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4
格潤一頭的冷汗。
她閉着眼睛,兩只手死死地攥住被子。在拼了命地大口呼吸幾次之後,她才從一種被人死死扼住的窒息感中回過神來。
同時發現自己伸出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還有一個活物在輕輕拍着她的背。
“……隊長?”
格潤看了看四周,很茫然地擡起頭:“這是你家?”
沒等隊長回答,格潤又一個問題丢了出去:“我沒打你吧?”
“……”
剛剛拍着她試圖進行一點點安撫的金發男人不知如何應對:“……我以為你會問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這有什麽好問的,我之前在跟獵鷹喝酒,然後起來就是這裏了,最後的回憶是獵鷹在說胡話。”她指指自己的腦子:“嗯……你知道我不想住神盾局的地方,估計這時候斯塔克也不在家,所以把一個危險性很大的姑娘放在自己身邊看着——我的思路有錯嗎?”
沒錯,但是詭異地和隊長的想法截然相反,達到了殊途同歸的效果。
“你對自己的評價還挺出乎我意料的。”隊長站起來走向廚房那邊:“要喝點水嗎?”
“嗯,不要自來水。如果冰箱裏有冷的更好。”
格潤揉了揉太陽穴,聽到隊長的問話。
“你看起來做了個噩夢。”
“算是吧,有時候我不做夢也會想到。”格潤伸了個懶腰,然後抱着自己的膝蓋,把頭埋了進去:“我真的沒打人嗎?”
“沒有。”隊長根本沒有把那個被踹了的家夥算進去:“不做夢也會想到——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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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學習過中文,但隊長也算是知道幾個比較日常的中文詞彙,比如剛剛格潤喊的那個字。
她的哥哥。
“嗯。”格潤承認了:“前兩天葉栗給我打了個電話。”
隊長将水遞給格潤,看着她冰了冰自己的臉。
“我家的事經歷過兩次耗費巨大人力物力的重啓,算上出事那次,總共三次偵查。”格潤擡起頭,看着隊長:“每一次都是一無所獲,所有的專家都認為那是起事故,是意外。”
“但你不這麽想,是嗎。”隊長問:“一定有什麽原因。”
“如果一定要說什麽原因的話,只能是我的直覺。”格潤閉上眼,細心感覺着水杯冰冷的杯壁,希望這種溫度讓自己也涼下來:“我覺得不對。”
“那天是我哥過生日,再過兩星期他學校就開學了。那一年裏,除了春節,恐怕我們家人都在家的日子只有這個了。我那天本來想說親親他混過去,結果我媽讓我拿出自己的零花錢去給我哥買生日禮物順便祝賀他考到自己喜歡的學校,我才臨時跟司機一起出的家門。我記得很清楚,從我家到市中心,來回一個小時。當時我爸還接了副手的電話說今天中午應酬不去,給兒子慶祝生日。我哥在我臨出門前跟我說,晚回來蛋糕就沒了。”
結果她在路上想買什麽,去了地方抓一套她哥說過的兵人往回跑,總共不到50分鐘。她在車上還在想着今天怎麽回去的路上車這麽多,萬一蛋糕上那朵奶油花沒了怎麽辦。
結果回到家,什麽都沒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格潤說:“就那一天,就那麽湊巧,不可能。”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真的可能是天命,但每次她站在墓碑前的時候都會立刻抹殺掉這種可能。
“經辦過的警官曾經很直白地說,我只是承受不了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的打擊而已。但是隊長,我覺得不對。”
“當年國內才引進天然氣這個技術不長時間,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裝上這東西的。就算是在我們家的小區,當時也是第一個。我爸是行家,他知道這個有多危險,在家裏裝這個的時候,我爸親自上陣監督,帶着自己帶起來的技術骨幹鋪的線路。他和我媽都不常在家,但絕不可能因為這個讓我哥和我有哪怕一丁點喪命的危險。他給葉栗他們家裝天然氣線路,盡心盡力的程度也不過如此,為什麽葉栗她家從來沒事兒,我家卻爆炸了呢。”
她說話聽起來含義很不好,但隊長知道她不可能希望她朋友家出什麽事。
她只是在質疑這件事而已。
“葉栗自己也覺得不對勁,後來也跟她爸說這件事。”格潤嘆了口氣:“要不然不可能重啓兩次的。”
“就沒有一丁點的疑點嗎?”
“能有什麽疑點。”格潤有些喪氣:“就算有現場也被炸幹淨燒幹淨了,何況在現場,痕跡檢驗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當時齊志國還背後跟人說他撿了一條命,因為他原本打算去我家把我爸勸出來喝酒。”
隊長再一次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但他并不覺得高興:“那個人?”
他連具體的事情都不願意提,口氣難得帶了點鄙夷。
“一個小人。”格潤哼笑一聲:“不過往往是小人,才混得更好。”
齊志國因為那句話被人傳了出來,結果被業界排擠了出去。後來他怎麽樣格潤也不在意了,連帶着從小學開始同班的齊雪。
“那個丫頭喜歡搶我男朋友。”
格潤喝了口水潤嗓子:“結果因為吃相難看,備好多人說他爹當二把手,當姑娘的也跟在別人後面撿落。”
“你不難過嗎?”
