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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

自從安夏進入東宮以來,已經兩個多月。杜阡陌果然不近女色,沒有寵幸過她,也沒有寵幸過其他女子。

宮中都紛傳他或許有怪癖,或許有頑疾,或許有龍陽之好……

安夏知道他還在惦念着夏和,然而他這一生是不可能認出她的,她不敢對他言明,這樣荒唐的事,怎樣言明?

能這般陪伴在他身邊,朝夕相處,她便滿足了。

安夏想起從前自己還是夏和公主的時候,與杜阡陌相處的日子總是那般拘束,能見面的時候也不多,還是現在好。她覺得自己更适合當助理或者小丫鬟,這樣的身分,比起高高在上的公主,更讓她自在。

感謝上蒼垂憐,讓她這一次輪回再無責任必須負擔,只要單純快樂便好。

午後的陽光落在長廊上,投射出道道光影,園中櫻樹不知何時添了一抹粉嫩的顏色,樹梢上不時有雀兒發出一兩聲啁啾,一切都這般惬意。

安夏信步閑庭,拿着鳥食逗弄鹦鹉。

鹦鹉被她養慣了,頗為聽話,正有一句沒一句跟她學着簡單的詞句,含糊的吐字聽上去頗為可愛。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在寧靜的下午顯得格外清晰。

但凡聽過的腳步聲,她都能很快記住,何況這腳步聲的主人對她而言如此熟悉。

安夏施禮道:「給太子請安。」

他靜靜地看着她,陽光灑在他冰冷的俊顏上,平添一絲暖意。他道「你倒自在,在這兒逗鹦鹉?」

她突然說:「殿下,奴婢給你講個笑話吧?」

「笑話?」他一怔。

「鹦鹉的笑話,太子想聽嗎?」安夏笑如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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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本宮就聽着。」他流露了一絲好奇。

「從前有一個皇子,他養了只鹦鹉,每天早晨他都對鹦鹉說:‘叫本宮太子!叫本宮太子!’鹦鹉卻沒半點反應。皇子覺得這只鳥笨死了,決定不再理它,第二天從鳥籠底下經過,也沒看那鹦鹉一眼,可那鹦鹉卻忽然道:‘喂,宮宮,你今兒怎麽了?’」安夏說完眨了眨眼睛,黑瞳裏映射出杜阡陌忍俊不禁的表情。

初時他還在克制,随即不由笑得全身輕顫,「丫頭,竟敢諷刺本宮?」

她淺笑道:「奴婢只為博太子一笑。」

他承認,自從她來到這宮中,他的确開朗了許多,這些歡笑和明媚都是她帶給他的。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一個小丫頭會讓他如此。

忽然間,他感到一絲危險。

他會從此把夏和忘了嗎?那些黑暗的撕痛、慘烈的別離、無休止的寂寞,他怎能忘記!

若忘了,便是背叛了自己。

杜阡陌忽然笑容凝斂,退開一步。

安夏察覺到他的不悅,忙問:「太子怎麽了?」

「本宮忽然想起有些政事要忙,」他道:「你去吩咐一下,把晚膳端到書房裏,誰也別打擾本宮。」

她有些楞怔,方才分明還好好的,為何他猛然變了臉?他的心思經歷了怎樣的變化?

