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兩情悅,(1)
趙敬兼記得,為此,那女生來求趙敬兼,她希望他能勸勸季雲硯,季雲硯分手的理由是,我其實沒有可以依靠的安全感,一個活在童年陰影裏的少年,他沒辦法像那些活波的少年那般,快樂!
趙敬兼當時心情很沉郁,一邊,他想季雲硯能在那個女生的影響下,走出那個黑暗的角落,一邊,又不想,他和她再交往,他當時,矛盾至極,而且,季雲硯還不知道,趙敬兼那時為什麽那麽糾結。
現在,對于過去的糾結,當事人早已釋懷,因為,回顧,才發現,從那以後,不曾見過季雲硯交女朋友,他一直以來,都在忙着學習,從學校畢業出來了,又忙着工作,考研,他好像忘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的必要存在。
好像,到了此刻,趙敬兼才隐隐約約覺得,那個最孤獨無助的少年,原來是愛自己的人。
他堅持愛了他那麽久,忍受那麽多的孤獨和寂寞,而且抱着一份不被世俗所認同的感情,他等他,他想要守在他身邊,而一直難以做到,直到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自己表示出可以留住他以後,他才安靜的守在左右。
季雲硯小心的觀察着一聲不吭的人的表情,趙敬兼的神色在恍然裏變幻不定,他無法想象,如果在這等待的途中,季雲硯放棄了,自己會怎麽樣?
他此刻收緊了自己的雙臂,将那個自己不懂怎麽好好愛他,怎麽向他表達自己感情的人抱緊。
他說,“敬兼,我不想你為我受傷,不想看到你對其他人的關心,我當時很害怕,可我沒辦法,我努力的掩藏,我怕,別人異樣的眼光,我知道,就我當時那種孤立的性格,太不令人讨喜,而我身邊就只有你一個,我怕失去你,更怕別人那種眼光再次聚焦過來,說起來,還是因為年少不經事,沒有承擔的能力,更別說是責任。”
趙敬兼靜靜地聽着,他不知道,季雲硯,從那時候,就開始承擔了這種心裏負重。
“你為什麽把責任看得這麽重?”
“那是因為……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以後,你要做個有責任的男人?”
季雲硯正視躺着的人的眼神,趙敬兼又逃避,逃避注視自己的人那深情的目光。
“我不記得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說的不記得了,這個借口,是那麽容易被看穿。
“呵,你是記得的吧,其實,我也想當個有責任的男人,我想要你相信,我可以陪你一輩子,不會離開你,你當時,開始知道徳叔和芳姨之間的關系出現裂痕,我不想你為此受困擾,所以,總想給你一個承諾,可是,沒想到卻讓你誤會了,而我那時,不懂解釋,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做出這種詳細的解釋。”
而他現在,終于做出了這麽一番解釋,他說,“敬兼,從初中開始,關注你到現在,從未變過,我也想早點抓住你,偏偏,那時,不懂擔當和退讓,直到經過幾年的煎熬,在歲月的提煉下,退群青澀的年少,等有足夠的能力,将你抓住,我們都已年近三十,還好,我們已經在一起。”
季雲硯發現自己其實是個話很多的人,第一次,他說出了這麽多心裏話,而且是在打算把自己獻出去的時候說。
他低笑一聲,在埋入躺着的人的頸窩裏,輕輕的咬了咬唇邊的頸項,原來,說出心裏的話,沒有那麽難堪,反而,有種愉悅,因為,這是對着自己愛的人說。
趙敬兼深呼吸一口,他猛然翻身,将壓住自己的人,反壓在身下,他眼裏,有着難以置信的光芒,這就是他想要的全部答案,也許,季雲硯有一句話說對了,年少不經事,即便當時在一起了,他們也無從擔當,直至彼此有了一定的能力,才能把握自己自己想要的人。
“不生氣了?”