隊長搬了個椅子在床邊:“你曾經說過,但沒說得這麽詳細。”
“他們又不是我人生中什麽重要的人,時時刻刻把他們挂在嘴邊我覺得有點擡舉他們。”格潤托着下巴說:“當時她還挺喜歡王倫的,每次他來看我,她一定要跟在旁邊。結果有一次王倫和他戰友帶我們兩個去游樂場玩,趁她不注意拽着我就撤。”
格潤笑了笑:“因為我要玩的過山車齊雪非不讓我去,一定要跟王倫坐摩天輪。”
其實摩天輪比較像一個正常女孩子想去玩的項目。
隊長腹诽,然後又覺得格潤果然從小就不是個一般的小丫頭。
“你知道的,摩天輪這個東西在少女的心中比較浪漫。結果她才上去,王倫把門一關抱着我就跑了。”
格潤想到這一段還挺開心的:“我覺得沒準她後來總挖牆腳,也可能是因為這件事。”
隊長摸摸格潤的腦袋,也能明白她現在為什麽對她重要人的死去這麽耿耿于懷。
因為曾經得到的一切太過美好,以至于之後失去時面對的世界是那麽迥然不同。
殘酷、冰冷。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被人從藤蔓上撕扯而下,丢到了泥土之上。
隊長長長地出了口氣,格潤一歪腦袋,問他。
“你有什麽值得如此痛惜的嗎?”
“事實上我覺得,你能喝葉栗一起長大真的很幸運。我的意思是,她的家庭對你來說,肯定很溫暖,讓你可以不再那麽難過。”
格潤伏在膝蓋上的樣子像只小貓,明知道她鋒利的爪子随時隐藏在柔軟的外表之下,但依舊會有人受不了蠱惑伸出賊手撸一下。
隊長覺得自己有可能變成貓奴,因為他已經不知多少次在不知如何是好的前提下,下意識地摸着格潤的頭發。
“其實也沒有特別幸運,有時候我還會想起我家裏的人。隊長,如果他們活着,會不會又是另一副光景了。”
她伸出手:“我不會有這些超能力,成為一個變種人。每天吃吃喝喝買買買,繼續學我的小提琴,在你複蘇之後睜着眼睛張着嘴被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笑了一下:“反正很多人,我知道的是這種情況。”
“別把話說到我身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隊長想到鋼鐵俠:“別告訴我,也有人在盆裏印上我的臉賣出去給別人泡腳。”
“噗。”格潤短促地笑了一聲,然後重新把臉埋了起來,肩膀不停地抖,笑聲悶悶地:“哈哈哈……”
隊長蒼老地抹了把臉。
聽起來是沒跑了。
“但這也說明你們在……噗哈哈哈……”
格潤笑了好久,後來直接用被子把自己圈起來打滾:“我之前有一個那樣的盆哈哈哈……”
隊長麻木地看着格潤笑到虛脫,整個人無力地維持着一個蝦子的狀态。
“你用它做什麽了?”
“洗菜而已。”格潤揮揮手:“在雲南,洗了菌子,可好吃了。”
不過這并沒有安慰到隊長多少:“你确定之後沒人拿它做奇怪的事嗎?”
“不會啦!那是我專門用來洗菜的盆!”格潤翻身,對着隊長:“不過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隊長依舊一臉複雜,而造成他這種心理狀态的罪魁禍首笑嘻嘻的。
“美國隊長也會為這種事情而煩憂嗎?不要在意這種小事吧?”
“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隊長終于知道斯塔克那句“我覺得我臉上有腳臭味兒!”的咆哮是哪裏來的了,因為他現在感同身受。
“這說明你們在共産主義國家的群衆基礎很高嘛!開心一點!”
格潤強忍着說完這句話,接着又開始抖抖抖地笑起來。她捶了兩下床,床墊“嘭嘭”地響了兩聲。隊長被笑得受不了,伸手去捏格潤的臉。靈敏的亞洲姑娘打個滾躲了過去,還伸手拉了自己的下眼睑做鬼臉。
隊長于是很幹脆地把她摁住捏了一下。
然後愣住了。
蒼白的肌膚觸感異常柔軟,仿若滑膩卻有溫度的黃油。略低的低溫帶着中詭異的觸電感,微弱地從他指尖傳了進來,融進了他的身體和血液之中。
“隊長,你再對我使用暴力,我對你很失望啊這位長者!”
格潤晃了一下手腕,但對方沒有松開。靈動的眼睛轉了轉,蜜色的虹膜被睫毛的眨動剪成了一幅幅的畫。
史蒂夫·羅傑斯在那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空氣逐漸變得暧昧而稀薄,格潤仿佛感覺到了什麽,起身湊近了力量碾壓她的男人。
“隊長,你能吻我嗎?”
她問。
“像我哥哥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鋼針我今天真不想更新了的
但是想想好歹跟你們提前說一聲,所以還是更一下……
日更太累了,而且我最近準備考證,日更很困難
寫文這種事兒說只用寫文的時間來思考劇情其實很不現實
每天大家看3k其實我可能要寫一小時+思考劇情互動倆小時
所以我要嚴肅地表示,這個月不可能日更啦!
我争取隔日更= =
當然如果你們特別愛我特別願意給我寫長評的話,我應該會第二天補上一章
不過想想也知道怎麽可能呢哈哈哈
20037557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6-08-31 23:30:25
藍色以太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6-08-31 23:53:14
日常感謝金主
今天大概八點之後替換,麽麽噠
我知道這章放出來,肯定有人要炸
炸就炸,還有更炸的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