她輕聲道:「殿下,奴婢看您屋中好像有幾本佛經,奴婢想借來抄寫一二。」

「你識字嗎?」他十分意外。

「略識幾個。」安夏點頭。

「呵,識字的丫頭可不多。」杜阡陌語氣中有些贊嘆。

「殿下信佛?」

「也是最近兩年才看些佛經,」他道:「不過是為了讓心思清靜,算不得十分虔誠。」

安夏明白,因為夏和的亡故,他需要一些精神支柱。她趁機問道:「殿下相信輪回嗎?」

「佛經上倒是有不少輪回的故事。」他想了想才道:「也談不上信不信的。」

「那麽離魂呢?」她盯着他,「殿下可聽說過?」

「怪力亂神之事,哪裏有個準數,世人對此皆是半信半疑吧。」

她本以為與他讨論一下神佛之事,或許可以令他聯想,進而來探究她的身分,然而這一切只是徒勞,他并不迷信,所以很難灌輸他這些不可思議的念頭,弄不好他會覺得她在作祟。

罷了,只能如此。

只要一輩子能留在他身邊,她別無所求。

這一日,管事女官忽然吩咐,「安夏,今日這偏殿須得打掃仔細,午時過後會有高僧前來做法事。」

「高僧?」安夏一怔,「為何要做法事?今日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嗎?」

「這是慣例,每次圓通法師回京,太子殿下都會請他到此做法事,」管事女官諱莫如深,「其餘的,就不要多問了。」

安夏乖巧地點了點頭,收起心中的好奇。

看來杜阡陌還是相信神佛的,否則也不會請法師了。一般而言,身邊有至親至愛離世的人,還是會希望能有輪回轉世,這對他們來說多少是一種精神寄托。

安夏将偏殿打理妥當,過了午時,立在門柱子下等待貴賓。

杜阡陌下了朝,親自陪着圓通法師來到偏殿。

圓通法師一邊走着,一邊說道:「殿下這東宮與從前有些不同,仿佛有了好些生機,櫻花也開了。」

杜阡陌道:「櫻花開放本是尋常之事。」

「貧僧卻覺得頗為不同。」圓通法師四下看了一眼,「這東宮本是精氣凝結之地,前兩年卻一片呈現昏沉之色,此次回來,貧僧發現東宮恢複了些熠熠華采。」

這法師是指什麽?安夏心下尋思。

圓通法師又道:「殿下的精神好了很多,笑容也比從前多了。」

杜阡陌輕聲道:「或許最近國泰民安,所以比較順心吧。」

「殿下的精神直接影響到這東宮之氣,」圓通法師勸道:「殿下還是多寬心比較好。」

真的嗎?他最近開心了許多?為了什麽?

