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兄妹
楚人來鄭國聘娶公女,而且是為了國內卿大夫,這讓人不禁覺得有些新奇。主要鄭人和楚國的聯姻不是很多,尤其楚人的各個方面都和中原人不同,就格外引人注目。
楚人來聘公女妱,誰知撲了個空,鄭伯去厥貂和楚王會盟去了,算算鄭伯出發的時間,恐怕這會也應該到了。等到鄭伯回來可能要好幾個月之後,就只能麻煩楚人先在新鄭住上那麽一段時間。
“吾子為何不早些來?”楚人居住的傳舍內,幾個胥吏找來了酒請幾個屈氏家臣喝,幾人喝多了,就開始大着舌頭開始說話。
“哎,家主遲些才派出我等,路途之上又遇上大雨,所以就耽擱了。”家臣簡實在是不好和人說,家裏的少主是被家主給結結實實打了一頓,還堅持要娶鄭姬,家主沒有辦法,見貞人燒灼龜甲得到的卦象不好不壞,看在兒子的面上,才舍棄齊國的齊姜,轉而求娶鄭姬。
楚國到中原需要走很長的水路和陸路。出發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多雨,雨水下的急,河水上漲,不好過江,道路泥濘,車馬不好上路。這麽一拖再拖,等到了新鄭,鄭伯人都沒看見了。
“原來如此,”胥吏點頭,“吾子安心在新鄭住下,寡君應當幾月就回。”胥吏安慰道。
鄭伯什麽時候回來呢?
鄭伯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厥貂正在和陳侯一道去拜見楚王,前段時間楚國攻打鄭國和陳國。鄭國的國力還在陳國之上,都只能和楚國結盟,就更別說比鄭國還要弱小的陳國了。
鄭伯和陳侯一見面,兩人相互看一眼,心中心酸。
楚王車駕辚辚,只見蔡侯過去,對着車上的楚王就大禮拜下,蔡侯俯身于地,拜在地上站起來,接着又繼續拜下去。
這不拜還好,一拜就把鄭伯和陳侯吓了一大跳。蔡侯對楚王那幾拜,可不是諸侯之間的見禮,而是諸侯拜見周天子所用的禮儀。鄭伯和陳侯瞧着蔡侯那樣子,不禁覺得牙根癢。
“蔡侯竟然對楚子用臣禮,用見天子之禮,我等二人,見楚子的時候可沒有屈禮。”陳侯愁的眉頭都要打結了,“若是楚子認為我兩人不恭順,到時候該怎麽辦?”
鄭伯此刻在心裏把蔡侯給罵到地裏頭去了。
好端端的,一個侯爵非得自降身份去讨好楚子,可惜見着這麽讨好,楚子也沒給他多少好處。
“陳侯說的很對。”鄭伯看了看周圍,和陳侯站在一塊,兩人低低私語,“所以得想法辦法。”
有蔡侯在前,鄭伯和陳侯再怎麽對楚王恭謹,也失了一籌。所以就只能在別處找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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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前來,意氣風發仙園逸事。鄭伯看了看周圍,到厥貂來會盟的自然不僅僅是鄭、陳、蔡三個,還有其他被楚王征服了的諸侯,例如許男也在這次的會盟中。看了一圈下來,宋公完全不在。
對于宋國,鄭伯心中可沒有多少姻親之情。宋國和鄭國是有聯姻沒錯,不過兩國之間也打過好幾次,彼此之間心有怨怼,更別說前年還送個庶出公子過來委質。宋公的敷衍之情溢于言表。
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他不仁義了。
諸侯會盟,需要在高臺之上歃血為盟。楚人已經提早築建起了高臺,諸侯們拾階而上。鄭伯上了高臺,他左右看看,面上似有憤懑之情,整理一下寬大的袍袖,等到諸侯們歃血為盟之後。
他才走到楚王面前去,“君王千裏迢迢而來,宋君也不參谒,真是眼中沒有将君王放在眼裏。君王何不興師伐宋?”
這下就把宋國推出去做了抵擋楚王怒火的筏子。陳侯知道鄭伯有辦法,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個法子,不禁輕輕咳嗽了聲,轉過頭去。
這麽做不厚道,把楚軍給引到宋國人那裏去了。可是不厚道總比自己被楚國人責罰的強。楚人蠻夷,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麽事來?
楚王聽到鄭伯這麽說鼻子裏頭輕哼一聲,“寡人屯兵于此,正是為了伐宋!”
