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次
楊君逸聽說了早朝上的事,立刻就趕過來,見人一副閑散的模樣進來,還頗為詫異,唰的一聲打開折扇,繞着男人轉了一圈,“喲,誰讓我家寺卿大人如此開懷啊,竟然眉眼中犯了春色?”
鄭鐘揚斜眉給他一記殺人的眼鋒,“有話就說,我還有事。”
男子握着折扇的手指一僵,組織了下語言,“我已經聽說了,你準備怎麽辦?”
鄭鐘揚把他的小動作完全看在眼裏,不在意的答,“不用準備,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順其自然的意思是?
“你要離開京城?”
坐于太師椅中的男人低頭飲茶,眼角餘光瞥見廊下露出來一角的白色袍擺,心底裏好笑,想了想,開口說,“嗯,我有個必須要走的理由。”
楊君逸聽聞聖上因為此事發怒了,但心底裏還是舍不得,“那,出去喝酒吧,當我為你踐行。”
鄭鐘揚想都沒想就再次開口拒絕,“不了,你去尋那些情人兒喝吧。”
“你到底有什麽事,這般的急?”
有些不了解他了,以往他每次來邀酒都是行的,為何就今日,偏偏不行?
楊君逸也是個不服輸的人,幹脆擋在他面前,如此質問道。
鄭鐘揚沉吟少許,說,“前幾日養了只白色的公貓,瓜子鋒利,性情不定,我得回去好生調.教去。”
竟然不知道,他還喜歡貓?
“那我同你一起去吧。”
鄭鐘揚反身攔住他,神色落下,已是攆人的架勢,“它不喜歡外人,只喜歡我逗弄,所以,楊大公子就慢走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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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快步走過來拉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躲一側的柱子後,兩個人緊緊相貼,呼吸交錯。
殿中的男子神色陰翳了一瞬,轉身往外走去,等着人影子沒了,鄭鐘揚才撫了撫他披風帽子上的白色絨毛,喊他,“小公貓性子真野,竟然自己跑了出來?”
朱珏這才明白剛才說的是他,兀的張嘴沖着他手背咬下去,只輕不重的叨了口,然後快速松開。
對面的男人唇角邪魅勾起,挑眉盯着他說道,“就說你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公貓…”
他倆打情罵俏的同時,元王府中,傅壬章知道朱珏已經搬回豫恩伯府去住了,他還惦記着給他做個實木的貴妃榻,等着春日閑閑的時候,搬去櫻花樹下小憩,很是悠閑,但這個工作量是非常的大,已然幾日幾夜沒合眼了,才堪堪出了個大致的形狀,剛換好衣袍躺下,就聽外頭總管禀報,“千歲爺,康大人求見。”
“唔,不見,別煩我。”
總管忙關合上門,說什麽也推辭了康權侑去。
如此一夜過去,傅壬章睡夢中還在設計貴妃榻的頂頭用幾顆夜明珠子,後邊用暖玉做底子,旁邊最好做個短的扶手,反正,種種的這樣子。
清晨,天色又陰沉下來,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了一院子,小厮都輕巧的小聲打掃,完全不敢驚動還在就寝中的千歲爺,正巧呢,那頭大門哐當一聲,進來一人,身着黑色三蟒朝服,大跨步的喊,“老九呢,讓他起來迎接我。”
小厮忙跪地喊,“四殿下安好。”
“嗯,起來吧,老九是哪個屋兒,這個?”
說罷嘩啦啦的推開,小厮忙上前攔着,卻被他一腳踹開,門都不關,寒風沖沒了所有的暖氣,傅壬章睡覺的姿勢很固定,眼睛睜開,還帶着點沒睡醒朦胧的意思看他。
“睡什麽睡,趕緊起來吧,你那相好的可要被別人拐去江浙了?”
傅壬章不理他發瘋,閉上眼欲繼續睡覺。
四皇子唰的一聲把他被子掀開,傅壬章只穿着薄薄一層的寝衣,這般風雪一掃着,寒涼刺骨,仍舊沒說話,可四皇子忍不住,着急的欲伸手拽他起來,嘴裏繼續沒有把門的叨叨不停,“老九,別睡了,哥哥我帶了禦林軍來,就等着你一聲令下,我們就去抓那對奸夫□□…”
拂開他手,傅壬章自己坐起來,吊着眼梢問他,“你來鬧什麽?”
