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愛情已千帆過盡，誰還沒走近。夢一場贖回曾經，嘆一諾千金。
——《千帆》
第二天一早，沈晚星在秦尋風家蹭了頓早飯後與寧征一同坐車去學校。
寧征一個箭步沖到沈晚星前面直接在後車座上半躺下，大長腿順利的填滿了後車座落腳的地方。
一個人順利的獨占後車座。
沈晚星睨了他一眼後淡淡收回視線，“砰”的一聲重重關上車門，以示于表達對他這種孩子氣搶座位的行為的不屑。
她走到副駕駛坐下，剛系好安全帶，秦尋風就發動了車子，緊接着，寧征一個回神，起身筆直的在位置上坐好。
“我是真沒想到我的話這麽好用，老師你竟然真的大半夜來我哥家。”寧征盯着後視鏡裏的沈晚星，目光輕輕一轉。
“是晚上九點。”沈晚星面無表情的糾正他。
“好吧，晚上九點。”寧征毫不在意的聳了下肩，又說：“昨天我沒去上學，有沒有什麽人向老師你問過我。”
不錯，都學會旁敲側擊了。
沈晚星滿意的挑了下眉，雙臂環胸，故作玄虛回他：“有啊。”
寧征的瞳孔中瞬間溢出期許的光，緊接着散漫着問：“哦，誰啊。”
“你的班主任。”沈晚星輕輕勾唇，目光落在窗外，“他很關心你。”
“切。”寧征擺出一副不屑的模樣來掩飾自己的失落，“誰要他的關心啊。”
沈晚星端正容色，略微挑笑道：“可能他只關心你是否完成了數學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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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完成那種東西啊，我一個字都沒寫。”寧征撣了撣肩膀那塊的衣服，擡眸看向秦尋風，眼看着馬上就要說漏嘴，“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吃飽了沒事幹完成什麽語文作業，要不是我——”
秦尋風直接蹙眉一個眼刀滑了過來。
寧征見狀乖巧的閉口不說，看向窗外郁悶地咬着嘴巴。
他的話戛然而止，沈晚星也沒再過問，直接岔開了話題：“下周運動會，聽說你報了不少項目，身體沒問題嗎。”
“聽說？”寧征饒有興趣的揚起眉，“你聽誰說的。”
“暗戀你的小少女們說的。”沈晚星的視線搖晃在窗外的風景上，她緩緩落眸，又補充了一句，“到處都能聽見。”
寧征扯唇一笑，輕蔑道：“跟我哥有的比嗎。”
“什麽？”沈晚星目光一凝，嘴角聳拉下去。
“我說——”寧征身體湊前一步，拍了拍沈晚星身後的椅背，嘴角牽起一點弧度，“明裏暗裏喜歡我的女生跟當年喜歡我哥的女生，在數量上有得比嗎？你倆不都是一屆的學生嗎。”
“這東西沒法比。”沈晚星視線微微一頓，雙手插兜，“真心的喜歡本來就無法跟随波逐流的喜歡放在一起比較，在我看來，擁有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好過盲目跟随喜歡你的人百倍千倍。”
“哇，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寧征所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後退一步靠着椅背坐好，眼中眸光微閃，“那老師你擁有過嗎，真心喜歡你的人。”
“還沒有。”沈晚星眼睛半眯，随即眉眼含笑，“那個人可能還在找我的路上。”
“可惜——”寧征撇了撇嘴，“你看起來很期待那個人出現。”
“可能吧。”沈晚星敷衍的回了一句，接下來，寧征轉移了話題。
“哥——”寧征忽然間叫住了秦尋風，眸光微斂，“運動會的家庭項目你會來參加的吧，說是要跟哥哥或姐姐一起跑步接力，我覺得你很适合參與這個項目。”
“哦？是哥哥而不是父親嗎。”秦尋風嘴角上揚，難得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興致，轉眸看向沈晚星，“不知這位老師是否會前去看比賽。”
我去不去看跟你參不參加比賽有什麽關系？
沈晚星偏過頭去看他，眼神在自身克制下變得冷漠無謂：“學校組織的活動我自然會去，沒理由缺席。”
“喂——”寧征拍了拍秦尋風的椅背，有點不耐煩道：“糾結這麽久，到底參不參加，給個準話。”
“參加。”秦尋風斂住神情，在校門口外停住了車。
寧征當即第一個下車跑進校門口內，準确的诠釋了那一個詞——少年如風。
秦尋風在沈晚星下車後也跟着過去，走到她身邊細心詢問：“你胃不太好，今天的早飯還能适應嗎。”
他怎麽知道自己的胃不太好？
沈晚星擡眸略微驚訝的看向他，下一瞬，後背被人輕輕一推。
那人的聲音緊跟着落下。
“上班該遲到了，別耽擱。”
一個小時後。
秦尋風坐在辦公室裏，一份白紙黑字的文件合同被擺在他的面前。
“游戲作詞人的事情談妥了嗎。”秦尋風把合同翻到最後一頁，目光緊落在乙方簽名那一塊。
“還沒有。”商英站在他的對面作答。
他擡手在甲方簽名那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文件合上遞給商英：“明天之前，我希望能看到合同上乙方的名字簽好。”
