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說是勾着,其實他的手上沒什麽力氣,只是把手擱在溶溶的手指上。他的手指熱乎乎的,還微微顫抖,讓溶溶的手指也跟着燙了起來。
“殿下?”溶溶喊了他一聲,他薄唇緊抿,仍是沒有一點反應。
沒有醒麽?
因他的手掌受了傷,溶溶不敢使勁拉他,只能一點一點把他的手指掰出去。
像太子這樣從不生病的人,一旦病起來,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即使是發燒這樣的小病也病得也比常人厲害一些。先前溶溶跟福全的一通擦洗,明明摸着熱度已經降下來了,歇了這一會子的工夫又燙起來。
溶溶去拿他額頭上的帕子,果然沾滿溫水的濕帕子比她放上去的時候還燙。
她急忙喊道:“來人?外面有人嗎?”
“姑娘有何吩咐?”還是先前幫廚的侍衛,聞聲立即趕了進來。
溶溶道:“侍衛大哥,還有熱水嗎?你給調的溫溫的,煩請你端上來。若是只剩一點了,再去多燒一些水。”他燒得這麽厲害,今晚不知道還需要換多少次水。
“是!福全公公說了,姑娘有事盡管吩咐,屬下一切照辦。”
那侍衛的動作倒也麻利,很快将水端了上來。溶溶把太子額頭上的毛巾換過,重新開始為他擦洗。
明明她和福全才把他擦得清清爽爽,歇了這麽片刻的功夫,全身又有薄汗冒了出來,摸起來又燙又膩。
一定很難受吧?
這會兒福全不在,溶溶一個人要給他擦全身可就累多了。有心叫那侍衛進來幫忙吧,又害怕那侍衛素日沒做這些事,手腳粗笨,太子身上挂着傷,萬一傷到了反而得不償失。
于是便自己擦起來。
他這人又高又大,溶溶從床前擦到床後,床裏擦到床外,等到這一遍擦完,她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可直不起來也的直,忙活了這麽一整晚,她連飯都沒吃上,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弓腰哈背地摸到桌子那邊,一只手不停吹着後腰,一只手拿着湯匙把太子幾乎沒怎麽動的蝦仁蒸蛋扒光了,稍作歇息過後,自己擦了把臉回到榻上,弓着身子在他旁邊躺了一下。
腰太酸了,就這麽癱着才覺得舒服一點。
剛躺下舒了幾口氣,瞥眼就看到他沒有血色的嘴唇發幹,溶溶伸手過去一摸,果真是幹燥得不行了。
方才只顧着給他擦身,竟忘了給他喂水了。
溶溶掙紮着爬起來,去桌上給他倒水。發燒的人不能喝太燙太熱的東西,但不能直接喝冷的,比手指的溫度低一點點的最好,溶溶自己仰頭喝了一口,試着差不多了,這才拿來喂他。
因為受了傷,又在發燒,他的牙口咬得很緊,溶溶根本撬不開。無奈之下,只能将水倒一點在他的唇上。
他确實也是渴了,感受到唇邊的清涼過後,微微張開了一些。溶溶急忙往他嘴裏倒水,然而一下倒太猛了,水全流到了脖子上。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擦幹了滲出來的水,溶溶又繼續給他喂,這一回,她加倍小心,一點點……一點點地往他嘴裏倒,這一回,總算是順順利利地把一杯水喂完了。
喂了這次水,溶溶是真的筋疲力盡,倒在他旁邊一動不動。
她太累了,沒過多一會兒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時迷迷糊糊地動了動,把手探進了他的被窩,一摸,又是一身汗。
溶溶一下清醒過來,叫外頭的人再打水進來,将他全身的汗擦過之後,才重新睡去。這一夜,溶溶中途醒了三次,好在随着一次次的擦浴,太子身上的熱度漸漸低下來,等到最後一次擦洗過後,溶溶終于能睡得久一點了。
……
靜寧侯府。
新竹站在謝元初的書桌前,靜靜聽着他的吩咐。
“……盯着殿下的人太多,這件事只有我能替他的辦,別的人我不放心,你一定要親自跑一趟,決定不能出閃失。”
“是,屬下立即去辦。”
“若是辦砸了,殿下和我都不會認下此事,你可明白?”