季雲硯一副任由君宰割的姿态,他不想,趙敬兼誤會,他不想,等到失去了,才學會勇氣開口,跟他說起,自己這些埋藏起來的話,相對而言,在乎你,勝過一切。
趙敬兼沉默着凝視眉開眼笑的人,他的手指,摩挲在他的唇角。
季雲硯回應着注視自己的人,他吻住唇邊的手指。趙敬兼身心一緊,他看着親吻自己食指的人的行為,讓人全身的燥熱的行為,他要是男人,怎麽還可能冷靜。
趙敬兼只覺自己的呼吸有些不穩,在他快要掩藏不住的時候,他的拇指壓住正在引火燒身的人的上唇,他低下頭,吻住他,而後收回手,緩緩的滑過他的身體,觸摸他的肌膚,兩個人纏綿裏必然進行的一切煽情方式,他緩緩的進行着,似乎是在确認,這是兩個人纏綿濃情愛意。
原來,一直都不是他趙敬兼一個人在深情深入。
季雲硯抱緊身上的人,他回應他,用感覺和愛回應。
他說,“知道我為什麽讓那個孩子改名叫敬雲嗎?”
趙敬兼停滞了幾秒,他繼續進行他的事,他不認為,那是個重要的問題,至關緊要的事,是他眼下要進行的事。
他慢慢的探入,手法溫柔極致。
季雲硯将正在辦事的人抱緊,趙敬兼的手法,太娴熟,泡了那麽多人,還真是……
“那時,我就想,就算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麽名字就這樣相依吧。”
季雲硯艱難的呼吸,趙敬兼停住,他靜靜看着身下人的反應,那樣的反應,隐忍?屈辱?承歡?其實,是愛吧。
“雲硯。”
趙敬兼忍不住,叫着他的名字,他難耐的動身,試着用自己最溫柔的方式,想要給占有過自己的人,最真實的感覺。
季雲硯看着身上的人,那汗淋漓了一身。
趙敬兼的汗滴落下去,季雲硯雙手抱緊。
這一場情愛,他們彼此付出,是相同的,并沒有誰多,也沒有誰少。
趙敬兼低下頭,吻住他,他叫他的名字,“雲硯。”
最後終于将他抱緊!
番外之章 如果說,是因為愛
【歌詞】
我冷漠是不想被看出太容易被感動 觸及
我比較喜歡現在的自己不太想回到過去
我常常為我們之間忽遠忽近的關系擔心或委屈
別人只一句話就刺痛心裏每一根神經
你的孤單是座城堡讓人景仰卻處處 防疫
你的溫柔那麽緩慢小心翼翼脆弱又 安靜
也許我們都意會到這次面對的幸福 是真的來臨
因為太珍惜所以才猶豫忘了先把彼此抱緊
我不是流言不能猜測你
瘋狂的游戲 需要誰準許
別人怎麽說我都不介意
我愛不愛你日久見人心
存一寸光陰換一個世紀
摘一片苦心釀一滴蜂蜜
用盡了全力只為在一起
我愛不愛你 愛久見人心
也許,真的是,愛久見人心!
這一天,趙敬兼早早下了班,他想早點去接小少爺回家。
他拿出手機,在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時,他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打。
似乎,已經習慣了冷漠對方,可是,又離不開他,獨立的存在。
趙敬兼不知道,這是不是愛。
他終于在他身邊,他終于和他在一起,他們一起在過生活。
每天,各自出門去上班,每晚,一起進行親密的肢體交纏,動情的時候,有人總感覺呼吸不過來,偶爾有一種窒息感,但那種要命的感覺,在睡一覺醒來後,并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
有時候,早上醒來,發現同床共枕,纏綿一夜的人早已不再,他會感到失落和迷茫,他會茫然的看着空蕩蕩枕頭好久。
曾經,起床的習慣是自己先起來,季雲硯在後面起來,如今,卻颠倒了過來,季雲硯時常早出晚歸,他這麽忙,都是為工作的事。
趙敬兼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能容忍每一天早上,這種空蕩的侵擾?
他開車來到小少爺的學校,這個時候,是放晚學的時候,家長們都站在校門口,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出來。
趙敬兼坐在車裏一會兒,他下車,站在校門口,等着小少爺的身影。
他沒有給季雲硯打電話,所以,他不知道,小少爺,其實,已經被接走。
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只是星期五,閑暇的人,可以早點下晚班,然後,他就早來一步,接走了下午只上兩節課的孩子。
趙敬兼等了很久,他沒有等到孩子,他不得不打電話,打孩子的手機。
“趙爸爸,你下班了嗎?”
