好?”見子卿态度堅決,花易冷只得換一種方法。
“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難道小煙兒真的就這麽回去嗎?”
“這次回去了,怕就沒那麽容易出來了。你家老頭子你還不知道,他一定會把你看得緊緊的,到時候想見你一面都難了!”
花易冷的表情十分的委屈與難過,語氣也是十分的哀怨,好像是子卿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子卿很是頭痛,有這樣的人嗎,明明是魔教說一不二的教主,放出去是能吓倒一片人,可以止小兒夜哭的反派大魔頭,怎麽就這個德行。委委屈屈的,那裏有半點反派的樣子,真是……
“那你說怎麽辦。”
子卿委實被氣很了些,遇上這麽一個人,說又不能說,打也打不過。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誰找出來了事,誰解決。
花易冷極無所謂的開口,“不知道啊。”那些人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只要他的小煙兒就行了。
“那就回去。”
“小煙兒,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回去。”
“小煙兒~”
“回去。”
花易冷哼了一聲,拿出筆墨,不情願道:“給。”
子卿看了一眼花易冷,提筆寫了一封平安信,花易冷接過信,交給外面的屬下,讓他送到陸家。
這一過程中,花易冷沒有說話,也沒看子卿,一個人拿着書坐到一旁去了。
子卿見花易冷一個人坐到一旁,有些驚訝,這是生氣啦。
她倒不是真的急着回陸家,她只是不想要陸家人擔心罷了。她既然沉了陸煙,那自然要有陸煙的樣子,占了身子不做事,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不過她也沒想和花易冷解釋,這厮最近太過了,不給點教訓是不行的,正好讓他冷靜冷靜,免得總是給她找點事。
于是,子卿也沒說什麽,只由得他獨自生悶氣了。花易冷看書,子卿看着窗外,馬車上倒一時安靜了下來。
這邊到是歲月靜好,但那頭丢失女兒小半月的陸家已經急瘋了。
在子卿離家的第一天,陸家父子撲了個空,當時他們也沒太在意,以為女兒(妹妹)只是出去散散心,會很快就回來了。
他們從白天等到黑夜,在到第二天,都沒見着人。這下陸青坐不住了,他準備讓人出去找找,結果剛出門就被自家兒子攔下了。
一通說教下來,陸青想了想,兒子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女兒是第一次出門,難免就疏忽了,在外面待幾天倒也可以理解。再說,白芷還在女兒身邊,想來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他就等了等,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小半月,這下不只是陸青、陸雲,就連司萱都急起來了。
他們一致認為女兒(妹妹)出事了,沒有誰家的女兒家出門半個月不給家裏人說一下,報個平安什麽的,更何況還是自家那個極其懂事,從來不用操心的女兒。
這麽長時間沒來信,那只有一種情況,就是她出事了,不能給他們寫信。
再理清這些之後,陸青急忙派人去找人,陸雲和司萱也各自發動自己的關系網。可這麽找下來,他們連人的半點影子都沒見到,就連那個白芷都消失不見了。
這讓陸家夫婦的心越來越沉,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人還是沒找到。每次有人來彙報,他們都盡興而去,敗興而歸。沒有一個消息是真的,就算這樣,他們依舊沒有放棄尋找。
終于,在半月之後,他們再次收到一封信。
彼時,他們正陷在找不到女兒(妹妹)的痛苦與自責之中。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囡囡。”陸青抓着頭,無力道。
這小半月的不眠不休,讓這個男人變得頹廢起來,臉上胡子拉碴的,頭發也是淩亂的,那裏還有以前半點美大叔的模樣。
“不,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阻止您去找妹妹,妹妹也許……”
這次說話的是陸雲,他也沒有以前的少年意氣,現在的他和陸青一樣的頹廢。