“明白。”
“去吧。”謝元初揮了揮手,新竹迅速地離開了書房。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謝元初微眯着眼稍事休息,不知怎麽地,眼前忽然浮現出溶溶為太子擔憂的表情。
溶溶跟太子,倒是進展得很快。還好他當初堅持,沒有讓母親松口,将元蕤嫁入東宮。
聽說皇上和皇後又盯上了威遠侯府的梁慕塵,那倒是個美人兒。可惜,他認識的劉祯,并不是會同時欣賞兩朵花兒的人。
“公子,安神湯好了。”門外傳來落梅的聲音。
“進來吧。”
落梅今日穿着了一件水紅色夾襖,嬌豔的顏色越發襯得她水靈可人。
可惜了,到底還是俗氣。
“蓁蓁呢?”謝元初問。
落梅微微失神,低下頭:“今兒蓁蓁姐姐不舒服,讓我替她值夜。”
“不舒服?叫她過來,我瞧瞧。”
“是。”落梅拿着托盤,落寞地走出了謝元初的書房。
……
太子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仍是比往常燙一點的。不過在這一片滾燙之中,有一只冰涼的小手擱在自己的懷裏。
他側過頭,便看見一張吹彈可破的小臉躺在自己的枕頭邊上。大約是因為昨夜睡得不好,白皙的臉龐上有一團黑暈。
這女人的臉真的好小,可能還沒有他的巴掌大。
如果不是因為他兩只手都包紮着,他很想把手掌拿過去比一比,看看是手掌大,還是她的臉大。
盯了一會兒,方才喊了聲:“外頭有人嗎?”
“在。”仍是昨夜協助溶溶的那個侍衛,聽見太子的聲音,立馬進來回話。
“福全呢?”
侍衛道:“福公公和暗月正在審那刺客。”
“審了一夜還沒審出什麽來?”太子哂笑。
“具體情形屬下不知,屬下立即去請福公公過來……”
“不必了。”福全那性子,若審出了結果,早就過來等着回話邀功了。
這會兒還沒人影,多半沒有消息。
“殿下,要……要用早膳嗎?”
“你做?”
侍衛慚愧地低下頭。他的武功在暗衛中屬于下乘,因此昨天一到這莊子,福全便指了他幫着做後勤。晚上做的那頓飯,太子一口沒吃,還好薛姑娘來了。
“泡一壺茶過來,扔三四片茶葉就行。”太子并未責怪這侍衛,他訓練的這批暗衛,打打殺殺是一把好手,不會伺候十分正常。不過從前在外頭辦事,太子也是吃他們做的東西。最近……大約是嘴巴被身邊這個人養刁了。
“是,屬下知道了。”
太子微微阖目,繼續養神。等到侍衛把茶水端過來,喝了幾口過後,精神比剛睜開眼那會兒清明多了。
“下去吧。”
侍衛默默退了出去。
太子和溶溶靜靜躺在一起,想起前一晚他在心裏發過的狠,頓時忍俊不禁。
睡,倒是睡到一起了。
可惜他兩只手都不能動彈,躺在這裏不能動,要不然,是可以睡一睡。
太子只能側着頭看她。
昨天夜裏,他并不是毫無知覺的,朦朦胧胧之中,他知道有一雙小手扒着他的嘴巴,一點一點給他喂水,他也知道每當他覺得周身像在蒸籠裏一樣的時候,有人會輕柔地給他擦洗身子。
“溶溶。”他忍不住輕輕喊了她一聲。
大約是昨晚累壞了,即使他在她耳邊喊,她也絲毫沒有反應,只皺了皺眉,撇了撇嘴,就睡了過去。
她的确長得很好看,小嘴巴一撅就讓人很想……親上去!
