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在詢問。
他有些不舍得虞姐姐的,但是虞姐姐要回家,他也似乎沒有什麽要擋着理由了。
虞靖不看苻生,昨晚自己女兒回來,雖然什麽也沒有說,但是他也看清了,女兒心裏是有太師的。
至于太師心裏,他不确定了。
若是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提出回雲城,那麽昨天則是讓他下定了覺心。
且現在柳相表明要讓自己女兒嫁給太師的,若是一直待在梵城,他擔心婳兒被傷的越來越深。
苻生抿緊了嘴唇,臉上似乎沒有了血色。
隔了很久,他才淡淡回應了一句話:“老王爺您可以回雲城,但郡主必須留在梵城。”
是的,他不想放虞婳走。
“虞姐姐不能回家麽?”小皇帝問道。
太師難得回了一句:“讓虞姐姐陪你來玩怎麽樣?”
“好呀。”小皇帝應道。
虞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子顫抖了下,他沒有想到苻生回提了這樣的一個要求,且當着所有朝臣的面。
柳相在聽到苻生的話之後,臉色變得很微妙。
而明王的表情則是了然,同時又有些擔心,他擔心虞靖不走了。
虞靖沒有起身,也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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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王好好考慮下。”
丢下這句話,苻生再也不看任何人,就這樣出了大殿。
外面的太陽很烈,他拿手擋了一些,可還是覺得刺眼。
西南王虞靖在太師走了之後,也起身,聽不到其他人說些什麽,耳邊只餘苻生那句話:你可以回雲城,虞婳必須留下。
他什麽意思?
忽然有些憤怒,但還是忍着,出了宮門。
很意外的,苻生的馬車就侯在外面。
似乎在刻意等他。
虞靖并不想理會他,只想回府。
“王爺留步,剛才是我冒犯了。”
苻生的聲音響起,清清淡淡的,和朝堂上沒有什麽兩樣。
“不知太師找在微臣什麽事?”虞靖冷淡回道。
他不想摻和在蔣家的這攤爛事中,否則現在就直接站在了苻生的對立面。
但想想更讨厭的明王,苻生除了讓自己女兒傷心之外,其實也沒有什麽大的讨厭的地方。
“王爺可以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苻生慢慢道,“虞婳在梵城,我必護她周全。”
☆、得罪
苻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出了這句話,只是在西南王質問他的時候,這句話自然而然地從嘴裏蹦了出來,就像是在心裏醞釀陳伏了很久,等待機會出現一樣。
“太師自話當真?”
虞靖愣了下,才意識到苻生說了什麽。
同時他心裏也有疑問,難道京城裏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苻生喜歡自家女兒?
苻生點了點頭。
虞靖見他再次表态,還是堅持道:“我還是堅持帶虞婳回雲城。”
說完,他觀察着苻生的表情,想看對方怎麽反應。
等了約莫有一刻鐘,只見對面的人神色未變,只是向他行了行禮,随後嘴裏慢慢吐出:“那就要得罪王爺了。”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停留,直接離開了皇宮。
虞靖是暈暈乎乎的回到府裏了,一到府裏,就吩咐明亦将虞婳帶了過來。
虞婳昨晚一點東西都不吃,只是早上喝了一點粥,此時有些無聊地在花園中喂魚,聽到明亦的話,也沒有說話,就跟他來到了書房。
只是神情有些恹恹地,知道老爹擔心她,進書房之前,打起精神,笑着道:“爹,你找我?”
虞靖看了一眼自家女兒,見她精神并不是很好,但是卻假裝笑得很開心,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心酸。
想到自己貴為大淵最大藩王,卻不能讓女兒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很失敗。
他問:“我今早和皇帝提了回雲城,你想跟我一起回去嗎?”
虞婳雖然知道自己老爹是想要回雲城的,但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她有些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想到若是離開了梵城的話,也許就永遠也見不到苻生了。
有些猶豫,她沒有吭聲。
“你喜歡太師的吧?”
