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無法控制的事,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今天吓到你,很抱歉,但我不後悔說出來了,這些話壓抑在我心裏很久很久了,或許是五年?還是七年八年?亦或者十年?這個時間已經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我從來不曾把你當姐,林未晚,我愛你,我想給你一個家,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資格說這些,等我成功了,會正大光明的來追求你,給我一點時間,給你也一點時間,可好?
我揉着發疼的腦袋,簡短回複:我不喜歡比我小的男生,哪怕一歲,哪怕一月一天。
這個是實話,我完全不喜歡我比我小的男生,一點也不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不行。
然後是程錦書的消息,他發了簡短的一句話:這兩日來情緒不穩定,抱歉。
我摸了摸鼻子,一個個都跟我道歉,像是約好了一樣,約好的吵架,約好的道歉,顯然是我想多了。最後是趙茜發的信息,有很多,問我張逸喜歡吃什麽,生日多少,談過幾次戀愛等等。
看着手機很頭暈,而且想嘔吐,我強忍着不适,一一給趙茜回複了,終于回答完她的問題,我靠在座位上閉眼小憩,司機遞給了我一片暈車藥,我連說了兩句謝謝你。忽然覺得世界很美好,因為別人的善意,因為朋友們的道歉,很多時候我們的情緒都來自于外界,或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人本就是敏感的。
終于到家時,我快速的進入樓道,裏面的燈光很微弱,樓道裏立了一個黑影,身姿修長挺拔,我因福利院那條小路的陰影,而尖叫起來。
我拿着包包亂打人,那人捏住我的手腕,沉靜道:“是我。”我漸漸安靜,呼了一口氣,原來是程錦書,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我...怕黑,以為你是歹徒,抱歉了。”
程錦書嘴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我這麽帥的歹徒麽?” 他的手還沒有松開,我低頭拍了拍,程錦書立刻就松了手,我往樓梯上走,“沒想到你還會開玩笑。”
我頓住了腳步,想說話來着,程錦書沒有剎腳步,撞得我一個趨咧,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他一把攬過我的腰,将我扶起,他的手很暖和。
程錦書把衣服脫下來批在我身上,“你冷的像一塊冰,穿的真少。” 我要脫下來還給他,被他按住了,他道:“我送你上樓。”
我剛剛頓住腳步就是想說:“我今晚不收留你。” 程錦書摸了摸鼻子,不溫不熱道:“我在你家睡過第一晚,也沒想過睡第二晚。”
“切。”我踏踏踏的上了樓,“你沒事在我家樓下幹嘛,像個賊。”
程錦書的手放在褲袋裏,脊背挺得筆直,低低道:“想見你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起之前的疑問,便道:“你昨晚說他們很喜歡我,他們是誰?”
已經到了門前,我把衣服還給了程錦書,他默不言語,那雙黝黑的眼眸深不可測,有些躲閃,似乎在隐藏什麽,程錦書轉身離去,他高挺的背影落寞寂寥,我将鑰匙□□孔內,望了望他消失的影子,慢慢進入屋內,将門反鎖。
程錦書這個人似乎有一層迷霧,他誘惑着我去撥開雲霧,讓我有那麽一絲想探究他,我甩甩腦袋,拍一拍臉,今天過的一整天,像在做過山車一樣,心情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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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有些翻湧,我捂住嘴來到廁所嘔吐,簡單洗了個澡之後,我疲勞的上床躺下,明明很想睡,一閉上眼,感覺精神抖擻,我起身坐起來,看了眼鬧鈴有沒有設置,畢竟明天要上班了。
趙茜近來時不時抱怨張逸難追,她說張逸太高冷了,對此我無奈一笑。我正在做今天的任務,趙茜用筆頭戳了戳我的手臂,我輕輕道:“嗯?”
趙茜似乎很苦惱,嘟着小嘴,最後開口問:“你弟弟喜歡的人是誰?” 我的眼睛微睜,轉移視線,不去看趙茜那雙圓鼓鼓的大眼睛,讓我有一種負罪感,我撥了撥額間的碎發,“我不知道,你真喜歡我弟?”
