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

第17章

吃過飯，李越谌跟着顧谂進了卧室，十分簡潔的卧室，十足的顧谂風格，沒有什麽裝飾，也看不出他有什麽興趣愛好，書架上有幾本書，都是李越谌見都沒有見過的名字。

那張大床倒是看着松軟無比，一個寬敞的屋裏就一個小沙發在那擺着，顧谂拉開凳子坐在書桌前，轉頭看向李越谌，李越谌機靈的走了過來，顧谂寫道：“你什麽時候走？”

李越谌心裏剛剛提起來的雀躍被一打而散，他壓抑着心裏的委屈站到窗戶邊指着窗外跟顧谂說：“這麽大的雪，我來時候車都打不到，一腳一腳蹚着來的都是，鞋都沒幹透呢，你就趕我走啊。”

顧谂沒再說話，回過身低着頭寫起了周末的作業，李越谌心裏有些微微的難過，窩在卧室的小沙發裏，拿着手機在群裏跟宋岩他們聊天，不敢再發出聲音怕惹了顧谂煩，再趕自己走。

一上午很快過去，當顧谂寫完試卷站起來，就看見李越谌困的頭一點一點的，那麽大的個子窩在沙發裏腿都伸不開，到底是早晨起的太早了，屋子裏暖氣又開的足，就泛起了困。

顧谂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的青色，不知是不是昨天夜裏沒睡好，想起來昨天晚上在李越谌問完那句話之後，他轉身就直接走了，自己那般舉動，壓根沒想到李越谌今天會再來找自己。

而只有顧谂自己知道，昨天那轉身就走的步伐看似平靜又冷漠，事實上自己的心已經慌亂如麻，那根本就是落荒而逃。

他過去彎腰推了推李越谌，李越谌睡眼朦胧的睜開眼，看見顧谂在自己旁邊，他心底嘆了一口氣，失落地說：“雪停了嗎？我馬上就回去。”

顧谂在手機上打上：“去床上睡吧。”

李越谌瞬間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根本沒有睡醒，他是甚至不敢再試探着問上一句是不是真的。

他猛然坐起身來，看着顧谂，顧谂別開臉，耳朵尖都泛着紅。

李越谌以極快的速度脫了衣服，鑽進了顧谂的被窩，沖着顧谂眉眼興奮地招了招手，顧谂緩緩走到自己的床邊，詢問般看着他。

李越谌伸出手來，抓住顧谂的手腕：“一起吧，你今天也起那麽早，過來補補覺。”

顧谂站着沒動，李越谌搖晃着顧谂的手腕：“我保證不做什麽，就是單純的睡個覺。”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聲音帶着有些沙啞的困倦，卻說出了十足的撒嬌的感覺。

顧谂最後将外面随便穿上的外套解開，露出裏面單薄的睡衣，李越谌笑的合不攏嘴，立馬掀開了被子等顧谂進了被窩，他伸手掖了掖被角，手臂橫過顧谂的胸膛，收回來的時候故意擦過顧谂的腰。

顧谂似是毫無察覺一番，眨了眨眼，像是真的困了，閉上了眼睛。

李越谌偏着頭看顧谂，他第一次能靠這麽近看着顧谂，連他的呼吸聲都能清晰地聽見，眼睫毛都能看的根根分明，看見他挺翹的鼻梁，薄嫩的嘴唇。

甚至自己只要微微伸頭，就能親上那張白皙無暇的臉。

他的視線太過專注，顧谂最後不得不睜開眼皺着眉看了李越谌一眼。

李越谌沒脾氣地說：“行行行，這就睡，我不看你了。”像是證明一般，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李越谌是真困了，眼剛一閉上，不到一分鐘就進入了睡眠。

顧谂聽着身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感受着身邊逐漸散發着溫暖的熱源，也逐漸意識模糊起來。

再醒來的時候，顧谂就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被緊緊摟住，他心裏一驚續而反應過來什麽，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

