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說,是怎麽回事,我這剛回來還不清楚呢?”
“我跟你說啊,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長公主坐着她的鳳駕回府。忽的往窗外一看,你們猜看到了什麽?”
“不就是美男嗎,這個套路都說了好幾遍了,早就不新鮮了。”
“哎呀,你們聽我說完嘛。”看着衆人要走,那人趕緊喚道:“這次說的是長公主雪夜救美,引美人以身相許。”
“你別胡說,長公主是什麽人,我們還不知道,她救人,胡扯。”
“說不定啊,是看着人家長的太美了嘛。”
“這麽說也有可能,你說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還不簡單,我跟你們說,你們可不許告訴別人你倒是快說啊。”
“是這樣的,我隔壁的老王家的親戚的三姨夫的叔叔的妹妹家的遠房親戚正好就在公主府做事,那天啊我親耳聽到他說的,那還能有假。”
“哦……”衆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那你快說說,是怎麽回事。”
“我跟你們說啊,你們都知道公主府的那位明公子吧,這事啊說的就是他……”
“哦,原來如此。你們倒是說說這明公子會不會成為驸馬啊。”
“這不知道啊,不過我看有戲。”
“不一定,你們說說,那些年受寵的公子們有多少,哪一個不都是昙花一現。”
“哎,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去明月坊賭明公子會成為驸馬。”
“我就去賭明公子不會成為驸馬。”
……
一時間,關于明公子會不會成為長公主驸馬的這個賭局席卷了整個大梁都城,下至平民百姓,上至豪門大戶,甚至一些官員們都命自家的那些門人參與進來。
這個熱火朝天的賭局,自然瞞不過一些人的耳目,比如:
皇宮,勤政殿。
少年天子,端坐在禦椅上,手裏拿着下屬呈上來的那些情報,皺了皺眉。暗道:皇姐不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怎麽這次就鬧出了這麽一個大陣仗?
姬寒星再三思索,還是沒有想明白他皇姐這麽做的用意,不過這也沒什麽,皇姐做事自然是有她的理由。
“你去,好好給我看着明月坊,誰要是來鬧事,就把他們送到官府,好好招待。”
“是。”
看着離去的屬下,姬寒星有些自得。那明月坊可是自己和皇姐的小金庫,萬萬不能出事。
雖然他也不知道皇姐在弄什麽名堂,不過這消息既然是從公主府裏流露出來的,那想來是皇姐已經同意了的,沒什麽問題。
嗯,好久沒見皇姐了,這次好像是個不錯的機會。
姬寒星喜滋滋的命人去準備一下,他要微服私訪見皇姐。
攝政王府,書房。
攝政王府裏最近氣壓很低,實際上從那明月坊的賭局開始後,他們王爺就變着法的來折騰他們。
對此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我們的晏大軍師,因為他就是那個直接面對攝政王冷暴力的人。
“王,王爺。您就不要生氣了嘛。”晏大軍師小心翼翼的開口。
對面散發着寒意的攝政王擡頭看了晏延一眼,那一眼包含深意。
晏延咽了咽口水,低着頭,不說話。
哼,明明是你要人家盯着公主府的,現在結果出來了,就這樣看着人家。就知道卸磨殺驢,活該長公主不喜歡你……
“你,在罵我。”景城語氣肯定道。
“沒,小人不敢。”晏延心虛道。
“哼,不敢。”景城冷哼道:“是你說的,現在的姑娘都喜歡我這樣的,結果呢?”