安夏悄悄希望是因為自己的到來,給他帶來了些許歡樂。

圓通法師在夏和畫像前站定,雙手合十,對着畫像施禮,「阿彌陀佛,原來它依舊在這裏。」

杜阡陌也望着那幅畫,「還請法師為畫中人再做超度。」

「貧僧每次回京,殿下都會請我為她超度。」圓通法師看向他,「若貧僧說她已經去往新生世界了,殿下可相信?」

原來這就是請法師的原因,為了她……

安夏心中感動,杜阡陌能為她至此,她上一世就算那樣死去,也值得了。

「本宮記得法師曾說過,超度之事能做多少次就做多少次,」杜阡陌回想着,「因為沒人知道到底幾次才算是夠了。」

「殿下還是擔心她在泉下受苦?」圓通法師道。

「她是自盡的,」杜阡陌眸光黯淡,「法師亦曾說過,自盡者會入地獄受罰,本宮實在不忍她死後那樣悲涼。」

「不過此施主與一般人不同,」圓通法師道:「雖然殿下從來沒有告訴過貧僧她是誰,但貧僧一直覺得她身分特殊。」

杜阡陌答道:「不瞞法師,她是一位皇室貴胄。」

「不,貧僧所指的并非身分高低,」圓通法師搖頭,「而是指——她的魂魄。」

「她的魂魄?」杜阡陌一怔,「有什麽不同嗎?」

「貧僧無法細說,」圓通法師想了想才道:「總之此施主并非死去,而是移魂。」

「移魂?」杜阡陌一怔。

安夏亦是一怔。

看來這高僧果然有些修為,竟然連這個也看得出來。

杜阡陌問:「何謂移魂?」

圓通法師解釋着,「魂不固定,天地飄移,偶沾一魄,宛如新生。」

「就是……可以輪回轉世的意思?」杜阡陌滿臉疑惑。

「輪回轉世是指新生兒,可這位施主不同,她大概會有一魄附在他人身上,如同新生。」

「附體?」杜阡陌只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呢,這世間……真有這樣的事?」

圓通法師微笑道:「世間之事萬分微妙,皆有可能。」

「所以她的魂魄會附在別的女子身上嗎?」杜阡陌眼中閃過期望,「我……可以找到她嗎?」

「找不找得到,要看緣分。」圓通法師道。

擡眼之間,圓通法師忽然看到了站在門柱處的安夏,露出詫異之色,問道:「這位小施主……是東宮新人?貧僧以前從沒見過。」

「她是剛從蕭國來的。」杜阡陌轉頭看着安夏,「安夏,過來拜見法師。」

她上前對着圓通師法行了大禮,「見過法師。」

「這位小施主與畫中的貴人頗有幾分相似。」

「長得是有些像。」杜阡陌點頭。

「貧僧并非指長相,」圓通法師依然盯着她,「而是說命格。」

「命格?」杜阡陌好奇,「怎麽相似?還請法師幫她仔細看看。」

圓通法師道:「這便是貧僧所說,移魂之命。」

「什麽?」杜阡陌一驚,「她小小年紀也會遭遇那等大難嗎?」

「移魂之命并非會有大難,」圓通法師講述着,「或許魂已移過,旁人不知。小施主,你能聽懂貧僧所言嗎?」

這高僧真是厲害啊,一眼便看出她的異樣。安夏趁機道:「法師是說,奴婢的身體有可能被別人的魂魄所附,成為另一個人嗎?」

圓通法師想了想後道:「也許并非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只是附有一魄,遇上曾經相識的人,會感覺似曾相識。」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也不知杜阡陌聽懂了沒有。對于神佛之事,他半信半疑,她只希望這一次如醍醐灌頂,讓他恍然大悟。

安夏擡頭看着杜阡陌的眼睛。他的眼神初時充滿疑惑,而後閃過一道清明的光亮。

他明白了嗎?

安夏在唱歌,又是那首曲子。

廊檐之上,朦胧的月色之下,她的歌聲回蕩在夜色之中。

隔着竹簾,她的身影若隐若現,似乎穿着一件顏色清淡的衫子,風吹過時,裙擺微微輕舞,恍若仙子一般。

拓跋元治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陌兒,該你了。」

杜阡陌回過神,漫不經心地挪了一顆棋子,完全沒留意孰勝孰負。

「陌兒可是累了?不如今天就暫且歇了吧。」拓跋元治當然可以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杜阡陌發現自己剛才有些敷衍,忙道:「兒臣不累,再陪父皇下兩盤吧。」

拓跋元治忽然道:「今夜就讓這丫頭陪你吧。」

杜阡陌不由一驚,「兒臣……兒臣并無此意。」

「你這孩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賞賜給你的人,本來就該陪你。」拓跋元治皺眉,「朕可不希望被人亂嚼舌根,說太子不近女色,身染怪癖。」

杜阡陌一時間無言以對。

拓跋元治勸着,「陌兒,故人已逝,活着的人就該好好活着,否則會對不起故人。」

杜阡陌沉默。他明白當初夏和舍了自己的性命,其實是為了他。她泉下有知,若聽聞他當上太子,一定會欣慰無比吧?

他既然不能下地府陪她,的确應該好好活下去。

所幸他遇到了一個與她相似的人。

杜阡陌沉思片刻,問道:「父皇,您說,這世上真有靈魂附體之事嗎?」

「怎麽,是圓通法師對你說了什麽?」拓跋元治疑惑。

「夏和死後,她的魂魄會不會一直沒散,在這東宮裏飄蕩,」杜阡陌抿了抿唇,「直至遇見一個長得跟她相似的女子,附着在她身上?」

「世人都希望自己的至親至愛靈魂不滅,」拓跋元治微笑道:「其實若遇到一個相似的女子,就算不是至愛的靈魂所附,又有何關系呢?關鍵在于你是否會憐取眼前人,若不珍惜,就算她真的是舊愛附體,你也不會與她相處,豈不白白喪失了機會。」

杜阡陌一怔,領悟到了什麽,卻還是有三分猶豫。

「朕回去歇着了,陌兒,你自己好好想想。」拓跋元治喚來太監,「擺駕回宮!」

杜阡陌施禮,「恭送父皇。」待到拓跋元治走後,他依舊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要跨出這一步很難,但他還是挪動了步子來到游廊處。

廊檐下的歌聲不知何時停了,那抹纖細的身影仍舊站在原處,正擡眸出神地望着皓月星空。

杜阡陌踱到她身後,問道:「怎麽不唱了?」

許是知道他在那兒,這一次她一點也沒受驚吓,回眸時,淺笑盈盈,「奴婢好像看見牛郎和織女星了。」

「瞎說!」杜阡陌被她逗笑,「沒到七夕,哪來的牛郎織女星?」

「真的,太子您瞧,天邊那兩顆星好明亮——」她興奮地遙指某處,「就當是牛郎織女星不好嗎?這樣天天都可以過乞巧節了。」

「你還真能自得其樂。」杜阡陌無奈地搖搖頭,而後放柔聲音道:「唱了一整晚,嗓子累嗎?」

「奴婢其實沒用什麽氣力,所以不會傷嗓,」安夏笑道:「皇上與太子在裏邊下棋,奴婢唱得太大聲,也會打擾您們吧。」

「嗯,你倒是想得周全。」杜阡陌思忖片刻,清咳一聲方道:「今晚……你留下伺候吧。」

伺候?安夏一怔,過了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臉頰猛然紅彤彤的,「殿下……是讓奴婢侍寝嗎?」