電話一通,就是小少爺的聲音,他悶悶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很好。
“敬雲還沒有下課?”
“我已經下了,而且季爸爸已經來接我了。”
趙敬兼眉頭不由皺起,這是他心情不好的表現,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那為什麽季爸爸不打電話通知一聲,可是自己來接的時候,又為什麽不說一聲?
他習慣了對方的主動,習慣了這樣子,即使心裏在乎,也表示滿不在乎的樣子。
小少爺沉默了好久,他才說,“我和季爸爸,現在在醫院。”
“什麽,你出了什麽事?”
“不,不是我,是季爸爸,出事了。”
季雲硯在來接走孩子的時候,他看見其他孩子的家長,有一位媽媽的包包被搶,他為此英勇作為了一番,在扯住小偷的時候,被小偷拿起瓶子敲了額頭。
龍敬雲記得那個混亂的場面,小偷被按住的時候,還想反抗,他反抗不得,就伸手,拿住旁邊的垃圾堆裏的玻璃瓶,直接掄起來就甩。
路人紛紛上去幫忙,季雲硯當時感覺有點站不住,他的第一反應,又是頭部,他寧願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被傷害,也不想傷在頭部,尤其是在流血的情況下,只要見到血,他就忍不住想起,兒時慘烈的一幕。
龍敬雲看見自己的季爸爸退出人群,那小偷已經被制服,而那位被搶包包的媽媽,還沒走過去,季雲硯就搖搖晃晃的倒下。
他摸了傷處,手上全是血,他實在忍不住。
趙敬兼趕到醫院,龍敬雲就坐在病床前。
季雲硯和孩子大眼對着小眼,父子倆對視了好久,直到病房的門被打開。
“雲硯。”
“趙爸爸。”
龍敬雲不想和英雄爸爸比試瞪眼睛,他跳下座位,季雲硯有些錯愕的看着進來的人,趙敬兼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季雲硯确定,那是難看的顏色。
龍敬雲撲向趙爸爸,他想要一個擁抱。
趙敬兼卻只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人,季雲硯腦袋上包了一層紗布。
“敬兼,你?”
趙敬兼俊臉上一沉,他走過去,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季雲硯做好了準備,然後,他被抱住。
“你發什麽神經。”
趙敬兼實在無法想象,見不得血的季雲硯,他被別人打傷頭部時的反應,他無法想象那一刻,季雲硯的心裏反應。
“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腦袋就破了點皮,流了點血,沒要人命。
季檢察官心裏一陣歡欣鼓舞,因為,感覺,曾經在乎自己的人,他回來了。
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了,可能是因為那次的沖動困擾了彼此,雖然心裏都在乎對方,但是,隐隐約約,心裏的疙瘩卻在所難免,趙敬兼不說,季雲硯也不說,他們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守在彼此的身邊,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好不容易和平的局面,生怕一不小心,就又背道而馳。
離不開對方,又找不到正确的相處模式,小心的維護着,明明感覺有那麽一點點奇怪,那麽一點點壓抑,但是各自都認為,總比失去對方好,所以,也就這樣,一個人全心的表示着自己的情感,而另一個人,還在掩藏自己的情感,他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時機,好讓自己突破,讓自己打破那一層無形的隔膜。粉碎了它,也就不用再表示着若即若離的樣子,而今天,趙敬兼的這個擁抱,以及慌張不已的反應,都在表示,他其實在乎,只是不懂怎麽主動。
他把受傷的人抱緊,他說,“你發什麽神經,你不是怕血嗎?”
他的心在抖,從聽到龍敬雲說,“季爸爸的額頭流血了。”心仿佛被誰扼住,他覺得疼,疼得沉悶,沉悶得喘不過氣。
他終于發現,自己的人生裏,有一個人的存在,比自己還重要。
龍敬雲眨着可愛的大眼睛,他看着從來冷着面孔對待季爸爸的趙爸爸,他見他吻住他,他緊緊的抱住他。
季雲硯一愣接一愣,他有一點清醒的時候,他示意不懂事的小少爺出去,這樣,以便讓趙爸爸繼續。
龍敬雲憋着笑,他帶上門出去。
趙敬兼磨磳着受傷的檢察官好一會兒,抱了他,又因為看到受傷的人,傷不是很重,安心的吻了吻他,剛才一顆提着的心,才終于放下。
季雲硯懂得給自己這麽驚喜嘉獎的人是因為擔心才那般情不自禁的作出了這麽多舉動,他道,“敬兼,我沒事了。”
趙敬兼仔仔細細的看了受傷的人,他再抱住他,而後,想起,“敬雲?”
