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陶陶在園子裏住了幾天便有些膩歪了,想去自己的鋪子裏瞧瞧,又嫌外頭熱,懶得動,五爺這個園子水面大,樹也多,比外頭可涼快多了。
不想出去又實在無聊,便常跑來五王妃這邊兒消磨時間,不想今兒一來就瞧見王妃正在梳頭,看那複雜的樣式跟頭上那支奢華的累絲金鳳,就知道是要出門了,不禁道:“姐姐這是要出去嗎?”說着嘟了嘟嘴,五王妃出去了自己豈不更無聊了。
五王妃從鏡子裏瞧了她一眼,笑道:“怪不得老七總說你是個閑不住的,這才來了幾天就膩歪了,你若不想在家就跟我出去散散。”
陶陶湊過來道:“姐姐這是去哪兒逛啊?”五王妃目光閃了閃:“宮裏傳出信兒出來,母妃身上不大自在,我得去瞧瞧。”
陶陶眼睛一亮:“姐姐這是要去西苑啊。”
五王妃點點頭:“母妃随父皇來西苑避暑,自然是去西苑行宮。”
陶陶琢磨自己可還沒見識過皇上的行宮是什麽樣兒呢,如今有機會不去逛逛豈不可惜,想到此開口道:“那個,如今皇上在西苑駐跸,必然守衛森嚴,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我能進得去嗎?”
五王妃笑了一聲:“是守衛森嚴閑雜人等不能靠近,可你又不是閑雜人等怕什麽,再說,你跟着我進去,難道侍衛還盤問你不成,不過,要去宮裏穿你這身二可不成,得換身衣裳,只怕你又不耐煩了。”
陶陶一聽自己能去,哪還怕麻煩,忙道:“這有什麽麻煩的,不就是換成丫頭的衣裳嗎,不麻煩,我這就去換,姐姐等着我啊。”說着轉身跑了。
身後的嬷嬷小聲道:“還是王妃有法子,娘娘早就想見這丫頭了,只是七爺哪兒左推右推的,娘娘都有些惱了呢,也不知七爺倒是怎麽想的,這也不是什麽難開口的事兒,怎麽就推三阻四的不痛快呢。”
五王妃:“老七是太在乎這丫頭了,怕這丫頭受委屈,又怕這丫頭倔勁兒上來,使性子鬧脾氣,所以才不敢輕易開口,這就叫關己則亂,老七這麽個聰明人,遇上心裏真在乎的人,便有些自亂陣腳了,其實,這丫頭哪是不懂事兒的,你瞧她年紀才多大,做的事兒一樁一件的哪樣不妥帖,她那個鋪子,那個燒陶的作坊,能如此紅火,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丫頭面兒上瞧着大咧,心裏什麽都明白呢,又極聰明,善于權衡利弊,只要她願意,嘴甜起來,能把人哄上天,生的又不像她姐那麽薄氣,小臉圓乎乎瞧着就是個有福的,娘娘還能難為她不成。”
嬷嬷笑道:“可是,這丫頭那張小嘴是真能說,要不然,咱們府裏的二小姐哪會跟她合夥做買賣啊,前頭兩人可是動手打過架的,如今竟好的跟一個人兒似的,咱們二小姐跟着二老爺在西北這些年,聽過誰的話啊,就是二老爺也沒轍,不知怎麽就聽這丫頭的,只這丫頭說的話,二小姐都能聽進去,比什麽都靈驗。”
五王妃:“子萱自小跟着二叔到處跑,性子跑野了,回了京跟那些閨秀自然處不來,陶陶這丫頭跟她的性子差不多,卻極有心路,有這樣一個朋友,是子萱是運氣。”
正說着陶陶換了衣裳回來了,王府丫頭的衣裳都是一個式樣,顏色也是單一的老綠,陶陶穿的是小雀兒的,兩人身量差不多,穿上倒正好,頭發梳成一條簡單的大辮子,這一點兒陶陶很喜歡,她可不耐煩戴那些老重的釵環。
五王妃拉着她打量一遭:“這些日子沒出去倒悶的肉皮兒白皙了許多,穿上這樣老綠的衣裳,也不難看,只是這辮子有些短,你這丫頭也真是,好端端的怎麽把自己的頭發剪了,莫非想當姑子不成。”
陶陶拉着自己的辮子看了看:“我是沒法子,那時候在廟兒胡同,饑一頓飽一頓的,頭發跟幹草一樣,梳都梳不通,只能剪了。”說着低頭拽了拽衣裳,有些忐忑:“我這樣能混過去吧,會不會被侍衛認出來把我一刀咔嚓了,到時候我這可愛的小腦袋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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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妃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吧,你這小腦袋沒不了,走吧,趁着早還涼快兒,一會兒日頭大了熱上來就不好了。”
