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In the Name of Love · 以愛之名 - XXIV

第8章 Chapter VII Intricate 撲朔迷離

十分鐘之後，高木警官帶着人手到達了現場。

一路高舉着自己的警/牌，他總算到達了案發地點，一眼就看到了兩個長得相似的男生站在邊上正在講着什麽。他先是愣了愣，然後哭笑不得地跟其中一個男生打了招呼：“工藤君……”後面還有一句“怎麽又是你”，不過他硬生生地讓自己噎了回去。

黑羽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工藤，工藤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兩聲，舉手揮了揮，算是和高木打了個招呼：“高木警官。”

高木問道：“有什麽發現嗎？”

——他當然是知道工藤新一的。尤其是近兩年，幾乎在大大小小的案件現場都能遇到這個少年，讓他甚至還懷疑過一段時間這個少年是不是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單純。不過後來他也證明了自己的确是一個優秀的偵探，并且在不同的案件裏都貢獻了不少的力量，讓高木以及整個搜查一課都對他是青睐有加、頗為信任。

工藤把自己剛才和黑羽快鬥讨論的內容簡明扼要地跟高木重新說了一遍，高木也沒問問題，二話不說就讓随行的法醫和證據官開始收集證據并且檢查了起來。

“大概需要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才能完成采集。”工藤跟黑羽說道，“不過我想知道的內容應該很快就能查出來。”

三分鐘之後，高木滿臉嚴肅地走了過來，向工藤點了點頭：“是哮喘發作加乙醇中毒死亡，兩個一同發作，根本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像你所說的，我們檢查了拉面湯，裏面被加入了頭孢類藥物，與酒精一起導致雙硫侖樣反應。”

黑羽忍不住“哇哦”了一聲，充滿欽佩地看着工藤。這與他說的八九不離十，而他只是簡單的勘察了一下現場就做出了這樣的推斷。

他有些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還好自己也不算笨，跑得也快了點，不然以名偵探這種推理速度，自己估計插翅難逃。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比較擅長兇/殺案之類的……不管怎麽樣好像都很變态，自己到底是有了一個怎樣的靈魂伴侶？！

“死者的死亡時間與工藤君剛才所說的女子尖叫的時間是一致的，也就是說，下藥的機會只有廚師、經手的店員以及同桌的另外三個人了。我已經派人去調了監/控，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高木說道，“店員和廚師我也已經找過來了，不過廚房沒有監控，不好确定。按你所說，熟人作案的話，應該能夠排除這兩個人，但以防萬一我還是和同桌的三個人一起叫去問話了。工藤君想去旁聽嗎？”高木說到這停了下來，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黑羽，黑羽立刻點頭表示自己跟工藤是一夥——同行的，非常願意一起旁聽。高木知道這麽做不符合規矩，不過……工藤君看上去也比較想讓另外這個男生一起去的樣子，他不介意為他們破個例。他的意思是，警視廳為工藤新一破的例還少嗎？

說是旁聽，實際上他們所在的屋子和真正審訊的屋子根本不是同一個。他們通過視頻和音頻來觀察被審訊者，否則一個房間裏有太多人對問方和答方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高木将兩副耳機分別遞給了工藤新一和黑羽快鬥，自己也戴上了一副。工藤新一雙手環胸，視線緊緊地盯着屏幕。黑羽快鬥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雙手插着口袋看着。

第一個接受審訊的是廚師。

廚師坐下來的時候還沒換下衣服，不停地拿着毛巾擦着自己額間冒出來的汗，整個人都十分的坐立不安，說話也有些神志不清、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翻來覆去就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是我做的”這樣的話，讓警員花了好半天才平複下了對方的心情。

“你叫什麽名字？”

“安、安原三郎。”

“你認識吉川凜嗎？”

“……誰？”

“吉川凜，這個。”警員拿出了照片，給他看了一眼。

安原看了一眼，立刻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十二點二十分到四十分的時候都在哪裏？不用緊張，這只是常規詢問而已。”

“我一直都在廚房，所有其他在場的人都可以幫我作證！我、我有不在場證明！”

“但是你在十二點三十四分的時候去了廁所一趟。”

“——啊，沒錯！我的确去了一趟，但是這能說明什麽嗎？你們在懷疑我？蒼天在上，我絕對沒有做過這件事，我甚至不知道——”

“安原先生，請冷靜。我們只是在進行常規地問話。”

“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跟你們說！天啊，真的不是我做的——”

“有點可疑啊。”黑羽摸着下巴說道。

工藤搖了搖頭：“他是真的不認識吉川凜，是他的可能性很低。再看他的表現，明顯不像是有備而來的樣子，這樣的人看着也太老實了，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過——”

“也不排除是僞裝的可能。”黑羽接話道。工藤看了他一眼，黑羽尴尬地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我猜。”

