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鐵卷
外間轎辇很快過來,六皇子有些擔心,側頭留意着兩人出來,傅壬章于前,朱珏于後,似乎,他的嘴唇有些紅,随後見九弟退後一步扯了下他手,兩人齊步上了轎辇。
簾子放下,傅壬章還捂着噗通亂跳的心髒回不來神,反而朱珏咂咂嘴,突然覺得舒坦了,這可能是重生以來,最舒坦的一天了。
源清宮,朱珏随着傅壬章入內,瞥見上方明黃的身影,想要再次拜見,卻被傅壬章抓了他一把,将人按到禦案前。
“我們倆用過膳就回府了,父皇也讓幾個皇兄都回去吧。”
這回皇帝沒直接答應,反而側頭以一種極其溫馴的目光看向坐着的貴妃娘娘。
朱珏不敢直視,卻也好奇,畢竟,他上輩子沒見過啊,那個傳聞中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令皇帝棄了後宮佳麗三千,獨獨恩寵于她一人的鐘貴妃。
女子眉頭緊蹙,手指擡起指了指傅壬章,“你是怎麽跟父皇說話的,成日裏沒個正形,聽說你又把太傅給氣跑了?”
朱珏趁機看了眼女子的面容,一瞬的驚訝後,在心底裏默默對照傅壬章的面孔,真不愧是母子,竟然,如此相像,甚至舉手投足間的氣度都一般無二,傅壬章在十年後,就是這副炮仗性子,唉,頭疼。
“母妃用膳時還堵不住嘴,小心把殘羹噴出來。”
傅壬章悠哉悠哉的回嘴,手指順着朱珏的袖口裏一點點鑽進去,撫摸着光滑的,如同罐子裏的杏仁豆腐一般的肌膚。
“你個混賬,給我滾出去。”
皇帝怕她氣壞了身子,連忙摟着人往屏風後頭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囑咐傅壬章,“兒啊,你先回府,至于太傅的事,朕去解決…”
裏頭突然傳來一聲脆響,朱珏聽着好像是打碎東西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壓低的發怒聲,“你解決?都是你慣的,這太傅都換了多少個了…”
再後面,他就沒聽見了,但是,咳咳,如此的皇帝和貴妃,真是颠覆他的想象,相差甚遠,相差甚遠啊。
傅壬章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根本不把貴妃的話放進耳朵裏,自從上了馬車,就想着怎麽才能把人拉回府中上榻去好生興上一回,想着想着,現下的周遭就變成了剛才的那個西廂房,男人身上獨有的梅香徐徐的散了一屋子,他只粲然一笑,很俏皮的說,“你既然心悅我,就要付出更多,比如,房中術,我們同為男子,許多東西不是很方便,所以,就需要更多的技巧,而不能蠻幹,是吧?”
上輩子的第一次,真的是無比慘烈,朱珏現下想想,都覺得後.庭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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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豆說什麽都對。”
傅壬章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往下身沖,人已經興奮到了極點,朱珏豐潤的唇張開,露出來一截粉紅的舌尖,朝着他吐了下,說,“那你可看好了,我只教你這一回。”
朱珏伸手摟住他健碩的腰,另一只手突然擡起,指尖捏着個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順過來的葡萄,紫紅色的圓滾滾的葡萄粒,舌尖卷着吸進口腔裏,三兩下翻卷着,竟除了皮吐出來,徒留着青綠色的果肉。
傅壬章全神貫注的盯着他敞開的嘴裏,耳邊都是水潤的翻轉聲,鼓起的喉結一滾,見他慢慢的仰頭貼上來,涼沁沁的柔軟的觸感瞬間侵襲着他大腦,他還懵着,朱珏卻是果斷的将那顆葡萄果肉哺過來,甚至舌尖還挑逗般的碰了下他的,果肉已經被他含裹的溫熱,至了傅壬章嘴裏,又多出來了一股子男兒香的味道,他只啓唇叼着,手掌攬着他更緊。
“學會了嗎?”
這個是上輩子傅壬章教他的第一課,兩人曾無比勤奮的練習過如何哺喂,如何親吻。
朱珏能感受到他的變化,手掌推開他,又恢複了冷淡的模樣,嘴唇紅潤潤的再次說,“殿下,我們該走了。”
剛才和現下的朱珏的面孔結合在一起,傅壬章倏然發問,“你是怎麽會這些的?”
朱珏莫名,這沒頭沒尾的,說的什麽?
傅壬章掐住他手臂,“我問你,你是怎麽會這些房中術的,莫不是,以往和別的男人如此過?”
呸,我他娘的上輩子十五歲連毛還沒長齊呢,就被你這個混賬給圈養了,每天連褲子都提不上,渾身青紫腰酸背疼的,就這,他和別的男仆人說句話回來你都得拎着鞭子來吓唬我一回。
想到這,胸腔裏頓時卡住一口惡氣,如此一來,他也倒好奇了,上輩子這人是從學的?照這麽猜,莫不是,他也曾經有過哪個沒讓他知道的野男人?
這般酸澀着瞪他一眼,沒好氣的揮開他,“我之前怎麽過,殿下沒派人查過?”
傅壬章松開他,眼底浮現出暗沉的陰翳色彩,他覺得朱珏是他的私有物品,自然不喜歡別人碰觸,沖着外頭喊,“去把姜樊給我大卸八塊,扔護城河裏。”
據他調查,只有姜樊此人跟他走的親近,有段時間甚至同食同寝,再就是旁側伺候的柴伯,他沒有貼身的小厮,要是有,早就控制不住給去剁他手腳了。
咦?姜樊?
