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燈籠
傅壬章興致沖沖的過來尋人竟沒尋到,心思瞬間就暗沉下來,他竟不知道,小紅豆的花樣如此多,不老實在府裏等着他過來,出去亂跑什麽,想想就覺得他這事做的不對,柴伯奉上來參茶和桂花糕,他瞅了瞅,把手裏的燈籠好生的挂在書案前,伸手捏一塊慢吞吞的嚼了,這玩意兒也太幹了,喝掉一大口茶,抻頭問門口守着的老頭,“回來沒?”
柴伯躬身答,“沒有。”
傅壬章一摔茶碗,神色不悅。
“老奴去門口瞧瞧去,估計快了,快了。”
這位九殿下,可是脾性暴躁的很,惹不得惹不得。
不大會兒,外頭一連串的腳步聲,朱珏先行入內,脫去披風,轉身往裏頭去,甫一拐過屏風,就見着書案上挂着的那個燈籠,久遠的記憶回籠,初初的是有這麽個燈籠,傅壬章費了三天兩夜不睡覺給他親手做出來的,可是他,他不知道啊,他還想着逃離這個男人呢,所以,自然是都摔壞了,也惹得男人化身禽獸,硬生生的差點掰折了他的腰。
傅壬章在後面慵懶的眯着眼,盯着男子搖擺的腰形,若是在床上,該何等的銷魂。
“送你的,喜歡嗎?”
朱珏走近,裏頭攏着一小燭燈火,它亮起,才能照亮裏頭精致的亭臺樓閣,外邊是八面的琉璃窗戶,傅壬章是得花費多大的功夫才做出來的,上輩子面對着他不屑的神情,必然是心中難受極了,不知不覺的伸手摸了摸,點頭回答,“喜歡。”
突然,朱珏想起來好像他的手還劃了個道,回身看向他,細碎的袍尾剛巧掃過他的腿,傅壬章一把将人撈住舉旁邊的桌幾上,舔了下唇,幹燥的問,“你上次說的要檢查,現在就來。”
食指捏着一塊桂花糕,邪魅一笑,“今日沒有葡萄,就用這個吧。”
朱珏卻把注意力都放在他手掌中央的白色繃帶上,沒說話,任由他仰頭貼近,叼着塊哺過來,桂花糕太大,在他嘴裏融化掉一塊,剩下的傅壬章又舔回自己嘴裏吃了半塊,剩下最後的一點殘渣又頂了回來,來回間唇舌交纏,濡濕顫抖。
許久才喘息着放開他,傅壬章覺得渾身都着了火,急需要用眼前的白淨的人兒來滅滅,手指掐着他腰使人更貼近自己,丹鳳眼中欲望疊起,如火如荼,盯着他通紅水潤的唇瓣語氣沙啞性感,“你吃過的桂花糕,真甜。”
自重生以來,兩個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親吻,這種顫粟感太強烈,朱珏一直以為自己排斥傅壬章,但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擊,男人唇貼上來的那個瞬間,他就沉迷不已,久違的愛戀侵襲着他,但,一想到,他日後仍然會扔掉自己,立刻又涼下心來,糾結着,也徘徊着。
“傅壬章。”
朱珏推了推他胸口,叫他的名字。
Advertisement
從小到大,沒人叫過他的名字,多是九皇子,九殿下,或是父皇的章兒,或是母妃的沒名字,第一次被別人這麽叫,頓時心裏湧出來一股極度的滿足感,像是自己認為很重要的東西,卻沒有人發現一樣的遺憾,但是,随着他退後的動作,又明白了。
“還是不願意?”
哪個在宮廷中混跡過的不會看顏色,傅壬章也退後,半倚着靠背,邊把雙腿微微分開,以圖下面能舒坦點。
朱珏下了桌角,站直了身體正視着他,“殿下,是不是只把我當成個玩物,想要則要,想扔便扔。”
燈火下男子渾身清冷,片刻之前的那一點點旖旎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是他強迫了他。
傅壬章舔了下後槽牙,控制不住的暴戾,眼眶通紅,話語也薄情,“我若是想硬上,早就捆了你扒去褲子吊着玩了,你以為,我還會任由你在這梗着脖子跟我叫嚣嗎?”
