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聽到奚南說要回去,向晚光也沒覺得奇怪,而狀态很不好的邵芳,在聽到奚南這句話後,沒忘提醒向晚光送奚南上車。
向晚光應了好,在簡單幫奚南收拾了點東西後,他便牽着奚南往車站走。
兩人一句無話,但是在臨上車前,奚南轉身抱了向晚光一下,湊到他耳邊說,“一切都會變好的,不要擔心。”
向晚光笑了笑,說,“我知道。”
奚南瞬間變成從前那個肆意飛揚的奚大少爺,沒管周圍人來人往,大膽地吻上向晚光唇,和他交換了一個親昵綿長的吻。
這次向晚光沒搶主動權,由着奚南按他喜歡的方式親,只在奚南喘不過氣松口時,才溫柔地吻了吻奚南額頭。
“等我回來。”奚南又湊過去要親向晚光,重複道,“用不了多久的。”
向晚光沒問奚南要回去做什麽,也沒問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笑了下說,“好。”
然後兩人沒再膩歪,奚南轉身上了車,而向晚光直等到車開遠,才轉身往醫院走。
奚南離開後,向晚光的生活平靜了許多,也沒有那些不經意的心動,一閑下來就在為錢發愁,又或者守在邵芳身邊,免得她情緒崩潰。
在再一次借錢失敗後,向晚光在路邊站了良久,然後總算向現實低了頭。
他拿出手機,先是聽了奚南半個小時前給他發的語音,嘴角因此揚了抹弧度,只不過很快便被壓了下去。
向晚光沒給奚南回語音,而是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奚南很快接起。
奚南那邊的背景有些眼熟,只是向晚光被瑣事弄得頭疼,一時沒認出奚南在的位置就是他許久沒住的公寓,更沒能去思考奚南為什麽會在那。
向晚光沒多說廢話,在跟奚南說了幾句相思話後,便直奔主題,說他明天回江城。
奚南有些詫異,眼裏滿是疑惑不解,向晚光見他這樣,翹了下嘴角說,“回去有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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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南點點頭,沒多問,只笑了下說,“我到時來接你。”
“不用,”向晚光不想奚南折騰,“車站太遠了,你過去也辛苦。”
“那我去你住的地方,”奚南搶道,“這次可不能拒絕。”
向晚光揚了下嘴角,站在十字路口,盯着天際的夕陽,心裏莫名湧起一股悲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但是向晚光沒有多說,只當是現實的壓力太重,讓他生理下意識産生不适。向晚光又眯眼盯着夕陽看了會,随後嘴角漾起一抹弧度,說,“好,我等你。”
次日清早向晚光便離開了醫院,坐了最早的一班車去了江城,幾個小時後,向晚光在江城汽車客運中心下車。
下車後因為時間還早,向晚光怕奚南還在睡覺,便沒給他打電話,在給他發了條短信後,給姜月亮打了個電話,然後就直奔姜月亮住的地方。
上次邵芳說要他找朋友幫忙,向初秋幫他否認了,但其實向初秋說錯了。出來外面兩人,向晚光還是有能找幫忙的朋友,比如姜月亮。
早在向晚光過來找姜月亮前,兩人便在微信上聊了段時間,所以兩人見面後,姜月亮沒跟向晚光多廢話,直接問他,“要多少?”
向晚光一愣,随即想到姜月亮的性格,又釋然了,坦白道,“五十萬。”
“這麽多?”姜月亮訝異了一下,反問了一句,“怎麽沒找小男朋友幫忙?”
向晚光知道姜月亮在打趣他,便配合着她笑了下,随後才說,“我不能找他幫忙。”
“?”