趙敬兼這時候才想起,孩子。
他猛然轉頭,想起剛才自己的行為,他注視着還能笑得出來的檢察官。
“笑什麽笑?”作為長輩,在孩子面前這樣子失态,很好笑嗎?
“我有笑嗎?”那是幸福的必然反應!
季雲硯其實很想笑,但是,想到趙敬兼的行為,忽然間,就覺得,心裏一直提着的心事,就這麽被扯下來,他的心,總算放下來。
趙敬兼的行為,已經在表示,他其實在乎,只是不懂怎麽表達,怎麽去解釋。
“你,剛剛是跑過來?”
“什麽?”
“我說你是不是跑過來。”滿頭大汗,這是跑出來的還是吓出來的汗?”
趙敬兼拿掉給自己莫額汗的手,他問,“你傷口怎麽樣?”
趙敬兼拿住為自己抹汗的的手,他想看看季雲硯的傷口,這英勇的人,沒人說是壞事,但是英勇到不計後果的就絕對不是好事,“你說你怎麽就讓人拿起瓶子打了。”
季雲硯任由趙總的觀察,他道,“也還好了,傷不是很重。”
他拿住他的手,笑問“敬兼,你很擔心?”
季雲硯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仿佛,少年時候的男生,他又回到自己的身邊,他的關心,他的在意,他的擔心,無一不是在表示,曾經,他也許已經明朗的表示過,他只是愛他,但是,當時的季雲硯笨拙,他看不出來。
小敬雲退出外邊去守了幾分鐘,他實在忍受不了,因為背上的書包太重,他想要回家,所以,輪起小拳頭,他拍了拍門,“兩位爸爸,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季雲硯看一眼夾在門縫中小腦袋,他說,“走吧,回家。”
“醫藥費?”
季雲硯壓了壓頭上的紗布,“剛才,小楓的媽媽已經付費了。”趙敬兼正幫着季檢察官整理衣服,他停頓了一下,季雲硯忙解釋,“就是那位被搶包的媽媽。”
“要不要,住院觀察兩天?”
趙敬兼怕傷口出問題。
季雲硯笑着,“沒事的,這點傷口,不會破傷風,醫生已經包紮好。”
趙敬兼拿過那位檢察官的衣服,衣服的胸口上,檢察官的徽章就別再那件衣服的胸口上,趙敬兼給受傷的人套上衣服,他忽然發現季雲硯的白色襯衫上有血跡。
季雲硯低頭一看,他也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弄髒了,他剛才沒注意。
“上車後,把衣服換下來吧。”
“你有衣服?”
“穿我的。”
“你的?”
季雲硯以為,趙敬兼是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我車上有一件襯衫。”
趙敬兼随意的拿住了受傷的人的說,他把人送上了車,關上車門,龍敬雲爬進後座,他扒過來問,“季爸爸,傷口疼不疼?”
季雲硯換好了衣服,他蹙了蹙眉,說實在,要是說傷口不疼,那是假,要說是很疼,也不是,那麽,就是,“有點了。”
趙敬兼開着車,龍敬雲伸出小手,碰了碰爸爸的傷口,他說,“荷奶奶說,她已經在家裏做晚飯了。”
季雲硯猛回頭,他就知道,這小鬼,已經打電話,告知所有人。
“趙爸爸,你說,季爸爸的傷口,會不會,留疤啊?”
趙敬兼專心的開車,間隙,還久不久分神看向副駕駛座上的人,他道,“留疤了好。”
這樣子,他季雲硯就只能屬于他趙敬兼,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只是嘴角邊,忍不住揚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龍敬雲看着趙爸爸那個笑,他眨了眨眼睛,難以自信的再抹了抹眼睛,他看向自己的季爸爸道,“季爸爸,你是不是,做壞事了?”