鄭伯聽楚王此話,心下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就釋然了。原來楚子早就有心伐宋,看來自己這步還算是走對了。
也是,楚國四周的諸侯,除去南邊和楚國臨近的零星的南蠻部落之外,也只有宋國還沒有歸附楚國了。自然是這次楚國對付的目标所在。
楚晉争霸,楚國在城濮之戰中大敗,奠定了晉國的霸業。但是這不代表楚國就真的心甘情願晉國做諸侯之伯了。
那邊楚人吞兵于厥貂,虎視眈眈,十分不善。
新鄭裏頭沒有因為幾個楚人的到來就如何,每日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只是公子蠻聽說有人來聘娶季姬,在宮邸之中笑倒在席上。
那會他對于那個楚蠻的意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還真的在事後派出身邊的豎仆來問鄭姬到底是鄭伯的哪個女兒。
蠢貨!
公子蠻想起這個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他此刻坐在平常用來宴樂的地室內,手裏端着銅酒爵,裏頭住滿了美酒。
他自己是男人,自然是知道那些男人之後會做什麽,放心不下,派人盯着呢。所以那男人的豎仆出來打聽,見着是往哪裏打聽,就把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話告訴那個豎仆,“你們主人問的那個女子是國君的季姬!”
“公子今日很是快活。”家臣見着公子蠻開懷暢飲,不禁笑道。
“見着有人中圈套,自然心中高興。”公子蠻道,這楚人也還真是傻,倒不是傳說中的那般狡詐。公子蠻在邊邑的時候見識過楚軍的狡猾,所以對付屈瑜也是小心翼翼。知道他之後會做什麽,就派人将準備好了的話丢給他。
楚人不可能還沖到公宮裏頭去确認鄭伯有幾個女兒,以有心算無心,自然有心勝。
家臣知道公子蠻指的是上回算計了楚國行人的事。
“楚人乃楚蠻,行事狡詐粗魯,公子此舉也是為公女好。”家臣道,“就是徐嬴和季姬那邊……”
徐嬴在鄭伯側室之中眼高于頂,看着就讓人厭惡。都說年紀越大性情就該越沉穩,可是徐嬴偏偏就是反着來的,辛虧她親生的公子游不這樣,不然在兄弟之間也不好相處。
公子蠻是不好對徐嬴怎麽樣,是自己的庶母,見面還得一個大禮行下去,更別說徐嬴還是他的長輩。
長輩二字如同一座山峰重重的壓在他的頭上,可是媛差點被楚人羞辱的事在他心頭一直萦繞不去。
作為兄長,他怎麽能夠坐視自己妹妹被人算計還不能報複回去?
徐嬴他不能動,畢竟長輩,如果查出來自己在鄭國就待不下去了。動不了庶母,也不能動,那麽就只能從別處下手,例如她身邊的人。
“我也是一片好心。”公子蠻坐在茵席上樂呵呵的笑,“妱容貌不佳,徐國位于東夷之中,距鄭國有千裏之遙,這夫婿……”
“夫婿上恐怕難以讓徐嬴滿意。”家臣道。
徐嬴的母國徐國和吳國這種蠻夷在一塊,處在東夷之中。當年的徐嬴嫁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濃烈的夷人之風,過了十多年才把這氣息給消磨下去。
徐嬴想女兒留在鄭國,這并不稀奇。那些有女兒的側室們就沒有幾個希望自己女兒回遠嫁別國。
不過新鄭內的非姬姓的卿大夫們的子弟也不是那麽好挑選的,徐嬴倒是和幾個卿大夫私底下接觸過,基本上都沒了後文。
卿大夫們其實還是比較希望能娶和太子夷同母的公女,當然其他有同母所出兄弟的公女也行。不過年輕男子麽,哪個不喜歡自己能娶一個貌美一點的正妻?