五爺的園子離着西苑并不近,道上走了有半個時辰方望見西苑的宮門,到了宮門便是五王妃也要下來走着進去。
門前守衛的禁衛軍實在不易,大熱的天也是全副武裝的,頭兒是個大胡子黑臉的漢子,見了五王妃先行禮,查驗了進宮的腰牌才放行。
跟着來的丫頭婆子本來有八個,大都留在了外頭,只有自己和五王妃的貼身丫頭荷香跟了進來。
剛才進宮門的時候,那個黑臉漢子掃了陶陶一眼,把陶陶吓出了一身冷汗,走進來方松了口氣。
五王妃瞧着她笑:“我們爺還總說你這丫頭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麽今兒進了一趟西苑就吓的臉都白了。”
陶陶:“剛那個大胡子一個勁兒看我,他腰上挎着大刀片子呢,要是把我當成刺客,一刀下來,我的小命可就交代了,能不怕嗎。”
五王妃笑的不行:“他瞧你怕什麽,你是跟着我進來的,便是覺得你有些眼生,也不敢放肆。”說着指了指旁邊:“難得進來一回,還不趕緊瞧瞧這西苑的景兒。”
陶陶這才側頭不禁道:“好美……”
兩人正站在長廊上,側面便是老大一個人工湖,近處綠柳成蔭,玉帶橫橋,遠處山巒起伏,清澈的湖水映着亭臺樓閣奇花異草,遠近交彙如一副最天然的圖畫。
徐徐清風從湖面拂過來,驅散了身上熱氣,只覺通體舒暢,怪不得皇上會搬到這兒來呢這西苑依山而建,又挖了這麽大個人工湖,古木參天,綠柳成蔭,比五爺的園子還要涼快許多,還真是避暑聖地。
五王妃見她眼睛都看直了,笑着拉了她的手:“可不能在這兒站着,走吧,前頭有的是好景致。”
陶陶跟着五王妃沿着長廊走了一會兒,拐了個彎從甬道就瞧見側面一處宮院,門口有兩個當差的小太監,瞧見她們忙行禮。
五王妃擡擡手,邁腳往裏走,陶陶忙拉住她,小聲道:“那個,我還是在外頭等着姐姐吧。”五王妃還未說話,從裏頭出來個老嬷嬷,微微躬身:“老奴給主子請安。”說着目光在陶陶身上停了停:“這位想必是陶姑娘了,娘娘□□叨呢,說讓七爺帶姑娘進宮來,七爺嘴裏應着,卻總不見人,今兒可算來了。”
陶陶再傻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五王妃是有意帶自己進來見貴妃娘娘的,想想也不奇怪,前頭那兩檔子事兒出來,估摸自己已經惡名遠播了,貴妃娘娘是七爺的親娘,擔心自己兒子是正常的,那個親娘也不會允許一個禍害待在兒子身邊。
這麽一想,陶陶只覺後脊梁直冒涼氣,貴妃娘娘不是想把自己給料理了吧,這麽想着小臉有些發白,下意識抓着五王妃的手。
五王妃側頭看了她一眼,知道這丫頭是怕了,低聲安慰她:“你別怕,母妃和善着呢,就是瞧着七弟的面兒上,也不會為難你。”說着拉着她走了而進去。
事到臨頭硬着頭皮也得上了,陶陶穩了穩心神,仔細想了想,五王妃跟自己沒仇沒怨的,沒有害自己的理兒,況且,她既然敢帶自己進宮來見貴妃娘娘,想必七爺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就不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只是若貴妃娘娘一看自己就讨厭,就算這會而沒要自己的命,也難保以後,所以,自己既然在七爺府裏頭住着,就得把七爺的親娘哄好了才是一勞永逸之法,不然,早晚得倒黴。
而一般親娘對自己兒子身邊的女人,都下意識挑剔,就算一點兒錯沒有都能挑出錯來,更何況自己這樣惡名在外的,只怕心裏早有成見,憋着勁兒要挑剔自己呢,怎麽才能扭轉貴妃娘娘的成見呢?