這些日子她細心觀察,發現他真的絲毫不近女色,但今天他要破戒了。

她歡喜,因為他挑中了她,可她又有些微苦澀,因為這是否意味着他對夏和公主的眷戀,從此蕩然無存?

不過人總要開始新的生活,她懂的。

她輕聲問道:「太子喜歡怎樣的女子呢?」

「總要對我有幾分真心吧。」杜阡陌回答。

她看着他,「奴婢若無真心呢?」

「那也無所謂的,希望,将來能有——」

他猛地伸手将她拽入懷,強烈的氣息包裹着她,混合着淡淡的草木芬芳。

她雙目如粼粼春水,凝視着他的深瞳,一瞬間,方才還離得那麽遠的兩個人,變得如此親密。

疼!

疼痛像潮水般湧來,一浪接着一浪,仿佛要将她打入深淵一般,再多的忍耐,此刻也瀕臨崩潰。

「啊……」她終于忍耐不住,開口呻吟,身體像潔白的花朵在溪中綻放。

杜阡陌猛然吻住她,加重了律動的力道,似乎要硬生生把兩具軀體變成同一個人。

她支撐不住,緊緊地擁住他,像在竭力攀住一塊救命的岩石,任他肆意妄為。

她以為疼痛會持續很久,身體似被劈開一般劇痛,然而不知為何,她忽然在沉淪間有了一點點荒唐的快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始終不肯放過她,直至她戰栗到極點,狂亂如風中柳枝,他才緩緩地将她擁住,平複颠峰的心情。

她聽見他凝重又混濁的喘息,不知為何,每聽一次,方才那種纏綿的感動就又多了一分。

安夏縮進他的懷裏,不敢胡思亂想,只數着兩人的心跳,讓自己慢慢靜下來。

她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也許是太痛、太倦,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分不清什麽時辰,甚至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她以為杜阡陌已經走了,誰料一睜眼,就見他半靠在身側,借着微微的燭光,正凝視着她。

「太子……」安夏往床內縮了縮。

兩人仍赤裸着身子,她可以清晰看到他健壯臂膀上的光潔肌膚,輕輕吸氣,滿是屬于他的味道,這一切讓她雙頰緋紅。

他忽然問:「想聽故事嗎?」

「什麽?」他也太奇怪了,這個時候說什麽故事?

他道:「從前有一個人名喚薛定谔。」

安夏瞪大眼睛,「薛定谔?」這不是她曾經對他說過的故事嗎?

他繼續道:「此人養了一只貓,他将貓關在一個密封的籠子裏,還在籠子裏放了少量的毒藥。」

她故意問:「他為何如此?」

「他想知道這些毒藥能否殺死這只貓。」杜阡陌道:「可是唯有他打開那密封的籠子,才能看到裏面的情形,所以在打開籠子之前,貓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

「嗯。」安夏點了點頭,「殿下為何要對奴婢說這樣一個故事?」

他答道:「只是突然想到了。」

安夏暗暗喜悅,呵,那個時候她用這個故事來比喻她的清白之軀,此刻他回想起來,一點也不奇怪,這說明他又在想夏和了。

她很想告訴他,她就是夏和,然而他會相信嗎?她要如何開口?

杜阡陌再度開口,「方才你問我是否能确定彼此的真心。」他頓了頓,「其實我們就像這薛定谔的貓,在打開籠子之前,其實生與死都是一樣的,有同等的可能……凡事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呵,說了半天,原來他是想說這個。

的确如此,試一試才能知道,她很高興他願意邁出這一步,不再當一個守墓人。

也許有天她會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分,說不定他真的會相信呢,凡事不嘗試怎麽知道?