趙茜重重的點了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一種期翼,“喜歡,也不完全是因為長相,反正看到他真人後,我覺得就是他了。”
“放長線釣大魚吧,慢慢收網,溫水煮青蛙。”我這麽教她不是沒有道理,我是以張逸的性子來告訴趙茜怎麽樣追他,追張逸溫水煮青蛙很适用。
趙茜不以為意,哦一聲,繼續發呆,要不然就是看張逸有沒有回複她的短信,我再次提醒道:“你要慢慢滲入張逸的生活,讓他習慣,這很重要。”
趙茜這回似乎聽進去了,忙不疊的應聲:“真的?還有呢?”
“他應該是很戀家的那種,你這麽賢惠,挺配他的,他對什麽都不挑剔,怕黑,你可以帶他去鬼屋玩一趟,保準讓他抱你,他經常喝酒,吃飯都要喝上幾杯...。”
我跟趙茜說了很多,她都很認真的在記,後來跟我一起的時間,三句離不開張逸。
我去茶水間泡咖啡時,程錦書站在我身後,貼的有些近,我都能感受到他寬厚的胸膛,他在我耳後吐了點氣息,語氣涼薄:“你對張逸這麽了解?”
我趕忙轉身推開他,程錦書的兩雙手放在臺間,禁锢着我,他身上散發着檸檬水的清香,第一次這樣正大光明的挨我那麽近,這張棱角分明的臉讓人過目不忘,就這麽放大在我瞳孔之中,程錦書的鼻尖微微觸碰到了我的鼻尖,卻沒有再近一步,我生怕有人來撞見這幕,雙手抵着他的胸膛,壓低聲音惱怒道:“閃開。”
程錦書微笑不語,笑意不達眼底,他輕輕一松,往後退了一步,我端了兩杯咖啡,面紅耳赤的出去了,将其中一杯放在趙茜桌上,她疑惑道:“你臉怎麽這麽紅。”
我抿了一口劣質咖啡,微扯唇角,“剛剛去上大號,漲紅的。” 趙茜的咖啡差點從口中噴了出來,她正經道:“你便秘?我這有藥,要嗎?”
其實我沒有便秘,卻故作驚訝,像是找到知音一般,道:“你也便秘?”我接過了趙茜的藥,放在抽屜裏,萬一有一天用的着呢。
趙茜把紙盒理好,羞澀的點點頭,“沒辦法,經常坐在椅子上,一天不運動。” 聽到我右手邊傳來程錦書的聲音,“多吃菜。”
趙茜的臉通紅,跟我悄聲說:“程大帥哥耳朵這麽好?” 其實真不能說程錦書耳朵好,趙茜經常說悄悄話的聲音都沒控制好,我提醒道:“不是他耳朵好,是你該壓低聲音了,就像那天你在雲海咖啡廳見我弟時,說話那麽小聲,就行了。”
趙茜捂着臉,用小拳拳捶我。
這段時間,下班時我都不敢在晚上回家,打包了盒飯趕忙的就回家了,我總覺得有人跟蹤我,甚至有一雙眼睛在我背後游移,每當我回頭時,什麽也沒有,甚至我以為自己壓力太大出現幻覺幻聽。
搞得我有點神經衰弱。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氣溫越來越低,我買了烤火的暖爐,提着盒飯,還有一杯熱奶茶,打車回家了。忙碌了一天,能坐在屋子裏,看着電視,吃着熱乎乎的食物,盡情享受自己的那種溫暖與舒适,對我來說很滿足。
我放了一碟光盤在機頂盒中,坐在沙發上烤着暖爐。這個經典電影,是我每隔一兩年都會看一次的電影,《被遺棄的松子的一生》
片中的那句臺詞時常浮現在我眼前: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麻木的度過一生。
每一次看我都會掉眼淚,松子的一生是個悲劇,但是她比我幸運,至少有家人,她一次次的錯誤選擇,被那些男人一步步帶入深淵,我警醒着自己,一定不要選錯男人,我的上半生過得并不好,起碼下半生我要更好的活着。
可是我的腦海中時常蹦出一個疑問,人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麽?有什麽意義?這正是我迷茫的時候。
我用手背抹掉感性的眼淚,走過去蹲下,摸一摸電視上正在做鬼臉取悅父親的可愛小松子,我用嘴型無聲道:我不會成為那個被遺棄的松子。
直至電影放完,松子凄慘死去,我早已滿面的淚痕,電影的劇情我早已熟知,卻還是會一次次的流淚,這種淚,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可能我內心早已把松子當成了同類。
我走到窗臺邊仰望冬日的夜空,蒼茫深藍,遠處有幾顆跳動的星閃爍着,在這孤寂的夜裏,顯得格外零星。
“砰砰砰。”突如其來的聲音将我從思緒中抽回,已經是深夜了,誰還會來?我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程錦書,門上沒有貓眼,出于自我保護,我警惕的問:“誰?”
