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泠泠
太平握緊了雙拳，這是一場背地裏的算計自己血親的計謀。掙紮之後太平還是點頭道：“你盯着她，不能讓她跑了，最好讓她不要嫁人。”
“是。”
太平閉上了眼，她從小養在母皇的身邊，将她的手段學了個十成。當初母皇是怎麽殺死還在襁褓之中姐姐的，她聽了無數次。那她今日舍棄了他們，是不是也只是學她而已呢？
在同一時刻，武則天的寝殿之中，此時房中只有武則天一人。
她拿着那把寶劍，撫摸着那藍色的寶石，有雲游四海的人面見她的時候說過，那寶石像是海水一般的藍。
“你做了皇帝了，可是開心了？”
一道男聲響起，聽着聲音像是一個青年人。一個男子的影子出現在牆上，只有一個側影，卻讓人覺得這人一定是個美男子。
“開心，為什麽不開心？”
武則天道：“我等了這麽多年，終于成皇帝了，為什麽要不開心呢？不過，”她道：“倒是真的沒注意，一眨眼已經過了這幾十年了。”
“我老了。”
她笑了笑道：“你只怕還是我初見你的時候那個模樣吧。”
“你不老。”
說着，武則天的面頰之上出現了一雙宛若玉琢的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面頰，聲音也越發的溫柔了，恍若情人低語一般的道：“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年輕鮮活的。”
接下來武則天的面容發生了變化，幽幽的藍色光暈裏，她臉上的皺紋開始消失，肌膚變得光滑緊致，好似二八少女，明眸，挺鼻，櫻唇，連頭發都變成了墨一般的黑亮。
她又變得年輕了。
“你看，你還是以前一樣，泠泠。”
Advertisement
泠泠……
玄宗和高宗都喚她媚娘，現在兒子女兒喚她：母皇，臣子仆從們喚她聖上，多少年沒人這樣喚過她了，真難為他還記得。
好像是透過這一個名字，就能抓住當年那個少女了一般。
武則天手抓住他的，雙眸看着眼前仿佛從暗處出來的一張俊朗的男子臉道：“你可是想要離開了？”
“不，”男子道：“我離開了，你怎麽辦呢？我說過，會守着你一輩子的。”
他右手給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道：“頭發都這麽長了……”
他眼中帶着些懷念，尾音拖長了，聽起來有些悵然的味道。
“今後我會少出來了，泠泠，你要小心。妖族若是來犯，你可成立獵妖司，天下能人異士衆多，不怕那些個妖孽。”
“好。”
說完男子貪戀的又看了她一眼身子才化作輕煙散去，寝殿裏好似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一般。
武則天沒有發呆了，她放下了寶劍出去喚宮女給她準備筆墨紙硯，寫了一道旨意讓人立刻出宮給上官婉兒送去。
上面寫了讓上官婉兒給她遍尋能人異士，她要成立一個特殊的組織。
聖上安寝了，宮人們卻依然緊張，擔憂着那簫淑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來。
宮人們雖擔心，這一夜卻是平安度過了。并且今後長達半年的時間裏都安安穩穩的，簫淑妃的鬼魂像是消失了一般沒有出現了。
後來的人回憶起來，都有些記不得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聖上的手底下多了一個獵妖司，直屬聖上，只聽聖上一人號令。
獵妖司如其名字一般，是抓捕妖怪的。
獵妖司裏面的好手不少，也各有所長，所以有些宮人除了能看到獵妖司的人困着妖怪回來偶爾還能看到一團被符紙包裹着的黑霧。
獵妖司是全天下最特殊的組織，也是最神秘的組織，很得聖上的寵愛。
眨眼幾年已過，步家二老最煩惱的是為步紫如尋婆家。步紫如的姻緣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好幾次都談好了，臨了總是會出雜七雜八的問題，搞得步紫如如今還待字閨中。
開始步紫如還不着急，後來也着急了，時常來找步青霜說說話。
步青霜身邊養了一只鯉魚精的事情沒有人知道，步紫如每日裏同她說的話都被鯉魚精聽了去。
步青霜是個不懂女兒家煩惱的人，往往要等步紫如走了，鯉魚精月娘跟她說一番她才能懂得。
月娘是斬月酒肆的主人，也是精怪，可惜當年的帝王令讓她修為受損，如今在步青霜身邊才養回來一些。
有了月娘在身邊步青霜的安全系數倒是增高不少，偶爾也能借着月娘的幫助出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如今也算是對長安多了幾分了解，可這些只在哪兒的酒好喝，哪家的府邸最是辟邪。哪家的大人養了精怪做寵物，哪家又撿回來一只小妖怪幫着掃院子……
今日步紫如剛走，鯉魚精照例化作了人形與步青霜聊天。聊着說起哪家的糕點好吃，步青霜蠢蠢欲動想要出門去，月娘卻攔了她道：“我是不敢帶你出去了，上次出去險些碰上了獵妖司的人。若是被他們抓去了，我的命恐怕都沒了。”
步青霜是知道獵妖司的，卻不知道獵妖司抓妖怪來做什麽。月娘也不過是個只有微末道行的小妖，只知道躲着走就對了，哪兒知道那麽多的內幕。
“不過，”月娘道：“長安城裏的精怪小妖們是越來越多了。”
月娘說着都皺眉道：“也不知道是為何，明知道這裏有獵妖司還要來送死。”
“難不成這裏有它們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步青霜托腮問月娘道：“你們妖族是不是也有皇帝？還有妖兵？”
“自然是有的……”
月娘打開了話匣子同步青霜說起妖族的事情來了。
這一講成功的将步青霜留了下來，并且直到了掌燈時分。
原來不止是妖族鬼族魔族都是有皇帝和将軍們的，大概的體制同他們人間差不多，只是賞罰更加嚴厲些。她們這些小妖平常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只要不觸碰到妖王底線，都沒問題。當妖王的命令來了，全部都要聽命與妖王，違者，必會被打得魂飛魄散。
另一扇世界的大門向步青霜打開了，她聽着月娘說的，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