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封印的解除.3
兩人被巨大的沖擊力沖入湖底十幾米,葉苒頭發被水沖散像是水藻一般,像極了童話中的人魚。
而她掙紮着胡亂揮舞着四肢,嘴裏的氣泡幾乎是吐了幹淨,湖水刺激着她的皮膚上被荊棘劃出的傷口,帶着疼,就像……愛情賦予的傷口。
湖水折射着冰冷的月光,而在那一片銀輝下,葉苒看見恍若從中世紀而來的銀發少年靈活地向她游過來。
猜到他要做什麽,葉苒掙紮着想要推開他,而在掙紮中她嘴裏進了湖水,記憶力甘冽的湖水參雜着腥甜……就像鮮血的味道。
不容掙紮地,贏朗雙手捧着葉苒的臉龐,熟練地靠近少女的嘴唇,靈活地撬開她牙關将空氣輸送給她。
然而葉苒跟贏朗卯上了,他送多少她吐出多少,在兩個人緊貼的面容上氣泡骨碌碌地向上升起,就像黎明前人魚因為得不到愛情而化作的泡沫。
銀發少年只能用左手按着葉苒的脖頸讓她緊緊地貼着自己,一寸一寸,嚴絲合縫關住了不斷向外冒出的氣泡。
他受傷的右手撫摸過少女的臉頰,帶着銀色光澤的鮮血染過她的臉頰讓那些劃破的傷口愈合起來。像是挑釁又像是撩撥,少年流着鮮血的手掌撫摸過她的脖頸、肩膀、手臂,鮮血被湖水化開包圍着他們,像一場盛大的洗禮。
葉苒被這種撫摸弄得又羞又急,她的手推在贏朗的肩膀上卻引起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怒之下,她咬住他的唇瓣,想要阻止他的動作,然而贏朗只是眼睛中閃過一陣光,他的舌尖掃過她的牙關引起一陣癢讓少女自動地松開,然而這便成了他反撲的機會。
此刻,葉苒才真正地感覺自己是獵物,而贏朗是捕獵者。
他不再只是輸送空氣而是熟練且不留任何餘地地品嘗着自己嘴下美味的獵物,攻城略地般侵占不屬于自己的領地。
葉苒沒有辦法推着他肩膀的手狠狠地掐着他,這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窒息一般。
然而,銀發的少年似乎已經完全掌控了這種主導的節奏,他輸送着自己胸腔中的空氣引誘着少女的靠近,品嘗着獨屬于他的晚餐,他左手手指插入她如同水藻一般的發間,而右手在她身上游走尋找着少女敏感的地方又或者只是一種安撫,對不安而防備的獵物的安撫。
憑借着浮力,他們在波塔湖湖水中緩緩上升,就像相依的人魚,又像緩緩升起的泡沫,一旦浮出水面,就會化作空氣與水滴,只有這麽短暫的時光可以存在。
湖水中的游魚成群地掠過,似乎在好奇地打量着奇怪的‘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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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升到湖面前,贏朗輸送給她最後一抹空氣,然後松開被他吻得緋紅的女孩。隔着水波,月光折射下來讓他看見面前的少女鮮紅的唇,黑白分明的眼眸,懵懂憤怒也羞赧的神色。
不知道為何,這讓贏朗突然想起了書中看到的一句話——
你的靈魂降臨塵世苦度歲月,
從天上來,還要歸返于天上去。
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放開她,沉默而平靜地率先游出水面。
泡沫浮出水面,一切因開始而結束,就像是仲夏夜的童話,恍若夢境。
出了波塔湖,夜風一吹,贏朗還算好,但是不願意接受狼人幫助的葉苒只是抱着自己哆嗦地向前狼狽地走着。贏朗慢吞吞地跟在少女身後,看着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着。
兩人在上岸後竟然默契地一句話都不提水下的事情,因為,葉苒根本沒有給贏朗說話的機會。
感覺到森林中尤其是以波塔湖為半徑百米之內不再有能力的波動,贏朗放下心來,也由得葉苒置氣地一個人向前走。按照自己對葉苒的了解,以她的腳程和對夜晚的掌控程度便是到了明天估計都走不出這座森林。
銀發的少年吹了吹自己濕潤的額發,無所謂地笑,反正最後吃虧的是她占便宜的是自己。
狼人在夜晚視力好于白天,贏朗挑眉看着葉苒不遠處的一蹲黑漆漆的石頭,算了算她的腳步——
“一、二、三!”贏朗壞笑默念道。
果然,只顧着向前走的葉苒一腳絆在石頭上,在她身體做出反應之前銀發的少年已經出現在她身旁扶着驚魂未定的少女。葉苒嘶了一聲,捂着抽經的小腿,凍得一邊打哆嗦一邊瞪着贏朗:“放開我!”