沒有聲音回應我,接着又是三聲“砰砰砰。” 我忽然感到恐慌,不知所雲的恐慌,我勉強着笑,“誰啊?不說不開門。”
門外的聲音消失了許久,我聽到腳步下樓梯的聲音,若有若無,像一絲餘音蕩在我耳邊,我的心在寂靜的夜裏跳動着,近來的危險感覺讓我害怕,我顫抖着手拿出手機給程錦書打電話,如果是他吓我,我一定要罵死他。
三秒的時間,電話裏傳來慵懶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悅,“什麽事?以後我睡覺的時候,別打電話。” 他一說完,我就可以确定敲我門的不是他,我一句話也沒說,挂了電話。
接着,我打給了張逸,我是想排除所有人,來确定我是否處在危險之中,張逸在鈴聲的尾聲接了電話,他的語氣有一絲歡喜,“未晚,什麽事?”
我故作輕松道:“沒什麽,你在做什麽?” 聽到張逸笑了一聲,“我才睡醒,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岔開話題,知道這樣會惹惱張逸,還是這樣做了,“沒什麽,就是跟你說一聲,趙茜是個好女孩,不要錯過了。”
電話裏傳來呼吸的聲音,我道:“老弟,晚安。” 我果斷挂了電話,張逸再打來時,都被我掐斷了。
第三個人,是我最不想打的電話——許瑞陽,我曾經以為失戀這件小事,不足挂齒,可當我真正失去他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刻苦銘心,縱然我表現的再淡然,內心也是波濤洶湧的。
電話剛一撥過去就被對方挂斷了,過了一會兒,許瑞陽重新打來了電話,我不确定這個是他本人還是“柔弱晴晴”,我還是接了電話,許瑞陽的聲音壓得很低,“什麽事?晴晴在睡覺,所以我剛剛挂了電話。”
我的心倏然刺痛,就好像有一根又長又細的棉針,紮在了我的心尖兒上,我以為我不會再難過了,可是他為了不吵到嚴晴睡覺,這樣的為她人着想,還是深深刺痛到了我。
程錦書的電話忽然插了進來,許瑞陽在電話那頭焦急喂了幾聲,似乎在擔心我,我淡然道:“沒什麽,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有什麽東西我沒拿走,你記得通知我。”
許瑞陽說了聲好,我就把電話挂了,我記得我的确是有一樣東西沒拿走,它在許瑞陽的身上,我暫時還剝離不了,有點苦惱呢。
程錦書後來繼續打電話,我沒怎麽理就去廁所了,洗澡的時候,聽到猛烈敲門的撞擊聲,伴随着焦急呼喚我名字的聲音,“林未晚!林未晚!”程錦書在外頭喊着。
我生怕他把門撞壞了,草草穿了睡衣,應聲道:“我在,別敲了。”說着要去開門,程錦書正好在撞門,他的臂力将我撞到,我的後腦勺磕在地上發出悶響,也...留鼻血了,鼻梁疼,頭更痛。
程錦書來不及關門,慌亂的扶起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慌”,程錦書用手幫我擦鼻血,讓我把雙手舉起來,他說這樣可以止鼻血。
“不要仰頭,鼻子裏流出來的是髒血。”程錦書的聲音有一種能讓人聽話的魔力,我照做了,他拿了衛生紙堵住我的鼻孔,斥責我:“你怎麽不接電話?害得我以為你出事了,一路飚了車來的,我出車禍死了你負責?”