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其實不必言說,只要一個細微的表情就可以展露無遺。

杜阡陌看着站在窗邊的安夏,她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樣,然而他卻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喜悅。

她的嘴角不時帶着情不自禁的微笑,凝望着櫻花樹,陽光投灑在她身上,整個人格外清麗。

現在的她變得更像從前的夏和。

杜阡陌越來越相信圓通法師所言,這世上或許真有離魂附體之事,眼前的她可能真的是從前的夏和。

他撣揮衣袖,親手托着鹦鹉來到她的身後。

安夏正在沉思間,猛地聽到一陣微動,驀然回首,只見鹦鹉鮮麗的羽翼扇子一般于眼前伸展開來,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笑,手指伸向那鹦鹉,「殿下又在吓晚奴婢。」

鹦鹉叫了兩聲,輕輕啄住她的指頭,親昵無比。

「在看什麽呢?」杜阡陌笑道:「從前你總能察覺本宮站在你的身後,今兒是什麽讓你這樣入迷?」

「奴婢不過是在看那片落櫻。」安夏道:「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春天也過了一半。」

「來,本宮有一件禮物要送你——」杜阡陌攤開她的素手,從袖中掏出一只錦盒,放入她的掌心。

她不解地将盒蓋開啓,只見其中伏卧着一對羊脂玉耳環,詫異得瞪大眼睛,「這是……」當初她送給杜夫人的那對羊脂玉耳環?沒想到這麽多年以後,還得以再見。

看來杜阡陌與杜夫人暗中仍有聯系,也不知杜夫人最近過得如何?想必她仍在蕭都與藍掌櫃過着惬意的日子吧?

「這是我母親的東西,」杜阡陌道:「她說這要送給我将來的身邊人。」

他沒有說「妻子」,因為他沒有最後認定她,他的心中仍舊放不下夏和,但至少她已經占據了他心中的一隅,有了自己的位置。

他肯跨出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了,她希望終有一日他能真正認出她來,得到皆大歡喜的結局。

「奴婢也有禮物要送給殿下。」安夏自袖中摸出一枚同心結,黑色絲線編成的同心結在暗處隐隐閃亮,精致如玄蝶之翼。

杜阡陌問:「怎麽不是紅色的?」

「奴婢剛剛學着編的,」安夏低下頭去,聲音也變得輕盈,「聽說崎國的風俗,新婚當晚夫妻兩人須各自剪下一绺頭發加入黑絲線,編成同心結以示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杜阡陌終于領悟,雙眸微睜。「這是……」

她輕聲道:「昨晚咱倆的頭發纏在了一起……」

當時他将糾結的亂發扯斷了,是順手一扔,她卻從角落裏把烏絲尋出,用心地做成這樣特殊的「禮物」。

這禮物讓她有些臉紅。

「本宮很喜歡,定會好好收藏的……」杜阡陌的聲音裏變得極其溫柔,「明日本宮去向父皇請命,封你為良娣。」

她身分低微,一時半會當不了太子妃,冊封良娣已經是最高的位分了。

安夏忽然感到很滿足。

萬事萬物不可能一開始就很圓滿,月盈則缺,水滿則溢,她喜歡這樣子慢慢的一步步往自己的心之所向走去,最終得到想要的結果。

現在她只是他的「身邊人」,将來說不定能成為他昭告天下的「妻子」。

「太子也要答應奴婢,今後要開朗一些。」安夏笑意盈盈,「就像圓通法師所說,殿下開心了,這東宮也會變得華彩熠熠。」

杜阡陌無奈地道:「我一向是個平靜的人,很少有大喜大悲的時候。」從小他就習慣了內斂,即使現在當上了太子,也沒有辦法變得十分開朗。

安夏眼珠子轉了轉,建議道:「殿下試着每天說一個笑話試試?」

「說笑話?」杜阡陌蹙眉,「本宮不像你伶牙俐齒,怕說不好。」

「不如殿下現在就試試?」她不斷逗他,「每天試一試,漸漸的也能伶牙俐齒。」

他思忖片刻,方道:「嗯……本宮想起一個,也是關于鹦鹉的笑話。」他像個大孩子般,別扭地道:「若說得不好,你也要給個面子啊。」

「奴婢聽着呢。」安夏道。

「從前有一個皇帝,他微服出巡時,看到市井間有小販在賣鹦鹉。小販說,你若握住鹦鹉的左腳,它就會說‘摔死了、摔死了’,若握住右腳,它就會說‘大笨蛋、大笨蛋’。皇帝覺得非常有趣,一會兒握住鹦鹉的左腳,一會兒握住它的右腳,如此反反複複地逗它玩,可皇帝忽然靈光一閃,想着如果同時握住它的兩只腳,鹦鹉會說什麽呢?」

