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雲硯,他的到來
趙敬兼掂量自己的心事,似乎,自從那次海上旅游回來,他的心就開始往下沉,太多的事,它們攪合成細粒的塵埃,而後一點一滴相互凝結交錯,最後沉澱在他的心底,他也不知道,事到如今,他內心了沉澱了多少的塵埃。
關澤予,就是如今冠鷹的總裁,當年,他是副總裁的時候,他認識上了趙家的趙公子。
關澤予那時候,還不知道趙敬兼身後擁有那麽強大的家世。
趙家,這個家族中,有好幾位大人物在政界工作,趙家在商業上的經營,一直也來也是順風順水!
趙敬兼是趙家的後代,趙巷雍的三孫子,老爺子曾經是名軍人,在政界頗有名聲,如今,趙家的大勢,在他老人家手中,還是那般強大,若然,他的孫子,也不敢借此機會,在關澤予管理的冠鷹出現一次大危機時,出手幫了關總裁一把。
那時,關澤予還沒有今天的成就,他當時還只是冠鷹裏面的主要管事,之後,才當上了冠鷹的副總裁,最後是總裁,他如今在商業界內,享有響亮的名聲,人稱他作孤鷹。
趙敬兼難得認準別人的想法,他不得不承認,關澤予,确實就像一只鷹,他翺翔在廣袤的天上,讓人仰望,讓人對他有念想。
一個男人對另一個男人有念想,那是個可怕的意識和認知,趙敬兼已經記不清,他為了這個可怕的認知,吓成了什麽樣子?
他喜歡一個男人,就是想像他在自己身下的感覺,那到底是征服的渴望,還是希望得到愛的渴望?他不懂!
他趙敬兼何時變成了這樣無藥可救的人,居然喜歡男人,還頻繁的去找男人。
他該不該,怨恨他一輩子,如果不是他,他怎麽會,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曾經,關澤予把不小心落水的趙總救起來後,等他把昏迷的人弄醒後,他即刻起身離開,趕去換衣服,而另一邊,出現了另一個男人,他當時直接走向趙敬兼,他問,“敬兼,你,真的,喜歡他?”
趙敬兼轉頭看着來到身邊的男人,他看進男人的眼睛裏,夜色下的海上,星月落在男人的眼裏,他那充滿憐憫的眼神,直視着全身濕漉漉的男人。
趙敬兼轉開臉,站着問話不腰疼的男人,趙總不知道,季雲硯的那種眼神,到底是憐憫他自己,還是憐憫他趙敬兼?
趙敬兼痛恨他,所以,他如實回應,“對,季雲硯,我告訴,我對他有感覺,怎麽樣,你滿意了。”
趙敬兼冷笑,他冷冷的笑。
季雲硯冷靜,他一直很冷靜,他把外套脫下來,他把外套給他後,轉身就走。
他們之間的開始和結束,不論是哪一個經過,都是那般的倉促急促,兩人都還來不及想,這發生過的事,究竟算怎麽一回事,他們之間,又走向了另一種極端,原先彼此單純的親如兄弟般的情義,走向了絕路。
他和他的故事有始有終,那開始,就是季雲硯在那晚發瘋,對趙敬兼作出了那樣的事,那個結束,就是他趙敬兼,終于把季檢察官,給刺激得消失無影無蹤。
為此,趙敬兼還結束了正常人的性取向,他擇取不平常的取向,喜歡叫男人來給自己減壓。
這兩年過來,他一直在找男人,他認了,他放任自己,放縱自己,反正,做都做了,上瘾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所以,他如今時常跑到酒吧裏找人,選擇一夜之情,他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學會沉淪在紅燈酒綠的醉感裏。在那絢麗的五顏六色裏,他迷失和沉醉在其中,等哪天,萬劫不複了,他或許才真正懂得,自己的所求。
彥麗紅一個人開車來到那棟別墅時,趙敬兼卻在另一邊,開車到了一家酒吧裏。
她開車到了那棟別墅的大門前,并沒有什麽人來開門迎接,她獨自下車,開了門,這時,才發現,在別墅大門的左側,站了一個人。
他,站在別墅外面往裏觀望,似乎在找這裏的主人。
她停下開門的動作,主動走過去詢問。
“先生,請問,您是來找人的嗎?”