朱珏感覺自己垂在身側的手都被氣的顫抖起來,你看,混蛋還是混蛋,狗改不了吃屎,對于他來講,什麽愛啊,什麽情啊,全他媽的是放屁,只有下面那個根子舒坦才是最主要的,逮着個人就能進去出溜出溜,然後再說玩夠了,你滾吧。
努力平息下來自己的怒氣,感覺頭頂眩暈,眼前一片漆黑,深吸兩口氣,咬着牙說,“既然如此,殿下還是去找別人玩,估計這京城裏願意被你吊着上的男人很多,不缺我這一個叫嚣不聽話的。”
傅壬章真是恨不得把人真捆了去,這個豫恩伯不但迂腐,還愚笨,他還要怎麽說,他都放下身段又送禮物又說甜蜜話了,怎的就是心硬如石呢,真是氣死本宮了,怕再呆下去會發瘋,起身離開。
朱珏等着人走遠了,還是沒動,站着看那個亮着的燈籠,許久,手伸過去想摔了,閉上眼緩了緩,還是收回來,雙手攥拳,一臉疲憊的抵在桌角上。
淩晨,那盞燈籠滅了,裏頭的模樣看不出來,只能瞧見外頭龍騰虎躍的樣子,倒也雕刻的逼真,朱珏站在桌前看了好久了,柴伯不知道具體過程,悄悄的說,“聽說,昨夜九殿下回去就發火了,把屋子裏的所有器具都砸了個遍,半夜時只身出城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朱珏心底裏冷哼一聲,自然是有地方去的,指不定樓抱着哪個野男人歡暢呢,照上輩子那股勢頭,一日五六次也是常有,這輩子怎麽可能守身如玉,心裏頭堵的慌,索性早飯也不吃,直接去書院。
最近幾天寒潮來襲,早起就飄了輕雪,往山上的路有些濕滑,朱珏斜躺着小寐,夢裏皆是上輩子的慘烈,同樣的宮殿中,四周的窗戶都被釘上,關的嚴嚴實實,就怕他跑掉,九皇子有好幾日沒來了,朱珏抱着腿坐榻上盯着那個蠟燭看,他在數自己被關了幾天,默默的從頭查到尾巴,再查回來,已經半個月了,也不知道柴伯有沒有找他,嘆口氣,他也沒有別的長輩,姜樊算是個朋友,也不會幫自己,那麽,他該怎麽辦呢,那個男人太可怕了。
想着,從陰影處冒出來個影子,身形颀長,一席品紅色的長袍,見着他乖巧,難得的蹲下給他晃了晃手裏的燈籠,“送給你,喜歡嗎?”
朱珏連看都沒看,伸手接過來直接摔到遠處,燈籠在空中劃出個弧度,咣當一聲琉璃碎了,裏頭的火苗竄出來,把那扇木質的窗戶從左開始繞着圈的全燒着,火勢越來越旺,傅壬章沒回頭,卻能聽見噼裏啪啦的響聲,抓住他的手,質問道,“為何不喜歡?”
他知道朱珏不喜歡跟他做那種事,可是他喜歡他啊,喜歡的快要上天那種,上次他就不屈服,弄的傷口再次撕裂,這次他本想着親自做個什麽東西讨讨他歡心,為何,不喜歡?
朱珏眉眼堅定冷凝的瞅着他,“與旁的無關,只要是你拿的,我都不喜歡,我都看着不順眼,我都覺得醜陋無比…”
最後的幾句帶着嘶喊,我不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與別的無關。
傅壬章眼眶通紅,熬夜熬的心血都快幹了,憤然站起掐着他腰,另一只手掰着他下巴,映照在火光中的面容狠辣決然,“你不喜歡?不喜歡也得給我脫了褲子讓我上,我上的爽就行,還管你喜不喜歡?”
