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雲淡風輕,很難得的好天氣,昨兒個晚上剛下過大雨,今日不悶不熱。
劉若鈞帶着輕松愉快的心情到公司,但是踏進電梯之後,一旁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就圍着她追問——
「劉秘書,你知道開發部的沈總監為何會突然被警察約談嗎?」
「約談?我不知道啊,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你不知道?你不是當事人嗎?怎會不知道?」
啥?啥?啥?什麽當事人?!
她不過就是請了一天假去參加同學婚禮,怎麽就風雲變色了呢!
劉若鈞完全是狀況外,「可以麻煩你們說清楚點嗎?」
「你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啊,那麽大一件事情,你又是執行長秘書,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連這樣也要扣她一頂帽子戴,真是夠了!
「我昨天請假,怎麽可能會知道公司裏發生什麽事!」她板起臉,冷冷的說。
人們愛聽八卦,也愛講八卦,即使她不問,衆人還是紛紛講述,「就上回你還在保全課發生的竊盜傷害事件啊,聽說好像是沈總監指使的。」
竟然是他,太意外了!
好歹瞿海濤也是沈嘉亦的外公,自家人的公司還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太不像話了!
見她悶着不發一語,一旁又有人說:「沈總監是老董事長的親外孫,幹麽叫人偷自家公司的東西呢?」
「豪門争産,免不了互相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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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鈞總算明了,為何瞿振綱在紐約會被人砍殺,這樣想來是有那種可能的,錢總是讓人迷失方向,尤其是豪門世家,越容易為了争産撕破臉,但她怎麽也想不到,這種事情竟然會讓她親眼見到。
了解內情,她對瞿振綱又多了一絲憐憫之情。
一個孩子沒有雙親疼愛已經夠可憐,怎麽還被人視為眼中釘,這還有天理嗎?!
現在,她也多少有些明白,為何柯涵穎會跟她說那種話了。
柯涵穎是真心不希望有人傷害瞿振綱的。
而她,又何嘗不是那樣希望。
走出電梯,她筆直走向執行長辦公室,在這一路上她想了許多,總算下定決心,要跟瞿振綱把話說清楚講明白。
她鼓足勇氣準備對瞿振綱告白,但是才剛抵達辦公室門口,就見瞿振綱開門走了出來。
「跟我走。」瞿振綱邊走邊下令。
「蛤?喔……」雖然不知道發生何事,但接收到上司命令就得服從,她亦步亦趨的跟随着瞿振綱的步伐走向電梯。
當秘書的這些日子,她明白自己不需要有太多問題,只要徹底執行上司交代的命令,這便是秘書的第一門功課。
但她學不太來當一支沒有靈魂的花瓶,有疑問就要問問題,「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不見得每次都會喊瞿振綱執行長,而他偶爾會貓她一眼,卻也不糾正她,于是,她越來越少對他使用尊稱,但在其他人面前,該有的禮數她還是很遵守的。
到了樓下,她就看見門口擠滿了一堆人。
不太妙!她當下就有這種想法,果然他們才出了大門,她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有人舉手扔出了手上的不明物體,因為練武術加上當了一陣子保全,她第一個反應便是伸手擋,但那些不明物體從各方飛來,她根本來不及都用手阻檔,最後只好轉身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那些飛來的不明物體。
痛又不太痛,她聽到物體落地,下意識看了下地面,那兒有一些黃色液體,她才知道那些人砸過來的是雞蛋。
沒想到她會用身體替自己阻擋攻擊,瞿振綱整個人震住了,他怕劉若鈞又受傷,連忙審視她的背部,也是這會兒才看清楚那些人扔過來的是雞蛋。
「賠償!道歉!」有人高喊。