男人西裝革履,英挺的身材,高俊偉岸,仔細打量一番,他五官極其俊朗。
“你好,我來找敬兼。”
他簡單的說明來意。
她疑惑的看了又看,找敬兼,他的朋友?還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彥麗紅多看了一眼,就那幾眼的辨認,她忽然覺得他有點眼熟?
“你說你來找敬兼?”
“嗯。”
“額,他不在,剛才說是出去走,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你好,我叫彥麗紅。”
她依舊打量着他,腦海迅速的轉着,想了很久,終于想起,這個男人,他是誰?
季雲硯,如今寧城鐵路運輸檢察院小有名氣的檢察官。
他當初不知為了什麽,多年前,自願從最高人民法院轉到鐵路運輸檢察院工作,趙徳民說起過他,季檢察官,獲得法律專業碩士學位,本來,他在原來的地方,未來可能有更好的發展前途,卻不知他為了什麽,竟然自動請調到鐵路部去。
他,和趙敬兼,應該很熟悉,若然,彥麗紅也不會記起,曾經有一次,在整理趙敬兼的衣服時,發現他的錢包裏,有他和季雲硯的合照。
“敬兼說,今晚,他就不回來了。”
她打了個電話給他,聽到酒吧裏傳來的吵鬧聲,她說,“季檢察官找你。”
趙敬兼聽不清楚,他只說一句,“今晚,我不回去。”
她開門請他進去,“季先生,進去坐坐吧。”
這棟別墅,她來過兩三次,第一次,僅是過來看看,第二次第三次,都是為了幫趙敬兼整理屋子,她對這裏,已經很熟悉。
季雲硯跟随她進去,他沒有多說什麽,兩人随口閑聊了幾句,幾句話裏,彥麗紅了解了大概,季雲硯昨天才回到這座城市,他已經去過趙敬兼的家裏,見過了趙敬兼的媽媽。
“要不,我再打電話,叫敬兼趕回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只是順道過來看一看,既然,他不在,隔天,我再過來吧。”
他進來看了一眼,随後離開。
走出了別墅,他接起趙媽媽打過來的電話。
趙媽媽說,“雲硯啊,你到敬兼那裏了沒有,我剛打電話給他,打不通,好像是關機了。”
季雲硯想了想,他選擇了說謊。
“芳姨,我剛才有點事,所以沒有過去,明天,明天我抽空去他那裏。”他如是的說謊,明明已經去過,而且是看見他的女人,他此刻卻謊稱是有事。先前,去過趙家,趙媽媽說,“兼兒差不多一個月沒回家了,也不知他過得怎麽樣了?”
季雲硯當時不知要說什麽話,
他剛才去探望趙媽媽,也沒有告訴誰人,原本他來這裏也是為了公事,并不是特意的回來看誰,因此不想驚動任何人,誰想,他的媽媽還是給趙媽媽打了個電話,說是想讓兒子代自己去看看趙母。
他本不打算打擾他,因此,沒有特別的通知趙敬兼,自己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卻遇見了對方的女人。
彥麗紅送他出門,“季檢慢走。”
“謝謝。”
他離開了他的別墅,她關上門,這個世界外和世界之內,就這樣被隔絕開,他沒有問她,她和趙敬兼,是什麽關系?