虞靖見她如此,嘆了一口氣,換了話題,問道。
虞婳下意識地點頭,又趕忙搖了搖頭。
老爹可不喜歡她和太師有什麽牽扯,她還是不要惹老爹生氣了。
“太師喜歡你?”虞靖繼續問道。
“怎麽可能?”虞婳立馬反駁道,要是喜歡她的話,也不會那麽對待她了。
都要娶別人了,還會喜歡她麽?
大約只是恨她吧。
虞婳想。
兩人都不再說話,書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滞,虞婳張了張嘴,想像往常那般開開玩笑,可最終沒有開口。
她要怎麽跟自己老爹說她和苻生的事情。
讓老爹擔心。
最終,她似乎是下了決心一般,道:“爹,你若是想回雲城,我和你一起回去。”
虞靖以為她不會說什麽了,見她忽然如此說,也有些意外。
想到其中的原因,一時又有些心疼她的體貼。
他想到苻生說的那些話,試探問道:“若是爹讓你留在梵城,你留麽?”
虞靖沒有說出苻生的意思,只是這樣問道。
虞婳卻從他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東西,她問道:“爹,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麽?”
梵城的局勢不穩,老爹一旦起了離開的頭,那麽其它不願意卷入其中的藩王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任何一個藩王想要完全的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虞靖想賭一把,賭一下苻生的人品,也賭下自己的女兒的幸福。
“皇帝答應我離京,但太師不同意,必須要讓你留在梵城,才放爹走。”
虞靖說的很慢。
虞婳的臉色卻漸漸開始變白,直至完全失去血色。
☆、不得
讓她留在梵城?
虞婳想,他是想做什麽,是想讓她看他和別的女人成婚麽?
明知道她放不下他,還要這樣對待她。
她想起自己在雲城無憂無慮的日子,那個時候雖然他老不理會自己,可是她就是有自信,一定會讓他愛上自己,哪怕他愛不上自己,她也要将他搶回府裏。
那個時候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制于人。
且還是他。
那個她認為永遠不可能的人。
西南王虞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些擔心虞婳,他緊緊盯着女兒,若是女兒真的喜歡太師的話,那麽聽到這句話應該很傷心。
畢竟太師和柳相之女的婚約傳聞在梵城傳了那麽久,開始不信的人,到最後也會懷疑自己,直至最後的相信。
虞靖信麽?
若是今日之前,他自然是信的,只因為連柳相都在自己跟前炫耀,且他并不認為自己女兒和太師能有什麽牽連。
但是今天苻生的态度,讓他改變了看法。
理智上他不應該信任苻生,但是直覺上他相信苻生是不太喜歡給人承諾的人,但是一旦給了承諾,必定會信守。
虞婳見自己老爹很是擔心地看着自己,她雖然心痛,但是硬是擠出一點笑容,裝作狠輕松地回道:“爹,我還蠻喜歡梵城的,我想留在梵城。”
既然他要留下自己,那麽她就留下吧。
看着他成婚。
來梵城之前,她還真的是沒有想太多,或者只是聽過傳說中的太師為人,但是并不怎麽害怕。
可沒有想到會是他。
虞靖沒有回她,只是淡淡道:“你先去吃飯吧,老是不吃飯,不知道爹爹會擔心麽?”