“奚南父親找過我,
”向晚光緊抿着唇說,“如果我找奚南幫忙了,那無異是把奚南往外推。”
向晚光揚了下嘴角,說,“況且我并不想欠奚南什麽。”他頓了頓,又說,“說我理想主義也好,我和他在一起,我只想是因為喜歡,不想再有其他多一點的關系。”
“雖然情侶之間有點金錢往來算不上什麽,但是姜姐你應該知道,情侶間一旦扯上金錢關系,那很多事便沒有一開始純粹。”向晚光看着姜月亮笑,說,“要不然你和從哥的錢還分得那麽清。”
聽向晚光這麽說,姜月亮也樂了,“逗你玩呢。”
姜月亮算是看着向晚光和奚南一路走來的,再加上她和從自然的感情,所以她再清楚不過小情侶之間的差距,也懂向晚光此刻的堅持。
只是同樣作為過來人,姜月亮并不覺得向晚光此時的做法有多高明,但那又是人小倆口的事,所以姜月亮并不準備多說,反正愛情裏時有摩擦,矛盾大小不定,這些也總該有他們自己去磨合。
姜月亮手上其實沒這麽多錢,只不過她能湊齊這一筆錢,而她又經歷過至親生病的無奈,所以在她能伸出援助之手時,姜月亮并不吝啬幫忙,也不想向晚光和當年的她一樣不幸。
和姜月亮敲定一切後,向晚光表情一松,一直懸在心上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實處。他再三和姜月亮道謝,說以後每個月固定還一部分。
姜月亮伸手打斷向晚光的客氣,笑着說,“不急,你又不會跑,慢慢還吧。”
向晚光知道姜月亮這樣說是為他好,所以聽姜月亮這麽說,向晚光笑了下,也沒再繼續說。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向晚光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別,準備去超市買些東西,去他租的地方,趕在奚南過來前做些吃的,到時候兩人也能好好聚一聚。
只是向晚光沒想到,他做的一桌子菜,并沒有如他願被吃,因為奚南一進門,兩人便抱着糾纏到一塊。
向晚光攬着奚南腰,以為是因為兩人有幾天沒見,所以奚南才這麽熱情。不過縱使向晚光也很想奚南,甚至還想和他抵死纏綿,但他怕奚南餓着,便想着去吃點東西,然而奚南并不同意。
他将向晚光推倒在床上,随後跨坐在他腿上,唇角揚起一抹笑,低下頭繼續和向晚光接吻,還不忘伸手去脫向晚光衣服。
向晚光看着有些急躁的奚南,笑的頗為無奈,卻順從的由着奚南脫他衣服,配合着奚南吻他。
只是在奚南毛躁的要解向晚光褲子時,向晚光才伸手摁住他,擡眸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這麽着急?”
奚南眼尾發紅,俊俏的臉龐染上**,以至于每一個微表情都讓向晚光格外心動。
奚南低下頭去吻向晚光,手則還搭在向晚光褲子紐扣那,軟着聲音承認他對向晚光的渴望,“是,我想要。”
向晚光最愛奚南的坦誠,況且兩人早就坦誠相對多次,也無所謂害羞不害羞,所以向晚光聽奚南這麽說,沒什麽猶豫便松開了手,由着奚南解開了他褲子的扣子,再直奔那團火熱。
小別勝新婚。
一場酣暢淋漓的**裏,向晚光明顯感覺到了奚南的熱情,也體會到他對他的渴望,最主要的是向晚光知道他和奚南有多契合。
荒唐的恩愛結束後,向晚光精心準備的飯菜也涼了,兩人也沒再起來,索性賴在床上,好再溫存一會。
向晚光低頭看自己懷裏臉還紅着的奚南,一顆心被他填的滿滿的,沒忍住湊過去吻了吻奚南額頭,柔聲問他,“我再幫你揉揉腰?”
剛才的情事裏,奚南不顧向晚光的反對,态度強硬地說要臍橙,向晚光無法,便由着奚南去了
。可是鮮少這樣做,又沒什麽經驗,幾分鐘下來就累得腰酸腿軟。
奚南擡頭看向晚光,抿着笑了下,道,“行。”
向晚光手伸進被窩,搭在奚南腰上,輕輕幫他揉了起來,以緩解奚南的不适。奚南賴在向晚光懷裏,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向晚光以為是他手勁不對,弄得奚南不舒服,便放低聲音問,“再重點兒?”
“沒事,”奚南擡眸看向晚光,嘴張了又合,幾度猶豫後,他淡淡道,“向晚光,我們分開吧。”
正在幫奚南揉腰的向晚光手一頓,以為是自己耳鳴聽岔了奚南說的話,笑了笑沒接話,只是繼續幫奚南揉腰。
可是奚南卻像打定主意要說明白一樣,見向晚光不搭茬,索性往上挪了挪,保持和向晚光對視的動作,重複了剛才的話,“向晚光,我說我們分開吧。”
這下向晚光沒法再假裝沒聽見了,他臉上的笑淡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輕聲道,“南南,別開玩笑。”
“實話。”奚南揚唇笑了,撥開向晚光放在他腰上的手。
向晚光抿唇,緊盯着奚南看,想找出他臉上一絲一毫不對勁的表情,這樣他便能給奚南找出理由,說服自己相信奚南只是在跟他開玩笑。
然而讓向晚光失望的是,奚南臉上不僅沒有任何難過的表情,相反嘴角還噙着一抹笑,眼神淡淡地看着向晚光。
向晚光握住奚南手腕,咬牙問道,“你說什麽?”