季雲硯知道,趙敬兼的女人很多,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也許是為了自由,也許是為了玩。
趙敬兼近年來,一直玩得肆無忌憚,連趙媽媽都無可奈何,她不知如何勸導自己的兒子,她只有這麽一個孩子,凡事,她都想順他的心意,她總說,敬兼有他自己的想法,她對季雲硯說過,“你們,如今都是大人了,都說女大不中留,而男兒大了,也管不住了,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凡事都管,雲硯啊,有空,你也勸勸敬兼吧,收斂收斂玩心。”
她催促過自己的兒子,趕緊找個女孩,一起過日子。她希望他早點成家,然後有個孫子,趁她現在還有心力,她想幫他照管孩子。
本來,這些話想要說出口,然而,她有時候又想,自己生養的兒子,不是為了給自己生個孫子才養他生他,他是她唯一的孩子,在凡事上,自然要順他多一些,因此,她并沒有給趙敬兼過多的壓力。
季雲硯離開了趙敬兼的家,随手,招來了一輛計程車,他想起剛才自己去趙家,本以為,自己印象裏的芳姨,還是當年模樣,年輕,卻不想,歲月的痕跡,早已爬滿了她的眼角,當他擡眼看着她憔悴的樣子,忽然想起,小時候,她沒少給自己關照,家中的媽媽,似乎比面前的阿姨精神很多,他道,“芳姨,怎麽瘦了那麽多?”
她笑笑,“人都老了,你看你,比以前更有精神了。”她轉身去做了晚飯,順便還打電話給自己的兒子,可惜,趙敬兼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無奈作罷,就兩個人的晚飯,季雲硯當時問,“趙叔叔不是下班了嗎?”
她微微愣了一下,只道,“他工作忙。”随後,就轉了話題,她說起他的媽媽,“雲硯,你媽媽,還好嗎?”
季雲硯點點頭,從小到大,他是少言寡語的人,如今長成男兒,更顯成熟和穩重,他走上了他父親的路,去了別的城市,成就斐然,名氣走到哪兒響到哪兒,趙媽媽和他的媽媽,都為這孩子感到了欣慰。
“我媽,過得很好,她也想您,說找個時間,再回來看看您。”
他吃完了飯,出門前,她忽然問起,“雲硯,你呢,難道也沒想過要結婚?”
他先是一愣,而後回答,“我還不急。”他的借口,來回,就是這個,不急。
趙媽媽搖了搖頭,她無奈的嘆氣,“唉,你們呀,都是二十七二十六的人了,還不急,說來說去,這也是你們自己能決定的事,做父母的我們也沒多大能力再管了,待會兒啊,你去見了敬兼,就勸勸他吧。”羸弱的她,看起來,很虛弱,不再如當年那般健康,她似乎,過得很一般,雖然,丈夫還在,卻不比沒有丈夫的女人過得好。
季雲硯打車回了賓館。
海格酒店,一家五星級酒店,下邊的酒吧,也是出了名的酒吧。
趙敬兼停車在十字路口,紅綠燈交錯過後,不是人經過,就是車子離開,他随意一看,海格,兩個流光大字,映入他的眼裏,想來想去,他不知要轉去哪個酒吧好,他打轉方向盤,決定去海格 。
他一個人進酒吧。他一個人來,一個人往,随意掃了一眼,看見別人成雙成對的來往,他獨自去點了杯酒,威士忌。
喝了一口,随便四處看,似乎在找人。
“一個人?”
沒過多久,有男人過來搭讪,他們出手的基本方式,叫做有禮的搭讪,他問他,一個人?
趙敬兼喝了一口酒,他知道,像這樣的接近,通常都是一個晚上,然後,醒來後,彼此相忘,事後,誰也不認識誰。
趙敬兼打量男人一眼,一米八三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
“不是,我在等人。”
他的借口也簡單,刻意的疏離,拒絕的意思。
男人走了,他普普通通的相貌,與印象中的人相比,差得那麽遠。遠到,只要一想到他,一念到他的名字,心口就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壓迫上來。
喜歡一個人是這樣子,而且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想象對方給自己的熱情,想象對方在自己身下的反應,那該是怎般迷人的風姿。
他依靠意象,宣洩自己對那個人的喜歡之情,身下的男孩,身材很好,很瘦,那種抱在懷裏失去女人給的感覺也無男人的強悍,這種感覺本來沒什麽興致可言,只是,他把對方想象成了那個人。
趙敬兼想自己一定是瘋了,他想用盡全力,去感受,去愛,直到他清醒的認識到,這只不過是替身,他終于疲倦的倒下。
這一夜的迷糊,又是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