虞婳笑着應了聲是,就出了書房。
書房內,虞婳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起身。
剛在虞婳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一時之間,他不忍心将她一個人留在這裏了。
若是她對苻生無情,那麽他還不會擔心。
可剛才見她的表情,明明是心痛的厲害,可還是要裝着笑容。
這樣的虞婳,他的女兒,西南王虞靖第一次生出了迷茫的神色。
不像他的女兒。
那個什麽都不放在眼裏,天不怕地不怕只管自己開心的女兒,好像丢了。
他回憶着虞婳小時候的樣子,竟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影子。
才恍然發覺,他雖然愛着女兒,卻并沒有分給女兒太多的時間,就好像忽然間,女兒一下子變得淘氣,開始整日整日地往外跑,開始交了一個又一個男友,開始的時候他還擔心女兒會被騙了,結果發現女兒也只是玩玩,沒有和對方談多長時間,就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标。
關注了一段時間,他也漸漸疲了,知道女兒在雲城的地盤上不會出現什麽問題,索性不再關注她交男友的事情了。
反正她也沒有真正喜歡的。
所以,他才一直沒有擔心過女兒感情問題,想着感情上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吃虧,也肯定不會受傷。
卻沒有想到,她會遇見太師,繼而喜歡上太師。
現在想來,帶女兒來梵城竟然成為了一個錯誤,雖然他承認,苻生是有那麽點魅力,但是也沒想到自己女兒陷的這麽深。
他想成全女兒,但是又不想卷入梵城的派別鬥争中。
他畢竟不屬于皇族,也沒有去奪那個高位的野心,只想守着自己的西南那塊地,就好了。
可若是他繼續待在梵城,他擔心自己,後面想走都走不了。
雲城是他的根基,只有在雲城,他才能真正無後顧之憂。
他在雲城,哪怕虞婳在梵城沒有太師護着,也無生命之憂。
實際上他提出回雲城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也沒有想到苻生會提出那樣的一個要求。
一個他想到了,卻不會是苻生提出的要求。
且他還說出那樣的話來。
虞靖懂苻生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正因為懂,所以現在才覺得更加的難。
加上虞婳的态度,他更加頭疼。
不想想了,他索性在書房睡下了。
這邊明亦守在書房外,見虞婳出來,眼圈有些紅紅的,不由得有些擔心,問道:“郡主沒事吧?”
虞婳不吭聲,掠過他,直接往府外走去。
明亦跟在她身後,就一直見她走出府裏,然後往太師府而去。
虞婳在老爹跟前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是一離開老爹的視線,不用再假裝自己無所謂,這個時候就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眼淚不由自主掉了下來。
然後沒有意識般,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太師府門前。
昨天的時候,她在這裏和他說分開,今天,她又站在了這裏。
她開始砸門。
約莫一分鐘,門開了,劉伯開的,但在劉伯身後,站着苻生。
他似乎知道她會來一樣,淡淡道:“劉伯,我和郡主有話說。”
劉伯退下。
虞婳跑了過去,直接狠狠地朝他胸膛砸了一圈,質問:“你為什麽不讓我爹回西南?”
苻生沒有吭聲,只是有些恍惚地看着她。
也不辯解,而是拿出錦帕,輕輕地為她拭淚。
他問:“誰惹你哭了?”
在他的記憶中,虞婳只有笑容,從來沒有悲傷。
似乎什麽事情在她眼裏都不算事情一般,他不認為他回絕了西南王的要求會讓她如此傷心。
也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
虞婳本來已經幹了的眼淚,在他擡手為她拭淚的瞬間,忽然又湧出了淚水,她索性抱着他,哭着。
她問:“你為什麽不讓我回雲城?為什麽?你想和柳煙成婚,你去成婚呀。我不在乎,為什麽不讓我和老爹一起回去?”
說的有些不搭,但是苻生卻懂了。
他将她下巴支了起來,讓她看着他,然後慢慢回道:“你問我為什麽?我給你答案,因為我不舍得。”
是的,他不舍得,如果她一直在雲城,沒有出現在他眼前還好,他會勸着自己慢慢忘記她。
也将那段記憶封存。
可是她來了,來到了梵城,來到了他跟前。
而他很孤單,他想讓她陪着他。
他一個人在這裏太寂寞了,若一直這樣寂寞也就罷了,可是她來了,她讓他想起那段被她珍惜的日子。
他想自私地留下她來。
不計後果。
“不舍得什麽?不舍得這麽好報複我的機會麽?”虞婳問道,“我承認那個時候是逼迫了你,可是我傷害你了麽?”