翟振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就是有人買到山寨保養品,結果出現了過敏症狀,臉快毀了,現在夥同一群人和記者,前來鬧事。
「大家冷靜點!」保全人員見狀也紛紛檔到瞿振綱和劉若鈞前面,阻止那群抗議的人再靠近一步。
瞿振綱怒了,雖然他也同情受害者,但是還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來滋事,他是不會容許的。
「報警。」他把劉若鈞拉到身後,并向一旁的保全下達命令。
「好啊,正好讓警察替我們評評理!」受害者也跟着嚷嚷了起來。
山寨版一點也不山寨版,做得和真的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僅外人分不出真假,連內部工作人員也難辨其真僞,就像那些山寨産品是同一條生産線生産似的。
這絲毫沒啥好奇怪的,內部有鬼,自然山寨版就能做得像真品,正好,沈嘉亦輸了,正鬧着不幹,想用鬧脾氣來讓瞿海濤妥協,他以為瞿海濤會念及祖孫情,不會讓其他人取代他開發部總監之職,但他這步棋走錯了。
瞿振綱早他一步把沈世一父子在外所作所為的證據拿給瞿海濤看,瞿海濤一怒,親自下達命令卸除了沈世一父子的職務。
不只如此,瞿振綱早就先向警察局報案,稱有人仿冒淨思顏所開發生産的保養品,警察一來,正巧替淨思顏集團作證他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哭訴着,「可我是沖着淨思顏的知名度買的産品,難道淨思顏不用擔負一點道義上的責任嗎?!」
「我代表淨思顏感謝你們的愛護,也願意代替大家替仿冒商求償,但淨思顏也是這事件的受害者,我們損失的不只是金錢,還包括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譽,所以我們不可能替仿冒者做出賠償的舉動,很抱歉!」
「太可惡了!你們商人只想到自己,以後我再也不買你們淨思顏的産品了!」受害的消費者氣呼呼的吼着。
知道如此回應消費者肯定不會獲得諒解,但是瞿振綱也很清楚,他必須要有所取舍,若順應了民意,将會有排山倒海而來買山寨版的受害者想要賴在淨思顏頭上,那将更無法預估損傷。
切割止血必須快狠準,這是無可奈何的。
把善後工作交給其他高階主管及保全人員,翟振綱拉着劉若鈞一路進了電梯,門一關上,他馬上轉身抱住劉若鈞。
「你這笨丫頭!到底要我說幾次才聽得懂?!你就不能安靜地待在一旁嗎?!」一想到剛才驚險的畫面,他的心仍在打顫,若那時候那些人丢的不是雞蛋,而是足以傷人致命的利器……一想到這,他的心髒就害怕得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看到劉若鈞受到丁點傷害啊!
突然被抱住,劉若鈞頓時僵硬成一尊化石。
然後,她漸漸感受到翟振綱的溫度,很溫暖,心跳……有些快,一如她的。
時間一秒秒的流逝,兩個熨貼在一塊的身體,只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時間仿佛停止了,就在這個狹小的時空裏,世界只有他倆。
但這是夢境,世界不可能只有他們兩人。
電梯停止,抵達瞿振綱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電梯門開的瞬間,也把兩人拉回到現實世界來。
瞿振綱緩緩松開手,放開了她,然後率先走出電梯。
此刻,劉若鈞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不敢當下與他面對面,她在後頭說:「我去清理一下再回辦公室。」
「嗯,去吧。」瞿振綱沒有阻止,任由她轉向另一頭化妝室所在的方向。
他停下步伐,轉身看着她的背影,那衣服上頭髒成一片全是蛋液,看着,他都心疼了。
他痛恨那個害劉若鈞受此屈辱的始作俑者,「是你們先招惹我的,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稍晚,新聞快報中,劉若鈞為瞿振綱擋消費者丢雞蛋的照片成了大頭條,新聞一出來,李紹維一下班就直奔劉若鈞的租屋處找她。
恰巧今天翟振綱送劉若鈞回家,車停下來,劉若鈞下車的一幕,正好被李紹維撞見了。
翟振綱原本并沒有下車,但就在劉若鈞準備走向階梯時,瞿振綱推開車門下車,叫住了她。
他是個青年才俊企業家,又是瞿海濤的孫子,雖然是私生子,但外界對他的評論也不少,加上他又是這次新聞的主人翁,李紹維自然一眼就認出他,本來要上前的步伐便停頓下來。