安夏凝眉,倒被這個笑話吊起了胃口。

「于是皇帝同時握住了鹦鹉的兩只腳,鹦鹉忽然叫道:‘大笨蛋,你想摔死我嗎!’」

噗哧一聲,安夏忍俊不禁,不得不承認,他把她逗樂了。這好像是他生平第一次把她逗樂,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千方百計哄他開心。

「樂嗎?」杜阡陌輕握住她的雙手,定睛看着她,「本宮有時候就像那個皇帝,實在有點笨,放不下過往,惜不了眼前,內心猶豫,矛盾徘徊,本宮希望終有一日……沒那麽笨。」

原來他繞來繞去,絞盡腦汁說了這個笑話,只為了說明這個意思。

不知為何,她竟有落淚的沖動。

他看到了她眸中淚光閃爍,輕嘆一聲,湊近吮住了她的唇。

安夏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親吻如此美好,輕盈如蝶舞,溫暖如雪化。她的一顆心瞬間像被一根線提了起來兩只腳,如踏在棉團雲朵之中,全身酥酥麻麻的,無力抵抗,唯有沉淪在他的臂彎裏。

這樣的美好只是個開始,她相信會有更多的好日子在等着他和她呢。

番外: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小茹對楚音若禀報道:「太子妃,崎國太子攜良娣安氏入宮,剛剛已去拜見了淑妃娘娘。」

「知道了。」楚音若微微淺笑,飲一口茶。

「太子妃……」小茹并沒有立刻退下,似乎還想說什麽,卻言辭猶豫。

楚音若問:「怎麽了?」

「奴婢方才在淑妃娘娘宮門前看到了崎國太子,着實吓了奴婢一跳。」

楚音若笑看着她,「你覺得他長得像從前的杜大人?」

「原來太子妃也知道了……」小茹唇間嗫嚅。

「杜大人本就是當今崎皇的私生子,拓跋陌是他的兄弟,」楚音若不以為意,「長得像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可也太像了吧,而且名字裏都有一個陌字……」小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會不會……就是同一個人?」

「就算是同一個人,也是他們崎國的事,」楚音若淡淡地道:「輪不着咱們來管。」

「杜大人當年可是從天牢裏越獄的……」小茹皺眉,「奴婢擔心……」

楚音若道:「擔心什麽?你忘了,當年杜大人入獄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因為涉嫌殺害了渭王妃,我們要給崎國一個交代。如今崎國已經易主,渭王妃之死也再無人追究,當年那樁案子早就了結了。」

「奴婢明白了。」小茹當下恍悟,「就算是同一個人,如今杜大人能以崎國太子的身分在我蕭都露面,可見當年那樁案子早就不重要了。」

楚音若笑道:「從前一切都藏着掖着,如今敞亮了,我倒感覺痛快。」

「想不到安夏那小丫頭這麽快就當上良娣了……」小茹有些感嘆,「還是太子妃有眼光,當初在一衆宮女中,一眼就看中她。」

楚音若意味深長地道:「這丫頭挺有趣的。」

「奴婢如今才明白為什麽太子妃偏偏挑了她,」小茹道,「是因為……她長得像夏和公主吧?」提起從前的夏和,她不由黯然神傷。

楚音若輕笑着,「其實容貌不太像,神态比較像。」

「這麽說來,太子妃當時就知道……崎國太子的真實身分了?」小茹再度恍然大悟。

楚音若道:「兩國交兵這麽久,雖然停戰了,但有些消息還是要打聽的。事關國事,太子從不馬虎,本宮知道的自然多些。」

「如此奴婢也就明白為何崎國太子入宮,不是去拜見皇後娘娘,而是去給淑妃娘娘請安。」小茹明了,「是顧着當年的情分吧?」

淑妃正是夏和的母親宋婕妤,自從夏和遠嫁自盡之後,蕭帝恤她孤苦,特封她為淑妃。

皇後如今不敢再招惹她,宋淑妃在宮中的地位已可以與皇後比肩。

「安良娣神似夏和公主,」楚音若道:「淑妃娘娘見了一定很歡喜。」

現在想來,夏和自盡一事雖然令人神傷,但她以一己之性命倒是換來了許多周全,比如蕭國不再因為渭王妃之事而理虧,在戰争中奪得了主動權;比如宋婕妤從此擺脫了低微的身分,不再被皇後欺淩,更重要的是鏟除了拓跋修雲,替杜阡陌報了一箭之仇。