畢竟嫡妻好歹要和自己一生,死後還要葬在一塊遙遙相對。所以都想要個喜歡的,哪怕是占蔔求娶,私下也令人占蔔一二男子的樣貌。
所以徐嬴想要将女兒留在新鄭,有些難。
“這會庶母應當很高興吧?”公子蠻這會心情愉快,徐嬴收買他身邊的寺人,這也就罷了,他自己無所謂,可是卻是要謀害媛。要是真讓徐嬴得手,那他一輩子恐怕都沒有顏面去見姚子母女。
家臣笑了笑沒說話,這會徐嬴恐怕是在宮室裏頭嚎啕了。
如同家臣預料的那樣,徐嬴這會在宮室內已經是快要發瘋了,楚人來聘,趕上鄭伯不在,但是之後呢,要是國君回來了,恐怕是不會不應的。
“側夫人,國君是不定不會應下呢?”寺人見着徐嬴面色青白,不禁吓了一條,口裏還得說徐嬴喜歡聽的話。
“不答應?”徐嬴坐在茵席上,胸脯起伏,她出身東夷的徐國,徐國位于東夷之中,自然也深受夷風的影響,徐嬴也是到了鄭國之後才将那些習氣給滿滿改掉。可是那些原本就在她骨子裏頭的東西哪裏那麽容易被抹除,這會又發出來了。
那邊是被丢了一地的東西,還有清晨寺人們特意采摘來的花草都已經被揉成了一團扔在地上。
貴族要發火,也得優雅行屍走肉之人謀天定。可惜徐國周圍都是蠻夷,也沒有多少禮節可學,就是徐嬴的周禮也是後來才會的。
“若是不答應,國君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給!”徐嬴捂住胸口,她已經喘不過氣來了,那些個側室紛紛過來恭賀她,說妱被教導的不錯,不然也不會才及笄就有人來聘娶。要知道就算是最貌美的叔姬,這會都還沒有人來聘娶呢。
那些個側室嘴裏都是好話,面上也笑意盈盈,可是徐嬴看在眼裏聽在耳裏,就是一陣陣的心跳急促。
都和這些人相處了多年,如果還不知道那些笑臉之下藏着的是什麽,那麽她也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想起此事徐嬴便一陣焦慮。
“楚人……”徐嬴恨恨的在嘴裏過了一次那些前來新鄭的楚人。
公子游進來見着的就是侍女和寺人們在收拾,徐嬴在宮室內發火。
“母親,這是怎麽了?”公子游見狀,不由得驚訝萬分。
“那些楚人來聘娶你的妹妹,難道還不準我發火?”徐嬴質問。
“母親。”公子游是真弄不懂母親在想什麽,男子娶婦,女子出嫁天經地義,郢都離新鄭遠了點沒錯,可是哪家公女不是如此?秦晉楚三國互相聯姻這麽久,要是個個都這樣,兩姓之好就根本別進行下去了。
“母親,我聽說那屈瑜面容俊秀,而且年輕。”公子游是見過屈瑜幾次的,雖然是楚人,但是人年輕,容貌也不差。以妱配之,足夠了。
多少公女想着的就是嫁個年輕貴族,而不是被送給年老的諸侯身邊。公子游都不知道徐嬴還有什麽可氣的。
“你的意思是,我還應當慶幸?”徐嬴端坐在茵席上,笑了笑。
“……”公子游下意識的察覺不好,趕緊閉嘴不說話了。
妱偷偷的走到帷帳之後,躲在後面偷聽。她也聽說了楚人來聘的消息,對于楚人,她心裏多少也是看不起的。但她聽身邊的人說,那個遣人聘娶的屈氏子弟就是上回來的楚國行人,不少人見過他。說這人長得不錯,高大勇武,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哪怕比不得上新鄭裏頭的那個宋國公子,但是勝在孔武有力啊。
妱聽旁人這麽說,年少的少女正是春~心蕩漾的時候,她原本不樂意,也漸漸的歡喜起來。她比許多姊妹都好運太多了。那麽多姊妹,她是第一個被聘娶的,還別說那個男人長得好,而且能征善戰。
所以她想不通為何母親會不願意。
“楚人那樣子像是良配麽?”徐嬴的聲音提高了,“楚地多瘴氣,你想不想妱好了?”
“母親,此事不是臣能決定的。”公子游都被母親逼的自稱臣了。
“不是太子,也不是公子,不過是個卿大夫,難道就不能拒絕了?不行,那麽就讓貞人占蔔出個大兇來!”徐嬴說完覺得還是有些不夠,又加上了貞人那條。
公子游聽到母親的話驚駭欲死,開口說話的強調都在發顫“母親,假冒鬼神之意可是重罪!”
一旦被貞人報上去,那麽徐嬴失寵不說,就是他恐怕是要到別國去求前程,不對,亵渎鬼神之人,哪國敢用?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網游之模拟世界(又名與女神同居的日子)!”徐嬴那話說出口也覺得自己言辭不妥,她方才也是情急了。
“屈氏不是挺好的麽?”公子游還在苦苦勸說徐嬴,“母親!”
“妱容貌并不美。”徐嬴終于從嘴裏露出一句實話來,她以前覺得自己生的孩子最好,看其他側室的孩子都不上心。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妱的容貌并不凸出,比起姚子之女來更是天差地別。
“楚人多好色,這……”徐嬴說着。
妱在帷帳之後聽到母親的話,頓時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原來母親不喜她出嫁,前往楚國,竟然是因為覺得她不美!
傅姆從小就教導妱,女子立身不以容貌,而是出身和德行。她一直牢牢的記在心裏,不管做什麽事都沒有忘記傅姆的教誨,但是沒想到到頭來就連自己的母親都說她長得不美,一定不受夫君喜愛!
妱擡起手臂,嘴裏緊緊的咬住手臂上的布料,牙齒隔着衣料幾乎陷入到肉裏頭去。
她痛哭着轉頭跑了。
公子游聽到響聲,不由得去看一眼。“是妱!”