太子往裏挪了挪。
“嘶——”他右手傷得極重,動一動就扯得生疼。
他正琢磨着該怎麽挪過去一點時,旁邊的人忽然睜開了霧蒙蒙的眼睛。
四目對視了片刻後,她伸出了一雙小手抓住他的臉頰,湊上前“嘌唧”了他一口。
他愣了愣,正想說點什麽或者做點什麽,她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迎上來又是一口。
她……就這麽喜歡他嗎?
居然如此主動,如此的迫不及待,一股子得意勁兒頓時泛了上來。
溶溶對眼前的事毫無察覺,她只是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又變成了景溶,躺在東宮的龍榻上想睡懶覺。那人卻一直纏着她要,她不耐煩地催他去上朝,敷衍地親他兩下,盼着他快些離開。
“千歲爺!千歲爺!”福全激動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福全壓根沒考慮裏頭什麽情形,直接從門外蹦了進來。
一進來,就看見太子和溶溶相對而卧,溶溶的兩只手都捧着太子的臉,兩人的姿勢可謂是情誼融融。
“哎喲喂!”福全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就飛也似地跳出去了。
福全來得快也去得快,直到福全出了門,溶溶才意識到自己的兩只手正捧着太子的臉。怎麽會這樣?居然是她在抓他的臉?
她兀地将手拿開,彈也似的坐了起來。
昨晚為了及時知道他出汗的情況,溶溶下意識地跟他躺得很近,甚至把一只手搭在他身上。這會兒溶溶這麽猛地坐起來,他身上的被子也被溶溶扯開了,露出了傲視群雄的風景。
他……倒是得意洋洋。
溶溶不忍直視,從榻上跳了下去,抓起邊上的夾襖一溜兒煙的跑了出去。
太子無奈,跑就跑了,你倒是給我蓋上啊!
福全一直縮在外頭,見溶溶逃了出去,聽着裏頭沒動靜了,這才探出個腦袋:“千歲爺?”
裏頭狠狠傳來一句罵:“滾進來。”
福全知道自己搞砸了千歲爺的美事,只能讪笑地走進來,卻不敢離龍榻太近,站在屋子當中磕頭問安。
“你最好有什麽事。”太子冷冷的說。
“奴才這兒确實是有事要請主子定奪,這才冒冒失失地,”福全見太子的火氣不算大,這才湊近了一些,在太子跟前細細道,“那刺客說,願意招。”
“這麽快他就願意招?他看着像個硬茬子,竟是軟骨頭?”
福全心裏滲得慌,那人确實是個硬茬子,他跟暗月用了一整夜的刑,也是到天亮的時候,把那開繡坊的女人揪出來,才把這硬茬子啃下。
“對,不過他說,他要親自跟爺說。”
“你回去告訴他,現在是他求我,不是我求他,等他想明白了,願意招了再說。”他已經等了四年,不着急再多等兩天。他不着急,他要把他們連根拔起。
福全一愣,旋即點了頭,“我伺候主子更衣吧。”
“不必,扶我起來坐着就好。”
“是。”福全上前,将太子扶着坐了起來,“殿下昨晚燒得那樣燙,奴才真是吓死了。還是溶溶姑娘有辦法,這會兒摸着,已經同沒病的時候無異了。”
出了一夜的汗,此時太子身上确實沒有昨夜那般沉重了,只是還有點發虛。
“等她用過早膳,就備車送她回去,元寶昨晚一個人,我不放心。”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
溶溶一路跑到廚房,才覺得沒那麽緊張。說來真是怪,明明以前更親密的事都跟他做過,這會兒只不過看上了一眼,自己居然會如此緊張。
她一張臉漲得通紅,平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姑娘,福公公說,等姑娘用過早膳,就送姑娘回東宮。”