明明前一刻兩人還在床上抵死纏綿,可這一瞬間奚南卻提了分手,這叫向晚光怎麽去相信。
可是奚南卻甩開向晚光手,皺了下眉說,“意思就是咱倆算了呗。”
向晚光不挪開視線,倔強地盯着奚南看,自虐般地說,“你看着我眼睛,再說一遍。”
“啧。”奚南撩起眼皮,淡淡地朝向晚光看去,好笑道,“我說我們分手吧。”
向晚光手攥成拳頭,骨頭發出脆響,一時什麽也顧不上,只知道盯着奚南看,期望下一秒奚南又會變成湊到他面前,軟着聲音撒嬌求親親。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
奚南也沒不好意思,什麽都沒穿就從床上下來,站在床邊撿起地上的衣服開始穿,同時不忘說,“我的東西我就不帶走了,你看着處理吧,”奚南随意掃了一眼,發現不大的房間盡是兩人生活的痕跡,而他的東西也充斥在房間各處,不由啧了聲,才說,“實在不行,就都丢了吧。”
向晚光坐在床上,懷裏還殘留着奚南的體溫,而擡眸往前看,入目的便是奚南漂亮的肩胛骨,上頭還留有沒完全消掉的吻痕。
向晚光只覺得他喉嚨卡了一把刀,以至于他嘗試着想說說話,也覺得疼痛異常,而眼睛更像是小時候在家裏生火被煙熏,眼淚控制不住往眼眶裏湧。
向晚光從來沒這麽狼狽過,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這麽狼狽。
見奚南穿好衣服,抽了幾張紙草草地擦了兩下腿,向晚光才啞着嗓子問,“為什麽?”
正在穿褲子的奚南聽到向晚光這麽問,一時手上動作一頓。他當然知道向晚光在問什麽,也知道向晚光想聽的回答是哪種,甚至他還可以保持沉默選擇不回答。
但如果奚南真那麽做了,那也就不是他的風格了。
所以奚南沉默了一會,繼續先前沒完成的動作,同時聲音平淡地說,“還需要理由嗎?想分就分了。”
向晚光不信奚南這句話,“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我是什麽樣的人?”奚南轉過身,好笑地看着向晚光,“我一直就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當初在火
車站,後面單于來找我,你應該就明白的。”奚南笑着說,“對于不喜歡的人,我可不溫柔。”
向晚光還是盯着奚南不說話。
奚南見向晚光這樣,知道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在無奈地笑了下後,問向晚光,“需要理由?”
“嗯。”向晚光輕應。
“你不能給我奚遠城給我的那種生活,而我不想吃苦。”奚南眉眼帶笑,說出的話卻一句賽一句傷人心,“我是奚家的小少爺,要什麽生活沒有,做什麽去過你那種生活。”
向晚光張張嘴,想說你答應過我的,但是奚南卻像看穿了他在想什麽一般,在向晚光說話前,便又開口道,“熱戀時誰不會說好聽的話啊,以前我還跟單于說過要在一輩子呢。”
說好的一輩子,匆匆數月便成過去。
“向晚光,有些話聽聽就得了,當真未免就太傻了點,而且不值當。”奚南翹起嘴角笑了笑,繼續說,“尤其我這樣的人,說的話可就更不值得信了。”
向晚光的心已經麻木,他聽着奚南說的這些話,竟然還能揚起嘴角笑,并且還聲音特別溫柔地說,“那你哭什麽呢?”
向晚光也下了床,在奚南面前站定,擡手溫柔地抹了抹奚南的眼角,重複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奚南你哭什麽?”
奚南一愣,擡手擦了擦眼睛,沒抹到眼淚,倒确實感受到睫毛有些濕,沒忍住笑了出來,“大概是感慨我和你談了這麽久的戀愛吧,”奚南頓了頓,又說,“再者分手難免失落,還不讓我哭一會麽?”
向晚光還想再說什麽,但奚南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奚南側頭躲開向晚光的手,将上次兩人出去逛街一塊買的手鏈取下來放在一邊,然後也不看向晚光是什麽表情,轉身要往外走。
向晚光也沒說話,只是在奚南打開門要出去時,才冷不丁地開口道,“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奚南停了下來,問,“哪句?”
“在一起前我跟你說,如果我們分手了,那不管是因為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你,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向晚光盯着挺直腰背的奚南,一字一句道,“這樣你還要走嗎?”
