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淳兒死了
夜深了,梅雨還沒睡。梅雨的頭莫名地疼痛了起來,一下子冒出來兩個皇上,哪個是真的?還剩下五個女孩了,危險離自己不遠了,什麽時候會輪到自己。她在庭院中徘徊了一會,她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用冷水洗一洗臉。當她打開自己房門的時候,她一下子呆住了,鼻子皺了皺,那是海的味道。
她不由得想起了春霖被泡的略微腫脹蒼白的臉,海的味道?她是不是搞錯了?不,一點都不會錯,她太熟悉那種味道了。
她感覺身上的汗毛孔都豎了起來,“啊!”一股冷風吹來,梅雨手裏的燭火閃了幾下,脆弱地熄滅了——黑暗裏,一陣陣恐懼向她襲來,別自己吓唬自己了,梅雨暗自安慰自己。“沒什麽可怕的,那四個女孩都在房間裏,我的房間裏不會有其他人了,恐懼只不過是一種幻覺而已。”
但是,強烈的海的氣息愈加濃厚,這不可能是幻覺,屋子裏有人?梅雨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漫過她驚恐的心田。她呆若木雞地站在房間裏傾聽的時候,一只冰涼濕冷的手觸到了她的喉嚨,手上都是水,海的氣味原來在這?
這不可能是幻覺!梅雨尖叫了一聲,發出了一連串恐怖的哀嚎,聲嘶力竭地求救着。她在聽到別的聲音之前,身子軟軟地萎縮在地上。
門開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梅雨完全被恐懼震懾住,直到房間裏出現了跳躍的燭光。梅雨有點清醒了,她嬌軀顫抖着,昏迷之中,她感到一個人俯下身來,她的頭被擡了起來。
鳳來儀驚叫起來,她用手指點着屋頂,“快來看!”梅雨恢複了知覺,她吃力地睜開眼,擡起頭。她發現鳳來儀和菊霜正在擡頭看着屋頂。
一條浸了海水的繩子挂在屋頂,像一條恐怖的海蛇,扭動着身子,觸碰着梅雨的脖子,這就是那只伸過來要掐死她的手,一只冰冷恐懼的手。梅雨驚魂未定,“繩子,竟然是繩子,對,是海水的味道——”
梅雨喊叫着,她感到了眩暈和惡心。她的頭又一次被人使勁地搬了起來。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一分一秒都是那麽的痛苦難捱,有人正在往她嘴裏倒什麽,因為她的嘴唇觸碰到了冰冷的杯子。
水?就在梅雨滿懷感激正要一飲而盡的時候,突然一驚,裏面會不會有劇毒天仙子?她一下子想到了秋水和蘭雪死前的慘景,梅雨猛然坐了起來,一把推開鳳來儀手中的杯子,“從哪裏來的水?我不喝!”
鳳來儀稍微愣了一下,“我剛才回自己的房間倒的水,你懷疑水裏有毒?”梅雨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我不喝你倒的水,我不要喝——”
這時候,竹冰走了進來,她們幾個在搞什麽鬼,竹冰暗自狐疑。
“梅雨,你真夠小心的,你都吓得魂飛魄散了,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鳳來儀贊賞梅雨的心機,她轉身拿起茶幾上的杯子,“這是你自己房間裏的水,應該萬無一失了吧。”梅雨依然瑟瑟發抖,她喝了一小口,臉上恢複了點血色。
菊霜冷冷地笑道,“梅雨雖然心細如發,然而還是忽略了一件事。剛才鳳來儀回她房間為你倒水的時候,你的房間裏只有我,難道你就不怕我趁機下毒嗎?”其實,菊霜并未在梅雨的水中下毒,她如此說,只不過想讓梅雨後怕而已。
“也只有你才能使出這下三濫的手段!”竹冰速來與菊霜不睦,她瞪了菊霜一眼。
鳳來儀看着那恐怖的繩子,“這是一起預謀未遂的謀殺,不知道諸位姐妹可有此想?”竹冰瞪着菊霜,“梅雨,這個人太歹毒了,她是準備把你吓死的,有的人可能會被吓死,對嗎,你精通醫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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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霜暗自叫苦,“你認為這是我事先安排的嗎?可笑,真是可笑之極。”
“有這種可能的,身體虛弱精神恍惚的人是容易被吓死的。”梅雨的神智完全清醒了,她知道自己喝下的水并沒有問題,她故意把話題引到了別處,“清淳去哪裏了?”
清淳?鳳來儀、竹冰和菊霜面面相觑。鳳來儀心頭一驚,“她似乎跟在我身後的。”
“沒有!你身後只有我。”菊霜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竹冰是最後進來的。”
竹冰不以為然,“她像一頭小牛犢,天天喊自己死不了了,也許她睡着了。”
鳳來儀暗叫不好,發生了這麽驚悚的事情,即使睡着了,也會被驚醒的。“不好,我們得趕緊看看清淳!”
