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推銷電話。”桑以南面不改色的說。
盛潇:“哦。”
桑以南:“你剛才說謝謝我?”
盛潇一愣:“是啊!”她笑了起來,想起先前的狀況心裏還暖洋洋的:“今天如果不是你在,我還拿不下這個角色呢,你放心我會好好演,不會讓你失望的。”
桑以南:“嗯,我相信你。”
盛潇想迅速結束話題:“有空我一定請你吃飯。”
桑以南看了一眼腕表:“我現在就有空。”
盛潇表情一裂:“哈?”
她只是客!套!一!下!
不是吧!你們這種大佬不是都應該日程排滿吃飯需要提前預約嗎!
你差這頓飯嗎!
他對着桑以南非常認真甚至還有點期待的帥臉蒙了兩秒道:“我是說,等我有空的時候!”
桑以南:“……”
完了,盛潇想,第一天就拒絕金主的要求,金主還只是想吃頓飯而已。
感覺她要失去她的金主了。
“行吧。”桑以南卻很好說話,輕嘆一聲:“我只好回家吃速食了。”
盛潇:“???”
你裝什麽小可憐?你一個大佬怎麽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小可憐??
如果不是在他那個城堡似的豪宅裏住了小半個月,盛潇差點就信了。
“對了。”桑以南說:“你記一下我的聯系方式,有空的時候call我,一起吃飯。”
盛潇:“啊……”
他還真惦記上這頓飯了。
反派先生對她的态度溫和的不像樣,盛潇無法拒絕,只好交換了聯系方式,交換完桑以南就走了,多餘的一個字也沒說,讓盛潇覺得自己可能又自作多情了一把。
她大大的松了口氣,正要往回走,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桑以南說“回家”。
他要回家!!!
盛潇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她無法想象貓控桑以南回去以後發現貓沒了的畫面!
怕不是火!山!爆!發!
你不能走!!
盛潇大驚失色,扭頭看見桑以南的身影消失在地下車庫,她拔腿就追。
桑以南坐進駕駛座,剛關門就看見一個人影沖過車前,一把拉開他的車門鑽進了他的副駕駛座。
“你不能走!”
桑以南被她吼的貼在椅背上:“?”
盛潇的大腦高速運轉:“我……我跟郎雅的合同沒簽完,我得留在這裏!”
桑以南:“我幫你催一催?”
盛潇:“啊不是啦……”她神思電轉,嬌弱的垂下眼簾道:“你看我一個人在這裏等着簽合同……估計要簽到很晚,那多不合适啊!”
桑以南瞄了一眼時間,嘗試着去理解她的畫外音:“是不太合适,這樣,我給他們主管打個電話,你可以明天來續簽,待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家,你家住哪裏?”
盛潇:“……”
我特麽住你家。
這對話展開還是不對,桑以南已經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了,盛潇急了:“不可以!”她脫口而出,撲過去一把握住了桑以南的手,強行壓了下去:“你不準走!”
女孩子突然靠近,淡淡的幽香襲來,微涼的手心疊在他的手背上,質感細膩的像是上好的綢緞,桑以南猛的一怔,垂眸看着盛潇烏黑的發頂。
女孩子急迫的仰起臉來,脖子暈出淡淡的粉色,眼眶也有點發紅,滿目為難又可憐兮兮的。
完了,盛潇想,簽約第一天就對金主投懷送抱,也不知道桑以南會怎麽想,但是不管怎麽樣,眼前這關還得過。雖然她非常不屑于用美人計,但是危機關頭要用嘛也不是不可以!
“我簽完合同就有空了啊。”她話鋒一轉,溫言細語道:“到時候就可以請你吃夜宵了,你不要那麽快就走嘛好不好!“
桑以南微微瞪大了眼,薄薄的眼皮撲閃了一下,略顯無措的別過臉,沒說話。
盛潇心想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誰對老娘的撒嬌功夫無動于衷的,鏟屎的算你狠。
“我那天有急事不告而別……已經很懊惱了……其實之後就一直還挺惦記你的,就想還你這個人情……”她曲起指尖,輕輕的在桑以南的虎口打圈,小聲道:“夜色這麽好,你幹嘛那麽急着回家啊?難道家裏有什麽東西牽挂着你的心?管着你的人啊?”
老娘演妖精可是拿過獎的!有沒有搞錯!
