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百九十二次見面
艾凡已經徹底忍不住。
他被鄒朗騷擾得不勝其煩,可奇怪的,越随對于他的冷戰,居然沒有一點困然,連點表示都沒有。
一大早,他見越随來上班,直接沖進他辦公室:“BOSS,我有事找你。”
越随估摸着他也到臨界點,解下圍巾挂在衣架上,拉開椅子坐下來:“你說。”
艾凡左手叉腰,右手指腹在桌面上點了點,決定發揮自己身為投資人的氣勢:“鄒朗的事,你究竟打算怎麽解決?”
越随擡頭微笑望他:“你想讓我怎麽做?”
艾凡覺得自己像是有分量了:“現在立刻讓他離職、走人。”
越随往後靠:“不行。”
艾凡生氣:“怎麽不行?”
“名牌大學畢業,去年開發了一款小程序游戲,火遍全網。我有什麽理由不讓他待下來?更确切地說,我應該害怕他不待下來。”
“……”艾凡倒是不知道鄒朗有這麽牛逼,他納悶地問:“難道我身為副總經理,連一點權限都沒有嗎?”
“抱歉,簽合同的時候就已經寫明了,你只負責投資,不負責人員管理。”
“……”媽的,當時覺得自己反正也不懂,索性不在乎,現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艾凡找把椅子坐下來,雙手趴在桌面上,決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BOSS,身為公司的副總經理,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勸誡你的。所謂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仔細想清楚。鄒朗可是鄒勝的弟弟,要是他來竊取商業機密怎麽辦?”
“嗯,這個我考慮過。也會防範他。”
“防範有什麽用。”艾凡表現得很有研究的樣子,下意識就做了個網上白發老頭鄭重手刀的表情:“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對于鄒朗這種身份不明的人,必須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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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凡這樣是絕對管理不好公司的,這也是越随優先考慮風投的原因。
風投就是純粹的投資,看重的是公司未來的增值。而入股則一般對方要參與公司整體運作,相當于分權。
對于目前公司的情況,越随認為自己一手掌控,會比分權讓公司內耗更少,更易于靈活變動。
艾凡很單純,在收到他的消息後,立刻來公司邊上班邊考察,很快就決定給他投錢。他對商業一竅不通,連合同都沒仔細看就簽了,純粹是出于對越随的信任。
越随也不想虧待他,把投資改成入股,方便他以後分紅。
然而即便這樣,艾凡還是吃了很大的虧,他投了錢,卻沒有權力,而且如果公司失敗,他會損失慘重。
越随曾經讓他想清楚,艾凡卻揮了揮手說:“沒事,反正我還有一百多萬保底,就算虧了也能吃好住好。這些錢就讓你發揮吧。”
不過為了省點錢,他還是屁颠屁颠在公司繼續上班,美其名曰:賺自己的錢,讓別人無錢可賺!
艾凡賣了個很大的人情給他,越随心裏知道,在衆多朋友中,能夠這樣支持他的,艾凡算是獨一無二。
不過,在對于鄒朗這件事上,越随還是不打算退讓——只要鄒朗是真心想在公司裏幹,他絕對能發揮很大的價值。
“鄒朗到底有多影響你?”越随往後靠着椅背問。
“很難說。”艾凡抓了抓腦袋,“你了解那種感覺嗎?就像一只小蜜蜂,初看的時候覺得它挺可愛的,也玩得挺好的。直到它天天追着你,走到哪跟到你,還在你身邊喳喳喳喳——”
“我了解。這跟你給我的感覺是一樣的。”
“嗯。”艾凡剛想繼續補充什麽,突然反應過來,“你什麽意思啊?”
