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願你只是我的睡前愛情，別随意走進我夢境，就今夜讓心平靜，放開曾經來尋得耳根清淨。
——《睡前愛情》
“沈晚星。”秦尋風輕輕叫了遍她的名字，表情依舊沉冷，看樣子倒像是在嚴肅的糾正孩子的錯誤。
“就到這裏吧，就算和你結婚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姐，也沒有什麽關系不是嗎。”她微晃了下身體站起身，手抵在桌面上，整個人簌簌地發顫，窗外的雨吵的她更加不安起來。
又是這樣的一個陰雨天。
她沒有及時憤然離場，反而起身後又呆愣着看了秦尋風一眼。
其實她還是想聽見挽留的。
大雨沖散了她的理智，獨獨留下了她的情感。
他靜坐在那裏，垂眸調整了一下腕上的表，不冷不熱的張口：“這周末我母親讓我帶沈晚星去見她，而不是沈晝晨。”
是這句話将沈晚星僅存的一點留戀全部擊垮。
她望了眼流在玻璃上的雨水，促狹一笑：“很抱歉擾了你的算盤，可我也只能陪你走到這裏了，你的電話號碼我會删除，以後沒理由再聯系了。”
“坐下吧。”秦尋風擡眸盯了她一瞬，語氣竟然有些溫柔。
“我就先走了。”沈晚星轉過身背對着他邁腿離開，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抓住。
“我們談談，你知道我不會挽留你第二次。”秦尋風輕牽住她的手腕，手指扣在她的腕上，溫熱的體溫像是要即刻灼傷她的皮膚。
“你既然不喜歡我，那麽就不應該來招惹我，理直氣壯的傷害我。”她輕輕抽開手，又變回到面無表情的那個她，“再這樣糾纏下去，難堪的人只會是我，秦尋風，我不願意——”
她轉身快步離開，這一次，他沒有再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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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門推開，漫天的雨簾降了下來，淋在她身上。
不過兩秒，她的全身上下都已被雨水染濕。
涼意蔓延鑽進指尖，她動了動肩膀，握緊雙拳後随意尋了一處方向邁開了雙腿。
這一瞬間，她的世界在流淚。
行人匆匆走過沈晚星身旁，傘上的雨滴甩落打在她臉上，墜進她的眼中，又再次流出。
可她已經無心再關注一切，縱然陰冷的空氣侵蝕了她的全身，但仍無法打碎她空洞的眼神。
約摸過了有十分鐘，一把黑傘終于舉過了她的頭頂。
沉重又神秘。
沈晚星愣怔一瞬僵硬的扭動脖頸，前一秒眼中燃起零星的火焰頃刻間被完全澆熄。
“怎麽——，見來的人是我所以失望了？”付騁安拽過沈晚星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身旁，眼梢涼涼的，似有暗夜潛伏在內。
她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也再沒說什麽。
付騁安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眼裏忽然漫過一絲難以言說且譏嘲的笑意：“所以我不就和你早就說過了，離秦尋風遠一點，是你自己沒有聽。”
沈晚星被他攥住的胳膊猛顫了一下，緊接着嘴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笑容來：“你們憑什麽認為我會這樣被你們擺布。”
她憤然的甩開手，再一次退進雨景裏，面無表情的盯着付騁安看：“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同情或愛情，我都不需要你們理所當然的施舍。”
“你以為你還逃的掉嗎。”付騁安握傘的手狠抓了一下，本能的把傘遞過去遞過去遮住沈晚星的身體，“你又為什麽覺得秦尋風沒有思考到你得知真相後會設法離開？所以他一開始就把你簽進他的唱片公司，又讓你從科任變成班主任，他知道你放不下這一切。秦尋風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打算困住你。”
“你說什麽——”沈晚星驀地又往後跌了一步穩住身體，腦中的千頭萬緒徹底絞在一起。
付騁安說的這些話，再次向她證明了一件事。
她和秦尋風之間，真的沒有愛情。
全都是算計和謊言。
“我為了不讓你簽約擎風國際還故意讓你認為我是那裏的人，誰知道你一聽到秦尋風的名字又再次迷了心竅。”付騁安勾了下唇往前逼近一步，淡淡掃了她一眼，似是在笑，“現在只有我能幫你從秦尋風那裏逃走，考慮一下，要來到我身邊嗎。”
沈晚星聞言輕抖了下眼睫，被雨水浸過的眼眸格外明亮，亂心的雨聲下，她聽見自己重重的吸了口氣，聲音像按入水裏的海綿，一時哽咽道：“可我只愛他。”
付騁安無所謂的低下眼眸，擡手放在她臉龐處擋去随風而至的雨水，靜置了半刻才又微眯雙眼斟酌着說：“我只要你能留在我身邊就好，至于愛情什麽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得到。”
沈晚星擡眸接住他的目光，一下子竟無話可說。
她又何曾沒有想過，哪怕沒有愛情，只要能陪在秦尋風身邊就可以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付騁安把沈晚星拽到自己身旁，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現在還沒調整好心情，我索性就給你時間，反正你遲早是我的。”