我的心頭沒來的衍生出一絲絲暖流,撒謊道:“在洗澡,沒聽見。”其實是我不想接他的電話,程錦書将我打橫抱了起來,我差點驚呼出來,說出來的話變成:“門還沒關呢。”
“你家什麽都沒有,還怕被偷?”程錦書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把我放到床上,利索去關了門,端了一盆熱水來,擰幹帕子,幫我擦皮膚上的血液,他的白襯衫上有兩滴殷紅的血滴,宛若兩朵小梅花,點綴了一絲色彩,我很清楚他的衣服價格不菲。
“你的衣服...染血了,多少錢,我賠。”我沒有生氣他把我鼻血撞出來,反而覺得很抱歉,讓別人這樣擔心,我欲要拿過帕子自己擦。
程錦書撥開我的手,用帕子輕輕柔柔的擦我的臉,不曾用力,神情專注溫和,語氣卻不大好,“你把你所有的東西都賣了也賠不起,我不用你賠,每天早上幫我按時沖一杯咖啡就行了。” 他将帕子拿到水盆裏清洗,“打了電話為什麽不說話?”
程錦書擰幹帕子幫我擦手,他的大手握着我的小手,程錦書的掌心很暖和,他看起來很涼很冷,體溫卻那麽溫暖。我舔了舔嘴唇,“我按錯了。”
程錦書狹長的眸子微眯,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不要試圖對我撒謊,我再問第二遍,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接電話,還有...為什麽讨厭我。”
我思考着想回答,一只手不自覺的要去抹脖間,程錦書唇邊勾起一抹弧度,“不要在回答問題的時候摸脖子,那表示,你正在想怎麽欺騙我。” 我的手僵了僵,他端起淡淡的血水,出去了。
程錦書學過心理學?
有些冷,我朝被窩裏縮了縮,用嘴呼吸着,程錦書回來時,坐到我床邊,他指着襯衫道:“不回答認真問題,賠錢。”
我讪讪笑了兩聲,确實賠不起,反正他那麽有錢,我還是選擇回答問題吧,我思忖了一會兒,道:“剛剛有人敲我家的門,我以為是你,就想打電話問你,但是聽到你說在睡覺,我就排除了你直接挂電話,後來你再打來時,我在跟別人通話。先前讨厭你,現在不讨厭了,至于為什麽讨厭你,第一我不喜歡穿黑皮鞋的男人,第二你身上有種變态的氣息。”
程錦書清淺一笑,接着,板起臉湊到我面前,“變态的氣息?哪種?是這種嗎?” 他居然撓我的癢癢,我很怕癢,在床上躲來躲去,他就是不放過我,我笑得快痙攣了,最後生氣的笑道:“哈哈...哈...滾!”
程錦書收回了手,嘴邊帶着淺淺的笑意,我把鼻子上的紙拿下來扔進垃圾桶裏,開始趕人了,“這麽晚了,你回家小心些。”
程錦書沒有多做糾纏,微微颔首,他指了指床頭櫃上的手機,“有事,打我電話,我第一時間會趕來。” 我嗯嗯兩聲,送着他出門,其實是要反鎖門。
送走人之後,我心裏開始不安,那個敲我門的人,到底是誰?該不會福利院那條路的變态跟過來了吧?細思極想,讓我打了個冷顫,我認識的人也不多,其餘泛泛之交不怎麽聯系,我越來越覺得有壞人跟蹤我。
我拿小瓶子裝了發膠水,在包裏放了一把水果刀,甚至去了警察局報警,警察卻不受理,說我沒有證據不能立案,還有個警察以為我是神經病,有被迫害妄想症。
我氣得想把這頓吃白飯的警察罵一頓,最終只能在心裏罵,事實證明我的确沒有被迫害妄想症,當我從警察局回家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還沒來得及回頭,有人用布捂住我的口鼻,使我兩眼發黑暈了過去。
☆、綁架
醒來時,我眼花缭亂,昏昏沉沉,費力睜了眼睛,周圍很黑很暗,無邊無際的黑暗似乎要将我吞噬,窗戶被窗簾遮的嚴嚴實實,空氣之中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兒,伴随着一股腐爛的惡臭,我的眼皮一跳,心中恐慌不已,手腳已經被粗繩綁住了,嘴上貼着膠布。
待我适應黑暗,勉強看清楚周圍時,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上冒出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不遠處躺着幾具女人的屍體,裸.着。
她們死不瞑目,睜着一雙大眼睛,有一雙正對着我,似乎在說,下一個,就是你。
