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弄巧成拙
窦虎看着面前的漢子,又驚又喜:“敦教頭?”
敦武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閑話少說,你是要和劉修比試嗎?”
窦虎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讓人傳話,非要他立刻出來見面,而見了面之後第一句又是這個話。
“是,少主吩咐的,有什麽問題?”
“那個劉修,我曾經指導過他幾式。”
窦虎眼珠一轉,随即明白了,直起腰笑道:“原來是教頭的弟子,這麽說我們還是師兄弟啦。教頭放心,我手下有分寸,不傷他性命便是。不過,教頭想必也知道,你這個弟子得罪了少主,這血……肯定是要流一點的。”
敦武笑了,搖搖頭。窦虎以為他不同意自己的辦法,不免有些為難,撓了撓頭,又說道:“教頭,你知道少主的脾氣,而且這事是大人同意的,我也很難辦。”
敦武笑得更歡了,他笑了好一陣,才對一臉為難的窦虎說道:“阿虎,我不是要你手下留情,我是提醒你,你出手的時候不要太過份,否則的話,你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窦虎的臉色頓時變了,他眯起了眼睛,不快地說道:“多謝教頭提醒。既然你這個弟子武技這麽好,那我倒好放手施為了,就算被他砍死,也是我命該如此。”
敦武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收了笑容,正色說道:“阿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雖然指點過他,可他其實并不是我的弟子。”
窦虎有些搞不清狀況了,他狐疑地看着敦武,猶豫了片刻:“這個劉修真的很厲害?”
敦武嚴肅地點點頭,又說道:“阿虎,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現在被他打死了,那少主還有什麽面子可言?”
窦虎沉默不語,過了會兒才啞聲道:“我死了,還有別人。”
“哼!”敦武冷笑一聲:“大人身邊百十個親衛,有比你更厲害的嗎?”
窦虎無言以對,他的确是窦威身邊現在武技最高的,要不然也不會被窦威派來保護窦返,而窦返又非常有信心的要他痛揍劉修一頓。這麽說來,敦武倒的确是為窦家和他着想。可是,這個劉修看起來很年輕啊,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武技?
“有些人……一學就會,天生就是高手。”敦武拍拍他的肩膀,叮囑了一句:“适可而止,他的脾氣我清楚,你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下死手的。”他側過臉瞟了一眼堂上,又加了一句:“真要到了緊要關頭,喊我的名字。記住,你不能敗,更不能死。”
說完,他快步隐入黑暗之中,窦虎伸手欲喊,卻沒喊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敦武消失。他愣了片刻,這才長嘆一聲,回到堂上。窦返看了一眼他的身後,見空蕩蕩的沒有人,不免有些惱怒地看着窦虎。
窦虎猶豫了一下,打消了向窦返解釋的念頭,徑直走到劉修對面,拔出刀,擺出架勢,沉聲喝道:“劉君,請!”
劉修也把一腦袋的疑問甩在旁邊,起身拿過槐縱的戰刀,和窦虎面對面的站好,雙手握刀:“請!”
窦虎一句話也不多說,腳一墊,大喝一聲,雙手握刀沖了過來,掄刀就劈,劉修舉刀相迎,兩人你來我往的拼殺起來,刀和刀相撞,擊出一簇簇的火星,即使周圍燈光明亮,也不能全部遮住。熱鬧的大廳裏很快就只剩下清脆的撞擊聲和戰刀撕破空氣的嘯聲。
不過,衆人很快就看出了詭異,這兩人看起來殺得難分難解,但實際上誰也沒有出全力。窦虎固然是留了力氣,劉修也輕松寫意,兩人好象有些惺惺相惜,只是在給大家表演一番。
這……好象不應該是窦返的本意吧?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了窦返。窦返雖然武技不高,但是這點眼力還是有的,自己的親衛将居然不聽話,對劉修手下留情,他覺得非常非常丢人。他氣得小臉通紅,強忍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忍住。他拍案而起,大聲喝道:“住手!”
窦虎應聲退出戰圈,低着頭站在窦返面前,剛準備湊過去解釋,窦返擡手就是一耳光。
“啪!”
窦虎早有準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窦返大怒,擡手又要打,卻覺得腕子一頓生疼,再一看,手掌不知怎麽的反扭了過來,一動就鑽心的疼痛。他氣得眦睚盡裂,火冒三丈,擡腿就是一腳,踹得窦虎站不住身子,“噔噔”向後退了兩步,又立刻走了回來,低聲道:“是屬下無能,請少主歇怒!”
窦返氣得三屍神暴跳,他不知道窦虎今天是發什麽瘋,平時他說什麽,窦虎都會照辦,哪怕那件事很離譜,窦虎也從來沒有皺個眉頭的時候,今天讓他收拾劉修一下,他怎麽敢陽奉陰違,居然當着這麽多的人面不聽命令?
他瘋了?還是剛才去見的不是敦武,而是敦武的鬼魂?說來也是,敦武快有十年沒露面了,說不定是死在哪裏,今天突然冒出來了。可是你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這個時候出來?
窦返又疼又氣,接二連三的踹了窦虎幾腳,窦虎倒是咬着牙沒敢讓,可是他自己卻方寸大亂,一不小心,一腳踹了個空,身體直往前栽去。窦虎低着頭硬撐,也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伸手去拉,卻正好拽住窦返受傷的手腕,疼得窦返“嗷”的一嗓子叫了起來,其尖利程度堪比走夜路的弱女子看到突然跳将出來劫色的匪徒,吓得窦虎立刻松了手,眼睜睜的看着窦返摔出去三步遠,一直滾到劉修的腳下,然後抱着手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鬼嚎起來,額頭上、鼻子和嘴裏全是血,看起來驚心動魄。
劉修和其他人一樣,都傻了。窦家這是唱的哪一出?
窦虎頓時慌了,連忙抱起窦返沖了出去,窦家的親衛也一擁出門,片刻間走得幹幹淨淨。
劉修尴尬的笑笑,把刀還給槐縱。槐縱一邊還刀入鞘,一邊搖着頭笑罵了一句什麽,他說的是胡語,劉修聽不懂,只能估計不是什麽好話。
其他人見好戲沒看成,窦返反倒又丢了個大臉,不禁笑出聲來,那些人大多只知道窦返是個貴人子弟,卻不知道他究竟是誰,更不知道他就是那個百年世家,當下也沒什麽顧忌,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什麽話損就說什麽,把窦返說得要多不堪有多不堪。
只有知道窦返底細的劉修等人有些無奈,特別是劉修本人,他知道這事越搞越大了,本來今天想趁着機會和窦返把仇給解了,至少給他個臺階下,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不禁有些疑惑,敦武究竟和窦虎說了些什麽,以至于讓窦虎當衆放水,難道是他怕自己不是窦虎對手,所以替他向窦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