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戰争(下)
偌大的地下室內,一塊空地上放着一個巨大的模型。
音樹眯起眼,還沒待看清楚,肩上就出現了一個重量。偏頭一看,黑貓穩穩地站在她的肩頭。
“終于回來了嗎?”沒有回頭,黑貓看着遠處的那個模型淡淡說道。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隊長,”音樹無奈道,“你和浦原喜助一起消失了那麽長時間,還真是讓人懷疑啊。”
黑貓金色的雙眸掃了她一眼,下一秒,黑色的貓尾重重一甩,抽上了她的後腦勺。
音樹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哦呀哦呀,源內能完好無損地回來真是太好了呢。”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浦原喜助踏着一雙木屐,一手扶着自己頭頂的帽子,一手扇着把小扇子,緩緩走上前來,與她并肩。
“那是什麽東西?”音樹皺眉問道。
仔細一看,那像是個城市的模型,裏面有住宅,有街道,也有公園,只不過周圍有一根根長長的怪異的石柱。
音樹遲疑道:“……這是……”
“這是空座町。”一把合上扇子,浦原喜助接着她的話說了下去。
音樹一愣:“……空座町?你做這個幹什麽?”
“源內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是快呢!”浦原喜助拉了拉帽檐,豎起一根手指,咧開了嘴角誇張地說道。
音樹嘴角抽搐了下,聽出了他的話中之話。不就是想說她說話不經過大腦麽……
“你已經聽過浮竹的報告了吧?”夜一突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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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樹一愣,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她依舊有些疑惑:“藍染是想用空座町來制造王鍵,你現在做這個模型要怎麽阻止他?”
“空座町會被送去屍魂界,而這個仿造的空座町會出現在現世,這只是一個臨時的調換罷了,”夜一說道,“這樣做的話,那些想要放開手打的家夥也就不用擔心戰後的修理問題了,現世的靈魂也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藍染不可能不知道你們的行動。”音樹皺眉,不贊同道。
“但是不論怎麽說,藍染想要創生王鍵必須先要面對瀞靈庭。護庭十三隊的隊長和副隊長會在現世迎戰虛圈,”夜一輕輕一躍落到了地面上,随後向前走了兩步,轉過身,“說起來,你怎麽樣了?”
音樹挑了挑眉,聳了聳肩:“沒什麽不一樣的。”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源內當時的靈壓真是變得讓人認不出來了呢。”浦原喜助瞥了她一眼笑着說道。
“那就請好好适應我現在的靈壓吧。”音樹挑眉。
突然,上方傳來悶悶的響聲,地面有些微的震動。
“戀次和一個破面在上面戰鬥。”瞥了眼屋頂,音樹說道。
“回來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說着,夜一走到了一個小山丘旁,趴下,打了一個哈欠,就将下巴擱在了地上微微瞌起了眼睛,似乎很是疲憊。
想來制造一個假的空座町一定費了他們不少功夫。
音樹轉過身,小聲對浦原喜助說道:“我聽到那些破面有說什麽‘任務’,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浦原喜助微微一愣,遲緩道:“哦呀,那還真是讓人驚訝呢……”
“你也不清楚嗎……”音樹嘆了口氣,沉吟。
“嘛,但是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一點是必須轉告你的,”浦原喜助拉了拉帽子,低聲道,“屍魂界與虛圈的正面交戰恐怕很快就會開始,在那之前請務必做好戰鬥的準備。”
音樹皺眉,緩緩點了點頭。
不知道店外的戰鬥持續了多久。呆在這個地下室時不時能感覺到外界的靈壓沖撞。
音樹走到了地面上,躍上了牆外的一棵樹,坐在了樹幹上。
戀次和那個破面的戰鬥将見分曉,但是很顯然兩人都已經沒多少力氣揮刀了。如果是她的話,在這種時候是最容易發生像上次那樣的失控的,因此如果不能保證可以殺掉對方的話,她根本沒有機會像戀次那樣極限奮戰。那種必須憋着的感覺想想就難受。
蹙了蹙眉,她突然開口道:“喂,魇鬼,我在和破面打的時候你有什麽奇怪的感覺嗎?”
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黑發男子。
他蹲在半空中,一手托着下巴,恹恹的望着戀次和那個破面,懶洋洋道:“沒有感覺算不算感覺?”
音樹挑眉:“你真是越來越喜歡說廢話了。”
“你才是說話越來越不經過大腦了。”
“……”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永遠不要用那個所謂的‘虛化’了,”他疲憊道,“每次你一用虛化,我的行動就完全不受意識的控制,你是想謀殺我嗎,恩?”
“什麽意思?”音樹驚訝地問道。
“那些隊長啊或者假面都告訴你說你的靈魂會突然消失吧?”他回過頭,皺眉問道。
“是又怎麽了?”
“在這種以死亡為最終結果的變異之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或者說他們認為這種變化不會那麽快,所以并沒有告訴你,”他沉下聲,緩緩說道,“實際上即使沒有人告訴你,你也該想到的。”他擡起右手,手指前端均變為了白色的尖銳如針一樣的形狀。
乍看下去就像人的手被腐蝕只剩下了骨頭一般,不同的只是手指側端有着所有死神都熟悉的紅色條紋。
音樹突然間想到她一開始消失的就是右手,頓時一股涼意自背部升起。
“這個……是……”她死死盯着他的手,卻就是沒有說出那個字。
“虛。”輕嘆一聲,魇鬼替她說了出來。
音樹錯愕地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為什麽會這樣?!”