晏延拿着那張關于長公主近況的情報,真是有苦說不出啊。當初要不是你老一臉威脅,我能說出那麽違心的話來嗎。現在倒好了,不管什麽事,就知道往我身上推,我容易嗎我。
“這說不定也是長公主的計策。”晏大軍師開口寬慰道:“你是知道的,長公主那般聰明的人物,又怎麽會看上那種花瓶一樣的人。”
“她肯定是沒是沒見過像王爺一樣俊美無雙的人,所以才會被那些庸脂俗粉迷了眼。”
末了,還狠狠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的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其實,晏大軍師快要哭了。他又說錯話了,什麽時候可以管住這犯賤張嘴,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完了。
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各路神佛、妖怪,請你們保佑啊:一定要讓長公主喜歡我們的王爺。我知道,我們王爺性格不讨喜,長得也沒我好看,也不如我聰明……
但是,王爺掌握着人家的財政大權啊,所以拜托你們啦,等我家王爺抱得美人歸,我一定天天燒香拜佛,給你們塑金身。求求你們啦,我還年輕,我還多活幾年。
“你去安排我們見面。”景城一語定音。
“王爺,不帶你這樣的。現在整個都城都知道,長公主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一心一意的呆在府裏照顧那個卧病在床的明公子。這,你叫我怎麽安排你們見面,簡直就是強人所難,毫不講理……”
在攝政王的那冷漠的眼神中,晏延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低不可聞。不過景城是什麽人,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他都聽到了。
“你有意見?”
“不,王爺。我沒有意見,王爺的決定很好,我很贊成。”晏延狗腿道。
“嗯。”
攝政王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晏大軍,在風中瑟瑟發抖。
末了,晏延嘆了口氣。算了,真是上輩子欠他的。不就是見個面嗎,又怎麽能難倒他這個無所不能的第一軍師呢,哈哈哈。
……
這頭要微服私訪的姬寒星,在心腹的幫助下換了個衣服,出了宮門。看着熱熱鬧鬧的大街,那張向來沉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來開心的笑容,到有了幾分這個年齡孩子該有的稚氣。
“走,去公主府。”
就算難得出一次宮,這位少年天子也沒忘記他的正事,當然一路上的看看瞧瞧也少不了。
“這就是皇姐的公主府?”姬寒星看着面前那座公主府,問一旁的心腹道。
“回陛下,這就是公主府。”高羅肯定道。
“哦。”姬寒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高羅走上前去,亮出一塊腰牌,門房一驚,趕緊将他們主仆迎了進去。一主一仆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公主府。
在後面忙的子卿聽到有人來報,說是陛下來了。
子卿心裏納悶,那個小鬼怎麽來了,等看到姬寒星的時候就明白了。
子卿是在花園處見到姬寒星的,那個少年退下那身黃袍,穿着一身便服。看到她,少年明顯加快了步伐,一臉興奮。
“皇姐。”姬寒星一邊喊道,一邊撲在子卿懷裏。
“你怎麽來了?”子卿疑惑道。
“我想皇姐了。”姬寒星抱着子卿的腰,一臉的悶悶不樂,“皇姐都好久沒去宮裏陪寒星了,他們都說皇姐有了驸馬就不要我了。”
“怎麽會,皇姐最喜歡寒星了。”
“哼,我才不信呢。”說着,還把頭轉到一旁,不看子卿。只是,那臉上的笑怎麽都止不住。
姬寒星好像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我餓了,你還不讓人去備膳?”
“好,我知道,這就讓人做。”
飯廳內,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讓兩姐弟胃口大開,特別是姬寒星。
由于飯廳裏沒留人,姬寒星倒也不在顧忌着自己往日的形象,吃的滿嘴流油。
含糊不清道:“皇姐,你這裏的飯菜真好吃,我都好久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
“你呀。”子卿點了一下他的鼻梁,佯怒道:“你在皇宮,每日裏吃的山珍海味,竟還不知足。怎麽,這是要把皇姐的廚子給挖過去?”
☆、公主有毒
“就算宮裏再好,那裏也沒有皇姐呀。”
子卿:“……”
“皇姐,你知道嗎。那麽大的一個皇宮,裏面只住着我一個,有時候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姬寒星拉着子卿的衣袖,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身邊除了個高羅,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都沒有,真的好無趣。”
“所以,皇姐。為了補償我,你今天必須帶我出去玩。”
“好啊,我就說你今天怎麽不對勁,原來是在這等着你皇姐!”
“好不好嘛,皇姐。”姬寒星一臉期待的說:“我們就像平常姐弟一樣,出去游街好不好嘛,就一天。皇姐,姐姐……”
最後在姬寒星的撒嬌攻勢下,子卿毫不意外的淪陷的。沒辦法,會撒嬌的小皇帝實在是招架不住啊。
子卿看着那蹦蹦跳跳,看什麽都一臉好奇,看什麽都想買的小皇帝,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孩子果然還是要有小孩子的樣子,瞧瞧,這樣不就可愛多了!