我自喉嚨裏發出一種低低的求救聲,用舌頭試圖舔開膠布,粘得太緊,舔不開。我告訴自己要鎮定,要冷靜,我打量起這個昏暗的房子,牆壁上挂着各種刑具,折磨女性的刑具,它們泛着幽幽的冷光。
我靠着後背的牆,緩緩站起來,費力的朝窗戶那處走,我用被綁着的手撩開窗簾,屋外是一片田園風光,荒無人煙,我很确定這裏不是b市,倒是有一種a市的感覺,我這下覺得自己快完了,求生的欲望在這一刻爆發,我打不開門,于是用頭猛然撞玻璃,我的額頭很痛,但是在這一刻,這點痛不算什麽,若是不能逃出去,等待的還有更痛。
玻璃裂了一絲縫隙,“吱呀”門發出陳舊的聲音,“小未晚,你在做什麽?”那人的聲音落入我耳旁,讓我不寒而栗,我扭頭看了那人一眼,他帶着銀邊的眼鏡,頭發用發蠟梳得一絲不茍,黑色的西裝,發亮的黑皮鞋,讓人感到沉悶壓抑。
何遇細長明亮的眼睛,微眯着,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我就說我讨厭程錦書吧,他們的某一氣質,一模一樣。
我驚恐的往後退,何遇的已經有了幾絲白發,他溫文爾雅,斯文有加,門已經被他關上了。阿紅那次沒有發瘋,沒有胡言亂語,她一定親眼看到過何遇,也許是在她掉娃娃的時候。
何遇這個時候已經被釋放了,他沒有改過自新,卻還變本加厲?!他從骨子裏起就不是人,冷血的像一條蛇,那些婦女、單身女性都是被他先奸後殺的吧。
我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直至我的背抵到牆壁,無路可退,窗簾微微漾起,一絲光亮從那雙黑皮鞋上,折射到我的雙眼,十分刺目。
何遇站在屋子裏,凝了一會兒,漸漸向我走來,我的脊梁骨發軟發冷,何遇蹲到我面前,無害的看着我,“小未晚長大了,真漂亮,叔叔一直很喜歡你呢,在監獄裏也一直惦記你呢,你想我嗎?”
我搖着頭,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滴在衣服上。每當我害怕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裏默念許瑞陽的名字,這已經是習慣了。何遇伸出幹枯的手,從我額頭上輕輕的摸下去,我渾身抖得如篩糠,他輕輕撕掉我嘴上的膠布。
我無聲的念着三個字:許瑞陽。
我知道求這個變态一定沒有用,我冷靜道:“你想要什麽。” 何遇笑而不語,他将手移到我胸.前,“想要這個。”
我猛烈的掙紮起來,大喊救命,大喊許瑞陽的名字,我知道那人不會出現,他在保護嚴晴呢,我的王子在保護一個披着公主皮的巫婆。
我邊哭邊喊救命,何遇有些恍惚,嘴邊挂起駭人的笑,如同惡鬼,“荒郊野外,沒有人會來救你,你要是表現的好,興許我能讓你活着當我的情人,畢竟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跟那些女人比起來,感情也不一般。”
我驚聲尖叫,用腳亂踢,我最後的一絲冷靜,已經消失的蕩然無存,被這樣一個老男人強.奸,惡心的不得了,何遇給了我一巴掌,我偏頭嘔吐起來,不停的嘔吐,故意嘔吐。
何遇似乎沒了興趣,皺着臉,我把污穢物朝身上吐,他敗興離去。何遇到再次回來時,拿了幹淨暴露的衣服扔給我,他讓我換幹淨點。
我不動,他拿出了一把刀,在手上玩弄,“需要我幫你換嗎?” 我畏畏縮縮道:“手腳綁着,我怎麽換。” 何遇給我松了綁,我拖拖拉拉的,一個趁機猛的往門的方向跑,何遇抓住我的頭發往後甩,我摔倒了地上。
他似乎不想管我髒不髒了,騎在我身上,粗暴的扯開我的衣服,我拼命的掙紮尖叫,絕望的叫救命,絕望的叫許瑞陽。
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聲音忽然浮現,“警察,裏面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有人開始猛烈的踹門,并且叫着我的名字,是程錦書的聲音,其餘的聲音讓程錦書後退,我欣喜若狂道:“程錦書,救我!”
程錦書回應了我,聲音很慌亂。何遇給了我兩個巴掌,掐住我的脖子,用刀抵着我。我不曾想程錦書居然會來救我,帶着一種疑惑,他怎麽知道我被綁架了?