贏朗哦了一聲,一本正經地放開她,葉苒失去平衡又要摔倒,贏朗狹長的眼睛中閃過笑意,再次扶住她:“好了,別鬧了,湖水的溫度太低加上你走得太快,小腿抽經是正常的事。”
葉苒跳着扶着一旁的樹,坐下來執拗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贏朗聳了聳肩膀,眼睛中閃過促狹的笑意,憑借着良好的視線他撿起地上的樹枝,葉苒看着他的動作抿了抿嘴:“你幹嘛?”
“難不成你想一直吹着冷風?!”贏朗一邊撿一邊說道,很快手中便有一大把,“咳,其實一直想提醒你來着,狼人在黑暗的情況下看得更清楚,所以剛才你穿着濕衣服在我前面走,我一直不好意思提醒你。”
葉苒臉騰地紅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某個正在生火的人,氣得咬牙切齒。
銀發的少年仿佛背後生了眼睛一般,頭也不回地說道:“想說什麽就盡管說,憋壞了我可不會賠錢讓你去接受心理治療!”火苗從樹枝中跳躍出來,帶着暖意,“你的封印才剛剛解開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在努力地适應着你納雅卡牌的能量,這個時候不要逞強,如果不能控制王牌那麽就會被王牌中的靈反噬。”
葉苒靜下心來,看着他的背影:“你從什麽時候知道我卡牌秘密的?”從她記事起,爸爸就将她的卡牌封印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觸動了封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體裏到底有什麽樣的秘密!
樹枝在火的燃燒下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贏朗退回去,坐在葉苒對面的樹樁上。微弱的火星在他們之間飛舞,給少年的銀發渡了一層暖意。
“那個晚上小巷中……”贏朗抿了抿嘴角,這個動作讓葉苒羞赧地轉過了頭,“後來你暈了,書上記載了一種古老的方法可以讓狼人變成先知查探一個人的身份,我用了那個方法查看了你的卡牌,卻沒想到,預言者口中三張王牌之一便是你。”
葉苒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
贏朗不可置否,似笑非笑:“可能是吧,我知道你是當年逃離了這座森林的幸運兒,知道你是什麽身份,知道你的卡牌是怎樣的等級,也知道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崔以烈,因為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看中的獵物。”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他卻比她了解得還要清楚。
誰也不曾料到,當身份與秘密徹底揭開,狼人和平民還能心平氣和地坐在湖岸旁說話。
葉苒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的傷口再一次不治而愈,而身上的傷口也在上岸之前不再疼痛,她便是再遲鈍也能将前後的關系聯系起來——
既然是獵物,葉苒看向他,眼睛黑白分明就像白晝與暗夜的分界:“那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我?”
銀發的少年圍攏着火堆,眼眸深沉:“也許是因為,我喜歡你呢?”
“贏朗,夠了!不要再騙我!”葉苒抿了抿嘴,嗓音中中帶着顫抖,“也請不要再開我的玩笑!”那些美麗的謊言,上當一次就夠了。
如果執着于名為喜歡的圈套,連她自己都知道謊言有多麽甜,現實就有多麽苦而傷口會有多麽的疼。
贏朗撥弄了一下火勢,笑,“呀,卡牌解封了就是不一樣,人也變得聰明了!”
“所以,”葉苒松了一口氣,“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贏朗停頓了半響,就在葉苒以為他不會解答的時候,只聽他低沉的嗓音靜靜流淌映襯着遠處寂靜流淌的湖水:“當年,巴克狼人一族會反撲波塔湖森林的平民,最直接的原因是伯格教父與波塔湖的恩怨。”
“教父曾經是這裏的平民,他是野孩子所以并不受平民的待見。當平民進行新一次投票的時候,身為野孩子的伯格成為衆人懷疑的對象,他被波塔湖的村民放逐,當所有人以為他會死卻沒想到是狼人殺隐藏的法則讓他從村民轉換成為了狼人。”
葉苒不可思議地搖頭:“只是因為這樣,所以會讓那麽多無辜的人死去?!”