工藤抿着唇，眼睛裏是屏幕的微光，片刻之後說：“猜的還算準确。”

“耳濡目染、耳濡目染。”

工藤的嘴角彎了彎。

第二個接受審訊的是店員。

店員看上去比廚師稍微冷靜一點，不過他的手一直緊緊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抿着唇在警員的對面坐了下來，哐啷一聲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他一坐下來就飛快地問道：“你們在懷疑我嗎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拜托能不能速戰速決這樣對我的名聲實在是太不好了同事們都在議論紛紛看在誰的份上都好我絕對沒有做出這種事情——”

“請冷靜一點，我們只是進行常規詢問。”警員露出了一個微笑，語氣平靜地說，“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森島，森島善太。”

“是你給吉川凜那一桌送去的拉面，是嗎？”

“是啊，要是知道有這麽倒黴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接待他們的。”

“你一個人住嗎？”

“這個也要問嗎？是啊。我住在隔壁的街區，租金便宜，過來打工也比較方便。”

“啊啊，原來如此。唔，根據監控記錄，其實你是有可能對拉面做出手腳的——”

“什麽意思？！你是在暗指我有可能會往裏面下藥嗎？你這是污蔑！你、你、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就去搜查啊！滿口謊言！”

“你覺得有可能嗎？”工藤開口，沒有看向黑羽的方向。

黑羽接道：“呃……感覺也不太可能。跟廚師一樣，沒有動機。”

工藤點了點頭，換了一個姿勢，揚了揚下巴：“重頭戲來了。”

第三個接受審訊的是松野壽美子。

她進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紅的，一抽一抽的，讓警員不得不給她一盒紙巾以防萬一。她坐了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聚集。她抽噎着說：“你、你們是在懷疑我們嗎？我這麽愛凜，你們怎麽敢——”

“抱歉，松野小姐，這只是常規手續，你知道我們必須得這麽做。松野小姐請放心，只要你說的都是實話，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

“你問吧，我知無不言。我、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誰這麽做的。”

“只是确認一下，你的名字是？”

“松野壽美子。”

“你和吉川先生認識幾年了？”

“和凜認識兩年了，在一起大概是一年半前的事情。”她斷斷續續地說道，然後眼淚又落了下來，“怎麽會這樣呢……”

“你知道他有嚴重的哮喘嗎？”

“當、當然啊！還以為他是急性哮喘發作，我包裏總是常備着支氣管擴張劑……”她的聲音逐漸低落，抽了一張紙擤了一下。

“你和吉川先生有什麽矛盾嗎？”

“……”松野沉默了下來。

片刻之後，她嘆了一口氣：“有的。但是、但是這不是我會——我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理由！”

“介意說一下嗎？”

“警官先生也知道的，情侶之間總是會有争吵之類的，就是争吵咯，然後他最近的脾氣總是不太好，有的時候說的話就很過分，前段時間還對我很冷淡……但這都不是問題啊！我們甚至都已經商量好了要去哪裏度過我們的假期了，我、我都已經向公司遞交了年假申請，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松野小姐可以談談和你們一起吃飯的另外兩個人嗎？”

“坐在我對面的是角優二郎，是凜的舍友。有的時候去凜住的地方也會遇到他，會跟他禮貌的打招呼就是了……不過真的不怎麽熟。坐在他邊上的是佐久間琉生，他是凜最好的朋友，我們有的時候也會三個人一起出去玩。他和凜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

“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麽和吉川先生的矛盾、或者有可能存在的矛盾呢？”

“沒、沒有吧……”松野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下，說道：“角先生欠了凜不少錢就是了。數目不小的樣子，有聽凜常常跟我抱怨，不過我也不清楚具體是多少……但、但這不應該是他動手的理由吧？！”她到最後已經有些驚恐了。

“只是問問，松野小姐不必緊張。”警員寬慰道，“差不多就這樣了，麻煩松野小姐叫角先生進來。”

工藤和黑羽姿勢一致地一起摸着下巴皺着眉頭思考。

“個人感覺……她在和吉川凜争執的方面沒有講的很具體，但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黑羽說道，“也許我們能問問其他人？”

“我也覺得有問題。唔，先看看其他人的回答再說吧，現在的信息還不夠。”工藤說道，眉頭卻鎖的更緊了。

角優二郎進來了。

他的情緒看上去也不是很穩定，不過與松野比起來要好上去了許多。他坐下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想知道什麽就盡管問我，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還麻煩你們盡快地調查出結果”，然後雙手環胸地坐在那裏，眉頭緊緊地鎖着，等着問話。

“你的名字是？”

“角優二郎。”

“你和吉川凜是什麽關系？”

“舍友。”

“你們認識多久了？”

“兩年左右吧。”

“你喜歡松野壽美子嗎？”