【宿主,我怎麽沒看出來,原來你好這口。】
【瞧瞧,瞧瞧。多好的小正太呀,怎麽就到你手裏。你說說,你是不是好這口?】
【說嘛,別害羞,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沉寂了很久的0019再次冒頭,一開場就是各種不懷好意。
“……”
【宿主,宿主。0019呼叫宿主。】
【宿主。】
【宿主!】
……
“再叫,就殺了你哦。”
極其平淡的一句話,不帶任何情感,可0019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莫名的打了個哆嗦。
嘤嘤嘤,宿主好可怕,寶寶要回家!!!
【宿主大人,小的錯了嘛,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計較好不好!】
子卿剛想回過去,就被姬寒星打斷了。
“姐姐,姐姐,你快來。”姬寒星在前面喊道:“你看看這個,你給星兒買一個好不好!”
那是一個買面具的小攤子,上面挂着各種各種各樣的的面具,有動物的,有妖怪的,都做的精致可愛,難怪這麽吸引小孩子。
姬寒星手裏拿的是兩個狐貍面具,一大一小,上面皆是用紅白二色描畫而成,很是別致。
“姐姐,你買嘛!”姬寒星晃了晃子卿的手臂,甜甜道:“這個大的給姐姐,這個小的給我。”
說着還把那個大的狐貍面具帶在了子卿臉上,笑着說:“哈哈哈,姐姐是只大狐貍。”
又把小狐貍面具帶在自己臉上,搖頭晃腦道:“星兒是只小狐貍。”
“大狐貍和小狐貍要永遠在一起!”
“沒大沒小。”子卿嗔怪道。不過還是讓人付了銀子。
難得他這麽高興,看着像小孩子一樣的姬寒星,子卿一臉的欣慰。
【你看看你屬下,手裏的東西都拿不下了。】
子卿回頭,見着高羅手裏拿着,身上挂着,還在那裏艱難的掏着銀子。
【怎麽樣,有沒有良心發現。】
【哎,你說你是不是喜歡小正太?】
0019有悄悄的冒了頭,不怕死的問道。
“你最近很閑是嗎?”
【不啊,你怎麽會這麽想?】
哼,我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的,才不跟你一樣。
“是嗎,我怎麽覺得你很閑。或者說,是你身後的人很閑?”!才會如此無聊的打探我。
【宿主,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你懂不懂沒關系,重要的是你身後的人懂就行了。”
【宿主,你說什麽呢。我就在你意識裏,你這意識裏也沒別人啊。我膽小,你可別吓我】
然後,膽小的0019就飛快的下線了,子卿的耳邊終于安靜下來。
子卿送了一口氣:終于走了,在不走她恐怕就要幹點什麽了。真是吵死人了,也不知道是誰把它創造出來了,等恢複記憶,一定要去會會那個那個奇才。
“姐姐,姐姐,姐……”
姬寒星的小手在子卿面前晃了晃,一臉的擔憂。
子卿回了回神,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我喊姐姐,姐姐沒什麽反應,星兒有些擔心。”
“是的這樣啊,姐姐剛剛有些走神,沒聽到。”
“姐姐是覺得集市不好玩嗎?”
“沒有,這裏很好。”
“可……”
“真的很好玩,姐姐從不騙星兒的。,對不對?”
“嗯!”姬寒星點了點頭,笑的十分開心,道:“那太好了,今天我們就任性一回好不好,就像尋常姐弟一樣。不要管那些七七八八的,今天我們只負責逛街,買東西,開心!”
“今天沒有大梁皇帝,也沒有大梁長公主,只有一對出來游玩的姐弟,好不好!”
