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孟紹其點了酒,酒的度數并不高,甚至不到三十五,如果是喝灌了五十度以上烈酒的人,甚至可以拿來當水喝。
周森欲言又止,目光甚至帶着一點古怪:“明天不是還要拍戲嗎?”
“喝一點又不會醉。”孟紹其一副‘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大驚小怪’的樣子,打開了那瓶酒:“阿時喝嗎?”
是的,聊了沒多久他就自然而然的改換了更親昵的稱呼,雲錦時要了一杯,孟紹其斟的滿滿的,又給周森也倒滿了一杯。
糖糖自發的舉起了自己手裏的杯子,然後得到了一杯橙汁,她看看自己杯子裏面泛着嫩黃的橙汁,甚至能夠看到其中的果粒飄浮,再去看看其他人杯子裏面的白酒,忍不住努了努嘴。
不過她很乖,捧着杯子喝自己的果汁,嘴唇被橙汁浸潤以後,還咂吧咂吧嘴,感受着果粒在口腔當中被擠壓的快樂。
小孩子的快樂好像永遠都那麽簡單,只需要一顆糖果,一杯冰淇淋,或者是像現在,一杯果汁,就可以讓他們開心起來。
等孟紹其喝了一杯酒,不對,半杯,那杯子并不大,算起來應該也就兩口的份量,然後他就醉了。
雲錦時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周森聽到孟紹其要點酒的時候,反應那麽古怪了。
孟紹其醉了的時候,猛的一眼看過去是察覺不出來的,因為他的臉頰仍舊白皙,上面的顏色沒有一點的改變,更不會出現醉後的酡紅。
他只是端着自己的杯子,用一種仿佛在思考哲學一樣的眼神,盯着自己杯子裏剩下的酒水,不知道發了多久呆,突然仰頭把剩下的酒全部都喝掉了。
周森很淡定的把剩下的半瓶酒藏到了桌子底下,然後拿過餐巾紙,塞進孟紹其手裏,把他手中的杯子替換掉,熟練的令人心疼。
“他……喝醉了之後吧,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總之很好玩,不過他好像一直覺得自己的酒量還不錯,而且醉了之後總會斷片,習慣就好。”
“看起來好像還好。”起碼沒有發酒瘋,雲錦時以前有個朋友,一喝醉了就發酒瘋,高中畢業那年,畢業酒會上她的朋友第一次在雲錦時面前喝醉。
別問雲錦時她經歷了什麽……現在想起來還會因為被大胸支配快要窒息的經歷,而感覺深深的陰影。
為什麽一個女孩子喝醉了之後,會喜歡撕自己的衣服,力氣還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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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産生對比之後,雲錦時就覺得他們導演這種……喝醉了只會發呆,太棒了!
“還好?”周森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壞笑着夾起了一只炸蝦尾,在孟紹其面前晃了晃,一直呆呆的表現的特別乖巧的孟紹其忽然擡起了頭,一把抓住了蝦球,像是被逗貓棒給招惹了的貓咪一樣。
不過他沒有把炸蝦尾塞進自己的嘴巴裏吃掉,而是安靜的捧着它,大概過了三秒鐘,眼淚嘩啦啦的從他的眼角奔流而下。
青年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他癡癡的望着自己手裏的炸蝦尾,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準确的說,是因為某些原因将要分離的情人。
“你要是真的愛我,就請你誠意的告訴我,你要是嫌我太容易降心相從,那我也會堆起怒容,裝出倔強的神氣,拒絕你的好意,好讓你向我婉轉求情,否則我是如何都不會拒絕你的。”
“啊,這次應該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吧?”周森一邊吃菜一邊看戲,順便啧啧的感嘆兩聲:“他上一次喝醉了的時候,踩在陽臺上,大聲的念《麥克白》的經典臺詞,最後是被服務員擡下來的,你不要看他平時一副朋克青年的樣子,他其實喜歡莎士比亞,巴爾紮克,是一個十足的文青。”
雲錦時驚呆了,手中的筷子夾着菜,半晌都忘了往嘴裏送。
“有時候他也會念自己喜歡的劇本,不過我一直有一件事情特別好奇,他讀那些劇本的時候,念女性角色的臺詞的次數,似乎更多一點。”周森根本無法壓抑自己嘴角的笑容,畢竟作為損友,今天還被這麽欺負,他早就想報仇了,現在滿腦子都是把小夥伴所有的黑料一籮筐都倒出來,有多少倒多少,說個痛快。
“他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會吸引服務員過來嗎……”雲錦時沉默了許久,低聲問道。
畢竟這個時候,他們導演已經捧着那只炸蝦,聲嘶力竭的在那裏喊了:“晚安,晚安!離別是這樣凄清的甜蜜!”