陶陶一低頭瞧見自己的鞋,忽有了主意,對了,自己是小孩子啊,又不是大人,自然不會禍害七爺了,而且,小孩子博得長輩的喜歡也比大人容易的多,自己嘴甜點兒,沒準就能混過去。
有了主意,心裏便也不怕了,跟着五王妃繞過松鶴延年的影壁進了一處宮室,陶陶擡頭,見上頭寫着漪瀾堂三個字,想來是貴妃居住的正殿了。
從廊上過了正殿進了右邊垂着連珠帳的外間,一進來就聞見一股蘭香,幽幽淡淡若有若無,沁人心脾。
陶陶跟着五王妃進來行禮,聽見一個格外溫柔好聽的聲音響起:“這想必是老七跟前兒的陶丫頭了,我叫老七領這丫頭來進宮來,卻一直不見人,今兒要不是你領了她來,還不知多早晚才能見着人呢。”
五王妃推了陶陶一把:“這丫頭年紀小,七弟是怕她不懂規矩,進宮來給母妃添亂,陶陶還不給母妃請安。”
這會兒可不是硬抗的時候,再說,這位貴妃娘娘是七爺的親娘,也算長輩,自己給她磕頭也沒什麽,想着跪在地上:“陶陶給娘娘磕頭,娘娘萬福金安。”
從這丫頭進來姚貴妃就注意她了,今兒就是為了瞧她,本來兒子跟前兒的人,自己一貫不大幹涉,尤其老七的性子,雖有些冷傲卻極有分寸,斷不會亂來。
況且,老七的眼光高,尋常想入他的眼也不易,這些年瞧過來,也就對先頭的秋岚有些不同,卻也是秋岚出事兒之後,自己瞧着他那傷心的樣兒,方才知道,之前倒也沒瞧出來他對秋岚如何着緊。
自己對老七一向放心,不想卻冒出這麽個丫頭來,雖聽說了些影兒,先頭倒不大信,可後來提了幾次叫老七帶這丫頭進宮讓自己瞧瞧,老七卻只是找借口推脫,姚貴妃方有些信了,若是老七痛快的把人帶來讓自己瞧瞧,倒沒什麽,越是這麽護着,自己便越得看看,到底是個什麽丫頭,這麽得老七的意,別是個狐媚子吧。
尤其還是秋岚的妹子,這點兒讓姚貴妃心裏多少有些膈應,秋岚美是美,可那模樣兒帶着股子薄氣沒福的相,還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自己心裏便不大喜歡,卻礙于是老七瞧上的人,又見秋岚的确伺候的好才罷了,後來果就出了那樣的事兒,便不怨秋岚,到底也是她那模樣惹得禍。
這秋岚死便死了,忽又冒出個妹子來,叫她怎能不擔心,尤其還聽說老七對這丫頭大不一樣,更是擔憂。
本以為秋岚的妹子,便沒有秋岚那樣出挑的模樣,也該是個美人兒,卻不想竟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瞧身量兒還是個孩子呢,心中的惡感不覺消了些,語氣也柔和了些:“擡起頭來本宮瞧瞧。”
陶陶倒也聽話仰起腦袋,看向炕上坐着的人,微愣了愣,炕上坐着一位宮裝美人,皮膚白皙體态微豐,眉眼間頗熟悉親切,陶陶暗道,原來七爺的長相随了貴妃娘娘,怪不得這麽漂亮呢,這位怎麽看都不像有五爺七爺這麽大兒子的母親,瞧着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整個人就如這滿室的蘭香一般,氣韻高華,美麗尊貴卻又不失溫婉祥和,想來姚貴妃得寵也不全是因為姚家的勢力。
姚貴妃也有些意外,心裏暗道,這丫頭倒生了一雙格外漂亮的眼睛,就像這西苑的湖水一般澄澈清明,一望見底,配上圓乎乎紅潤潤的小臉,微微上翹仿佛帶着笑意的唇角,瞧着格外讨喜,叫人實在讨厭不起來。
見她望着自己,不禁道:“你瞧着我做什麽?”