虞婳一直覺得她對苻生沒有虧欠,且自始至終,她都是付出多的那個。
但可能也就是用情太深,所以才會讓她知道被他如此對待的時候,心會這麽痛。
知道他和柳煙有婚約的時候,才會那麽傷心。
“傷害了。”苻生回道。
她抛棄了他,讓他本有了口岸停泊的心,再次漂泊了起來,沒有依靠。
她不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離開了雲城,離開了她的身邊。
她給了他溫暖,又讓他重歸寒冷中。
可他再見到她的時候,才發現,他依舊渴望着她。
苻生笑了下。
他笑自己傻。
虞婳卻覺得那笑是諷刺她,刺得她眼睛疼,也刺的她絕望。
她今早醒來的時候,還想着,既然知道兩人不可能在一起,那麽她索性回雲城吧。
見不到他,也不會想他了。
時間會讓她淡忘掉一切的。
可是老爹回來的時候卻對她說:苻生要讓她留在梵城。
她從他懷裏出來,慢慢地擦開眼淚,回道:“既然你覺得我傷害你了,好,我留在梵城,你讓我爹回雲城。”
苻生見她誤會了,他想解釋,但是對着西南王虞靖很容易說出口的承諾,卻在她跟前忽然開不了口了。
索性他也只想讓她留在梵城,她答應了。
就好。
“王爺是去是留都是他的自由,我絕不阻攔。”苻生道。
“好。”虞婳說完,轉身出了太師府。
府外,明亦站在太陽下,看着她。
虞婳對他笑了笑,然後問道:“都聽到了了吧。還記得我之前答應你的事情麽。”
“不知郡主指的什麽?”明亦問道。
“你随我爹爹一起回雲城吧。”她道,“不用在做我的侍衛了。”
虞婳想,讓她一個人留在梵城就好了。
她就看看苻生什麽時候和柳煙成婚,看看着大淵王朝将往那個方向走。
明亦看了一眼太師府,又看了虞婳一眼,才回道:“屬下永遠是郡主的侍衛,郡主在哪裏,屬下就在哪裏。”
剛才他們的對話,其實他早已知道,王爺早就打算回去。
只不過比計劃提前了一些時間罷了。
也出現了意外,而這個意外,其實在他們來梵城的時候,他就有了擔心。
而現在成真了罷了。
太師不願意放郡主走。
是因為喜歡。
虞婳當局者迷,他站在遠處,看的明白苻生眼裏生出的未曾有過的情愫。
那是一種男人對深愛的女人才會出現的情緒。
若是以前的苻生給人的感覺太仙了,那麽那一刻的苻生。
也僅僅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普通男人罷了。
想打這裏,明亦的心情忽然變得不那麽明快起來了。
☆、誰迫
他笑了下。
他在笑苻生嗎?
明亦在笑自己,在他想苻生是一個愛而不得的普通男人的時候,自己甚至連他還不如。
至少苻生曾經得到過,也實實在在的将郡主的心抓住了。
而他,連這樣的機會也沒有。
他注定,只能追随在她的身邊看她交往一個又一個男友。
且還要護她周全。
明亦不是想不明白,而只是想的太明白,通透過了,反而呈現在他跟前的是鑽心地疼痛,所以他不想在梵城待了。
他本來打算這次會雲城,就主動去軍營中歷練。
可若是郡主要必須待在梵城的話,那麽他所有的一切前程都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
明亦想,他已經做了選擇。
他追上了虞婳,跟在她身後。
而太師府中,苻生一直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虞婳,直到看不到她的影子,才轉身準備回書房。
“你若是真喜歡虞婳,就去追。”劉伯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苻生定住了腳步,他道:“她同意留在梵城了。”
“你何苦為難她,也為難你。”
劉伯嘆氣,許是他年紀大了,真搞不懂年輕人的戀愛,兩人人明明彼此喜歡着,非得互相折磨才算是真愛。
“我沒有為難她,只是想讓她陪我。”
苻生回道,他願意護她周全,只希望她可以留下來陪他。哪怕她說他們不合适,不要勉強在一起了,可他還想勉強。
“你在郡主跟前說過喜歡她麽?”劉伯問。
苻生搖了搖頭,喜歡是什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習慣了讓虞婳在身邊。
而也僅僅是在她的身旁,可以讓他的心得到歸處。
是喜歡麽?