“……哈？！什麽鬼，怎麽可能？！這是什麽問題啊——”

“——角先生不用太激動，只是常規詢問。你和吉川凜有什麽矛盾嗎？”

“矛盾倒是沒有……真要說就是有的時候他和他女朋友玩的有點過火、影響到我休息了而已。”

“聽說你欠了吉川凜不少錢——”

“——喂！什麽意思啊？你是在說我是會為了錢殺了吉川那個家夥的人嗎？！別搞笑了啊！我說你們就是在懷疑我吧，那你們怎麽不去懷疑松野和佐久間？我看他們兩個早就暗生情愫，說不定就是借此機會除掉吉川、他們才能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的吧？！松野估計也早就對吉川感到不滿了，警官先生，你不知道，有的時候吉川酗酒，就會找松野出氣，時間久了換做我我也忍不了啊！這樣看他們比我的理由可要充分多了吧？再怎麽懷疑也不能懷疑到我頭上啊？”

工藤心下一凜。

這是怎麽回事？哪裏不太對，他漏掉了什麽？

黑羽的太陽穴開始隐隐作痛了起來。

感覺……越來越複雜了。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已經全身心投入案件中的大偵探，嘆了一口氣。

門被敲響了。

高木走了過去，跟前來報告的搜查官說了幾句話之後，點了點頭，把門關上了。

他對工藤和黑羽說：“搜完同行三人随身攜帶的物品了。工藤君和黑羽君想先去看看嗎？這邊由我來負責。”

工藤搖了搖頭：“等佐久間審完再去看也來得及，嫌疑人就在這幾個人中間，是跑不掉的。”

高木點了點頭，重新将精力轉回了屏幕。

佐久間琉生和前面的幾個人完全不一樣。

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眉頭鎖着，棕色卷發有些遮住了他的眼睛，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憂郁小王子的氣息。他禮貌地跟警官打了一個招呼，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看上去像是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你的名字？”

“佐久間琉生。”

“聽說你和吉川凜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最好的朋友。”

“是啊，凜他……”他垂下了眼，嘆了一口氣，氣息有些不穩，“這太不真實了。抱歉，我總覺得這只是一場糟糕的噩夢，我無法接受。”

“……我理解，佐久間先生。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有些敏/感，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事的，警官先生。你問吧。”

“你喜歡松野小姐嗎？”

佐久間愣住了。

片刻之後，他長嘆了一口氣：“是角告訴你們的吧。沒錯，我和壽美子……我們都互相喜歡着對方。這是最近才知道的。我知道凜不愛壽美子，他們分開是遲早的事情，在一起的原因本來就是錯的。但是我們也都關心着凜，所以我們最後只是停在了友誼之上愛情以下這個階段吧，我們不想傷害凜的心情。我們還想等過段時間，凜的心情有所好轉之後再跟他坦白，在此之前我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不該做的事情。”

“你知道吉川酗酒的事情嗎？”

“……你是指，吉川酗酒後喜歡動用暴力的行為嗎？我知道的。”

“那……”

“為什麽沒有阻止他？”佐久間苦笑了一聲，“凜跆拳道黑帶五段啊。在壽美子告訴我之前我完全不知道，她愛凜愛得死心塌地，不過可能是次數多了，還有心灰意冷，最後她告訴了我。我嘗試阻止過，但是失敗了。自從那之後只要凜酗酒都是我陪着他了。”

“你對角優二郎有什麽印象嗎？”

“一個挺不錯的人吧，經常和我們一起吃飯出去玩。就是有的時候大大咧咧的，欠了凜很多錢沒還。”

“原來如此。還有什麽補充的嗎？”

佐久間搖了搖頭。

“謝謝你的配合。”

黑羽長籲了一口氣，摘下了耳機。站在邊上的工藤和高木也摘下了耳機。

黑羽活動了活動了自己的肩膀，靠在了牆上，看着陷入沉思的工藤新一問道：“有頭緒了嗎？”

工藤隔了兩秒之後才說：“沒有。你有什麽想法嗎？”

黑羽說：“我啊……關于案件我說不準，但是他們說的至少都是實話。”

工藤挑眉。

黑羽聳了聳肩：“我看他們的表現猜的。算是……一種天賦？”

“那還真是多謝了，測謊儀黑羽先生。”

“不客氣不客氣，能夠幫助大偵探是我的榮幸。”黑羽花裏胡哨地鞠了一躬。

在一瞬間，工藤覺得一種似曾經歷地錯覺席卷而過，仿佛自己在哪裏聽過這樣類似的言語。不過當他再想要回憶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消失得幹幹淨淨，讓工藤無法捉摸。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想，大概又是什麽心理學的東西，還是不用再深究了。

工藤邁開了腿，往外走去。

“走了黑羽，去看他們都帶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