陶陶:“娘娘真好看,只是臉色有些不好,想是這幾日天氣熱,着了暑氣,陶陶知道一個熬粥的法子,最是解暑,陶陶給娘娘做來可好?”
姚貴妃看了她一會兒,見這丫頭大眼睛滿含期待的盯着自己,這樣的目光叫人很難拒絕,揮揮手:“嬷嬷領她去小廚房。”
陶陶跟着嬷嬷退了出去,暗暗松了口氣,自己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吧,以後就看自己的運氣了。
各宮室都有自己的小廚房,就在側面的小院裏,小廚房裏有七八個婆子,正為娘娘的午膳發愁呢,娘娘這幾日胃口不好,吃不下什麽,每天做什麽就成了難事,見姚嬷嬷帶了個小丫頭進來,還納悶呢,聽姚嬷嬷說是來給娘娘做粥的,忙退到了一邊兒。
姚嬷嬷把陶陶放到小廚房,趕上宮女來回事兒,便出來料理,等再回廚房的時候卻發現陶陶跟廚房的婆子已經有說有笑的極熟絡。
這丫頭一口一個婆婆的叫着,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加上這丫頭本來就生的讨喜,把這些婆子哄的心甘情願的給她打下手,不一會兒就熬了一碗粥出來。
姚嬷嬷好奇的瞧了一眼,就是最尋常的綠豆粳米粥,不禁道:“這就是姑娘說的最解暑的粥。”
陶陶點點頭:“嬷嬷別看這粥簡單,卻最解暑,老百姓家裏到了暑天幾乎天天都熬呢,早晚吃上一碗,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讓廚房的婆子找了個漂亮的白瓷盅裝了,放到托盤裏,自己親自端了過去,放到炕桌上。
姚貴妃看了一眼,見雪白的細瓷盅裏,清亮亮的綠豆粳米粥,光瞧顏色就叫人舒服,吃了一口,不是很甜,卻很清爽,倒勾起了些許食欲,不一會兒就吃了半盅下去,真覺好了些,揮揮手叫撤了下去,漱了口看向陶陶,見她眨着大眼看着自己,一臉求誇獎的樣子,不禁失笑:“你這丫頭熬得粥本宮很是受用,這會兒真覺着好多了。”
陶陶頓時綻開個大大的笑:“娘娘要是覺得好,晚上再吃一盅,明兒就全好了,我回去跟七爺說了,七爺一定會誇我”
一句話說的姚貴妃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孩子,不用老七誇你,本宮先賞你,姚嬷嬷把昨兒皇上賜的荷花酥拿過來給這丫頭嘗嘗。”
見姚嬷嬷要帶陶陶出去,擡手指了指對面地上的小桌:“外頭怪熱的,就在那邊兒的小桌上吃吧。”
陶陶謝了賞賜,就到對面的小桌上吃點心去了,禦廚的手藝真不一般,這荷花酥做的既好看又好吃,口感松脆還帶着淡淡的荷香,美味至極。陶陶狼吞虎咽的,不一會兒就吃了半盤子下去。
見她還要吃,姚貴妃忙道:“這孩子可真是餓了不成,再吃可要耽誤正經飯了。”叫姚嬷嬷把剩下的荷花酥收了起來,瞥見這丫頭噘着嘴,不禁笑了,沖她招招手:“陶丫頭你過來,那點心雖好,卻不能多吃,吃兩塊甜甜嘴也就是了,沒說當飯吃的,瞧這樣還真是個孩子。”
五王妃:“可不是孩子嗎,母妃不知道,七弟府上如今備的最多的就是山楂糕,專門給這丫頭消食的,這丫頭吃東西沒個節制,一眼瞧不見就積了食。”
姚貴妃笑道:“小孩子嘛,哪有不貪嘴的,不是什麽大事,回頭大了就好了。”
陶陶:“還是娘娘好。”
