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女的雖然身上泛着絲絲酒氣,但明顯很清醒,手指和嘴一樣刁鑽,也不知道吻到了他脖子的哪一處,那一刻灼熱的感官透過她唇下的那一小片皮膚瞬間侵蝕而進,沿着身體直沖下而去,家裏的地暖透過腳心慢慢地侵蝕而上,兩股熱度就這麽在他腹下某處交彙,欲望幾乎是一觸即發。
方程穿着系扣的居家服,扣子就這麽被扯下,飛至遠處落在地上,發出幹脆的一聲細響,仿佛在提醒他要保持最後的理智,可這聲細響就如碎石入深潭,幾乎沒有激起任何水花便堙沒得沒了蹤影——
而這個手已經竄進他衣服下擺的女人,作惡的手在那一刻被猛地攥住。
方程看了她三秒,仿佛在給她最後的機會。
秦子彧偏不受他控制,捧起他的臉狠狠吻下去。
鬼知道她之前經歷了些什麽,臨時找了三波場工,全都放了她鴿子,她的靴子跟高10厘米,搬重物站都站不穩,崴了兩次只能脫了靴子,赤腳踩在水裏,場地又沒有暖氣,她凍成篩子都沒人管,還要一個人爬上爬下,結果摔了滿身泥。
臉髒了膝蓋磕破了這都不算什麽,剛買的秀款大衣就這麽成了一件泥衣——瞬間心如死灰。
女人就是這麽擅長翻舊賬的動物,當秦子彧抱着她的秀款大衣坐在冰涼潮濕的地上,腦子裏的舊賬一篇篇往回翻頁。
畢業那年她為什麽要去ChaimFong應聘,而且是放棄了別的選擇,獨獨去了這一家?因為那曾是她仰慕的設計師,ChaimFong最初的百科都是她建的,甚至為了把當年影響力還沒有那麽驚人的ChaimFong加進帕森斯學院的百科,她足足積累了一年的百科經驗值,才有資格修改百科內容。
可如今想想,把這樣一個人當做偶像——呸!
之前的聯名香水,因為她寫的試香報告裏少錄入了一個成分,他一次之內聞了将近40種不同的氣味而頭痛,就有資格生氣?
而她又要聞又要記錄,都沒資格頭痛?因為他一句氣話,她必須一晚上把剩餘的60種香的成分和試問報告寫出來。香料室裏待了一整晚出來,餓得雙腿發顫去星巴克,食物咖啡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沖得她直犯惡心,她吃了不到兩口就吐了。
那之後她再沒用過任何香水。
而那些,把她丢在紐約街頭,在紐約時裝周的showroom裏當着那麽多編輯和記者的面指責她有多蠢……她知道自己平庸,知道自己沒有設計天賦,所以她安安心心地做着事務助理,沒想過轉行,沒想過借chaimfong的名號去給自己撕資源,可方程這種天才,骨子裏就是讨厭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平庸。
所以她從沒好果子吃,即便她一天能處理将近300封電郵,即便她一天能統籌10個設計會議,即便她已經能把出錯率控制在1
%,即便她因為成天忙着工作跑了倆男友和無數暧昧對象,可她在他眼裏,始終,只是一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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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兩年她終于找到了排解壓力的方式、在網上黑得他無力還嘴還順帶賺了不少外快,她早就辭職或者早就瘋了。
當然,此時此刻的秦子彧比瘋子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加瘋狂,轉眼已經扯掉了他的上衣,那吻噼裏啪啦地落在他唇上,舌尖探不進他緊閉的唇,手卻成功探了下去。
卻在得手的前一秒被方程狠狠攔腰抱起。
他力氣那麽大,秦子彧的腰都被他掐得生疼,卻一不做二不休雙腿一攏就夾在了他腰側,就這麽攀着他,甩也甩不掉。
秦子彧被他抱進屋,一路上也不老實,吻他不得,就改而含吮他的耳垂。看着他的耳垂開始漸漸泛紅,而那抹紅甚至一路暈染到他的脖頸、鎖骨……
她知道他有反應了,那一臉強裝的禁.欲給誰看?
秦子彧還以為自己最終會被扔在床上,不曾想方程最後猛地一撒手,自己竟被丢進了浴缸。
她本就穿得少,大衣丢在布展地壓根沒帶走,現在身上就一件無袖針織小高領配蕾絲拼緞面的外搭,加一雙泡了水的過膝靴,此時手臂貼着浴缸壁,簡直冷徹了心扉。不過下一秒她就被人從冰窖提溜了回來——方程開了花灑直往她身上沖,以為這樣就能把她沖清醒了似的。
熱水撲面,秦子彧身上終于不髒了,可也濕透了。
方程這才關了水,胸膛、褲腳也沒能幸免被濺濕。
他抹一把臉上的水,站在浴缸外,一雙撐着浴缸邊緣,俯身捏起她的下巴:“清醒了沒?”
他現在看她的眼神,還是在看一個蠢貨。
秦子彧喘着粗氣。
說真的,比實打實打了一架還累。
“我明天會把辭職報告交到人事。”
方程聽着一愣,“我不讓你p—i—a—o嫖,你就要辭職?”什麽邏輯?
秦子彧要站起來,浴缸太滑,她轉眼又跌了回去。方程站在一旁,手都伸出來了,卻愣是沒扶她。秦子彧屁股摔得生疼,皺着眉頭:“對,沒錯,老娘不幹了。”
“……”
這都聽不懂?秦子彧終于憑一己之力再度爬了起來,跨出浴缸,回頭去撿自己的woc小包,甩一甩水:“Iquit.”