一會兒又換了個姿勢,自己跟自己對話。
“哦我的羅密歐~”
“哦我的朱麗葉~”
“你要是覺得他煩……”周森默默又将那半瓶酒從桌子底下拿了出來,拿過孟紹其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酒遞給他,青年動作十分自然的接過酒杯,十分惆悵又帶着一種說不清的痛苦,像是飲下一杯鸩酒一樣喝掉了那一杯酒。
右手當中的炸蝦慢慢的掉到桌子上,青年打了個酒嗝,轟然倒下了,不一會就傳出來了悠長的呼吸聲。
“好了。”周森用紙巾擦了擦小夥伴手心裏的油膩,并且默默的從他的身子底下把可憐的炸蝦拿出來,丢到垃圾桶裏。
雲錦時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我終于明白你之前為什麽勸他不要喝酒了。”
“我已經習慣了。”周森摸着小夥伴的寸頭,俨然一副老媽子的模樣:“算了不用管他了,一會我會送他回家的。”
一杯就醉兩杯就倒,他們家導演還沒有自知之明,突然覺得周森作為孟紹其的朋友,也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兒呢。
周森和雲錦時兩個人的酒量都算不錯,你一杯我一杯的把剩下的酒都分掉了,周森喝的少一點,因為雲錦時不希望他也醉了,到時候如果要送兩個酒鬼回家的話,那簡直太要命了。
“你也少喝一點吧,雖然說借酒消愁,但這句話還有下半句呢,借酒消愁愁更愁。”周森按下了雲錦時的杯子,他是個很聰明的人,能夠感受到雲錦時隐藏的那一點愁緒。
并不多的愁緒被酒精發散了一些,竟也形成了小小的規模。
“放心吧,我不喜歡借酒消愁。”雲錦時和他聊了兩句之後,低聲問身邊的糖糖:“吃飽了嗎?還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飽了。”糖糖小聲的道。
該吃飯的都吃飽了,他們就帶着酒鬼回家了,四個人在酒店門口分別的,上了不同的出租車,畢竟不同路。
孟紹其被拖上車的時候還在喃喃自語,充分的表現出了他文青的特質。
他還在吟詩,仔細聽一聽,是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暴躁又傲嬌的青年皮囊裏是溫柔又惆悵的靈魂呢。
“早知道不應該讓他喝酒的,要不然我就可以送你回家了。”周森越想越虧,委屈巴巴的道。
“我不适合你。”雲錦時不願意吊着任何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拒絕就是要果斷,任何打着為別人好的名義拖拖拉拉的行為,都是自私自利的綠茶婊(吊)的典範。
在孟紹其文绉绉的背景音裏,周森眉眼彎彎:“追求你是我的權利,拒絕我是你的權利,如果我為你帶來了煩惱,你明說就好,如果我的行為并沒有給你帶來煩惱的話,可否容許我繼續的喜歡你呢?”
雲錦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樣的閃光點,能夠值得一個人追逐,那些因為長相而靠近她的人,終究會因為無趣的靈魂而遠離,倒是周森一鼓作氣,再沒有衰,三也沒有竭,反而讓她有些驚訝。
“我不會刻意跟你拉開距離,也沒有不讓你……的權利。”
“那麽明天見。”周森把孟紹其的腦袋按進去,然後自己也矮身鑽進了出租車裏,他通過窗戶揮了揮手,似乎沒有一點的氣餒。
烈女怕纏郎嘛,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近水樓臺·糖糖:“我們回家嗎?”
“對,回家。”雲錦時和她上了另外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她們兩個所居住小區地址,一路上糖糖都乖乖的靠在雲錦時身上。
雲錦時喝了一些酒,身上便有了一些淡淡的酒氣,她身上的酒氣并不濃郁,更不像有些人喝醉了之後開口閉口都是酒臭。
淡淡的酒氣混雜着一點冷香,反而透出了一股奇怪的魅力,糖糖偷偷的聞了聞,不知道因為這股味道而想到了什麽,臉頰有一點微微的紅。
她忍不住想要往雲錦時懷裏鑽,雲錦時自然是沒有拒絕的,也沒有主動的抱住她,糖糖偷偷從她懷裏擡起頭來,雲錦時望着窗外有些失神,眼底還帶着一點懷念。
她好像有點兒不開心,糖糖不知道該說什麽,縮在雲錦時懷裏沒有動了,只是偶爾會像只小蟲子一樣的扭一扭。
到了小區門口以後,兩個人就下了車,雲錦時拉着糖糖往裏走,走了沒兩步就停下了腳步,背着吉他的女人戴着一頂鴨舌帽,站在樓底下仰頭看。
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回過頭來:“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自己馬上要飛升了,胸腔當中都是仙氣,就是頭頂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