他起身,氣呼呼地說:“越随,你今天必須給我解釋清楚了,什麽叫跟我給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BOSS和小凡凡又吵架了。
要是陳青在他身邊,絕對會這樣說。
陳青找他八卦太久,害得現在岑葉現在都能自己腦補出來她說話的狀态和語氣。
遠遠,他看見陳青抱着資料剛好過來,顯然也聽到總經理辦公室傳出的些微動靜。
最近幾天她臉上都是一副想八卦而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八卦的樣子,面對這麽一大好的八卦時機,十分痛苦地擰住眉頭走了。
然而今天沒有陳青,卻有另外一個人,突然湊過來,手攬住岑葉的肩膀,低聲說:“小兄弟。”
岑葉側頭,他跟鄒朗毫無交集,可冷不防的,他還是被這張跟鄒勝相似的臉驚了下。
不是說同父異母的兄弟嗎?怎麽還能這麽像?
鄒朗悄悄問:“BOSS和艾小凡老這樣嗎?”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把艾凡叫做艾小凡,岑葉不太想和人八卦,輕聲說:“我不太清楚。”
“你跟總經理辦公室這麽近,怎麽會不清楚?艾小凡為什麽能直接進總經理辦公室,還沒有人攔他?”鄒朗疑惑。
岑葉低頭望着自己的壓感筆,其實他也想問。
“你去找陳青吧,她比較了解。”
“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她。”鄒朗第一天來,就知道誰是整個公司的八卦大雜燴。陳青悄悄跟他八卦,艾小凡可能是未來的老板娘。
鄒朗第一反應就覺得不像。
不說艾小凡,至少越随看艾小凡的神情沒有絲毫愛意,而且自己對于艾小凡的追求這麽明顯,只要越随稍微有點喜歡艾小凡,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吧?
但艾小凡這個高調出入總經理辦公室,也不談正經事,大家卻都還默認的情況,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說着,艾小凡氣成了個河豚走出來。
沒過多久,越随也打開門出來,卻絲毫不為艾小凡的生氣而苦惱的樣子,只像是要把藍色文件夾給誰。
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路過岑葉桌前,越随突然冷不丁道:“把手拿開。”
“???”鄒朗眨眨眼睛,愣了秒才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我?
越随不悅的眼神很明顯在說是。
鄒朗轉頭,才注意到自己把手搭在岑葉的肩膀上,他下意識松開,越随臉色這才轉陰為晴,徑自離開。
鄒朗有些莫名地望着越随的背影,岑葉好像低頭笑了下,雖然一閃而逝,很快裝沒事發生地輕咳一聲,繼續畫畫。
鄒朗望着他們,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
上午十點,艾凡站在電梯裏,剛去樓下喝了倆瓶加多寶上來,還是覺得消不下去火。
真是的,越随快要把他氣死,他一個堂堂副總裁,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搞得一點面子都沒有。
叮咚,電梯門開,露出鄒朗笑吟吟的臉。
他怎麽這麽神出鬼沒啊,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裝跟蹤器哦,到哪都知道?艾凡渾身上下摸了摸,沒摸出來。
沒好臉色地想走出來,誰知道鄒朗一把把他回去,手疾眼快,按了九樓。
艾凡:“???”
他們在三樓,按九樓幹什麽?
電梯由三層開始往上升,艾凡本來火氣就大,現在還不讓他下電梯,無意于火上澆油,他氣怒目而視:“你幹什麽?”
“找你說點事。”鄒朗望着他,足足比他高出半個頭。
艾凡還得擡頭瞪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上前再次按三樓。可惜電梯這個時候還是繼續往上,朝着九樓前進。
三層升到了四層,
“BOSS不喜歡你。”鄒朗突然說,“BOSS有喜歡的人。”
“哦。”艾凡冷漠,“你怎麽知道?”
“我今天看到了。反正BOSS不喜歡你。”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還刻意重申一遍,艾凡氣得牙癢癢:“關你什麽事,你給我滾開了!”
鄒朗一把抓住艾凡揚起的手,笑得像只小狐貍:“你知道是不是?”