贏朗擡眼,狹長的眼睛望着她穿過火光映得波光漣漪,“蠢苒,有時候不要去評價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仇恨有的時候确實需要去用更多的鮮血來償還。”
葉苒想起父親講的傳說,狼王與平民的少女在波塔湖的湖畔一見鐘情,卻因由恨衍生的法則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離開了這個國度十年,而當她再次撿起自己的記憶時,伴随而來的是使命的催促,催促着她拿起審判的劍為所有無辜死去的人做個了斷。
在這個充滿了謊言、血腥與殺戮的國度,葉苒怔怔地看着眼前眼神中暗藏着殺伐之意的銀發少年,是他給自己上了謊言的第一課,而如今要開始讓她認識這是個怎樣血腥的地方了嗎?
他似乎一直在教導她,如何更好地适應國度的法則,如何更好地生存下去。
似乎濕衣服穿在身上太難受,贏朗幹脆脫下,葉苒驚得站起來然而小腿再次一疼,“嘶,你、你你想幹嘛?!”
贏朗露出精裝的上身,而他肩頭上的狼頭栩栩如生,他把衣服往火上一烤,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能幹嘛,烤衣服啊,你那濕衣服穿在身上不難受嗎?脫了吧,反正現在也沒人看!”
葉苒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坐下來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你不是人嗎?”
贏朗一本正經地挑眉說道:“我是狼人不是人!”
只不過不是母的是公的而已。
葉苒撇嘴,伸出手靠近火堆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的目光落在贏朗肩頭上的狼頭,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異常熟悉可又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感受到葉苒的目光,贏朗彎唇銀色的額發落下來有一個暧昧的弧度。
“但是,伯格的複仇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他擡起眼準确無誤地捕捉到葉苒的眼神,“最根本的原因,是據說在波塔湖森林中藏着父狼想要的鑰匙。”
葉苒不解:“鑰匙?什麽鑰匙?”
贏朗看着少女呆萌的樣子,眼神流露出溫暖,“據說,波塔湖平民世代守護的秘密,是一把可以開啓狼人傳說中死亡之地的鑰匙。你應該知道吧,狼人終身依附夜晚而活而狼人部落中永遠處于黑暗。據說在很多年前,狼人也有屬于自己的太陽,只不過被人帶走了。”
“被人帶走?被誰?”葉苒驚訝。
贏朗順勢往葉苒的方向挪了挪,不動聲色,“是擁有第一張納雅王牌的狼王。”
葉苒眼睛一亮,激動:“這個我知道!狼王愛上了平民的姑娘,但是後來狼王錯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絕望之下自殺随愛人而去。”
贏朗繼續挪了挪,挑眉:“果然還是女孩子,只聽到了愛情故事。”他手指了指天空上的月亮,“狼王帶走了狼人世界中的太陽,并詛咒只要是在太陽照到的地方狼人将永遠受到獵人和平民的圍剿。”
“我……不太明白。”葉苒誠實地搖搖頭。
某人熱心之下繼續挪了一大段距離,解釋說道:“因為狼王的詛咒,所以狼人一族失去了所謂的太陽,只能依附暗夜與月亮而活,而巴德父狼不知道從預言者那裏知道了一個說法,就是找到狼王埋骨的地方打破詛咒便可以重新為狼人迎回自己的太陽,那個時候即便是獵人也不能再威脅到狼人的存在。”
“想要找到死亡之地并打破詛咒,就要拿到那把鑰匙。”
葉苒感到一陣茫然:“可是我從沒聽說過有什麽鑰匙的存在……诶,你幹嘛靠過來?!”
贏朗理所當然地說道:“诶,我可是給你免費講我搜集了那麽多年的消息,你不用付錢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我坐在那麽遠跟你喊吶?”
葉苒撇過通紅的臉,将基本上烤幹的衣服扔給贏朗:“那你先把衣服穿好!”
贏朗嗤笑一聲接過衣服穿上,只聽葉苒問道:“所以,鑰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