“慢着。”
朱珏随後清涼涼的一句話,傅壬章擡眸看他,陰狠毒辣。
從重生以來,似乎,傅壬章沒有發怒過,現在這樣,朱珏慢半拍的沒反應過來,結果這空檔就被男人傾身給壓馬車的軟榻上,他的頭發垂在朱珏臉上,癢癢的,聽他低沉無比的質問道,“你不舍的他?嗯?”
我不舍的他老母…
微支着上半身把他頭發拂到耳後,語氣輕柔,“你把人抓來,我要審審他,為什麽教唆我去告禦狀?完了之後,随便你怎麽樣,我不管。”
身下人的眼眸澄清且清亮,壓着的身子也軟乎乎的,帶着股不知名的香氣,傅壬章突然就轉了方向,“你用的什麽香,我也讓他們熏。”
朱珏真是跟不上他的節奏,用手指杵了下他腰際,示意外頭,“喏,你跟他們說一聲,把人抓回來。”
傅壬章轉身松開他,兩人又重新坐好,只朱珏一處的衣袍被男人坐在臀下,移動不得。
“去,按小伯爺說的做。”
外頭很快就傳來一聲應是聲。
出宮直奔着九皇子府邸去,傅壬章先下車,回頭拉着下車裏的人,朱珏才下來,朱色的大門敞開,前頭兩只雄獅怒吼,總管大人已經站着等候多時了,“請殿下,小伯爺安。”
“姜樊已經抓來了,殿下想怎麽處置?”
傅壬章想拉着朱珏的手走,但朱珏卻冷凝的将雙手疊起插.入袖中,慢悠悠的像逛園子般,秋季外頭的各色菊花開的旺盛,鋪的整個路邊,“殿下不若叫人先把他的膽子吓破,然後…”
餘下的話沒說,但傅壬章卻明白了,與他并排,誇贊道,“伯爺好心機。”
朱珏沒忍住,笑了笑,心裏頭想,這都是你教我的,對待想教訓的人,就得狠,對待犯了錯誤還洋洋得意的人,就得往死裏打。
兩人往主殿走,每一處,朱珏看着都熟悉,卻又陌生,比如,這個魚缸,那時候,他還不是很聽話,甚至,還帶着反叛的意味,畢竟,他是個朝廷世襲的爵位,想逃出去是非常正常的,結果,被傅壬章一個時辰就給扛了回來,兩人一言不合,他就扇了他一巴掌,可,傅壬章不舍得打他,只能一拳打到這個魚缸上,瞬間就破裂的不成樣子,往後餘年,就再也沒見過了。
“這個,魚缸,挺漂亮的。”
後頭的總管大人會看眼色,趕緊上前笑容滿面的介紹着,“這個可是外國上供來的珍貴奇寶,說是琉璃的,被陽光折射能成五彩的顏色,而且,底部是上了釉色,菏葉翠綠舒适,您看,這魚兒游的多歡啊…”
朱珏伸手撥弄了下冰涼的水,聽傅壬章随意的說,“喜歡就拿走,沒什麽值錢的。”
在你這地界,啥東西都不值錢。
想了想,約莫時間差不多,讓總管大人帶路,“我去見見姜樊。”
傅壬章也跟着去,往東邊有個小型的私獄,誰府中都不敢建,唯獨傅壬章,他慣是不遵守規矩的,各種的刑具都是按照大理寺的規格來建造的,裏頭姜樊已經一身傷痕,紅白相間的甚是吓人,頭垂着,直至聽見腳步聲才擡起頭,見着朱珏眼神一亮,嘴裏嘟囔了句什麽,朱珏沒聽清。
傅壬章身形隐在暗影下,一副饒有興味的看着小紅豆,這股辣椒的小性格,真喜歡吶。
“姜樊,你想讓我救你?”
腳手架上姜樊艱難的點點頭,嘴裏嗚嗚出聲,已經打的他神經麻木了。
“那你想明白再說,當初,是你,勸我去告禦狀的?”
旁邊的侍衛夾着姜樊手指往外拉,瞬間的哀嚎聲響徹整個獄裏,不大會兒,姜樊竟然能捋順舌頭說得出話來,“朱珏,我知道了,這是報複,你報複我,我沒說,我才沒跟你說過去告禦狀…”
朱珏沒說話,燭火搖曳着,他睫毛擋着眼,呵呵笑出聲,“姜樊,這可是九皇子府中,你想好了再說…”
姜樊擡頭憤怒的沖着鴉青色的人影子吐了一口唾沫,裏頭夾雜着血絲,“呸。”
朱珏一直沒想起來,姜樊是怎麽撺掇他去宮中告禦狀的,這是多大的一件事啊,萬一聖上一個不喜,直接褫奪了他的封號都行。
“呵,那你就想想家中卧床的母親吧,畢竟,若是停藥的話,可堅持不了幾天…”
姜樊瞬間就被戳中,他自诩孝義兩全,母親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到末了卻因為他而不得好,心裏該多難受,看了眼狐假虎威的朱珏,難得的諷刺出聲,“你記性是真不好,還是故意裝不好,追求我的時候說的甜言蜜語都忘了?什麽告到了九皇子,你就是京城中唯一一個敢直谏的臣子,聖上也會對你刮目相看,還說你祖父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聖上一見鐵卷就會想起往日恩德,還會封你個侯爺做做…”
朱珏是想不太起來這段是怎麽回事,但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揮手示意侍衛繼續,夾子一上,姜樊瞬間就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傅壬章:你追求我的時候,怎麽不說好聽的?
朱珏翻白眼:當然沒有好聽的,因為,我根本就沒追求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