他認為妹妹的失蹤與他有關,要是他沒有阻攔父親,那父親就會派人去找妹妹,這樣的話,妹妹或許就不會出事。
現在這種情況,天大地大,他要去哪裏才能找到妹妹。
司萱雖然看着很是正常,但其實她是最擔心的那一個。她眼底泛黑,眼眶帶紅,又不知長出了幾條細紋。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這才接過管家遞來的書信,剛一打開,就愣住了。這熟悉的字跡,熟悉的語氣,不是她的煙兒又能是誰。
見到自己的妻子失态,陸青像是明白了什麽,他猛地搶過那封信,一看瞬間老淚縱橫。
真是太好了,囡囡沒事,謝天謝地。
倒不是他誇張,只是這個寶貝疙瘩一直被他放在心尖尖上,身體不好又從沒出去過,他真的很擔心囡囡會不會被人騙,會不會身子又病了。
陸雲看到那個信,也明白了什麽,然後滿是歡喜。原來妹妹沒事,真是太好了。
在知道女兒安全後,陸青馬上下令準備派人去接他的囡囡回家,卻被得知,那送信的人已經離開。
陸青愣住了,你說這叫怎麽回事,失蹤了小半個月的女兒突然派人送了一封家書回來,他想派人去接她,然後送信的人卻不見了。
在江湖縱橫多年的陸青感到不對勁,再聯想到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陸青的臉黑了。
他乖巧可愛懂事的女兒,別不是被人盯上了,養了這麽多年的好白菜,莫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豬拱了。
“啪”陸青拍了一下桌子,道:“給我找,找不出來也給我找。”陸青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向書房走去。
陸雲見此有些摸不着頭腦,妹妹有消息了不是好事嗎,怎麽爹爹又生起了?
“娘,爹他這是怎麽啦?”
司萱笑得莫名,也沒解釋,只道:“這事你別管,好好練劍就是了。”
“哦,對了。”司萱收住剛垮出門的腳,對陸雲道:“你祖父的七十大壽派人送帖子來了,你就準備一下,別落了我和你爹的臉。”
“是,孩兒明白。”
“嗯。”司萱笑得溫柔,替陸雲理了理衣襟,道:“我家雲兒長大了,也該出去讓他們瞧瞧。如果能給我帶個媳婦回來,就更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陸青(拿着劍):就是你小子拐走了我閨女?
花易冷(笑):爹,您怎麽能這麽說,我和小煙兒是兩情相悅。
陸青:你覺得我會信你?
花易冷:您信不信不要緊,重要的是讀者信就行了。
陸青:……
☆、教主有令(二更)
書房裏,陸青正奮筆疾書,旁邊是一封一封寫好的書信。司萱随意拿起一封,看了下名字,笑道:“你這是怎麽啦,怎麽今日願意歉人情了?”
陸青毫不在意妻子的取笑,一心在紙上寫着,“別告訴我,你沒想明白。”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司萱把信扔在那一疊書信上,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萱萱!”陸青無奈,“還是這麽小氣。”
“你說誰小氣?”
司萱眼一橫,陸青就軟了,“好好好,我小氣,我小氣,成了吧!”
司萱輕哼一聲,道:“想明白了又能怎樣,難不成你還要去棒打鴛鴦,讓孩子和我們一樣?”
“我……”
陸青一時無語,他的确被妻子問到了。他腦子裏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因為他當年也是這樣的。
在這個江湖上從來不缺俠客,也不缺英雄。年少的陸青憑着滿腔熱血,一意孤行的踏上這條路。
當年他還是一個默默無名的人,一見鐘情于當年的神兵閣的小姐司萱。只是司家人不同意,在他們二人熟識以後,他們便商量離開,用的就是這招聲東擊西,混淆視聽,司家找了很久都沒找到他們。
當時不覺得什麽,直覺着這種浪跡天涯的生活很是刺/激。而現今有人将同一招用在他身上,他只覺得滿腔怒火,要好好的教訓那個拐帶他女兒的人。
自己養了那麽多年的寶貝,一不着神就被人就被別人帶走了,陸青覺得他現在殺了那個人的心都有。
也是這時,他才理解當年岳父的心情。現在看來岳父在他後來第一次上門的時候,沒讓人打斷他的腿已是很不錯了。
可妻子這麽說,也不是沒道理,他和妻子好不容易苦盡甘來,難道還要讓女兒在經歷一次他們當年的浪跡天涯,有家不能回的事嗎?