“怎麽會。”
季雲硯感到莫名其妙,他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趙敬兼只專心開自己的車,其實,這樣一家子,就是最好的人生。
番外二章 他愛的,就只是他
如果他不在乎,就不會那樣子做,種種跡象表明,人,最好不要相信眼裏所看到的假象。
季雲硯應該是忘記了這件事,那天,他和揚威同志在生死邊緣游走,他獨自回到酒店,遇上趙敬兼的經過。
趙敬兼那晚,他并不好過。
本來是去尋歡作樂,誰想,會遇上這種事,他看見行事端正磊落的季檢察官,人家跟着一個男人去逛GAY吧,而且還是一副公幹的姿态。
僞造的假意,那麽的真實,以致連旁觀者都看出來,他的不在意。
趙敬兼那晚獨自喝酒,他喝醉了,就睡了,一覺睡到天亮,天亮醒來,他恍恍惚惚地下樓,一路上在想着,要不要直接回家,還是去上班,玩物喪志,果不其然。
他想頹力的放開身心那一刻,本來想自嘲的笑笑,誰知,擡頭,竟然看見不該看見的人。
季雲硯就站在電梯門口,滿臉的疲倦不堪,實在是讓人難以不想到那方面的事去。
趙敬兼就是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他想,季雲硯和郝楊威在外面,整整一夜,整整一夜。
而他趙敬兼呢,卻像是丢魂的人一樣,灌醉了自己。
火,潛藏在內心的火,有時候,來得沒來由,但有時候,卻是由于別人點燃。
不在意,是不在意,當然不在意,所以,冷笑着,所以用言語來刺激,以求得心裏的舒暢,以求得緩和看不見的內傷。
季雲硯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出現,會給趙敬兼造成什麽樣的誤會,他的思路,已經順着錯誤的線路,走得越來越遠,遠到,他已經灰心喪氣,喪失最後抓住的餘力,所以,在說那樣的話後,他整個人氣力殆盡。
他說:敬兼,你想要,我給你!
他說:我給你!
而他趙敬兼,卻給了這樣說的人,一個拳頭。
那一刻,誰人能解釋他趙敬兼的心情?
好像,沒有人能理解。
趙敬兼在意的不是那放下所有尊嚴的人,他在意的是耳朵裏所聽到的信息。
一夜,受傷,那麽的狠,那是比給人真實的一刀還要狠。
季雲硯要是留心留意,他應該發現,憤然出手的人,為什麽他甩出拳頭,那般毫不遲疑,那般狠絕迅速,随後還轉身就走。
趙敬兼如果當時慢一步離開,他只要慢那麽一步,季雲硯應該會看見趙敬兼眼裏有光,那種光,刺痛人心,那是淚光。
而趙敬兼要是回頭看一眼,他一定會看見,季雲硯被打了一拳後,他狼狽摔倒的樣子。
那一拳,正中他的傷口,他無力支撐,所以倒在地板上。
背道而馳的兩個人,他們要麽就此永遠背對下去,要麽回頭,互相顧及,然後聽到最真實的心聲。
可趙敬兼不想,他不想讓在乎成為自己的弱點,他想扼殺它的存在,他想抛棄這份執念,偏偏,越是遏制它,越是清晰的感受那份悸動。
感情,在人的心裏,若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那麽只能彼此依賴。
趙敬兼到這時,才明白,他一開始,自從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再也回不去,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狀态,在他和季雲硯之間,他們要麽絕對的平行相錯,要麽絕對的交集追纏,此外,再沒有第三個結果。
而今,最終和好如初的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此時,季雲硯擡頭看着在工作中失神的人,趙敬兼很少這樣失态,人前人後,他都是一副強勢的樣子,可眼下,他卻迷失在過去裏,感覺前方的路,忽明忽暗,而,只要他随時抓到守在自己身邊人的手,他就不會再彷徨。
季雲硯站在一旁看着失神的人好久,趙敬兼沒有察覺身邊人的目光,他只是習慣性的伸出手,拉住了那人的手,就這樣,感覺着另一個人掌心裏的溫度,然後讓浮躁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季雲硯喊了一聲,“敬兼。”