說完扭頭就走,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這都聽不懂,文盲……”
就這麽,秦子彧就差一腳就能走出浴室了,卻在這時被身後一股力道狠狠按住了肩。
“你再說一遍。”他語氣幾乎是陰森的。
秦子彧可不怕:“我不幹了。”
“不是這句。”
“哦。”那秦子彧就更不怕了,“文盲。”
他果然在意這句,秦子彧話音一落就感覺到壓在她肩頭的手又重了幾分。
方程手心一用力她就被逼着回過身來面對。可她既不忏悔也不膽寒,就那麽耀武揚威地看着他。
很明顯她已經打算辭職,再也不會憷他這個老板;而且篤定了他不會揍她,要揍的話早在之前玄關就揍了。
秦子彧一下就揮開了他的鉗制,這回走得格外雄赳赳氣昂昂。
看着她的背影,方程陡然有點後悔。
卻不知道自己在後悔什麽。
她卻在這時主動停下了,回頭:“哦對了,我叫秦子彧,不叫秦子或。”
為什麽要不上這句?其實秦子彧自己也不太明白,糾正這個還有什麽意義?反正以後再也不見了……
秦子彧也不知道他在她臉上看到了什麽,為什麽瞳光會莫名的一閃。反正她也不在乎了,在丫面前當了這麽多年孫子,最後一次,她一定要走得特別霸氣,最好背影都能發光那種。
可她這位前老板,就算這最後一次都不讓她如願,秦子彧只感覺到身後有氣息如猛獸般靠近,她還在想着如何讓背影發光,方程已将她摟回來狠狠吻住。
如果說她之前的吻是強勢但毫無章法,那這個男人如今落下的吻,卻是強勢而刁鑽。
方程嘗夠了她嘴裏氤氲的酒氣,堪堪分開一個眼簾的距離。她皺眉看他幹嘛?“你不是要嫖我麽?”
丫這種事上都要一家獨大,就他說了算?
秦子彧在甩他一臉還是變本加厲吻回本果斷選擇了後者,更加兇狠地吻回去。
如今的他配合多了,糾纏間全是對方的氣息,濕透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剝了,前有秀款大衣被毀在前,那脆弱的吊帶被他扯了,也就一點也不心疼。
當然,秦子彧也顧不上心疼,她把他抵在牆邊,手探下去無所不用其極,她聽見他壓抑在喉間的呼吸。
小樣兒……還制不了你?
明顯感覺到這女人指尖惡意地撥弄,方程一個攔腰抱她上了洗手臺,三兩下就把那礙事的靴子給扯了,一手沿着她膝蓋一路向上撩撥,另一手按住她雙腕,反別在她身後。她不是要鬧他,要來狠的麽?方程就這樣将她擺弄成予取予求的姿态,頭埋下去,唇齒慰藉。
她腿盤在他腰上,全身緊繃如弦偏偏膝蓋發着抖,方程手撤回來,指尖一片濕。
她那可憐的woc包,剛才掉進了浴缸,現在又掉進了洗手池,秦子彧終于勉強掙脫出一只手,打開包蓋,半天才艱難摸索出一樣東西——
“這玩意在老娘錢包裏壓了整整兩年,再不用都要過期了。”
方程接過,還特地端詳了一下。看起來确實有些年頭,錫紙包裝都皺了。
就如她所願,趁過期前用了吧。
咳……
一點點推進。
這個女戰士終于有了絲偃旗息鼓的架勢,悶哼一聲低下頭,額角抵着方程肩頭。聲音斷斷續續地從他肩處傳來,他看不見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感覺到她的心跳,和自己血液逆流般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他想讓她擡頭,他想看她的表情,手卻絲毫不願離開這女人滑膩的背、扭動的腰,有些沖動原始到不容回絕,方程幾乎本能地發了狠,她終于吃痛,擡了頭——
這人每天都畫着精致的妝,如今妝容早被他剛才氣憤之下沖沒了,明明還是熟悉的臉,方程卻恍若第一次認識她。
她的眼神倒是方程熟悉的。每次不甘不願地挨訓,她總這樣壓抑着憤怒看他:“疼……”
方程還以為真弄疼她了。
結果她一皺眉又說:“洗手臺太硬了,老子屁股硌着疼。”
這……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把她抱下來,靠着牆,濕漉漉的牆面,這個時候戛然而止簡直是殘忍,方程不由分說就要貼過去,享用那不可方物的緊致。
她卻順着牆面滑了下去,方程撈了個空,陡然的月虧雲缺令他本能地皺眉,下一秒卻又瞬間漲滿。
她跪在他面前。
明明跪着,他卻幾乎要向她俯首稱臣。
方程低眉,只能看見她微微飄動的發絲,以及發絲掩映下,白皙得幾乎讓人不忍碰的身體。
喉結緩緩地滾動,太陽穴終于不再突突跳動,因為全身的血液已不自覺得流向了同一處。方程的手無處着力,就這麽一不小心按開了花灑。水霧傾灑而下的瞬間,他一把撈起她,結束這該死的插曲。
“這就不行了?”
她笑。甚至,故意舔一舔嘴角。
那一瞬,方程眼底突然發了狠,将她一把摟過,狠狠抵在牆邊,就這麽自後抵住她,堅硬而密實,聲音也密實地貼着她的耳後,帶着一絲嘶啞:“那就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