“多謝。”廚房裏來了人,溶溶才算是止住了胡思亂想,動手準備起早膳。
這廚房裏的材料不多,準備出來的都是家常菜。
白粥拿筍丁和瘦肉一起熬,大蔥切成段炒了一盤白菜,蝦仁燒豆腐、小排骨做成糖醋的。
反正只有他一個人吃飯,三個菜加上侍衛從外頭買回來的肉包子,也足夠了。
溶溶端着菜進屋的時候,他已經在福全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完畢了,正襟危坐地等着吃飯。溶溶走過去,朝他福一福,将三道菜和粥飯包子呈到他跟前。
他兩只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自是坐着沒動,福全眼珠子一轉,“奴才出去給溶溶姑娘備車”,跑得飛快。
溶溶無奈,只好上前,重新給他喂飯。
今日這頓飯跟昨晚那一頓完全不同。
昨天晚上他燒得迷迷糊糊的,基本上是溶溶喂、他張嘴吃,除此之外,兩個人沒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此時卻完全不同。
他的嘴雖然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飯,一雙幽深的眼睛卻一直盯着她。
因兩人離得太近,他的目光便如無數細密的暴雨梨花針一般,從四面八方将溶溶團團圍困。
溶溶撕了半只包子喂他,喂到一半,終于喂不下去了。
“殿下,今兒早上的事,是奴婢做着夢時無意間的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今兒早上?什麽事?”他漫不經心的說。
溶溶知他故作不知,心裏惱他,卻又發作不出來。不說就不說,大不了就當沒事發生過。
他見溶溶不說話了,悠悠道:“今兒一早……我一睜開眼睛,就有人抱着我的臉上來就親了兩口。”
抱着他的臉……上來就親了兩口……
這、這、這不是她做的夢嗎?
可是如果是夢,他、他怎麽會知道是親了兩口呢?這只能說明,那不是夢,而是真的。
她居然主動抱着他的臉去親?
不,不要!
溶溶一時羞憤難當,再也在他跟前待不下去了,扔下手裏的半個包子就往外跑去了。
太子蹙眉,還沒吃飽呢,就跑?
……
溶溶逃出正院之後,福全說什麽她也不聽,就要人立即駕車送她回東宮。
福全知道這位姑奶奶如今惹不得,只好馬上讓人送她回去。
直到上了馬車,溶溶都覺得心裏堵得慌。
今天早上之前,她和他,基本還恪守着下人和主子的本分,哪怕是坦誠相對了,也謹守着那條底線。可是今天早上這兩口,算是徹底把兩人的關系攪渾了。
溶溶又羞又惱,羞的是他看自己時那種不加掩飾的目光,惱的是,把彼此之間關系攪渾的,是她自己。
她默默盼着他能不把這件事當回事,心裏卻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元寶親娘走了多久,他就素了多久,好不容易碰着能下嘴兒的肉了,他能讓自己飛了麽?
溶溶忐忑不安地坐着馬車回到東宮,還沒走進玉華宮,王安就如同看到了親爹一般把她迎過來。
“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溶溶見他如此,腦中那些胡思亂想暫且抛到旁邊,“是元寶出什麽事了嗎?”
“事兒倒是沒有,就是元寶殿下這一夜醒了十幾次,跟沒睡差不多了。”
聽到王安這麽說,溶溶既心疼,又後悔,早知道這樣,她昨天就不該留在那莊子,連夜趕回來陪元寶,什麽事都不會有。
“對了,姑娘,元寶殿下不知道千歲爺受了很重的傷,千歲爺下了死命令,您可別說漏嘴了。”
“我知道了。”他傷得那麽重,連她看了都覺得可憐,更何況是元寶呢?