他把他的文件收起來,出神的人,神思從九霄雲外游回來。
他應了一聲,“嗯。”
他嘴角邊,浮起了一點點微笑。
季雲硯,感覺心裏,很暖,仿佛,寒冬臘月已經過去,此時,正是暖陽三月的時候,陽光溫暖的不像話。
趙敬兼把身前的人抱住,他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閉上眼,感受着懷中人的回抱,心裏便安安靜靜的享受着忙碌一天後最靜谧的幸福。
季雲硯吻了吻對方的唇角,他問,“你在想什麽?”他把手上的文件放下,他和他面對面,擁抱彼此,正視彼此。
趙敬兼,有那麽一瞬,也感到茫然,他看着面前的人很久。
季雲硯額頭上的傷,已經愈合,傷口處,頭發被剪掉一些。
“在想,一些事,雲硯,以後……”我們之間,不管誰有什麽事,都不要對對方隐瞞,因為,那樣容易造成誤會,既然相愛在一起,那麽,就該坦誠相待。
不過,這後邊的話,他還是沒有如實說出來,到底是說不出口,因此,只能和懷中的人頸項交加,就這樣掩藏了自己不好意思的表情。
季雲硯等了很久,本以為趙總還會說什麽意外好聽舒服暖心的話,誰知,卻是沒有下文了。
趙敬兼放開抱住的人,他仔細的看了看季檢察官的傷口,傷口已經痊愈,只是,周邊的頭發,有些,問題!
記得,那天,小少爺輕輕摸了摸季爸爸的額頭,他老實說,“季爸爸,你的發型,很好看啊。”
季雲硯當時,就等着頭頂上的烏鴉全部嘎嘎叫過一遍後,才說,“敬雲,明天讓趙爸爸帶你去剪頭發。”
小少爺趕緊收回自己可愛的爪子,他認為,“我的頭發,還短。”所以,還不适合剪!
趙敬兼當時坐在沙發裏,他正在看報紙,他注意力被那邊的父子吸引了過去,在看到季雲硯傷口處的短發,他決定把報紙放下,然後,去拿起剪刀,打算繼續給季檢察官修剪頭發,因為,趙總裁覺得,那看起來有些參差不齊的頭發,非常需要修理一番。
小少爺當時就坐在電視前,他邊看動漫邊笑,他指着電視裏看向自己的季爸爸說,“動漫很好笑哦。”
季雲硯看着零零散散漂落下來的頭發,他覺得這是自己形象被粉碎的過程,他一直以來嚴謹風度翩翩的形象,就像他那些被剪掉的頭發,他的形象飄飄然的落地,随後被掃把一掃,拖地一拖,什麽都不剩。
趙敬兼很認真的修剪,他似乎喜歡上了這份工作,以致沒有注意到,他修剪過頭的行為。
季雲硯端坐着,他擡起眼皮,努力的看了好幾次,第N次,他實在忍不下去了,才道:
“敬兼。”
“嗯。”
趙總裁真的很認真謹慎的理發,他溫和的應了一聲,其間還加快動作,嘎查了三次剪刀。
季雲硯想了想,他表示,“能不能……”別剪了。要知道,你不是理發師!!!
“哈哈哈~”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小少爺,他實在忍不住,終于放聲大笑。
他的趙爸爸不是理發師,所以,季爸爸的發型,可想而知!
趙敬兼終于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看一眼竭力淡定的人。
通常,問題的嚴重性,發現時,往往是在大錯釀成之後。
所以,“我,很抱歉,雲硯。”
這個,就不用特別的說明趙總裁為什麽說抱歉了。
“我明天,請假吧。”等适應了新的發型,再上班。
所以,星期三,海城最高人民法院,辦公室裏,有人在看到季檢察官出現後,那位剛打好了一杯白開水的同志,他才喝進一口,随後華麗麗的噴了出來。
那位同事問,“季檢,你的頭發?”是不是在你睡覺的時候,被小偷動了手腳?
季雲硯睥睨了那位同事一眼,他道,“今天,外面案件的處理工作,你們自己去考證吧。”他不想再出門了。
最好,是能天天呆在家裏,陪着趙總裁溫存。
此刻,趙敬兼又和可憐的檢察官擁抱,他雙手環在他的腰上,他想說,其實,你不論變成什麽樣子,都很好看,因為,只是因為愛你。
番外三章 第三者,他算是嗎
有人,非要看到這個劇情,才給一個強勢到明顯處于弱勢的答案:你是我的,少和別人牽扯不清!