她最後幾個字軟糯之餘還多了幾分幽怨,像極了聊齋裏魅人的倩女。
桑以南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耳根隐秘的紅了幾寸,他的胸膛在襯衫後起伏了幾個回合,似是按捺住了某只咆哮的野獸。
隔着衣料,盛潇覺得男人軀體的熱度在不斷的上升,車內空間狹隘,被稱之為荷爾蒙的信息素在無形的碰撞,發酵,她作為撩人的一方也驟然間感到心猿意馬。
會不會撩過頭了?!盛影後的心裏閃過一絲慌亂,如果剎不住車,桑以南對她做什麽的話……她跑得掉嗎……現在可是在車裏。
她腦海裏劃過許多亂七八糟的畫面,桑以南穿着睡衣陷在被褥裏,毫無防備的合着眼眸,眼睫濃密而纖長。忽而睜開眼,撲向她,将她抱在懷裏,伸出手撫摸她的身體……
“的确有。”桑以南突兀的開口,打斷了盛影後的腦內小劇場。
盛潇一愣。
桑以南慢慢的将手抽了出去,冷淡的音調和眼睛裏的一點紅截然不同,禁欲的可怕:“我養了一只貓。”
盛潇:“……??”
桑以南簡直像是一個高效能的冰箱,降溫神速,理智無比的轉過身擰着領口的扣子:“我得回去給她鏟屎。”
“砰”
盛影後甩門下車。
萬萬沒想到,她的滑鐵盧之戰居然輸給了自己!
桑以南這個死貓奴,活該單身一輩子!
你回去好了!回去你也沒貓了!你一個人着急去吧!本姑奶奶才不會回去了!大豬蹄子!
她氣沖沖的往郎雅的大廳走,手機一震,桑以南居然還有臉打電話來,她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掐斷。
天色已晚,不知是不是折騰了一天的原因,盛潇感到一陣疲倦。
她看着路邊有輛賣煎餅的小推車“哐啷哐啷”而過,那車破舊簡陋,車轱辘形狀也不大對,推車的女人穿着個灰撲撲的布圍裙,推的很吃力。
盛潇發了會兒愣,覺得這場面在摩登的市中心很違和,卻又很熟悉。
她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母親還在的那幾年好像就是推着這樣一輛板車出來賣涼皮,風雨無阻,還總把她一起帶着,母親賣涼皮她就幫着數零錢,要不就坐在路邊寫作業。
總之母親不會讓她跟父親獨處。
她起初很奇怪,問母親原因,母親說你爸他不求上進,喝酒賭錢,你跟他在一起會學壞的。其實不僅是你爸,這條街上的居民都是同一種人,他們生活在底層,甘于堕落,潇潇你不能被同化,你要走出來。
後來她才知道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因為太過黑暗,母親沒有告訴她。
母親最終因為過勞去世,後來她不得已只能跟着父親過,有一回父親喝醉了酒回來,踹開她的房門撲上床,像個貪婪的野獸一樣伸手去解她的褲子,她吓得一邊尖叫一邊跳窗而逃,窗玻璃被撞得稀爛,額頭被碎玻璃割的血淋淋的,她也不敢回去,漏夜跑出去很遠,在垃圾桶旁邊找了一個廢棄的棉墊子,跟幾只流浪貓擠在一起躺了一夜。
她不敢回家的這幾天,那個父親也根本沒花心思找她,該賭錢賭錢,該喝酒喝酒,某日她悄悄的回去,看見那個男人被一個年輕的寡婦用擀面杖從屋子裏打出來,他毫無廉恥之心,扯着個破鑼似的嗓子沖街坊四鄰嚷嚷:你們瞧見沒!是她勾引我的!
街上的住戶們看熱鬧似的來圍觀,指手畫腳說的話都難聽至極,不是勸和都是在火上澆油,那寡婦邊哭邊罵說是他強行入室非禮,盛潇聽見她爸說了一句話,這句話令她作嘔了很久。
“我那閨女比你漂亮嬌嫩一百倍,我有那精力用得着搞你?”
盛潇抽了一口氣,那股惡心的感覺再次湧上來。
“哎姑娘你還好吧?”賣煎餅的嬸子停下腳步,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我……”盛潇覺得頭暈目眩,渾身冒虛汗,平衡感錯亂,她一個趔趄猝倒。
賣煎餅的嬸子似乎驚叫了一聲,盛潇卻不太聽得見,她有些耳鳴。
一雙手枕在她頸後托住了她,用力将她往胸前夠了夠,她還有些腿軟,一個勁的往下墜,對方幹脆撈起她的膝彎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盛潇倚在他堅硬可靠的胸前,貓一樣半睜着眼,模模糊糊的看着對方的面孔。
那張臉,恰好長成了她最喜歡的樣子,她活了二十多年,唯一的那一次怦然心動。
對方薄薄的嘴唇翕動,和記憶裏的某些光影重合。
一樣的精致優雅,一樣的薄情寡義。
他好像在說:“對不起,我結婚了。”
是幻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 盛潇: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打敗我!那這個人只能是我自己!
桑以南:總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麽但是老婆就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