陸青承認他舍不得,這個女兒生來就命途多舛,幾番歷經生死。他放在手心裏嬌寵着長大的寶貝,要她和另一個人亡命天涯,他真的舍不得。
這或許就是為人父母才能體會到的情感吧,那種對子女愛與不舍。明明知道前面是深淵,是荊棘,也只能看着他們那樣跳下去,滿是鮮血,而自己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她長大了,她也該試着自己去找自己的路了。”司萱拍着陸青的手,目光幽幽的看着遠方。
是啊,囡囡長大了,以後總要出嫁的,與其他幫她選一個如意郎君,還不如讓她自己選。
只希望這是一個好的,別讓他的囡囡受傷。
“我知道了。”陸青停下筆,将書信放到一旁,“我不阻止,只是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我不能看着囡囡跳到一個火坑裏去。”
“這是自然,他要是敢對我的煙兒怎樣,我一定要他好看。”
“哦,對了。”陸青似是想到了什麽,對妻子道:“今年好像是岳父的七十大壽。”
司萱看了陸青一眼,夫妻這麽多年,她自然是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只是有些驚訝罷了。
“你要去?”
“嗯。”陸青點點頭,握着司萱的手,柔聲道:“你也去。”
“怎麽這次不躲啦?”司萱笑着開口,她這個丈夫見了她爹,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到也不是怕,估計是有些心虛,再加上她爹總是沉着一張臉,他就更心虛了。
陸青見妻子那般,便以知曉她在想什麽,“萱萱,你就別取笑我了。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咱們就別提了。好好準備一下,我們這就下江南,一路上正好游山玩水一番,你可高興?”
司萱睨了他一眼,看他臉上沒有半點為難,這才點頭同意,“好。”
陸青把妻子抱在懷裏,狠狠地在妻子臉上親了一口,心滿意足,“萱萱,你真好!”也真香。
“你個老不正經的。”司萱拿開陸青的手,然後匆匆離開這裏。
陸青開始有些愣,他沒做錯什麽啊。但在看着妻子步履匆匆的樣子,好似後面有東西要抓她似的,他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害羞了。
跑出去的司萱突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她停下腳步,向後瞪了一眼。這麽大人了,還是這麽不正經,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她還不羞死。現在居然還取笑我,也不想想這是誰鬧出來的。
司萱整理了一下儀容,又恢複成以前的溫柔賢惠的樣子。至于這後面的笑聲,司萱表示不用在意,居然敢笑她,不睡幾天書房怎麽成。
這邊樂得開心的陸青還不知道自己即将睡書房的命運,他把那些信都整理起來,說不定以後還要用呢。
……
馬車上的子卿和花易冷在當天夜裏就和好了。
在晚上,憋了一天的花易冷,在子卿睡着後,主動湊到子卿身邊,默默的給她輸送內力。
只是子卿當時并未熟睡,只感覺自己身子暖暖的,好像有雙手在她背上,為她提供熱氣,子卿一下便醒了。
覺着子卿醒了,花易冷收回手,想要離遠些,但又舍不得走。一時就停在那裏,沒有動彈。
“睡吧。”
花易冷沒動,好似沒聽到似的,子卿也沒管,只蓋好被子,自己睡下了。
花易冷就着夜明珠看着身旁的少女,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留在這裏,抱着他的小煙兒入睡。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有城鎮就在客棧裏休息,沒有就睡在馬車裏,有時天氣好,還會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本來兩個人倒也好好的,只是偏有那不長眼的,非要插/進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花易冷此時換了一身白衣,腰懸白玉,長發束冠,那雙丹鳳眼已經變成一雙桃花眼,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那有些聒噪的女孩。
在花易冷的注視下,女孩不好意思的臉紅了,慢慢的不在說話了。
見女孩一副嬌羞的模樣,花易冷垂下了眼眸,掩去其中的冰冷,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怎麽會有如此聒噪,還不懂眼色的人呢,在這樣下去,他怕是會忍不住把人弄死。
作者有話要說: 為小天使加更,別嫌字少,作者君很努力了!