為了調查最近的重大案件,檢察院派來了一名重要人物,他叫,尚恭少。
郝揚威親自把這人帶到季檢察官面前,季雲硯就看着揚威同志,他的眼神裏,分明就是在表示,他就是傳說中的尚恭少,看起來,實在是,難當重任啊。
郝警官拍了拍小季同學的肩膀,那是好自為之的警告。
“你好,我是季雲硯。”
“嗯。”
小季同學的有禮招待并沒有換得那位年輕有為的先生什麽另眼相看,他開口就是問案情。
郝警告去巡視了一圈回來,小季同學出去,“诶,我說,你接來的這個人,他辦案的能力,行不行?”
“你們還沒有交談?”
“沒有,他在看資料。”
“他曾經是纨绔子弟。”
季檢察官沉默,纨绔子弟也敢來混這個行業,是來玩的還是來玩的!
“其實,他反應很靈敏。”
“就這個優點嗎?”
“嗯,還有最好的優點是,他和你是同類。”
“同類?”
季檢察官有不好的預感,他喊,“揚威。”
郝警官走遠了,而裏邊的少爺,正在呼風喚雨,小甲端給了一杯咖啡,小乙拿走桌子上的東西,桌面,确實很淩亂,除了組長的桌面,他的桌面整理得很幹淨整潔,而且還有一盒小盆栽。
季雲硯從外面進來,他沒想到自己的辦公桌會被他人占用。
“你跟我說說,整個案件的事情吧。”
尚恭少擡眼看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他沒意識到,自己此時是坐在別人的辦公桌前,人家根本沒法工作。
季雲硯拿出更簡潔明了的資料,“你看這一份吧,整個案件的所有資料,我自己整理的這一份,圈了重要的做記錄。”
季雲硯不習慣有人來領導自己工作,尤其是有人打擾他的空間。
尚恭少正要打開文件,站在那邊的男人,卻在做別的事。
“你也管趙家的案件?”
“主要是由郝警官管,我只是看看案件的大概。”
“是嗎,嚴康正的案子,你還沒處理好,怎麽就想到要處理別的案件。”他做事,習慣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在做一件事情時,最好不要分心他顧,這是他做事的意向準則,而季檢察官的行為,顯然是犯了尚檢的行事原則。
季雲硯不懂這個人的原則,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原則,他季雲硯可以分心他顧,“這不影響案情的進展。”
“是嗎,你怎麽就認定,不會影響案情的進程,季檢難道不知道嗎,一心二用難以兼顧嗎!”
尚恭少看着坐在那邊的男人,本以為,接手局長案件的是什麽高官,原來不過是個小角色。
季雲硯合上手上的文件,他迎向他的目光,他不習慣別人這樣子看着自己,非常不習慣,這分明是挑釁的行為。
“你叫,季雲硯?”
“是。”
尚家大少流露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季檢察官,他的名聲也聽說過,出道以來,接手的案件,從未出現錯失。
“你對嚴局的案子,有什麽想法?”
“已初步認定是有人僞造。”
“證據。”
證據有是有,但,“都難以足夠證明。”
“難道,季檢察官是憑着感覺認定。”
“根據不足的證據推論,你問我的是看法,我沒有說這是結論。”
他一直把看法和結論分得很清楚,那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看法是初步設定,結論是已經有了結果。
尚恭少沒有忽略掉男人從頭到尾保持的沉持姿态,看來,大衆的眼睛,還算雪亮!
兩人就着案件分析了那些疑點,季雲硯沒想到尚恭少幾句話就可以把整個案件理得一清二楚。
他有點驚訝,難以想象,這樣的人,他是憑借意識還是緊湊的推理。
“下班了,這附近,哪裏有好的高級餐廳?”
季雲硯剛剛想到一個關鍵點,他沒想到身邊的男人,會這樣靠過來問,“對面有一家高級餐廳。”他沒有去過,不過,他手下的所有人,都去過!
“怎麽樣,一起出去就餐吧。”
“我……”
“怎麽,季檢不想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