沈晚星就這樣渾身濕漉漉的走進付騁安的車，夢意轉瞬間就侵占了她的大腦。
漫長的時間裏，她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七年前。
一節體育課上，沈晚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畫着地理圖，忽然間，桌前放上了一瓶奶茶。
她身邊的凳子被拉開，付騁安坐下來，一雙黑色的眼瞳幽深地鎖着她。
“這個你拿回去。”沈晚星右手握着筆寫字，目光墜在圖紙上，左手握住奶茶瓶身面無改色的随意遞了過去。
他極輕地彎了一下唇角，眼色微冷：“這兩年我送你的東西，你從來沒收過。”
“嗯。”她鼻間發出一道很輕的聲音，當做回應。
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難得體育課，為什麽你不出去透透風。付騁安問她。
“……”
這一回沈晚星沒再說話。
因為不想說。
“沈晚星，我特意來找你說話，你卻連一眼都不看我。”他臉色冷肅，眼中沒有半分少年神情。
沈晚星從他的話中品出了不悅的情緒。
她的筆畫在直面上，眼睫輕擡，聲音離開唇時混着春風：“你來找我只是靠着你個人的意識行動，同樣，我不看你也只是受我自己的思想指示，二者之間并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你這張嘴這麽厲害，秦尋風他也知道嗎。”他的面色松緩下去，話中纏着玩味的語氣，過了兩秒，他上前将胳膊微搭在她肩上，放輕了嗓音，“恐怕他還不知道吧，要我告訴他嗎？”
沈晚星一瞬怔然，手中的自動鉛鉛芯被她一下子折斷，雙目有點失焦。
付騁安見狀輕笑了一聲，慢慢将胳膊拿開：“放心，你喜歡秦尋風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他的，誰我也不會告訴。”
“……”沈晚星瞬間啞言，放下筆轉過頭去看他，眉頭擰了一下。
付騁安吊兒郎當的面向她斜靠在椅子上坐着，其中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唇角得意的垂了一下：“怎麽——，終于肯看我了。”
她有點不舒服的把椅子往後搬了搬，繃着面頰擡起下巴：“你為什麽這麽做。”
“你指什麽。”他再次笑了笑，手指落在桌面上随性的敲了敲，又忽然做恍然大悟的表情出來，“哦——，你是說——我追你的事情？追你這件事并不需要理由不是嗎。”
“你并不喜歡我，不是嗎。”沈晚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話畢雙唇抿成一條繃直的線。
付騁安的指尖一下僵住，臉上的笑像被人刺了下後緊忙收回。
他看她半刻，語氣卻一轉，眼神緩了下來：“還真被你說中了。”
她沒有接他的話，只聽安靜的空氣中，付騁安深吸了一口氣，又看着她說：“誰規定了我必須喜歡你才可以追你，不喜歡也可以追你。”
她瞧着他，問：“你們都是這樣？”
“你們？我們？”付騁安輕嗤了一聲，目光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指秦尋風和我？對于我們來說，身邊的人就算不喜歡也要起碼有點吸引力，不然天天都能見到，一點都不感興趣的話還不得煩死。”
沈晚星沒應聲。
“怎麽——？心動了所以想答應我的追求了？當了我的女朋友之後你就可以近距離的跟你喜歡的秦尋風接觸，天天都能跟他一個桌子吃飯，如何？”付騁安咬了下牙，再一臉壞笑的看着她，搭在椅背上的胳膊動了動，面色一下子沉下去，“作為我的女朋友，我可以忍受你喜歡別人，不過你得留在我身邊，這是基本。”
“無稽之談。”沈晚星索性不再看他，将頭別過去，重新拿起手中的鉛筆。
付騁安見她轉過頭去，滿不在乎的點了點頭，壓住唇角，猝然間輕聲道：“我知道尋匿者是你，校報上那兩首歌詞也是你寫給秦尋風的。”
她聞言筆下一頓，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頓時就顯現出些許失控的跡象。
還沒等她回答，付騁安的話再次輕飄飄的紮了下來：“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是你和我之間的秘密。”
沈晚星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從車座上起身的時候，她的額間還有些發燙。
付騁安幫她松開安全帶的扣鎖，卻沒有靠近她一步，看她醒了過來，聲音依舊很輕：“退燒藥我放在你的包裏，回家記着吃。”
接着，他推開車門走下車，為她拉開了車門。
沈晚星擡手按在車座上起身，覺得雙腿有些軟，下車時冷風猛的追過，像是要把她整個人推倒。
付騁安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視線凝固在她身上，聲線忽然溫柔起來：“我送你上去。”
她整個人發燒後燒的有點糊塗，胡亂的點了下頭，手用力抓在他扶住自己的胳膊上，頭痛欲裂的感覺蓋了下來，攪的她整個人思緒混亂。
十米開外，在一輛車裏，有一雙眼正凝重的望着那兩道離開的身影身影。
“還往前開嗎，秦總。”商英扭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後車座的秦尋風，沉聲詢問道。
他沉默半刻，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調頭去我母親那裏。”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