李紹維靜靜地躲在角落,看着兩人。
劉若鈞轉頭,問着,「執行長還有事情要說?」
「今天,謝謝你。」
她那麽做并不是為了想要他的道謝,但一整個下午,他表情都很凝重,不想讓他覺得對自己有虧欠,她笑笑地說:「那只是人的反射動作,換做其他人,我也一樣會撲過去的。」
瞿振綱眉頭皺起來。「你是說,我和其他人一樣?」
「是……是啊。」劉若鈞支吾地回答,她感覺自己臉很熱,恐怕又紅了,慶幸的是,夜色昏暗,他大概也看不出她的膚色有何變化。
聞之,瞿振綱盯着她,一時沒有說話。
事件過後,沈家父子的案子已經交由公司法務部門去處理,因為人證物證确鑿,沈家父子現在被收押,瞿鳳銮快瘋掉了,又跑回瞿宅找他祖父理論,說他引狼入室,把她的家毀了。
其實要把案子交出去,他心情也挺沉重的,他并不希望走到這一步,但是,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在莫可奈何的情況下,他只能讓犯錯的人去承擔該負的責任。
因為沈家父子的貪婪,有人幾乎毀容了,未來要面對的人生該何其坎坷,站在經營者的立場,他不能替公司招來麻煩,但站在人情義理的角度,他其實是希望可以承擔一些照顧受害者的責任。
所以他讓淨思顏基金會出面了,至少算是替沈家父子還債,接下來,就是準備讓淨思顏重新站上醫美保養品龍頭的位置,之後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因此他認為,和劉若鈞已經不需要再保持所謂适當的距離。
須臾,他開口,「我突然覺得口渴,請我喝杯咖啡吧。」
瞿振綱正要舉步,李紹維卻現身叫住了劉若鈞。
他不想讓瞿振綱踏入劉若鈞的香閨,他喜歡劉若鈞這麽多年,都還沒機會進入劉若鈞住的地方,怎麽可以讓瞿振綱捷足先登。
「學長,你來找我有事嗎?」
「是啊,不過你好像有客人。」李紹維把視線轉向瞿振綱,假意現在才認出他,「你……好像是淨思顏的新任執行長,我沒認錯人吧?」
「是我。」瞿振綱淡然點頭,對這種破壞人家好事的人,他向來沒啥好感。
這位「學長」要做的肯定不止是學長,那目光就像要将他穿透一般,充滿敵意。
但,他又何曾怕事過。笑笑伸出手,展現出他的風度,有競争表示他的眼光好,「我是瞿振綱,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李紹維沒料到他會先伸手打招呼,一時楞住,随後才勉強的握上瞿振綱的手,被動地和他打招呼,但心底一直在評估着劉若鈞和瞿振綱的關系。
看着兩人握手,劉若鈞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那兩人四目相交之間,好像有些不太尋常的光芒在閃射着,仿佛站在一旁也可能會被那光芒射出的流彈給掃傷。
敵意!沒錯,那兩人眼神中射發出的就是一股敵意。
起初劉若鈞很怕他們會厮殺起來,所以一直預備着要在他們出手前介入阻止,但後來她覺得自己很蠢,因為他們壓根沒打架的理由啊!
結果當然是啥事也沒發生。
只見兩個人都不發一語的站着,一點走人的意思都沒有,最後是她累了,直接跟兩人道了再見。
「笨蛋!機會都在你眼前了,你竟然沒跟翟振綱告白?!劉若鈞,我到底該怎麽說你才好呢?!」
LINE線上,劉若鈞又挨了方允曦的罵了。
她和方允曦向來無話不說,加上方允曦在戀愛方面又比她有經驗,所以她就向方允曦讨教了,結果對方自告奮勇要當她的愛情顧問。
愛情顧問跟她說,她要打鐵趁熱,但是,瞿振綱真的站在她面前了,她卻沒有勇氣跟他說,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要告白了,結果又出了狀況。
「讀書你比我厲害,你的拳腳也比我幹脆俐落,但你的愛情,真的很魯蛇。」
劉若鈞搔搔後腦杓,傻氣地回以一個傻笑的圖案,并寫道:「也沒那麽差勁好不好!」
「就很差勁。」
「哈哈!」
「還笑!」
不能笑啊,那就給她一個哭臉。
方允曦馬上回了一個翻白眼的圖案。
你來我往,圖文并茂,但多半都是瞪眼的,冒火的,撞牆的,一大堆代表此刻心情的圖案。
劉若鈞明白,此刻方允曦肯定覺得她沒救了。
「告白!告白!」訊息那邊高喊着。
她再度傻笑,要說好,也是需要勇氣的好不好。但她也很清楚,機會稍縱即逝,如果機會來了不好好把握,很可能下一秒就錯過了。
或許,能靠瞿振綱那麽近,是老天爺給她的一個機會,她正準備要應允方允曦的慫恿時,一個訊息插了進來。
