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選擇3
如果那天桃子不是剛好錯删了一個文件,她就不會點開回收站,如果沒有點開回收站,她就不曾看見一整個文件夾的留學資料,她就真的會以為一切都像陳煦話語般的灑脫。
只是沒有如果
初春的季節，氣溫還未回暖，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減少了空氣裏的涼意，桃子坐在陽臺的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
陳煦被朋友約去打籃球，桃子沒有跟去，她需要點時間，去想一件事情。
桃子一頁頁的看着文檔裏各個國家的介紹，人文、美食、景點、著名的大學
越是往下看她越是能感受到陳煦對國外的向往，而最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裏面顯示的所有學校資料，都必定有醫學專業，并且詳細的介紹了該專業的入學條件和導師資料。
曾經陳煦狀似無意的問過自己“媳婦兒，以後考大學你想選什麽專業”
當時她的回答是“如果可以我想學醫，不過以我的成績估計考不上”
在醫院照料爺爺的那段日子裏，桃子深深感受到一種無力感，家裏從未有學醫的，對于在醫院裏的一切事宜都不懂。
她和阿爸在醫院裏其實挺傻的，醫生嘴裏的專業名詞聽不懂，怎麽繳費、哪些檢查不能攜帶金屬物件不知道……有時候遇到耐心不足的醫生，多問兩句別人都會顯得不耐煩，感覺你就是什麽都不懂，給你解釋了也是白費唇舌。
人與人之間本應平等，但桃子确實能感受到站在弱勢這一邊時的無奈，那時她就想，如果自己以後成為一名醫科方面的工作者，即便不可能什麽都懂，但最起碼不用所有事情都等着別人給你指引，遇見親人生病的事情，不會再是那麽慌張。
後來桃子反問陳煦他想學什麽，當時陳煦的回答是還沒想好。
現在桃子終于明白了，自己的選擇就是陳煦的選擇。
她想，或許陳煦是想替自己做到守護自己的家人。
那麽自己的決定是否太過自私，是不是她也應該為他做點什麽？
推拉門滑動的聲音拉回了桃子的思緒，外婆端了茶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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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天氣最适合喝杯溫熱的紅茶了，桃子你也來喝一杯，暖和一下身子”說着把托盤放在了角幾上，給兩人各倒了杯，紅茶散發的熱氣帶出薄薄的白色煙霧。
桃子說了聲謝謝外婆，然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入腹确實很舒服。
外婆一直都帶着一絲優雅的氣息，或許陳母就是遺傳自自己的母親，即便在小漁村生活了這麽多年，但是卻始終過得精細，不管怎麽看，你都不會覺得她像個粗俗村婦。
或許是因為這一刻的氣氛很适合傾訴，又或許是剛好對面坐着的是親切的外婆，桃子細碎的将自己的煩惱訴說給了外婆。
“桃子，你覺得陳煦為了你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你高興嗎？”
桃子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陳煦和自己一起留在國內，自己當然是開心的，但是若這是以放棄他自己所追求的生活為前提的話，卻不是桃子所想見的。
“那麽桃子，同樣的，你認為陳煦若知道你為了他才決定出國的，他會開心嗎？”
未等桃子回答，外婆接着說道
“兩個人若把對方放在了心裏，不管是否一直生活在一起，彼此的心都是靠近的。”
談話沒有繼續下去，兩人靜靜的曬着太陽，度過了那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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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嚷嚷的機場總是能夠渲染出一幕幕離愁別緒。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陳煦堅持不讓他們送，父母叮咛了又叮咛，囑咐了又囑咐，似乎有千千萬萬個不放心。
廣播響起，陳煦起身準備過安檢，衣角被揪住了。
他嘆了口氣，回過頭來見到揪着自己衣服不放手的桃子滾落一滴滴眼淚，這傻丫頭來的一路也不說話，他知道她是憋着一口氣，怕一出聲就哭了出來。
結果最後還是沒忍住，哭得抽抽搭搭的，他的心突然就有些揪疼，好像胸腔被什麽給壓迫住似的。
這些日子以來他和桃子還是打打鬧鬧，就好像他們以往的每一天一般，兩人似乎都有意避開離別這個話題。
但此刻離別的傷感彌漫心頭，難過的浪潮快要将人淹沒。
陳家夫妻很是識趣的打了招呼先回車上。
陳煦輕輕的抱住了這個傻丫頭，真是擔心沒有自己在身旁的日子裏，這個笨桃子會被人給欺負了去了。
當初桃子跟他說讓他去做自己認為值得的事情，不管是多久，她都會在原地，等着他回來。
他有些奇怪她怎麽突然說這些話，然後他知道她看到了他删掉的資料，她明白自己的向往以及想彌補外公遺憾的心情。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陳煦在桃子的無數次勸說下，最終被說服，他确實想要擁有更強大的能力，這樣才有資格站在桃子身邊，做那個守護她的人。
他摸摸桃子的頭，低頭靠近她的耳邊輕輕說道
“媳婦兒，每天都要記得接我電話，誰要是欺負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立刻飛回來揍他”
“可…可是，聽說長…長途電話費好貴”桃子這時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卻還要分點心來擔心電話費這破事兒
陳煦真想扶額，有這麽個節儉的媳婦兒，以後若兩人真結了婚倒是不用擔心生活費太高的問題。
“電話裝來不就是要打的嗎，去他的電話費，總之你要是敢不接我的電話，看我回來不修理你”陳煦故意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邊說還順便捏捏桃子哭得醜醜的臉蛋。
“總之媳婦兒，要記得想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要待在原地等着我，千萬別走遠了”
心可不能随着距離而變遠了，陳煦心裏默念着這麽一句
“好了，媳婦兒，再不走就來不及登機了”
“煦哥…哥，我….我會等你回來的”桃子哼哼唧唧好不容易湊完整了這句話
桃子最後記得的是陳煦留在額頭那一抹溫熱，那是陳煦第一次親吻她，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但卻撥動心弦，悠長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