☆、教主有令
花易冷向子卿那看了一眼,萬分怨念,都怪她,好好的兩人世界說沒就沒了。
子卿見此也有些無奈,早知道這位主角這麽自來熟,又話唠,她也不會同意把她帶上的。古人誠不欺我也,好奇心果真害死貓啊。
事情是這樣的,那日他們在路上耽擱久了些,所以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投宿的地方。
他們二人倒也不在意,反正時間還長,他們也不急着趕路。而此處又風景甚美,倒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于是,他們決定留在這裏過一夜,正好車上還有些調味品,再打些野味,就這樣烤着也別有一般滋味。
正當他們吃的正歡時,花易冷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屬下兼車夫——賀留。賀留點頭,放下手中的食物離開了,不一會兒,就見賀留押着一個十五六歲,穿着一襲灰撲撲男裝的姑娘出來了。
那個姑娘見到他們二人,倒也不怕,只道:“我沒有惡意的,只是你們烤得東西太香,我又好幾天沒吃飯,這才……”沒忍住。
像是為了配合姑娘的話似的,正巧這時那姑娘的肚子就發出一陣“咕咕”的聲音。
那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們可不可以給我一些吃的,我可以拿錢買的。”
子卿笑了笑,拿了一個兔腿,又示意賀留放開那個姑娘,道:“你拿着,不夠再說。”
那姑娘接過子卿手中的兔腿,有些感動,不消一會兒,子卿手中的那只兔子便到了女孩的肚子裏。
姑娘見自己吃完了子卿的晚餐,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連忙從口袋裏摸出一一片金葉子給子卿,“仙女姐姐,這是我的飯錢。”
“不用。”子卿拒絕道:“大家出門在外,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倒是你,一個姑娘家,怎麽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這是很危險的。”
“仙女姐姐,你真的太好了。”那個小姑娘激動道。
“別叫什麽仙女姐姐,我今年才十五歲呢。”
“我也十五歲,我叫方藍兒,你呢?”
“我叫陸煙。”
兩個女孩一見如故,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這樣聊了起來。
在交談中,子卿知道方藍兒會在這裏的原因,是因為逃婚。因為她的父親要她把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她一氣之下就那樣逃了出來。
方藍兒撅着一張嘴,一臉不高興,“煙兒姐姐,你說,我爹爹是不是好過分。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可是他女兒啊,這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怎麽會。”子卿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着讓人十分有好感。
“煙兒姐姐,你怎麽也這樣!”方藍兒有些不高興。
她好不容易這麽喜歡一個人,怎麽也是這樣的,這萬惡的封建時代,居然連這麽好的煙兒姐姐也被侵蝕了。
子卿見方藍兒看她的眼神有些憐憫,心中有些疑惑,不過子卿沒有表露出來,道:“不是我這樣,我只是相信你爹爹是不會将你推向火坑的。他讓你嫁,那必然經歷多方考察,對方人品靠得住才讓你嫁。”
“哼,我才不信呢。”方藍兒別過臉,一臉的傲嬌。
子卿一聲輕笑,方藍兒不覺有些癡了,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
陸煙本就生的一張極其好看的皮囊,此刻一聲輕笑,猶如月下美人,神仙妃子。
“煙兒姐姐,你怎麽能這麽好看。”方藍兒不知不覺間對子卿伸出了手,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是存在的。
這手剛伸了一半,就被人握住,方藍兒看去,就見着一張極其俊美的臉。方藍兒眼睛都要直了,這人穿着白衣,冷着一張臉,就像傳說中高高在上的上神,不含半點情緒。
兩人相顧無言,場面一時倒有些尴尬。
“別吓人家。”子卿拉回了花易冷手,安撫似的握了握。
花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