五王妃看着她笑:“這話讓老七聽見不定多難過呢,一準說你是個沒良心的丫頭。”
陶陶:“七爺也好啊,不過沒有娘娘好就是了。”
五王妃:“母妃聽見了吧,這丫頭可是個小馬屁精,哄人的本事一等一,剛進來的時候還說害怕呢,這會兒您聽她這張小嘴巴巴的多能說。”
姚貴妃笑道:“這是個實誠丫頭,說話也有趣,以後別光在府裏待着,多來宮裏陪我說說話兒……”
姚貴妃留兩人在漪瀾堂用了晌午飯,才放她們出宮,臨走還賞了陶陶一個赤金的項圈,下頭墜着一把金鎖,明晃晃金燦燦的戴在陶陶的脖子上。
出宮門,上了馬車,五王妃指了指陶陶脖子上的金項圈笑道:“一碗綠豆粥換了個赤金項圈,你這丫頭果真是做買賣的,打的好精細的算盤,剛在漪瀾堂外頭見你吓的小臉都白了,我還替你擔心來着,不想,你卻有這樣的本事,哄的母妃把這個項圈都給了你。”
陶陶把項圈摘下來遞了過去:“這個姐姐喜歡,就送姐姐戴吧。”
五王妃假意接在手裏,見這丫頭沒有絲毫不舍方笑着給她戴好:“我逗你玩呢,這是小孩子戴的東西,我戴上成什麽了,再說,是母妃給你的,哪能送人,好生收着吧,母妃如此喜歡你,是你的福氣。”
陶陶也覺着跟做夢似的,她也沒想到貴妃娘娘如此和善,不管怎麽說,這一關總算混過去了,以後不用擔心貴妃娘娘會為難自己了。
到了五爺的別院,一下車就瞧見站在大門外的七爺,臉上有些焦急擔憂之色,五王妃不禁打趣道:“大晌午頭上,日頭正毒,七弟站在外頭做什麽,莫不是怕這丫頭受委屈,特意等着我們呢。”
一句話說的七爺俊臉微紅,頗有些不自在:“我也是剛出來。”
五王妃笑了一聲:“原來是剛出來,倒是我誤會了。”說着瞥了陶陶一眼,先一步進去了。
等五王妃走了,七爺忙上下打量陶陶一遭問:“母妃可為難你了?”
陶陶捏起自己脖子上的項圈給他瞧:“這是娘娘給我的,說讓我戴着玩。”
七爺伸手摸了摸那項圈:“倒是我白擔心了,你這丫頭真有些傻運氣。”
陶陶不樂意了:“什麽叫傻運氣啊,本姑娘是人見人愛好不好。”
七爺嗤一聲樂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這臉皮越發厚了,哪有你這麽自賣自誇的。”
陶陶卻擡頭看着他:“娘娘想見我,你就直接說呗,拐這麽大的彎子做什麽。”
七爺低頭看了她一會兒:“若我說帶你進宮,你能答應?”
陶陶:“有什麽不答應的,娘娘對我這麽好,其實,娘娘在宮裏挺寂寞的,七爺若沒事兒多去陪娘娘說說話兒吧。”
七爺沉默良久方道:“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即便是母子也不能想見就見。”
陶陶愣了愣,仔細想想,這些皇子也挺可憐的,生在天家雖有無上的尊榮,卻失去了世間最平常的親情,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
見他那神情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想安慰他,卻給他反手緊緊抓住,這一刻,陶陶覺得自己跟這個男人近了了許多,她能真切體會到他心裏不能訴于言表的無奈,她有些心疼這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