在LINE的另一個好友視窗,江佳妮傳來了訊息——
「周末,來參加我的接風派對吧。」
「接什麽風?」這肯定不是草船借箭,跟東風毫無關系。好吧,有點冷,但江佳妮講得沒頭沒腦的,讓她一頭霧水。
「我要回臺灣了。」
她先傳了個開心的手舞足蹈圖案,續問:「何時回來?回來多久?」
「星期五。」
星期五回來,周末就辦接風派對,果然是公主,走到哪都要發光發亮的。
朋友之邀自然得答應,還得去還到紐約時受招待的禮,所以她很爽快的允諾了。
她把這消息轉告給方允曦,但從高中時期方允曦和江佳妮就不太對盤,去紐約之後,對江佳妮更是感冒到了極點,從美國回來之後,就再也不和江佳妮聯系,所以對于這接風派對方允曦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要去約會,不介意你當我們的電燈泡。」方允曦也不希望劉若鈞和江佳妮那種女人走太近。
「別這樣,我答應佳妮會過去的,好歹也是我們的高中同學,再說,在紐約受她招待,總得禮尚往來。」
「那你去吧,我是打死不去的。」公主的宴會,只會有更多假掰公主,誰要去那裏受公主氣,只有笨蛋劉若鈞少根筋,從來感受不到那種不搭軋的氣息。
但輸人不輸陣,她提醒道:「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把那群公主比下去,順便迷倒一群王子。」
只是……劉若鈞的穿着向來很不女生,一年四季牛仔褲打死不離不棄,打扮漂亮一點……好像有點高難度啊!
翟振綱的辦公桌上躺着一張邀請卡,主人翁他不認識,但是主辦人是他無論如何都得給點面子的關系。
其實他對于那種男人、女人穿得漂漂亮亮,端着雞尾酒杯,在一個華美的場合裏穿梭來去的游戲一點也不感興趣。
說真話,那個江小姐要回國幹他何事?要不是因為邀請人是江春陵,他老早就把邀請卡給丢進垃圾桶了。
派對,多麻煩,還得找個女伴。
但當他的目光緩緩轉向坐在角落裏埋頭苦幹的側影時,卻又突然覺得,派對也許也不是那麽令人厭惡。
「劉若鈞。」
「是。」劉若鈞擡頭回應,就像軍人應答,铿锵有力。
「把周末時間空出來。」
「周末……恐怕不行……我已經和人約好了。」
翟振綱眉頭皴起,悶哼着氣說:「加班!」
本來是要帶她打扮漂亮出席宴會,沒想到被她打了一槍,所以他就孩子氣的下達了這個命令。
劉若鈞也皺起了眉頭,很為難的說:「執行長,我周末真的不能加班,因為那是個重要的約會。」
一聽,翟振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劉若鈞提到約會,他馬上聯想到她的學長李紹維,心情就變得很不美麗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約會比工作重要?」
「我不是那個意思,工作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朋友也很重要。」劉若鈞委婉地解釋着,「我有個朋友從美國回來,我周末要去幫她接風洗塵,所以真的無法加班,請執行長諒解。」
她都那樣說了,他還能說啥?!總不能強人所難啊!再說下去,就顯得他太幼稚可笑了。
「算了,你去忙你的。」
「謝謝執行長體諒。」
「先別說謝,回答我一個問題,你那回國的朋友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他就得考慮考慮要不要當一次幼稚男人了。
「女的。」
「好吧,那你不用加班了。」他眉角松開,微笑。
怪了,朋友是女人就允了,莫非……他是在吃醋?
好像發現新大陸,劉若鈞看着翟振綱的目光變得很露骨,完全不懂得掩飾。
「什麽事?」翟振綱當然也感受到她直勾勾的目光了。
「那個……我媽媽說,執行長若想念她煮的菜,随時可以過去吃飯。」她本來要問他是不是吃醋了,但想想他們又不是那種關系,所以話到口就轉向了,「當然執行長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我就只是轉達一下長輩的話而已。」
「當然要去,長輩邀請怎麽可以不理會,星期日中午我會過去吃飯,請你轉達,對了,禮物……我不知道你媽媽喜歡什麽,你有空幫我挑選一下吧。」
明明他就很正經八百的講話,可是聽他說了那些話之後,劉若鈞的心跳又撲通撲通地加快了。
拜訪女方家長,帶上女方母親喜歡的禮物,這不是一般男女交往的程序嗎?
天哪!他們怎麽莫名其妙就走到這種關系了啊?