徐嬴聽到兒子驚呼,知道女兒在之前聽到自己和兒子的談話了,立刻從席上起身,趕去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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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嬴焦頭爛額的事自然其他人也知道了。
鄭媛聽寺人俠說了,面上沒有什麽,可是私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笑的不行。傅姆教了她很多次,要慎獨,可是這慎獨麽,都沒有其他人在了,自己還要被拘束個什麽勁兒?
徐嬴倒黴了,她就開心。只是姚子好像對這些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似乎徐嬴過得好也好,過得壞也罷。似乎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鄭媛還有些羨慕姚子的心态,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少了太多的樂趣。
鄭媛在公宮內帶了一段時間,被悶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不愛老是呆在宮室內不動,這會也沒有手機和電腦,能玩的就是六博和投壺。光是這兩樣她都快要把手指都給磨出繭來了,半點意思都沒有,而且投壺的時候還要作詩明志,煩死她了。
哪怕她投壺還有六博的手藝很是不錯,她也沒有找人切磋的念頭。她轉頭就去了公子均的宮邸上。
鄭媛任性名聲在外,不在公宮學禮跑到外頭玩耍,女師也只是長嘆一聲而已。
公子均對鄭媛的突然到來,幾乎是驚喜。鄭媛自從及笄之後,就沒來過了。公子均還以為她不會來了。
“許久不見,公子依然如同往日一般。”鄭媛進了門,對着公子均上上下下打量。
公子均比以前還要高些,臉龐的線條也比以前陽剛許多。畢竟是男子,只要身體沒有毛病,年紀大了,是不太可能雌雄莫辨的。
公子均打量着鄭媛,鄭媛已經及笄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已經不和以前一樣束在腦後,而是和平常女子一樣,在左側梳成高髻。
她沒有在青絲裏戴明珠,就幾根玉笄,素淨的很,偏偏越發顯現出她的動人之處來。
換了身打扮,有些人看着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有些瞧着就像是小兒偷偷的換了成人衣裳玉韘那麽可笑滑稽。
鄭媛才換下幼女的裝扮,偏偏讓人覺得十分合适。甚至比以前還要嬌俏了。
公子均請鄭媛進入了室內,“我看門前有幾條新鮮的車轍痕跡,是不是方才有客人?”鄭媛進去之後就問。
她在公子均門口發現了新鮮的車輪痕跡,這可有趣了。要知道公子均是宋國送來的人質,在新鄭裏頭也沒有多少人和他往來。以前她來,見着公子均門前幾乎可以抓鳥了。
“說了也不好意思。”公子均聽鄭媛問起,有些意外,他點點頭,“我最近的确是送了一名大夫一把好琴。”
鄭媛一聽,就知道他想要在新鄭內走動。
“你想要在鄭國作大夫?”鄭媛說出自己的猜測。一國公子到另外諸侯國中做大夫,這在列國之中十分常見。就是當年的鄭伯,在鄭文公殺兒子,驅逐諸公子出鄭國的時候,鄭伯年紀輕輕就逃到了晉國做大夫。
“正是。”公子均颔首,白淨俊美的面上帶笑。
“……”鄭媛看着他,微微皺起眉頭。
公子均能猜到她這會在想什麽,和她解釋,“我也不知道甚麽時候才能回到宋國,或許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不如早點為将來打算。”
鄭媛聽公子均這麽說,點了點頭,“也是應當的。”
這會恐怕宋君巴不得這個庶出弟弟一輩子都回不去。的的确确是腰圍自己好好打算一番的。
“你留在新鄭也好,要是你走了,我還怎麽見你啊?”鄭媛在公子均面前就從來不講究禮儀,她坐在那裏笑呵呵的,手臂支在漆幾上,撐着巴掌大的笑臉,沖着公子均直笑。
她笑容甜美,公子均看着她眼睛眨都不眨。面上白皙,看着沒有塗粉的痕跡,但是卻要比那些塗粉之後的肌膚還要白,白膚似雪,眉目含情。
“叔姬不想我走麽?”公子均眼眸裏流動着不知名的情愫,他開口問。
雍疑見狀,趕緊沖着華勻使眼色,兩人也知道眼下不宜再呆在那裏,趕緊悄悄的走開,兩人輕手輕腳,生怕自己發出半點聲響,打擾到那邊兩人。
華勻和雍疑走到室外,兩人對視一眼,額頭上都是汗珠,平常陪着公子田獵都沒有覺得有這般辛苦。
鄭媛自然也覺察出兩人之間流動的暧昧,她的眉眼中的情愫,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她逗弄面前年輕男子的武器,這你追我躲的,最有趣的也是在此,欲說含羞。隔着一層紗的感覺可比直接說明了還要好。
她喜歡這種感覺。
少女眼波流轉,她笑道,“公子在看甚麽呀?”
話語才說出口,公子均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腕,兩人頓時就滾在一起,撞倒了一旁的漆幾,公子均抱住她迅速一轉,自己就成了下面那個。鄭媛結結實實的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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