向晚光的潛在意思是,如果這一次奚南走出了大門,那他們倆就真的玩完了。
奚南垂眸,随後翹起嘴角笑了笑說,“那确實得慎重。”
向晚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以為奚南想清楚了,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笑出來,便聽奚南說,“我有句話忘記轉告給你了。”
“以後要是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就繞道走吧。”奚南說,“另外,向晚光忘了我吧,分手就該斷得幹幹淨淨。”
說完奚南兀自笑了下,沒再猶豫的往外走,只是在走出大門時,奚南又突然轉身,盯着赤裸着身體站在床邊的向晚光,笑了下說,“還有就是,既然分手了,那也請你別再聯系我。”
“向晚光,你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這句話一說話,奚南利落地轉身,沒有再回頭,徑直離開了向晚光住的地方。
而奚南一走,原先強做平靜的向晚光,也徹底裝不下去了。他拽住床上還沾有奚南體香的枕頭,狠狠地往牆壁上砸,然後沒忍住大吼了一聲,以此洩憤。
他早該知道,奚南是一艘習慣漂泊的船,哪會因為一個人而安分地停留在港灣。
向晚光原本也想不去在意分手這件事,然而當他回了縣城,把姜月亮借給他的錢給了邵芳後,向晚光才知道,盡管他人在醫院裏,可心還飄在奚南身邊。
哪怕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但向晚光還沒法将他和奚南跟分手聯系在一起。在向晚
光心裏,他和奚南本該快快樂樂活到九十九的。
所以盡管知道挽回很掉面,只是和失去奚南相比,這壓根不值一提。于是向晚光一閑下來便給奚南發微信,給他打電話,想要為自己謀一個挽回的機會。
起初向晚光還能正常聯系奚南,可是沒多久向晚光便被奚南拉黑,微信一發出去,便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在提醒向晚光他已經和奚南已經分手的事實。
大概又過了一天,向晚光終究是沒忍住對奚南的思念,在跟邵芳說了聲後,坐車去了江城。
手機聯系不上奚南,那他就去找他。跨越千山萬水,和百種艱難,向晚光也要走到奚南身邊,告訴他,他有多喜歡他。
然而當向晚光走到奚南住的地方,原本可以徑直進去的他被保安攔在了門外。向晚光不信邪,給他解釋說奚南說過他可以進去,但是保安卻說,“奚南先生跟我們說了,如果你來找他,就不讓你進去。”
大概是怕向晚光不信,保安還拿出手機,讓向晚光看他和奚南的聊天記錄。
熟悉的頭像,熟悉的聲音,甚至是頂熟悉的人,只是他說話時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萬分陌生。
住的地方進不去,向晚光也沒氣餒。他打車去了一中,用以前混進去找奚南的法子再度混進一中。
向晚光不是一中的學生,甚至一中知道他的人不多,可是才進來的向晚光,卻受到了極大的關注。路過他的人,少不了對他指指點點,甚至有些還當着他的面議論。
向晚光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為了奚南,向晚光選擇了保持沉默。他還得找到崔桡,再通過他聯系奚南。
向晚光運氣好,沒多久就遇上了崔桡。而崔桡一出現,原本還在議論讨論的學生,一下子散了,大家也都閉嘴不言。向晚光側頭看了看崔桡,知道肯定是他做了些什麽。
崔桡帶向晚光去了他和奚南常去的地方,不過卻沒能給出向晚光想聽到的答案,“我也聯系不上他。”
向晚光臉色垮了下去,“嗯。”
崔桡還想安慰向晚光,可是向晚光卻擺擺手,說,“讓我一個人呆會兒。”
崔桡嘴張張合合,到底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他看着面前憔悴的向晚光,總是忍不住想起上次他一臉笑地拜托他照顧好奚南的樣子,而越想這個,崔桡越心疼向晚光。
說是要自個兒呆會兒,但是崔桡一走,向晚光便開始給夏冬打電話,只是他得到的答複卻始終是那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哪裏是真關機,只不過是被拉黑罷了。
而也是到了此時,向晚光才反應過來,他和奚南在一起這麽久,關于奚南的生活圈,他才了解一個夏冬。以至于現在奚南拉黑了他,他想通過他朋友聯系奚南,都找不到幾個朋友。
向晚光沒有回縣城,只每天都和邵芳保持聯系,了解向秦的手術進程,然後轉過身繼續想辦法聯系奚南,哪怕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向晚光再有奚南消息時,已經是好幾天後,是崔桡給他發的微信,只是消息內容卻不是那麽讓向晚光開心。
崔桡說奚南是一個小時後的飛機,讓向晚光抓緊時間趕過去,争取留下奚南,畢竟誰也不知道奚南要飛哪。