哎呦喂,虧的他不急,四皇子就勢松開他,一屁股坐旁邊的榻上,說起,“也不知道你成天憋在府中幹甚,相好的跟別人跑了都不知道,就那個,什麽伯,大理寺的那個,跟他們寺卿卿卿我我的準備逃去江南了,今早的船,不信把人抓來審問審問?”
小紅豆?寺卿?
“把人抓來吧。”
四皇子撫掌大樂,“成,四哥為了賠罪,定不辱使命,走人喽…”
喊着長長的號子,人又随風出去了。
來去一陣風,小厮爬着起來關合上門,傅壬章自己站起來穿了身緋紅色的長身錦袍,上頭沒有任何的修飾品,配着他的面色,更顯魅惑邪惡。
鄭鐘揚明面上定的船,實際上走的是旱路,三更時就過來接着朱珏出城,兩人在天沒亮時就已經到達了第一個驿站,回頭伸手拉着朱珏下來,往廳堂裏去,“要兩碗面,還有幾個素菜就行,速速上來。”
店家忙诶一聲,去後頭忙活去了。
朱珏懶懶的靠着他坐下,半開玩笑的說道,“搞得咱們跟逃犯一樣的,大人是不是背負着什麽血海深仇?”
他說話時絲毫沒注意男人倒水時動作的停頓,只一瞬,不細看都發現不了的就閃過去,一杯熱水推到他跟前,聽男人斥他,“多喝水,少說話。”
心虛的趕緊端起來喝,不冷不熱的,正溫。
簡單吃了兩口,他倆繼續趕路。
元王府,四皇子氣的拎着劍進來,見着傅壬章就開始喊,“那對奸夫□□太狡猾,聽說三更的時候就偷摸着出城門了,估摸現在已經過了驿站,老九你放心,四哥肯定給你把這兩個人抓回來,看我不砍斷他們兩扇肋骨,哼…”
說完又氣沖沖的走的沒影子了。
傅壬章仍舊坐輪椅裏,熬了幾天幾夜的眼睛有些發紅,裏頭暗黑黑的沒有一絲的光亮,聲音也似外頭的冰雪一樣,冷的出奇,“小十,推我進宮。”
從京城到江浙需要經過二十幾個驿站,鄭鐘揚設計好了路程,卻沒想到過突發的狀況,朱珏在第三天就發燒了,車廂裏都是藥味兒,扶着他喝盡了湯藥,拿了點蜜餞往下壓壓味道,“早上沒吃東西,這會兒該餓了吧,少吃點兒…”
自他病了,鄭鐘揚就不再訓斥他,反而拿他當個需要呵護的孩子一樣,朱珏抿唇,小聲嘟囔,“還是不想吃…”
總不吃飯怎麽行,鄭鐘揚這幾日為了逗他吃飯已經用盡了辦法,實在是他胃口太小,“這個棗糕挺好吃的,你嘗嘗?”
朱珏不能吃大棗,卻是沒說,還是搖了搖頭,暈乎乎的躺他腿上,已是睡了過去。
鄭鐘揚看他這副模樣心尖發疼,卻無能為力,道路上停頓看大夫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他的範圍,如果,前面這個驿站能過去,他就讓朱珏再忍忍,只要過了長洲腳下,八百裏加急就攆不上他們…
可是,終究還是不行,驿站處早就等着一衆的官員和侍衛,見着他們馬車直接洩了去,鄭鐘揚只帶了兩個車夫,也一齊拘了去,只朱珏的待遇比較好,還單獨請了大夫調制了昏迷的藥物,一路拉着送回京城。
朱珏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鄭鐘揚正低頭給他講案卷,突然男人拉住他握住毛筆的手,然後抵在唇邊輕吻,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吻過去,然後赫然擡頭,男人的模樣突然換成了傅壬章的面孔,他像以往一樣戾氣重,用牙齒叼着他一根手指狠狠地咬着問,“你為什麽要逃?”
睜眼,呼呼的喘着氣,半晌才注意到床頂的團花,這個,這個…
“你醒了…”
朱珏聞聲擡頭,正好就撞進了男人的眼眸中,如血色彌漫着的狼性複發,他是吃過這個男人的狠厲手段的。
“傅壬章,怎麽是你?”
傅壬章手裏攥着一把剪刀,低頭輕蔑的笑了笑,“那你以為是誰,你的情郎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