溶溶快步走回玉華宮,內殿之中,元寶裹着被子仍然閉着眼睛。
此時看着倒還算安穩。
然而溶溶走進一點的時候,榻上的元寶忽然就睜開了眼睛,一見是溶溶,立時坐了起來,驚喜地喊道:“姑姑,你回來了?”
這孩子,沒有太子在身邊,果真睡眠淺得很。
溶溶心快化了,忙解了披風上前,将元寶重新按回去躺着。
“王公公說,你昨夜沒睡好,我陪着你再睡一會兒好嗎?”
“嗯。”元寶點了點頭,拉着溶溶一塊兒躺下,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姑姑,王安說,你昨晚是跟父王在一起睡的,是嗎?”
這個王安……怎麽跟小孩子說話的!溶溶羞得滿臉通紅:“王公公這麽說的?”
“殿下聽錯了,奴才不是這麽說的。”王安以為元寶要起床了,正好端水進來聽到兩人的對話,陪着笑道,“奴才是說,溶溶姑娘昨晚跟太子殿下在一起,不是……不是睡在一起。”
那這個“睡”字……
元寶無辜地看向溶溶,“可是姑姑,你和父王,昨天晚上不睡覺嗎?”
“當然要睡。”
“那我就沒有說錯啊!”元寶得意地笑起來。
這麽理解确實沒錯,更何況,她跟太子……的确算是睡在一起了……
王安見溶溶和元寶都躺着,端着水盆又退了出去。
“姑姑,你怎麽不說話了?”元寶追問。
“唔,元寶,昨晚你沒睡好,再睡個回籠覺吧。”溶溶不敢再跟元寶這個機靈鬼說話,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在睡覺。
元寶看着閉眼假寐的溶溶,微微一笑,卻沒有跟着溶溶閉上眼睛。
“姑姑,父王他是不是受傷了?”
溶溶心裏咯噔一下,王安不是說下了死命令,都不告訴元寶麽?
“沒有,千歲爺沒有受傷。”
“他們騙我,你也騙我。”元寶撅起嘴,“其實你們不用騙我,暗月抱着我出馬車的時候,我看到父王流血了。”
“那……那不是千歲爺的血。”溶溶只能把瞎話說到底。
“我都看見了。”
“那是刺客的血,千歲爺刺傷了他。所以身上也沾了血。”
“當真?”
溶溶見元寶有所松動,忙趁熱打鐵,“那當然了,千歲爺武功那麽厲害,什麽刺客能傷得了他啊?”
“嗯——”元寶用鼻子哼了許久,終于是相信了,“姑姑,你不會騙我吧。”
“當然不會的。”溶溶并不擅長說謊,她拉了半截被子遮住自己的臉,生怕叫元寶看出什麽來。
元寶琢磨了許久,又找出一個疑問,“可是,父王既然沒受傷,為什麽不回東宮?”
“因為殿下要親自審問那個刺客,事關重大,在東宮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他們要在外面審。”
溶溶說完,元寶就沒聲了。
“元寶,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嗯,不高興。”
“為什麽呀?”
元寶振振有詞:“因為父王喜歡姑姑,不喜歡元寶了。”
“啊?”溶溶不知道元寶為什麽會得出這個結論,忙伸手把元寶攬在懷裏,“誰說的,千歲爺最心疼的就是我們元寶。”
“可是父王都帶姑姑去審刺客了。”
溶溶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小孩子居然會這麽想麽?“不是千歲爺帶我去的,是我在大街上遇到了世子,就是元初叔叔,他帶我去的,千歲爺都不知道我要去呢!”
“這樣啊!”元寶總算是笑了。
溶溶看着他笑,自己也覺得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跟元寶在一起,總是覺得特別的溫暖,特別的開心,她喜歡聽元寶說話,喜歡陪在元寶的身邊。
或許,老天爺奪走了她的兒子,所以把她送到元寶這個沒娘的孩子身邊,讓他們彼此取暖。
想到這裏,溶溶忽然心中一動。
“元寶,你……你的娘親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