門已經被警察撞開了,他們以專業的姿勢拿着.槍,何遇的刀往我脖子上送了點,何遇挾持着我往前走,警察往後退,保持我這個人質的安全,我身上的衣服有些褴褛,程錦書大罵那些警察廢物,他們卻都沒有反駁,反而有人小心道:“程先生,別激動,要先穩住。”
我有一次聽程錦書說髒話,“穩你媽的穩。” 程錦書對何遇說了不少威脅的話,何遇鎮定自若,時不時親親我的側臉,讓我惡心至極。
程錦書眼中醞釀着暴風雨,那雙眸子冰冷刺骨,他做了一個手勢,無人發現,我卻清晰的捕捉到了,接着,何遇眉心中彈,倒了下去。
開槍的是程錦書身後的男警察,一臉剛毅。其餘人上來處理屍體,不少人指責男警察,有的進屋內拍照,他們帶我回去做了筆錄,程錦書一路陪着我,把自己的衣服脫給我穿,我感動的眼淚汪汪。
雖然很感謝程錦書,可是不由自主的不敢靠近他,我不停的說着謝謝,蒼白的話語是我唯一能報答的,程錦書整個人好像有些不一樣,他的目光始終很冷,不帶一絲溫度,“閉嘴!”
我禁了聲,低下頭。他将我送回了家,最後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被何遇綁架了?” 程錦書捏住我的下颚,狹長的眸有些猩紅,“你的事,我了如指掌。”
程錦書松了手,一上車飚的很快,直接走了。我久久不能回神,我從程錦書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暴虐,這并不像我認識的他,我的事他了如指掌?難不成他找人跟蹤我?
這場驚魂曲,讓我常常半夜醒來不能入眠,在公司裏我離男性都有一定距離,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程錦書自那天飙車走後,不管在公司還是外面都沒有再見過他,想打電話請他吃飯感謝他,沒有人接。
趙茜在公司問我那一天怎麽沒來上班,我敷衍道生病了,這樣的事,我一點也不想告訴別人。趙茜還問我程錦書怎麽辭職了,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不論我怎麽狂打電話,程錦書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過。期間,張逸來找過我幾次,我們不提那次的事,心照不宣,姐弟互稱。
當然,張逸來的時候,我都會通知趙茜,然後他就被我氣走了。許瑞陽發的短信進了黑名單,我看不見。
我發現我對程錦書這個人,僅僅知道名字,其餘的一無所知,準确的說是無從所知,憑空冒出來,憑空消失了,留給了我一些謎團,救完我就走,對我的态度分外奇怪。
我想報恩也無處可報。
最後我去找了總編,問她程錦書的事,總編說程錦書的身份不能透露一星半點,總之是站在上流社會的人,讓我不要再對他念念不忘了。這什麽跟什麽啊,我對程錦書完全沒有那個心思,甚至我是怕他的,從骨子裏有點怕他。
要是張逸沒有跟我鬧的這麽尴尬,我都想搬回去住的,一個人住很沒安全感,特別是出了上次那回事,我下班後幾乎不敢逗留,保持着天黑之前回家的習慣,趙茜拉我去逛街我也不去。
我回家時,在門口看到了張逸,他悶悶不樂的,對我道:“姐,我們去逛街吧,就我們兩個人。” 我掏出鑰匙被張逸搶走了,他固執的拉着我去逛街,我讓他把鑰匙還給我,他說到街上再還。
張逸現在穿的衣服都很有品味,臉本生就帥,一到街上有不少人偷拍他,我總是會和張逸拉開距離,最後他攥住我的手腕,道:“你就這麽不能容我嗎?”