向晚光看到消息後,盡管心情不是那麽好,但他仍馬上收了手機,然後打車直奔機場,生怕慢了一點,就遇不上奚南。
許是上天也不舍得他們分開,平時半個多小時都不一定能趕到的機場,這次因為沒堵車,又一路都是綠燈,以至于二十分鐘就到了。
向晚光付了錢後,便快步往裏機場裏跑,想快點找到奚南。
好在這也沒花向晚光多久時間,幾分鐘後他看到了坐在行李箱上的奚南。向晚光臉上一喜,正想朝他走去,可下一秒向晚光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奚南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男生,那個男生給奚南遞了瓶水,而奚南十分溫柔地對着他笑,也不接水。
男生有些無奈,寵溺地笑了一下,幫奚南擰開了瓶蓋,然後喂奚南喝水。而奚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明明是酷暑七月,可是向晚光站在機場裏,被眼前這一幕刺激的卻如同身處數九寒天。
在奚南說了分手數十天後,向晚光第一次感受到這件事的真實性,也總算感覺到奚南不屬于他了。
向晚光想逃,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走,那邊坐在行李箱上的奚南,卻擡眸望了過來,眼裏有些詫異。
絲毫沒有過往的迷戀。
向晚光僵在原地,雙腿如同灌了鉛,沒法挪動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奚南朝他走來,最終在他面前站定。
“我們都分手了,你怎麽還粘着?”奚南皺着眉說。
先前喂奚南喝水的男生也走了過來,先是看了眼向晚光,随後側頭看奚南,聲音溫柔地問,“南南,這是誰?”
向晚光雙眼圓睜,想質問奚南為什麽這人也這樣叫他,可是向晚光怕得到的答案太傷人心,便忍者什麽話都不說。
然而奚南真想傷人,又怎麽會沒有機會?
所以下一秒,向晚光聽到奚南噙着笑說,“他啊,一個不重要的人罷了。”
說完後奚南也不看向晚光,将行李箱交給男生,率先轉身走了。而奚南走後,男生還站在原地,他又盯着向晚光看了一會,笑着說,“我和南南在一起了,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他了,南南不喜歡別人打擾他談戀愛。”
“我也不喜歡。”男生頓了頓,補充說,“南南現在是我男朋友,你……”
向晚光打斷男生的自說自話,怒道,“滾。”
七月中旬,向秦手術推上日程,只等他身體狀況再好一點,便能夠做手術。而一直呆在江城的向晚光,也收到了一封快遞。
向晚光去拿了快遞,然後步行往住的地方走。他沒有走近路,而是挑了最遠的那條走。
路經跨江大橋時,向晚光在橋中央站定,望着天邊的夕陽,一會兒想到上一次天氣這麽好時,奚南還在他身邊,兩人還約着以後,一會兒又想到剛在一起時,奚南坐在他自行車後座,在大聲唱着《簡單愛》。
而如今不過匆匆數月,便一切都變了。
打從拿到還沒拆開的快遞,現在向晚光總算想起了它,然後借着夕陽緩緩拆了它。
那是一份打印好的學籍證明,随之在後的是一封親筆信,而憑借這個,一個半月後向晚光能夠進一中讀書,和奚南一個班。
如果奚南沒走的話。
向晚光低頭看手裏的東西,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地嗤笑起來。他再擡頭看夕陽,沒再管手裏的東西,在路過一個垃圾箱時,向晚光撕碎手裏的東西,将其扔了進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而在向晚光的身後,是一地漂亮的陽光。
剛才站在橋中央,向晚光看着橋上來往的車輛,再看被夕陽映紅的半邊天,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當時還是五月底,某一次月考結束後,向晚光心疼奚南學習辛苦,便在他考完最後一門後,騎着自行車帶他去外邊放松。
路經跨江大橋時,奚南讓向晚光停了下來。本來向晚光以為奚南有事,可是在他停下後,奚南卻拉着他走到橋上的人行道,叫他一起欣賞難得的火燒雲。
那晚的夕陽也這麽好看。
向晚光自然由着奚南去,只是奚南看雲,他看奚南。在向晚光眼裏,世上再美的風景,也比不過在他身邊的奚南。
那天的最後,向晚光和奚南在漫天紅霞裏,不顧來往的行人和車輛,肆意擁吻,要将心底的愛意全告訴對方。
而此時路燈亮起,向晚光擡眸看已經黑下來的天空,忽然扯扯嘴角笑了,只覺得他和奚南的感情,正如同這一晚的夕陽:漂亮卻短暫。
而現在随着夕陽的消失,他和奚南也該徹底說再見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兩人在仲秋相愛,分手在盛夏,在一起八月有餘,期間情話數句,終究有緣無分,自此散場于彼此的餘生。
只願來日漫漫,山高水遠,彼此安好,不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