也許吧。
他以前想,他喜歡還是不喜歡別人不重要,別人喜歡他還是不喜歡他也不重要。
可是直到被她喜歡了,然後他才覺得被人喜歡原來是那樣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他希望她一直喜歡他。
她不喜歡了,他也要強迫着她喜歡。
劉伯看着苻生有些迷茫的神色,就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勸道:“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讓她知道你也喜歡她,她才不會累。”
“可是她說她不喜歡我。”苻生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劉伯愣住了,想起苻生那天和虞婳分手之後在書房的情節,才發現,原來苻生記得之前。
也因為之前的事情,才做出現在的決定。
他又嘆了一聲,索性不再說話,兀自去鋤地了。
年輕人的感情,他還是不攙和了。
也許苻生這樣做,真的到最後可以留下虞婳。
兩人能在一起,他的心願也算是了了。
苻生見劉伯走了,本來打算去書房的腳步一轉,然後去了皇宮。
……
虞婳回到府裏的時候,本想直接回自己院子,卻在前廳的時候就見自家老爹備了一桌菜,明顯在等她。
“爹,你還沒吃呀?”她笑着問道。
“等你一起。”
虞靖回道,睡了一覺起來,他這個時候腦子清楚了很多,将之前的所有利弊都分析了一遍,心裏有了決定。
可是還是有些不舍得自己女兒。
雖然虞婳表現得很乖巧,但是他就是有些不忍心。
“我也沒吃呢。”虞婳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許是找了苻生,發洩出來一些情緒,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蠻有食欲得,她拼命地一個菜接着一個菜得吃,吃完才發現,原來一桌得菜大部分都是她愛吃得。
而老爹,自始至終都沒有動筷。
意識到什麽……
雖然早已同意,可這個時候真的知道老爹要回雲城得時候,還是有些不舍得。
她在雲城得時候,雖然和老爹相處得并不是很多,可是知道老爹就是在自己不遠處,自己出了什麽事情,都有老爹幫自己兜着,而不用有什麽害怕。
雖然自己嘴上說着一個人在梵城并不害怕,但是想到老爹真的會離開。
虞婳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太師真狠心。”虞婳罵道,“真想現在就打他一頓。”
她說這句話得時候,好似忘了自己剛才跑到太師跟前,對着人又錘又踢的。
虞靖笑了,回道:“嗯,哪天爹逮住太師,讓你打他。”
“好呀。”虞婳也笑了起來,“你可別忘了。”
虞靖知道自己女兒也只是嘴上說說,真讓她打太師的時候,可能都不舍得打呢。
他想起苻生說的話,勸虞婳:“你在梵城的時候,最好不要和太師起什麽沖突。”
“不行。”虞婳直接拒絕,“我管他是誰,得罪我了我一定要報複。”
更何況是自己的前男友,兩人已經結怨了。
要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和其他人可以,和苻生不行。
虞靖就是頭疼自己女兒這樣的性子,想着這邊勸女兒不行,回頭給苻生寫封信,讓他讓着婳兒些。
看太師對女兒的态度,想來應該也不難。
“你別和丞相之女柳煙起沖突,女孩子之間最是麻煩了。”
虞靖繼續叮囑着,若是在雲城,他斷不會給女兒說這些,畢竟沒有誰比女兒的身份更尊貴,也沒人敢真欺負女兒。
但是因為柳相和苻生的關系,他想讓苻生照顧虞婳,也不想讓苻生在中間為難。
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我不。”虞婳繼續拒絕道,“別人害怕柳煙,我不怕。”
現在知道柳煙和苻生的關系了,她看柳煙更是不順眼了。
應該說,她們是互相看不慣自己。
可真讓她去和柳煙争,搶,虞婳心底是有些不屑的。
她不喜歡柳煙,更不喜歡和那樣性子的女人相處。
“柳煙是柳相之女,雖說地位上不如各個藩王的子女,但是因為從小生活在梵城,認識的人多,并不好對付。”
西南王虞靖給女兒分析着。
柳家除了一個柳相,最有心機的就是柳煙了,要不柳相也不會棄了自己的兒子,兒選擇自己女兒來光耀門楣。
和苻生達成婚約。
這件事,柳相計劃的很好,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苻生願意不願意配合。
想到這裏,虞靖不由得觀察着自己的女兒,想看看自家從小看到大的女兒哪一點上吸引苻生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苻生對虞婳的感情。