看着姬寒星興致勃勃的的樣子,子卿便也不再阻攔,寵溺着說:“好。”
“嗯。”姬寒星用力點點頭,笑着跑開了。
這一日,都城幾個重要街道的小商販們可是賺翻了。一對不知從哪來的姐弟,一路走走瞧瞧,買買買。
你說看着他們的衣裳穿着,倒也像是個大家子弟,可這見識怎麽連他們這些市井百姓都不如,尤其是那個小點的,簡直就是看什麽都稀奇。
這虧是生在有錢人家,要是生在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家,那真是養不起啊養不起!
不過,這樣的大客戶要是多來幾次就好了,他們的日子倒也不用這麽難過了,唉。
日色西沉,夜幕降臨。都城裏各家各戶都燃起了燈火,站在高處看都城,會發現這裏一片燈火通明,煞是美麗。
醉月居,是整個大梁最負盛名青樓楚館。這裏有美人,有美男,有美酒也有美景。這樣的青樓楚館,怎能不吸引那些男人女人。
雖然朝廷有明令禁止官員等進出青樓,但醉月居可不是普通的青樓。
這裏還是各大佳人才子的約會之所,每逢初一十五,這裏都會召開盛大聚會,來的人有當世名流、有青年才俊、有狀元、有榜眼、有探花,還有那些落榜之士。
他們在這裏,伴着美酒佳肴,香衣美人,縱情歌賦,揮灑文豪,留下一篇篇傳世之作。
醉月居,以大梁都城為據點,向四周擴去,不知有多少人惦記着這塊肥肉,奈何每次都是有來無回,抓不到任何把柄。因此,醉月居的名聲倒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每到夜晚,醉月居裏衣袂翩翩,香風動人,時不時的有靡靡琴音傳來,勾的行人走不動道。
“姐姐,這裏就是醉月居!”
在醉月居頂樓的姬寒星坐在窗邊,一臉好奇的看着窗外。
“嗯。”子卿應道:“下面那些人都是我們大梁未來的棟梁之材。”
“姐姐,好厲害。”姬寒星一臉崇拜的看着子卿。
“星兒日後一定會比姐姐更厲害的。”子卿摸着姬寒星的頭,看着窗外那些來來往往的人,思緒飄遠。
此情此景此時此人,我是在那裏見過呢?
好像一瞬間,一切變了個樣。
那座塔,剛剛有嗎?
那條幽暗的河,這裏有嗎?
那座彎圓如月的橋,剛剛有嗎?
還有那個撐船的擺渡人?
我是誰,我在那裏?
姐姐?
我是誰的姐姐?
這到底是哪裏?
恍惚中,子卿好像看到了一個人,那人穿着一襲暗紫色的衣裳,身長玉立,他好像有些着急,像在尋找什麽?
尋找什麽呢?
子卿有些疑惑,身子也不自主的向前走,跟着那個人。
忽的那人加快了步子,飛快的向前走去。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子卿有些着急,四處張望着,依舊沒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當她轉身準備離去時,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子卿道歉。
“沒關系的,姐姐!”那人說。
姐姐?
子卿猛地擡頭,卻發現四周像是有薄霧一樣,任她怎麽看都看不到面前人的臉,她只憑直覺認為這個人是她剛找的人。
“姐姐下次不要亂跑了,不然我會找不到姐姐的。”
那人的手輕輕的摩挲着子卿的臉,語氣親昵,像是兩人曾經相處了很久很久,很熟悉一樣。
“姐姐,我們去逛市集好不好?”說着,拉着子卿就走。
像是一瞬間,天地萬物都開明了起來。游人行走、交談,街市上燈火璀璨,小販的吆喝,飯菜的清香,還有那時隐時現的不知名的小調……
所有的一切都混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幅奇異的畫卷。
“姐姐,你開心嗎?”那人問。
“嗯。”子卿答道,又問:“你呢,開心嗎?”
那人湊到她的耳邊,聲音輕柔,如同情人間的喃喃私語。
他說:“姐姐開心,我就開心。”
……
不知何時,身旁的人越來越少,燈光越來越暗,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河邊,不遠處就是那個帶着鬥笠的擺渡人。
“姐姐,你怕嗎?”
“不怕。”
“為什麽?”
“因為有你啊。”
“呵呵。”那人笑了笑,像是很愉悅,“姐姐,我很高興。”
“姐姐,你陪我坐船好不好,我們去對面看看!”