這樣真的好嗎?她家人肯定會誤解,萬一瞿振綱根本不是那種想法,那以後碰面,豈不是尴尬了。
「那個……執行長,我覺得你要是常去我家,我怕我家人會誤以為我們是那種關系,所以我覺得……」她支吾地提醒。
「哪種關系?」瞿振綱好笑的反問。他喜歡看她發窘時滿臉通紅的樣子,很可愛。
「就……那種關系……」窘了,該怎麽說才好啊?
瞿振綱笑笑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不能有那種關系?」
「不是!不是那樣的,是……」
「我們就開始那種關系吧,如果你不讨厭的話。」瞿振綱打斷她的支吾,兀自做了最新決定。
蛤?劉若鈞一聽,整個人都傻住了。
她應該沒有會錯意吧,他是說要開始那種關系?男女朋友那種關系?真的不是她誤解了?
好多問題在她腦袋裏一再閃過,她一直期待有這一天到來,但真的到來了,她的嘴巴卻好像上了強力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翟振綱沒逼她馬上回答,只是淡定的說:「等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周末夜,在獨棟別墅園區內,江佳妮的接風派對正熱鬧進行着,不少高級進口車一輛接着一輛停靠在這棟大別墅外,一個個穿着打扮非常時髦正式的男女下了車,并被迎進別墅內。
劉若鈞是搭計程車來的,她沒車,平常都是搭捷運上下班,所以覺得開車很不方便,光找停車位就要花去不少時間,所以她也沒特別想買車的打算。
但她下車的時候引來不少人側目,或許是覺得她搭乘計程車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吧。
還好她有聽方允曦的話,稍微做了打扮,雖然不是啥名牌服飾,但是她對自己身上這套剪裁簡單大方的小禮服滿喜歡的。
她知道這裏不是江佳妮的家,她和家人移民美國之後,他們家就把原本的大坪數公寓給賣了,不過她記得江佳妮的姑姑嫁進了豪門,江家會發達起來,也多半是靠江佳妮的姑姑撐腰,她猜這裏應該就是江佳妮姑姑的家。
抵達門口,她秀出了江佳妮傳給她的邀請卡,但是工作人員還是把她攔下來,直到她傳簡訊給江佳妮,她才跑出來接她。
「對不起啊,因為太忙了,忘了交代工作人員,是我的疏忽。」
「沒關系,你肯定是很忙的,今天客人那麽多,你不用刻意招呼我,去忙你的吧。」
「大部分的人都是我姑姑邀請來的客人,我現在只認識你,不招呼你要招呼誰,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呢,我們到旁邊去聊。」
劉若鈞被江佳妮拉到庭院的一隅與她閑話家常,說着說着,江佳妮就說到她這次回來的原因。
「我跟你說,我對那個人一見鐘情,知道他回臺灣定居之後,我就決定要回來臺灣發展了,那個時候他誤以為是我救了他的,我沒多做解釋是因為我覺得你們應該不可能會再見面,并不是有意要騙他,但是,現在他也在臺灣,你又是我的好朋友,你們遲早是會見面的,所以我覺得應該先跟你說一聲,還有……我想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因為我怕他會誤以為我是故意欺騙他,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騙他的,我答應,等有機會一定會跟他解釋清楚,會讓他知道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劉若鈞越聽頭越暈,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陰錯陽差,他們全糾纏在一起了,這情況下她又該怎麽跟江佳妮解釋,說她早遇到了翟振綱,并和他産生了情愫?
什麽叫有口難言,她總算體會到了,現在的她,真的是有口難言哪!
更糟的是,她看見瞿振綱正從外面走進來,而江佳妮也瞧見了,她似乎也十分意外,不知為何,自已的腳像被定住了,只能眼睜睜看着江佳妮起身奔向瞿振綱。
有那麽一秒,她感覺自己眼眶濕潤了,淚水幾乎要迸出來。
人生中,最糟糕的狀況是什麽?
這應該算是其一吧,好朋友喜歡上自己直口歡的人,這是任誰都不希望碰到的狀況,她卻碰到了,真是悲催啊!
瞿振綱一開始并沒有發現劉若鈞的存在,而是被眼前的江佳妮給吓到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我姑姑家啊,倒是你,怎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家只有一個女主人,江佳妮的姑姑竟然是江春陵?
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他父親正室的侄女,好,真好,這種關系他真是一點也不喜歡,但他更不喜歡的是,劉若鈞競然也和江家人扯上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