這個我還真解釋不了,面對所有的男性,我都控制不住的想要躲開,最後我勉強忍耐着,“不是,我是你姐,你的行為檢點一點。”
張逸松了我的手,故作一臉愉悅,“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跟着他來到商場中央,地上擺了心形的蠟燭,鋪着花瓣,有個人遞給他一束玫瑰花,一共九十九朵,張逸半跪着将花遞到我面前,“林未晚,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好麽?”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我幾乎是傻了,我往後退了退,這麽多人,我不想傷他的面子,張逸那雙桃花眼灼灼的盯着我,帶着期盼。
我在人群中看到趙茜和另一個女人互相挽着手臂,趙茜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們,她捂住嘴,眼淚流了下來,那雙大眼睛變得灰暗,趙茜拉着她的朋友轉身跑了。
幾乎在同時,我鎮定說了句不好,然後去追趙茜了,想要給她解釋,我的好朋友不多,能走進我內心的更屈指可數,如果,愛情和友情選,我選擇友情,愛情容易得到背叛,友情雖然也會,但是很少。
我在茫茫人海之中找那抹嬌小的身影,始終沒有找到,我給趙茜打了電話,她立馬就掐斷了,最後還把我拉黑了。
我焦慮的在街上游蕩,找到很晚也沒有找到過趙茜,後來我打了電話問總編趙茜的家在哪裏,總編一直對我很不錯,二話不說就告訴我了,我知道是因為程錦書的原因。
我來到一處環境優雅的小區,裏面的植物很茂盛,空氣清新,很幽靜,橘黃色的路燈一盞一盞排列整齊。我按照總編給我的位置來到六幢一單元十五號。
我站在門外,心裏有些緊張,趙茜家裏的條件看起來還不錯,算是小□□活。我踟蹰着,最後敲了敲門,一共敲了五下,開門的是個溫婉的阿姨,我禮貌道:“阿姨,您好,我找趙茜,我是她的同事林未晚。”
趙阿姨朝我笑了笑,讓我進屋坐,她說趙茜還沒有回家,讓我等一會兒,趙阿姨問了我很多家常的問題,還問我吃沒吃飯,說要做點心給我吃。
我推拒了,局促的坐在沙發上,趙阿姨很溫柔熱情,點了電視上的電影給我看,誇我長得文靜漂亮,說趙茜性子莽撞,讓我在公司多照顧照顧趙茜。
我都一一答應了,說實話我沒怎麽和長輩接觸過,福利院的阿姨和外面的阿姨很不同,所以面對趙阿姨我一直是緊張的。
趙阿姨打了幾個電話催促趙茜回來,我不好意思道:“阿姨不用了,她要是有事,我明天在公司裏也可以找她,就是想找她玩的。”
趙阿姨拿了很多零食給我吃,我客氣吃了點,已經快十一點了,我最終離開趙茜家,打了個出租車回家。
張逸站在樓道裏等我,他拿着那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一臉的灰敗,看到我後他滿面的欣喜,将我抱進了懷裏,“我一定是吓到你了,你不接受我沒關系,我可以等,這個玫瑰花你一定要接受,不然我只好扔掉。”
我冷淡道:“哦,那扔吧。” 張逸身子僵了一下,他強顏歡笑,摸了摸我的臉,我揮開他的手,逃命一般跑回家。
我不知道張逸在外面站了多久,第二天沒有見到他的身影,我迫不及待的打車去公司,昨晚一夜沒睡好,一直擔心着趙茜對我的誤會,她在微信上也把我删除了。
我來到公司,看到趙茜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小心翼翼解釋道:“茜茜,我跟張逸沒有在一起,我只是把他當成了弟弟,真的,我那時候把他介紹給你,也不知道他喜歡我。”
趙茜冷哼一聲,嘴邊勾起嘲諷的弧度,“林未晚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那麽有手段,把男人一個個勾搭的神魂颠倒,還欲拒還迎,真倒胃口,別叫我茜茜,你不配,婊.子。”
最後兩個婊.子,咬字很清,亦很輕。劃過我的耳際很尖銳,我壓低聲音道:“你現在生氣罵我婊.子我可以不跟你計較,我的朋友很少,你是期中一個,能走進我內心的朋友,除了在福利院的,在外面你是第一個。”
趙茜的聲音有些大,一字一頓道:“跟你這種人當朋友,我不屑!” 其餘人都朝這裏看過來,我的臉有些燥紅,坐下後不打算再說什麽,趙茜在氣頭上什麽也聽不進去。
公司裏那些女員工本就看我不爽,趙茜也站到她們那邊去了,好像我一下就被排擠了,不過我無所謂,反正我向來都是一個人,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搞關系的。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錯了,搞不好關系,日子會很難過,還好總編還拂照我一二。
我在咖啡間沖咖啡時,順便幫趙茜泡了一杯,端給她時,趙茜居然直接潑到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