“所以我說啊,”抽回了手,魇鬼拍了拍她的頭頂,說道,“斬魄刀和死神的變異是同時進行的,就像死神被虛徹底吞噬的同時刀魂也會消失一樣,你失去控制我也會失去控制,而我發生了這種變化……”
音樹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她今天沒有跟魇鬼說起這個問題,她是不是永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她不是已經能虛化了嗎?為什麽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在變成虛?
“不跟你說,”魇鬼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是因為這種變化是沒有辦法阻止的。當初從你在屍魂界消失開始,這種變化就在緩慢進行了。我選擇了沉睡,你以為是為什麽?”
“如果沉睡着的話,這種變化就可以慢下來,近乎停止。”
“但是,因為我回到了這裏,并且把你喚醒了,”抿了抿唇,音樹機械地向下思考着,“所以這種變化重新開始,并且因為我開始使用死神甚至是虛的力量而不斷加快?”
“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了。”
“但是……”音樹無法理解這個事實,并不是因為這種變化和自己所了解的再次發生了分歧,而是無法接受自己在變成虛,“我不是已經虛化成功了嗎?那個東西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有一點你弄錯了,”魇鬼搖了搖頭,“因為你的情況和那些假面不同,所以你的那個根本不能算是‘虛化’。”
音樹怔住。
看了音樹一眼,魇鬼輕笑一聲,伸手壓了壓她的頭,閑閑道:“怎麽?原本放出話說什麽自己不怕死,就算死也要和藍染同歸于盡,現在害怕了?”
抿了抿唇,音樹冷冷看了他一眼。
“要我說的話,”他吐出一口氣,走到了樹邊,坐到了一根樹枝上,仰起頭看着夜空,“你應該對我負責啊喂,我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辛苦了好長時間,好不容易能跟着一個副隊長混混日子,結果現在又要和你一起去赴死,最虧的那個人不是我嗎?”
“有本事就從這把刀裏跳出去找新主人去。”音樹皺着眉,別開頭,冷淡道。
“哦呀哦呀,還真是不留情面吶你,”魇鬼笑說着,忽然停頓下來,沉默了許久,他輕聲道,“嘛,作為一個刀魂,只要能跟着主人燦爛地活過也就不錯了。”
“說到底永生什麽的根本不可能,即使一個死神永遠不遇到危及生命的戰鬥也總有一天會死去,刀魂更是只有在遇到死神之後才能算是活着。”
“死什麽的無所謂,我也已經活了一百多年了,問題就在于你有沒有做好準備。”
音樹緩緩轉過頭,看着他。過了許久,她輕聲道:“做好準備?在發現自己重生了之後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算經歷了那麽多別的世界,我都沒有放棄過回到這裏的想法。”
“一百多年啊……”她看向夜空,冷笑一聲,“的确也沒什麽需要顧忌的了。”
“如果我真的變成了虛,你就殺了我吧。”
身後有什麽聲音響起。
魇鬼瞥了她身後一眼,漸漸消失了身影。
音樹回過頭,只看到銀發少年一手扶着樹幹,湖綠色的雙眸驚異地望着她。
他的銀發有些淩亂,顯得有些狼狽,顯然剛經歷了一場戰鬥。
音樹微微一怔。
抿了抿唇,她深呼吸一口氣,笑道:“遇到破面了嗎?”
日番谷怔了怔,點了點頭。
他張了張嘴,像是想要說什麽,卻最終将話咽了回去。
看了看音樹周圍,他緩緩皺眉道:“你……”
音樹疑惑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開口道:“……沒什麽,你沒事就好。”
此時,周圍的靈壓已經漸漸減弱了。
浦原商店門前,戀次也已經躺在了地上喘着氣。
“有一件事情……”他皺着眉說道,“井上織姬被抓走了。”
音樹一愣,頓時變了臉色。
——這就是那些破面的任務?!
井上織姬是因為現世發生了戰鬥才要從屍魂界回來的,而那些破面的任務就是把井上織姬從屍魂界那個庇護所引出來?
但是為什麽要抓井上織姬?
藍染要對付的人,不論怎麽想也想不到她呀?
難道……是因為井上織姬的力量?!
她當初有注意過,井上的力量是“拒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幾乎是一種萬能的強大的力量,但是因為她本身力量很弱,而且這種力量主要體現在治療方面,所以她也沒再去注意過。
藍染想要井上織姬的理由,除了這個想不到別的了。
“瀞靈庭有什麽行動?”她問道。
“我和松本要回去瀞靈庭,而你——”
“——音樹,你需要回去瀞靈庭幫我拿回一樣東西。”夜一的聲音忽然在他們身後響起。
音樹驚訝地回身,黑貓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什麽東西?”
“是四楓院家的一件器具,在浮竹那裏,你去他那兒他就會交給你的,我要和喜助一起處理那個仿造的空座町,而這個模型的呈現需要那個東西。”
音樹皺着眉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你和我明天一起回去。”日番谷皺眉道。
“關于井上織姬沒有別的指令了嗎?”音樹驚訝道。
日番谷微微一愣,随後緩緩道:“關于她的話……”
“不論怎麽說,”音樹無奈道,“一護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想要去虛圈救她的,而他決定去的話,不要說是茶渡和石田,甚至是露琪亞和戀次都可能會跟着去吧?難道瀞靈庭就放着六番隊隊長的妹妹和副隊長不管了?”
“這件事情總隊長會有決定,”頓了頓,日番谷說道,“而且正因為會發生這種局面,最後才能在現世和虛圈兩塊區域——”
“——徹底地打敗虛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