鳳來儀心口跳個不停,淳兒,你千萬不要出事。竹冰和菊霜跟在鳳來儀身後,梅雨虛弱地走在最後面。
“淳兒,醒一醒,把門打開。”鳳來儀着急地拍着門。
沉寂,房間裏阒然無聲,這完全不符合清淳的秉性。
鳳來儀心一橫,暗運內功,破門而入,忽然,鳳來儀跪倒在清淳的床邊,“淳兒,淳兒,你別吓姐姐。”
竹冰、菊霜和梅雨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們一動不動,目光呆癡地走向床頭,搖搖晃晃的,仿佛醉酒了一般。
她們看到了清淳,清淳的胸口處正汩汩地流着鮮血,血腥味來源于此。梅雨看了一眼,哆嗦成一團,“清淳胸口是被劍刺中的,劍呢?劍怎麽不見了!”
一連串的變故早已驚動了皇上,在黑衣衛士的護衛下,皇上來到了清淳的房間,他皺了皺眉毛,準備兩天後侍寝的清淳倒在血泊中,而那個可惡的鳳來儀已然呆若木雞。
皇上惱羞成怒,竟然有人敢橫刀奪愛,膽子真是不小呢?“怎麽會這樣?”他淩厲的目光落在四個女孩身上,哪一個都像兇手,哪一個又都不像兇手。
“回禀皇上。”梅雨顫抖地回答道,“小女回到房間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一只手要掐斷我的喉嚨,我驚恐之下,就昏倒在地。當我醒來的時候,她們三個都在我房間裏。我們突然想到清淳為什麽沒來我的房間,就去找她,結果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其餘的事,小女真是不知道了。”
竹冰冷漠地看着菊霜,她懷疑此事肯定跟菊霜有關,“皇上,兇手真是狡猾毒辣,繩子是故意放在梅雨房間裏的,現在看來,梅雨只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我們聽到了梅雨的驚叫後,匆忙地趕來,都上了當。也許在一片混亂中,清淳被人殺害了。”
菊霜看出竹冰要置自己于死地,她想借皇上之手除掉自己,一定是這樣的。“皇上有所不知,竹冰是最後一個走進梅雨房間的,她完全有時間行兇殺人。更何況,清淳是受的劍傷,而此前竹冰的寶劍卻不翼而飛。還有,鳳來儀還回自己房間倒水了呢,她也有嫌疑。”
竹冰暗叫不妙,竹冰的确是最後一個進入梅雨房間的,她完全有機會趁混亂之際殺死清淳,再走進梅雨房間,弄出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更讓竹冰心寒的是,清淳身上的傷口确實是劍傷,更要命的是劍傷源自她自己的寶劍,寶劍怎麽又不見了?
“是你所為嗎?”皇上的聲音裏殺機四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竹冰,貌美如花,心如蛇蠍,恐怕就是竹冰這樣的女子吧。
竹冰緩和了一下恐怖的情緒,“自從我們來到鳳凰島後,就發生了一系列離奇的事情。今日之事,不過是其中的一例而已,想必皇上對以前的事也有所耳聞。小女的寶劍的确不見了,然而這恰好說明小女的無辜。如果清淳受的不是劍傷,小女自然嫌疑最大。然而,清淳命喪寶劍之下,恰好為小女洗脫了嫌疑,這是栽贓陷害。皇上天縱神武,心思敏銳,自然會想到這一招的陰毒。”
竹冰的話絲絲入扣,合情合理,衆人陷入了沉思。皇上看着驚魂落魄的鳳來儀,“你們方才說,她曾經去自己的房間倒水給梅雨喝,可有此事?”
鳳來儀沒有回答,她癡癡傻傻地抱着清淳的身體,清淳的身體慢慢地變涼,“淳兒,淳兒,你不要死,別吓姐姐。睜開眼,看一看姐姐,淳兒,我的淳兒——”
梅雨的眼角含着淚水,哭哭啼啼地說道,“皇上,鳳來儀和淳兒情同姐妹,你看看鳳來儀的樣子,她可能是兇手嗎?我寧願相信自己是兇手,都不願懷疑鳳來儀。”
梅雨、竹冰和菊霜驚恐地望着彼此。
梅雨顫顫地說道:“我們四個人,可我們不知道哪一個是——”
竹冰咬定青山不放松,“我感覺——”
菊霜看着竹冰,“我一點也不懷疑——”
皇上最初冷若寒冰,當他看到女孩們眼中的懷疑驚恐後,皇上眉宇間浮現了難以察覺的笑容,他默默地想,“火鳳凰就要出世了!究竟是她們四個中的哪一個呢?”皇上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來人,将清淳的屍體連夜運回京城厚葬。”
“不可!”梅雨悲戚地說道,“清淳生前曾說過如果她死後,一定要葬在這風景如畫的鳳凰島。皇上既然這麽喜歡淳兒,就讓她在鳳凰島長眠吧。”
“恩準!”皇上悵然若失地離開了清淳的房間。
竹冰回到自己的房間後,用椅子把門抵住,心頭暗喜剛才真是九死一生。她走到梳妝臺前,閃爍的燭火映照着她愉快的笑容。忽然,她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下子楞住了,盯着她那把失去多時的寶劍,上面還沾染着清淳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