“是。”商英面無表情的接過文件，又道：“游戲內部員工方面上出了點問題，一個小時前，我們發現一名全程參與游戲制作的老員工簽署了TAL(Talk A Little寓意少說多做)的合同，答應提供給對方《亡秦必楚》的全部內部資料。”
“資料已經洩露了？”秦尋風淡淡垂眸轉了一下腕上的表，面上波瀾不驚。
“還沒有。”商英猶豫着回答，“可能是過于心慌，他将郵件發到了我的郵箱裏，現在人在內部審問室，請問應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處理？”秦尋風眉頭輕皺，眼神變得銳利陰鸷起來，“按照當初簽署的保密協議處置。”
商英聽完微微一驚，慢道：“賠償金額過于巨大，他怕是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再說他是跟随了您幾年的老員工。”
“賠不上錢就按法律程序走。”秦尋風驀地擡眼，目光陰森狠辣，“背叛這種事情，自然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商英還沒回過神來，秦尋風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把我這周末的時間全空出來，行程提前或推後。”
“周末可是跟投資人最重要的會面，他們最快也要周五晚上到達本市，時間恐怕調動不了。”
“那就推後。”秦尋風截斷他的話，嘴角笑意呼之欲出，“周末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
晚上八點，沈晚星再次接到了商英的電話。
“您好。”沈晚星緩緩走下樓梯，耐心聽對方說話。
“我是秦尋風的秘書商英，今天我是想再跟你讨論一下關于歌詞簽約的事情。秦總傾力創辦的游戲公司下的第一個游戲即将就要發行，如今投資人的最後一波資金卻還沒到位。你的歌詞《為你明》是投資人點名選定的游戲主題曲，無論你簽不簽約，今天晚上親自與您碰面來确定這件事的結果，還希望你能抽出時間來見一面。”
“我剛下班。”沈晚星微微一頓，思索道：“可能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家，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你家旁邊的咖啡店裏。”
“那你可能要等一下，我盡快過去。”
“沒關系，我等你。”
沈晚星剛挂斷電話就急匆匆跑出了校門口，擡頭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那邊趕。
到達咖啡店門口的時候，沈晚星還沒來得及停下來喘口氣就又把電話播了回去：“我到了，請問您在——？”
“你推開門，我就在你左手邊咖啡店最裏面的位置。”
“好。”沈晚星猶豫着沒有挂斷電話，一路走到了頭，随後看見一個氣質淡漠如菊的男人坐在位置上，神态自若的将電話放在耳邊等她。
她看着他，不由的微微一愣。
沈晚星挂斷電話，猶豫不決的走了過去：“請問您是商先生嗎。”
“商英。”
“尋匿者。”沈晚星學着他的口氣在他對面坐下，人剛坐穩，兩份文件就被推到她面前。
看來他的确很急迫。
沈晚星直接略過前面的合同內容翻到最後一頁，手指輕點在乙方簽名那一欄，話還沒出口，已經看見了上面一行的簽名。
秦尋風。
她怔忡一瞬，快速理回了思路：“名字這一欄，是要簽尋匿者還是我的真實姓名。”
“真實姓名。”對方說話毫不拖泥帶水，惜字如金。
“那麽——”沈晚星小心翼翼的看了商英一眼，擔心不安的神情即刻擺在臉上，“這份合同秦尋……你們秦總也會親自過目嗎。”
“如你所見，這份合同秦總已經看過了，這樣的小事他不會再一一過目。”
“也就是說他不會看？”沈晚星又問，似是還有點猶豫。
商英略蹙了下眉，不知她為何要糾結這些，板着一張臉回：“不會。”
“那好。”沈晚星聽到這句話後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猛松了一口氣，沒再猶豫不決，直接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看看合同內容嗎。”
“如果我對合同上的內容不滿想提條件你們就會修改嗎，既然說是今晚就做決斷，那麽你應該也來不及重新拟定一份合同出來。再者，我還沒看過合同，你們秦總就已經簽好了名字，說明他對這件事情事在必成，那麽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沈晚星把一份合同推了回去，滿目的冷若冰霜。
短短幾分鐘內，這個女人就像是換了一張臉一樣，讓商英不得不對她産生了新的認識。
她一直沒能聯系他，商英以為她是對簽約內容有所顧慮，所以遲遲未定心意。
結果她在意的只是這份文件是否會讓秦總看到？
莫非……她是秦總認識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周末投資人希望見你一面。”商英收好合約對上她的視線，面色冰冷。
“合約上寫了這一點？”沈晚星沖他微微一笑，眼中的暖意分散着透了出來。
商英被她的笑引得一下愣神，遲疑回道：“并沒有。”
“哦。”沈晚星淡淡一笑，溫柔的笑意能叫人一秒放松警惕，“那我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