李越谌抱着他，當然感覺到了他的狀态，他飛快的在顧谂額頭上親了一口，輕聲道：“你醒啦”顧谂還有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懵懂，他伸手去推李越谌，覺得實在是太熱了，李越谌當然沒松手，他緊緊抱住顧谂說：“讓我抱一會兒，我馬上就起來回家了。”

顧谂慢慢松下了推着李越谌肩膀的手，讓他抱着自己，過了好一會李越谌才緩緩松開，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已經下午一點多了，沒想到我們這麽能睡。”他穿好衣服站在床邊，顧谂的臉可能是熱的，臉頰泛着微紅，半張着眼簾，正恍恍惚惚看着李越谌。

李越谌哪裏受得住顧谂這樣看他，他錯開臉輕咳一聲，伸手揉了揉顧谂的頭發：“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顧谂還不知李越谌竟然會做飯，他有些吃驚，繼而點了點頭，李越谌走到卧室門前還不忘又唠叨：“你們家着保姆可真行，飯也不做，衛生也不打掃。請着來幹嘛來了。”

李越谌在廚房忙活了好一陣，他畢竟動手做飯的機會也屈指可數，實在是經驗有限。但是當時話已經順口就說出口了，總不能再收回的。

等他從廚房折騰完出來，端出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顧谂已經在餐桌前坐好了，他有些尴尬地說；“我就這個做的還行，你将就着嘗嘗，不好吃就別吃了。”

顧谂低頭看着眼前的面條，默不作聲地吃起來，李越谌看他沒有什麽十分反感的樣子，才放下心來，開始吃自己的那碗。

感覺味道有點兒淡，李越谌抿了抿嘴，顧谂面上沒什麽變化，一聲不響的吃完了。

李越谌越發覺得顧谂在這裏根本沒人照顧，連飯都吃不好，這麽寡淡的面條都能一口不剩的吃完，心裏下定決心要苦練廚藝。

想到此處，李越谌就是再遲鈍也覺得顧谂的家庭背景有點特別了，他猜測着顧谂這樣沉悶陰郁的性子估計也跟這有很大關系，他自己住在這麽個價值不菲的大房子裏，雲山小區不說寸金寸土，但是在A市絕對是高檔小區裏數得着的。但是卻沒人關心他，将他丢置在這裏，連被保姆這麽欺負到頭上都沒人發覺。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李越谌洗完碗出來就看見顧谂在客廳站着看着自己，眼神平靜而專注，他甩了甩手上沾着的水走到他面前有些遲疑的問道：“你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住嗎？”你的父母呢？別的親人呢？李越谌想問又怕觸到顧谂的逆鱗，他好不容易才進到這間房子裏，盡管他想了解關于顧谂的一切。

顧谂點了點頭，抽出一張紙巾放到李越谌手上，李越谌擦幹淨了手做出一個輕松的表情湊近了跟顧谂笑着說：”那我以後多來陪陪你好不好。”

顧谂這次倒是沒有往後退，任由李越谌散發着活力與熱情的臉龐靠近自己，李越谌按耐着自己想摟住顧谂親吻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退了一步：“我就先走了，雪已經停了。”

李越谌走到玄關，換上鞋，鞋裏還有些潮濕，他從衣架上拿過外套穿上，卻看見顧谂已經進了卧室，他心裏苦笑一聲。

誰知道剛把手搭上門把，就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顧谂拿着一條深灰色的長圍巾出來了，李越谌立馬眼睛一亮。站在那裏不動了，顧谂走到他面前，伸手遞給他，李越谌卻不接，只是微微低下了頭，停了兩秒鐘李越谌感覺到脖頸兒圍上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他直起腰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李越谌把門打開邁出步子，跟顧谂說：“外面很冷，你回屋裏去吧。”

顧谂站在門口看着他，神色裏有些說不出的無措，李越谌有一瞬間感覺顧谂是不是舍不得他走。

他回身上前一步摟住了顧谂，軟着語氣：“親親再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