他相信自己女兒是真喜歡太師,因為苻生有那個資本。
但是自己女兒是什麽德行,他還是知道的,配一般人的世家子可以,但是要配苻生那樣有着驚才絕豔的才華的人,還是有點夠不上。
盡管家世夠可以。
這點虞靖是真想不通。
虞婳見自己老爹一直盯着自己看,以為他是想着兩人要分開了,舍不得她。
于是安慰道:“老爹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哼。”虞靖見她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回道:“不用你照顧你自己,我會安排人照顧你的,你只要別給我闖禍就好了。”
他是真擔心自己女兒闖了什麽禍,然後沒人在後面給收拾。
虞婳打着哈哈。
讓她不闖禍,那還真的很難辦到。
不過兩人這樣一說,似乎沖淡了很多離別的憂愁,也讓虞婳暫時将苻生抛在腦後。
之後的幾天,虞婳一直沒有出門,都是在家陪着老爹。
直到到了丞相之女柳煙的賞花宴的日子。
虞婳猶豫着去不去,若是之前,想去是因為不想繼續被禁足在府裏,那麽現在再去,她到底是幹嘛呢。
西南王虞靖見她一直将自己悶在府裏,也沒有以前那麽開心了,于是勸她去參加。
不過也叮囑不要闖禍。
虞婳最終帶着紫月一起去赴宴了。
梵城的天已經漸漸涼快了很多,許久沒有出門,外面依然那麽熱鬧。
虞婳出來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麽,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就像她第一次來到梵城的街上一般。
“在想什麽呢?
忽然有人在她耳邊問道,虞婳轉頭,剛巧看到蔣越帶着慕容淇和高岩經過她身邊。
是蔣越在問她。
“是你們。”虞婳回道,“好巧。”
“是呀。”慕容淇見虞婳,很是興奮,翻身下馬,一把抱住虞婳,“姐姐,我好想你。”
虞婳被抱愣了,大約沒有想到慕容淇這麽熱情。
可惜慕容淇并沒有抱上虞婳,在他的手快要挨着虞婳的時候,被蔣越适時的擋住了。
訓道:“你也不小了,見了女孩要保持距離。”
“可是我在家就是這麽對待我姐姐的。”慕容淇争辯道,“虞姐姐也是姐姐。”
一時讓蔣越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轉身對虞婳道:“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聽說你又被西南王禁足了,這次是因為什麽事?”
虞婳不知道外面是如此傳的,但稍微想了會,也知道是老爹的意思了。
于是回道:“還能什麽事情,不就是因為你嗎?”
“因為我。”蔣越道,“你可別亂說,我可沒有那麽個本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往遠處瞧了瞧,已有所指。
虞婳跟着蔣越的視線也看了過去,正巧看見苻生和柳煙站在一起。
姿态甚是親昵。
她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蔣越悄悄走進,在她耳邊道:“看見苻生了嗎?”
虞婳不理他。
“我一直都喜歡你。”蔣越才不管虞婳為什麽不理他,繼續道,“讓我當你男友吧。”
氣氛有一瞬間的停頓。
虞婳沒有想到蔣越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回答是‘好’。
☆、約定
喧鬧的街市似乎一下靜止了,視線中似乎只餘下遠處在一起的男女。
她呆呆地看着,想喊,卻沒有喊出聲。
忽然身子被人晃了幾下,視線恢複正常,再看時,苻生和柳煙已經離開。
“你答應我了。”
蔣越道,眉眼中盡是笑意,他很開心。
“答應什麽了?”
虞婳有些迷茫,她剛才說什麽了嗎?
“你說讓我當你男友。”蔣越強調,想着今天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讓她反悔。
他繼續道:“你看苻生都要和柳煙成婚了,你就算愛他,也沒有了機會,不如我們倆試試,說不定你會喜歡我呢。”
虞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忘了苻生,但她知道自己不會喜歡上蔣越。
蔣越除了長的符合她的要求,其它沒有一點符合的。
不過,想到自己以後要一直留在梵城,免不了碰到柳煙和苻生。
拿蔣越來當擋箭牌也未嘗不可。
這樣想着,她回道:“行,當我男友可以,今天的男友。”
“嗯?”蔣越有些意外,還是問道:“你什麽意思?”