“好。”
幽暗的河水上有一個渡船,晃晃悠悠的駛向對岸,船上一男一女一個擺渡人。
“姐姐,我們回家吧!”
☆、公主有毒
說着,子卿看到了一個巨大城牆,城牆後面像是被夜色籠罩着,一片黑暗。
那人把子卿帶下船,像是發現了子卿的猶豫,那人開口安慰道:“姐姐,不要怕。”
“這裏是我們的家啊,你忘了?”
“……”
“忘了也沒關系,反正有我,我會帶姐姐回家的。不管姐姐在哪裏,都會找到姐姐的。”
“姐姐,來。”那人拉着子卿的手,帶她向城門走去。
在進城的最後一刻,他們停住了,子卿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疑惑他為什麽不走了。
“姐姐。”那人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算了。”他說:“姐姐下次一定要記得早點回來,別讓我等太久,不然我會忍不住的。”
……
“姐姐,姐姐……”
是誰在叫我?
“姐姐!”
在姬寒星的搖晃和叫喊下,趴在桌子上的昏睡子卿終于醒了過來。
“這,我是怎麽了?”子卿問道。
“我想姐姐是太累了,所以剛剛睡着了。”姬寒星回答道。
“哦?”
子卿皺了皺眉,有點不信,她這幾天根本沒累着,怎麽會睡過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還有剛剛那個是夢嗎,為什那麽熟悉,我在夢裏做了什麽?
子卿發現,她已經把剛剛的夢境全部忘記了,一點都不記得。只是,子卿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這裏怎麽有股溫溫的感覺?
不過看着姬寒星有些擔憂的眸子,子卿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安慰道:“姐姐沒事。”
“對不起,姐姐。”姬寒星低頭,一副愧疚的樣子,道:“都是我不好,姐姐明明這麽累了,我還要姐姐陪我出來玩,我……”
說着說着,少年天子的眼眶紅了起來。
子卿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這事和星兒沒有關系,況且姐姐也想出來玩啊。”
“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知道,姐姐呀,好的很。”
“我的星兒可是男子漢,是大梁的帝王,可不許哭鼻子哦。不過,今天姐姐允許星兒哭一次,以弟弟的身份。”
“噗。”姬寒星被子卿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他胡亂的抹了抹眼睛,辯解道:“我才沒有哭呢,我,我是被風眯了眼睛。”
“嗯嗯,姐姐知道。我的星兒沒有哭,只是被風眯了眼!”子卿沒有戳破他們現在在屋子裏,根本沒有風沙這個事實。
看着子卿一臉戲谑的表情,姬寒星一瞬間反應過來,他皇姐在逗他。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
“我怎樣?”
“你欺負我。”
“就欺負你。”
“姐姐!”
“哈哈哈,不鬧了,不鬧了。”
“哼!”
一時間,房間裏安靜了下來,他們看着窗外,默不作聲。
良久,姬寒星開口問道:“皇姐,你說我們這麽做值得嗎?”
他們姐弟為了這個國家,一個裝瘋賣傻,一個好色荒淫,日後都是要被人罵的。
尤其是皇姐,明明可以做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再招個良人做驸馬。以皇姐的聰慧,夫妻二人定可以和和美美的過完一輩子。
可現在呢,皇姐的名聲狼籍。等自己長大賜婚,那時的皇姐都已經老啦。
所以說,到底是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們就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星兒,這是我們的國家。”子卿指着窗外隐入夜色的大梁說。
又指着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道:“這是我們的臣民。”
“這個國家,這些臣民,世代奉養着我們姬家。我們姬家也必須世代守護,這片土地和這片土地上的人。”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這是我們的使命,是每一個姬姓的使命。”
“皇姐,我……”
“我知道。”子卿打斷姬寒星的話:“我知道星兒總覺得自己做的不好。”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皇姐覺得星兒做的很好了,而且以後啊,還會更好!”
“皇姐!”