喜不喜歡這件事外人看不出來,當事人的感覺可是很清楚的,艾凡今天這麽暴躁,也許就是确定越随對他沒興趣。
“跟你有什麽關系?”艾凡有變身為噴火龍的架勢,“你天天追着我幹什麽?我又不是你的花朵?!”天天像只蜜蜂一樣嗡嗡嗡圍着他轉。
“可是,你是我的小可愛啊。”鄒朗燦若桃花。
“誰他媽是你的小可愛了?!眼睛放亮點,我就算可愛,也是大可愛!”艾凡噴火。
鄒朗笑得更春風盛開:“是啊,大可愛。”
說得那麽好聽,動作卻不停,把艾凡反手就壓在電梯壁上,從後面貼着他。艾凡整個人斯巴達了:“你他媽幹什麽?”
他看着體格挺不錯的,卻遠不是鄒朗的對手。
“你別提示我,我在想我要幹什麽。”鄒朗湊近說。
艾凡瞥了瞥右上角的攝像頭:“我警告你哦,電梯裏可是有攝像頭的,你敢對我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分分鐘舉報你。”
“嗯。”鄒朗回答,“那也是我真的做了,才要考慮的事情。”
“……”
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以前還有點矜持的,這幾年越發無恥,艾凡衷心地嘲諷:“你是去韓國打了厚臉皮針嗎?”
“你得慶幸,我沒打春↑藥。”
“……”
跟他這麽一個純潔的男生開黃↑腔???
他就知道這個人不安好心,終于見識到了他的真面目,平日裏道貌岸然,衣冠楚楚,實際上根本就是輛小火車,滿腦子污污污污。
艾凡顯而易見地憤怒:“他媽的,放開我!”
“不放。”
“別以為我會放過你。”
“嗯。那就不放過我好了。”
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無恥了!
艾凡罵道:“媽的!禽獸!”
鄒朗一點也不惱,湊近,“艾小凡,你除了他媽的、媽的,還會說什麽?我當年那麽多詞彙,你就學了這兩個?”
艾凡漲紅臉,半天才憋了個:“艹!”
鄒朗笑得,挨得極近,嘴唇就好像貼在他耳廓旁一般,熱氣直往上噴:“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
他輕輕在他耳邊用極暧昧、極低、又極清楚的語調說:“艹。”
媽的,明明是兩個一樣的字,可現在聽起來就好像兩個字。
艾凡是真的在罵人,而鄒朗卻仿佛是某種時刻的專用詞,說得這麽撩,讓艾凡這個純潔的處男都不由得發散了下。
電梯停住,有開的動靜,鄒朗這才松開手,跟他并肩站着,假裝無事發生。
艾凡臉紅脹脹的,跟他隔開一小步,防止沾染上他的污穢氣息。
電梯從三樓上到九樓,再下來,按電梯的是八樓一個老太太,進來後,逡巡了他們眼,按下一樓。
到三樓,艾凡先低着頭出去了。
鄒朗望着他快速離開的步伐,哼着歌,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不由得笑了下:小凡凡呀,真可愛。
這天晚上,艾凡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原本是長在草原上一朵茁壯生長的粉色花朵,每天最開心的就是高高興興地跟小夥伴們曬太陽。
有只小蜜蜂來到他的領域,嗡嗡嗡圍着他轉。最開始,粉色花朵很開心,以為是朋友,誰知道原來小蜜蜂是想采他的蜜。
粉色花朵就煩了,不理小蜜蜂,可無論它轉到哪邊,小蜜蜂都嗡嗡嗡跑到他面前。
有天,小蜜蜂突然變異,長成足足手掌那麽大的大蜜蜂,對着他發出淫.蕩的笑容,長足一掐,直接把他這朵粉色花采走了。
在太陽的金輝下,蜜蜂煽動翅膀,抓着他這棵粉色花朵,飛向遠方。
淩晨兩點,艾凡從床上彈坐起來:媽呀,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