虞婳知道自己不喜歡蔣越,而她并不想因為苻生,就和明王扯上什麽關系。
但,想到過會要應付柳煙,她不介意讓答應蔣越。
知道自己這樣做并不是很好,也沒有期待蔣越會答應。
見他沒有聲音,轉身想走,胳膊卻忽然被蔣越拉住了。
“一天就一天,我答應你。”
蔣越想的是,就算只有一天,他也要讓苻生看看,讓其他人誤會他和虞婳的關系。
輪到虞婳驚訝了,她問:“你願意?”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怎麽會拒絕?
蔣越指着自己馬車,道:“一起去?”
虞婳點頭,棄了自己的馬車,和蔣越一起赴丞相府的花宴。
兩人雖同坐在一輛馬車上,卻彼此并不搭理對方。
蔣越是不知道說什麽,虞婳也并不想說。
她見車上有些話本,索性看了看起來。
蔣越皺眉,不明白自己這麽一個美男坐在虞婳面前,她還可以津津有味地看着話本。
“話本上的男人有我帥?”他問道。
“嗯。”虞婳頭也不擡地應了聲。
反正也只是想讓他當臨時的擋箭牌的,她可沒有想着和對方談情說愛。
蔣越才不管她,他試着過去,靠近她。
虞婳見他一直往自己跟前挪動,索性道:“沒有我的默許,不準動手動腳,否則,我立刻下下馬車。”
蔣越僵住,不過也止了動作。
☆、牽手
索性大淵的高官住的地方都比較集中,馬車沒走多久,就到了丞相府門口。
也避免了兩人尴尬。
這個時候正是丞相府來人最多的時候,當然大部分都是梵城官宦人家的子女,而那些女子之所以願意來賞花會,除了為了在柳煙面前刷一波好感之外,自然也是希望在這樣的場合覓得如意郎君。
而苻生和蔣越算是她們的最高目标,都幻想過,卻沒誰敢真主動追。
在蔣越一下馬車的時候,那些本還在互相打着招呼的貴女們紛紛将頭轉向了這邊,擺出最好的姿态,露出最美的笑容。
就希望被蔣越看一眼。
但是她們失望了。
只見她們心心念念的明王世子,下車後誰也不看,而是立在馬車邊,似乎在等什麽人。
然後簾子被拉開,出來一個女人的手,接着是胳膊,蔣世子适時地去扶了一把。
貴女們這個時候都好奇馬車裏面的是誰,能得蔣世子如此細心對待。
同時紛紛露出羨慕的表情。
虞婳掀開簾子的時候,本想甩開蔣越的,但是一看外面那麽多女的在看她,想了想,她本來就是用蔣越來做擋箭牌的,就沒有抽開。
扶着他,下了馬車。
等那些貴女們發現主角是她們最近一直在議論的西南王郡主的時候,下意識地又想議論起來,但是一接收到明王世子警告的眼神,都不吭聲了。
解了心頭的那份好奇,大家對于女主是虞婳覺得也理所當然,畢竟西南王的實力在那裏。
虞婳配蔣越,給人感覺并不會是配不上,而是蔣世子高攀。
但是貴女們一想到前一段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地,太師邀請西南王郡主游湖的事情。
一邊在唾棄着虞婳一人霸占兩個大淵的黃金未婚男人,另一方便也不得不承認,誰讓虞婳的家世好呢?
然後有人小聲道:“上次游湖的時候,我記得蔣世子也去了。”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另外一人接着道。
“那就是說……”有人接着猜測,“可能太師只是幌子,西南王郡主最想和蔣世子在一起。”
蔣越聽到那些叽叽喳喳的讨論,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厭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抿了起來,同時靠近虞婳耳邊,道:“你聽到沒?大家都說我們很相愛。”
虞婳沒有理會他。
以前只知道蔣越很黏人,且還是個話痨,現在才知道他那個時候并不黏人。
現在才真叫黏人。
只不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