“你無恥…”
男人沖着他唇邊咬下去,牙齒撕扯着他唇瓣往外拉,一雙眼惡狠狠的盯着他的表情,朱珏因為疼痛,很快就盈滿了淚,水汪汪的倔強,傅壬章又舍不得,松開他唇,上邊已經出了血,就那麽按着他,慢騰騰的用舌尖一點一點的舔,直至舔的幹淨了,才把人翻過來,扯了褲子,讓他趴伏着,蠻狠而入。
疼痛難忍,朱珏睜開眼坐起身來,感覺渾身都疼,額頭上一層汗珠子,都怪那個死男人,上輩子的剛開始,真的很不美好。
下車的時候,正好周武過來,瞧見他臉色蒼白,下意識的問,“小伯爺莫不是又病了?這幾日天寒地凍,還是多穿些。”
以前是朱珏比較清冷,見着人都不打招呼,自經歷了九皇子的事,倒待人熱情了些,收斂了情緒,朝着他笑笑,“沒事,我們上去吧,今天什麽課啊?”
周武是個心粗的,順着他話說起最近的課業來。
再說傅壬章,半夜開城門出去,一路騎馬到了皇家禦院,正巧大皇子昨日領着群人出來吃酒宿下,這會兒大半夜的也被折騰起來,一見是他,拉着去了殿中,讓人備酒備菜,“九弟,你是怎麽着了?”
傅壬章對這個大哥是有感情的,母妃自小就不待見他,父皇倒對他好,卻要經常忙碌,只有這個大哥能陪他玩耍,所以,長大了,也有情意,很自然的哭喪着個臉說,“臣弟喜歡上了個男子,可是他不願意跟我親近。”
哦?大皇子傅子宴聽罷挑了下眉毛,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有何難,大哥教你,來,坐下。”
舉杯碰了下,傅壬章一口悶掉,辛辣的烈酒順着口腔一路滑下去,燒熱了整個身子。
“去,喊個幹淨的男婢過來。”
傅子宴起身又給他倒一杯,同時解釋道,“這酒,才是個助興的好東西,一會兒,你盡管看着,嗯?”
傅壬章又喝一杯,仍舊氣息不平,他被朱珏氣的肝火上湧,難受的很。
外頭很快進來一個,身形嬌小,約莫也就十三四的模樣,傅壬章想起來禦醫說過的話,心頭一凜。
“過來,挨着我坐。”
傅子宴沖着他招手,看着人幾步走近,忽而一把攬過去偎在懷中,“叫什麽?”
“回大殿下,婢喚南樓。”
傅壬章自顧自的飲酒,邊看着他倆。
傅子宴點點他鼻子尖,溫聲笑語,“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來,喝一口嘗嘗味道。”
名字叫南樓的男婢就着傅子宴的手喝了半杯,就嗆的咳嗽出聲,瞬間想跪地求饒,就被男人摟着貼上來輕輕的啄了個唇角,“用不着請罪,這酒太烈,來人,換個溫潤的果子酒吧。”
邊說着,邊擡頭跟傅壬章聊天,“十弟去世,我看父皇甚為心痛,你也不進宮就多陪陪,整日裏都在府中忙什麽?”
傅壬章看着傅子宴一直給懷裏的男婢灌酒,心裏頭合計,要不,請小紅豆喝點酒,主要是,他不喝啊,難不成,硬灌?
“沒忙什麽。”
南樓喝的有點多,尤其是那口烈酒的後勁太大,臉蛋通紅的搖搖晃晃,傅子宴瞧着小家夥有意思,難得的竟真有了喜歡的意思,扒拉着他衣領子,慢慢伸出來舌頭舔舐着,“南樓,喊我的名字,我允許你,喊我的名字,傅子宴,跟着你念…”
身下人已經軟成了一灘水,輕聲跟着念,“傅子宴,唔…”
傅子宴已經娶了夫人,甚至兒子都有了,對待房事向來克制,頭回對着個男孩情不自禁,兀自抱起來,對着傅壬章搖搖頭,“你看,我還說教你,自己先忍不住,我先回房,你自己随意吧。”
說罷,也管不得他,親着懷裏的小寶貝走了,傅壬章自嘲般的笑笑,要是小紅豆能這麽好被搞定就成了,他還出來借什麽酒,消什麽愁…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你咋那麽難搞?
朱珏瞪他:與旁的無關,就是不想讓你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