“好了,不說了。”子卿拉着姬寒星的手,坐到那邊的桌子上,笑着說:“星兒難得出來,今天皇姐要帶星兒好好嘗嘗這醉月居的招牌菜。”
“好。”姬寒星乖巧道。
“扣扣扣。”房門被敲響。
“進來!”
“吱”的一聲,房門被打開。守在門口的門童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位陌生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襲書生的青衣,腰間挂着香囊,走的不緩不慢。
“爺,這位客人要見您。”門童恭敬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子卿揮了揮手,示意門童下去。
門童彎腰低頭,就那樣退到門外,輕輕的把門關上。
此刻,房間裏就只有子卿三人。
見着子卿沒開口,姬寒星瞬間就明白了自家皇姐的用意:皇姐這是要考驗自己。嗯,一定要好好表現。
“不知客從何來,又為何見我們姐弟?”姬寒星一開口就直奔主題。
這倒不是他直接,只是這三樓可不是一般人能上來的。凡能登樓者,皆是非富即貴,這人能上來,還被門童引薦,想來他的身份自然不凡。
只是,這城中好像并沒有這樣的富貴人家,若是有的話,他也不可能不知道。除非……
姬寒星靈光一閃,像是明白了什麽,但又不确定。
只見那青衣的書生不惱不怒,十分淡定的任姬寒星打量。
待姬寒星收回視線,青衣書生才行了個禮,道:“草民晏延見過陛下、長公主。”
晏延,這個名字讓子卿擡起了頭。看着那個進退舉止都十分有度的青衣書生,子卿勾唇一笑。剎那間,滿堂生春。
晏延收了收心神,面上一本正經,和煦如風,可心裏早以忍不住吐槽:果然是天助我也。昨天攝政王說,要和長公主見面,今天他就得知長公主攜幼帝微服私訪,最後來了這醉月居。
知道這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立馬命人在醉月居訂好了包廂,再去通知了王爺。
他到現在還記得王爺知道這個消息時的情形。自家王爺先是愣住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然後就欣喜,欣喜又變成了着急。
手裏的書拿了又放,放了又拿,人在房間裏不停的走來走去。整個人就像個毛頭大小子,那裏還有往日高冷的樣子。
還是有他在旁邊指點,把往日高冷的不像話的王爺好好收拾了一番,這才來了這裏。
唉,晏延心裏嘆了口氣:真是上輩子欠他的,給他出謀劃策還不夠,現在居然淪落到要幫他追媳婦的地步,真是……
不過,這長公主真是名不虛傳,不愧是大梁第一美人。可惜啊,一朵鮮花就要插在牛糞上,這顆好白菜就要被自家王爺給拱了,真是罪過啊罪過!
而子卿想的是:這就是攝政王的第一軍師——晏延。這還是兩世第一次見面呢,果然不錯呢。
只是,不知道他來幹什麽,攝政王那邊可是知道些什麽。
“你是誰的人?”子卿問道。
“我家王爺得知公主在此,特命小人來邀公主一聚。”
“你家王爺是誰?”這次說話的是姬寒星。
“攝政王——景城。”晏延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句話說完,房間有一時的安靜。雖然他們都猜測那人會是攝政王,但聽到那人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震驚的,尤其是姬寒星。
“攝政王皇叔要見皇姐?”
姬寒星抓了抓子卿的手,有些不安。但他知道,他這時候不能露怯,他是男人,要保護皇姐。
“是的。”晏延回答道。
“我也去,我好久沒見皇叔了,正有些想念他。”姬寒星道。
“陛下,王爺只邀了公主。”晏延笑着說。這時候誰都不能打擾王爺和公主的第一次見面。
在兩人針鋒相對的時候,子卿終于開口,道:“我去就是了。”
“皇姐……”姬寒星張了張口,看着自家皇姐安撫的眼神,還是沒說什麽。
“那,公主請。”晏延退了一步,伸出手擺了個請的動作。
看着子卿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姬寒星在那一刻又一次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弱小,弱小倒只能靠皇姐來保護他。
姬寒星閉了閉眼,低着頭,專心吃着面前的菜。這些都是皇姐點的,我要都吃掉。
他抹了抹眼,我不能哭,我是男子漢,我要強大,我要保護皇姐,我要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那雙微紅的眼睛裏,滿是堅定。
其實,子卿跟着晏延也沒走多遠。出了門,過來一個包廂,就到了。
晏延推開門,對子卿道:“請!”