若無那場戰亂,渭王未必能奪位當上崎皇,杜阡陌也做不了崎國太子。

蝴蝶搧一搧翅膀,也許能刮起飓風,也許不能,然而凡事皆有因果,只要改變了因,就會得到相應的果。

這一切便是夏和以一已性命,換來的果。

楚音若問:「今日宮宴之後,還有什麽安排?」

小茹道:「今日七夕,安良娣提出要去護京河看河燈。」

「河燈?」楚音若再度笑了,「果然是小女孩的心思。」

小茹又勾起了滿滿的回憶,「當年奴婢也陪過公主去看過河燈呢。」

楚音若心想,或許就是因為當年的緣故,才會有這番安排吧……希望他們玩得愉快。

又回到了蕭國,回到了這往昔的記憶之地,夜幕之中,安夏站在護京河的河堤上,看着河燈如明星般璀燦,感慨良久。

過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發現杜阡陌正凝視着她,那眼神中似有一絲深意。

她連忙道:「妾身恍神了,這裏的美景令妾身沉醉。」

「放河燈的确有趣,也勾起了本宮的一些回憶。」杜阡陌笑道:「不如咱們也放一盞吧。」

「聽說,河燈不是自己親手做的,不靈驗呢。」她皺着眉道:「來得匆忙,妾身沒有準備。」如今她沒有什麽願望要許,能陪伴在他身邊,已經實現了她最大的願望。

雖然她悄悄盼着有朝一日他能認出她,不過就算一輩子認不出,也沒什麽關系,做人要知足,方能長樂。

「本宮倒是有準備。」杜阡陌對随侍示意,随侍立刻奉上了一盞河燈。他道:「你看,這是本宮親手做的。」

「太子做的?」安夏大吃一驚,「太子何時做的?妾身都不知曉……」

「昨夜悄悄做的,」杜阡陌微笑,「就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想不到太子還有這樣的手藝……」安夏輕撫着那盞河燈,想到了什麽,靜靜莞爾。

他的手藝的确進步了許多,遙記上一次放河的情景,當時他做的那盞實在粗陋得很,如今卻懂得鑲邊描花了。

她細看,那河燈上依然有一行小字——

願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當年許過的願早已實現,若再許一個,其實也還是那個。

他不變初心,讓她歡喜。

他問道:「這盞河燈,可算漂亮?」

安夏滿意地笑着,「殿下親手做的,自然漂亮。」

他忽然換了鄭重的神情,瞧着她,「比起從前那盞呢?」

「啊?」安夏一怔。

他追問着,「哪一盞比較好看?」

什麽意思?他的這個問題仿佛有所暗示,難道說……不,她不敢相信……

「夏和……」他輕聲道:「原諒我這麽遲才認出你。」

安夏瞪大眼睛,全身僵立,腦中嗡地一聲,如同煙花綻開,而後白茫茫的一片。她的淚水在這呆怔中緩緩流淌下來,像是雪融冰化。

夏和。他在喚她從前的名字,夏和。

安夏唇間顫抖着,低啞地問着,「殿下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答道:「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似乎漸漸的,就有了答案。」

是啊,這些日子朝夕相處,肌膚相親,他總會有一些直覺吧?她向來相信心有靈犀。

「魂不固定,天地飄移,偶沾一魄,宛如新生。」他重複着昔日圓通法師的話語,「夏和,我終于相信這世上真有移魂。」他從來不信怪力亂神之說,可這一次為了她,他終于信了。

他愛的始終是她的魂,就算她寄居在另一個軀殼裏,他也能重新愛上她。這一切與夏和無關,與從前無關,只與她有關。黑馬安夏深深欣慰,并非因為他終于認出了夏和,而是不論她的魂在哪裏,他都能找到她,這樣的心電感應能讓他們永不分離。

「願琴瑟在禦,莫不靜好。」這個願望終于可以徹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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