子卿點點頭,擡步走了進去。
“王爺,長公主來了。”晏延對着裏面說道。
“嗯。”屏風裏傳來的男音,随意的應道。
“那小人就先退下了。”晏延說完就打開門出去了。
待晏延離開後,子卿行了個禮,道:“皇叔。”
景城:“……”
子卿:“……”
片刻,子卿才聽到攝政王那有些悶悶的聲音:“你先過來坐。”
子卿從善如流,只是心裏有些納悶,這聲音怎麽聽起來感覺不高興,我也沒幹什麽呀。
子卿細細的回想了一遍她進來的一切過程,發現沒有一點錯,才松了口氣。将一切定為,攝政王為人陰晴不定,不好伺候。
這是景城聽不到子卿的心聲,不然他一定要叫屈:他明明是被那一聲“皇叔”給驚着了。
☆、公主有毒
“不知皇叔邀無月來,可是有什麽事?”見着攝政王半天沒開口,子卿還是無奈的打破了這個有些詭異的氛圍。
從她進門到現在,攝政王就說了兩句話。其他的時間不是盯着面前的酒杯,就是默默的吃着菜。
這是要考驗我的耐心嗎?
“啊。不不不。”像是被人驚了一下,景城有些結巴道,還不小心弄翻了手中的就。
見着面前的少女收回了視線,景城松了口氣。一想到剛剛的事,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麽會這樣,真是太丢臉了,我居然走神了!
怎麽辦,月月會不會讨厭我,會不會嫌我笨,會不會厭棄我?
……
景城在這邊瘋狂的補腦,心裏越發的涼了起來,可視線總忍不住偷瞄向子卿。
看着眼前這個嬌嬌小小的長公主,景城心裏軟的一塌糊塗,這天下怎麽會有這麽符合他心意的女孩。從上到下,每一處都是那麽的完美,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完美妻子。
又想到這位長公主從小的遭遇,景城恨不得把某個老家夥從地下挖出來,狠狠地教訓一頓。
怎麽可以這樣對他的公主。
面前的少女穿的不過是普通富貴人的衣裳,妝容也是極普通的,完全沒有那日皇宮初見來的豔麗無雙。
不過這樣的裝扮,使少女少了幾分妩媚,多了幾分動人。眼眸清澈靈動,可那舉止神态确是再自然不過,一點都沒有因為坐在她對面的人是攝政王,而驚慌。
真不愧是我媳婦,和那些庸脂俗粉一點都不一樣,景城喜滋滋的想着。顯然,此時已經把子卿納入自己人的範疇。
這時的子卿自然也發現了攝政王的不對。
那時不時瞄過來的眼神,因為喝酒而有微紅的臉,在子卿看過去時,飛快轉動的頭,以及那露在烏發後面,好似有些紅的耳尖。
子卿:“……”
攝政王這是熱了,還是醉了?
子卿有些納悶,她知道攝政王是個清新不做作的反派,來這之前也猜測過,她待會兒見的會是個怎樣的人?
可她怎麽都沒想到,反派大佬居然還是個純情美少年!
別看攝政王今天依舊穿着一襲的墨色衣袍,一副和平時無異的樣子。
可子卿卻知道這件衣服是在錦衣坊定制的,這樣上好的雲錦,這樣細致到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的成衣店,在整個都城也只有錦衣坊可以做到。
更別說,她還看到了在攝政王的袖口處,有一個小小的很別致的圖案,那正是錦衣坊的标志。
別問她怎麽知道,錦衣坊可是她的私産,這件衣服可是攝政王訂制的,獨一無二的那種。錦衣坊的人來彙報的的時候,順道提了一句,她就給記下來。
別說,這件衣服穿在攝政王身上還挺不錯的,至少人美衣美,這也算是為她們錦衣坊免費宣傳了。
……
在這方小小的空間裏,燈光晦暗,景城看着面前的少女,有些心神蕩漾。
像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