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奉勸
張二牛氣喘籲籲跑了好幾條街,三個閑漢中的老大傷的最重,原因無它,着實是另外兩個如上次一般,在夢中直接一棒敲暈,但其中的老大戒心濃重,一直半夢半醒之間便發現了他的到來,從床鋪上一躍而起。
張二牛從腰間取出的是擀面杖,而閑漢老大拿的便是防身匕首。兩人近身肉搏,一旁的娼妓直接吓暈,再加上張二牛下手幹脆,直接面門一擊将她打懵,這才沒讓她尖叫出聲。
而那閑漢老大酒醉之後又與娼妓兩人荒唐了大半夜,即使戒備再重及早發現,但終因精力消耗過大,沒多久便被擊撞而昏死過去。
人高壯實的江義蹲在一旁偷看也着實辛苦,但比起他欣賞起張二牛來,也覺得值了。
“這位好漢!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且離去,我便不傷你。”張二牛緩過氣來,便扶着牆根急急喘氣,待聽到身後腳步聲響,猛的拿起手中擀面杖便做防衛姿勢,他眼中帶着狠辣,道。
“臭小子!”江義咧嘴笑了笑道:“我都跟了你有好幾天了,若不是方才我故意弄出腳步之聲,你哪會察覺我就在你身後?”
“你想如何?”張二牛臉色頓時極差,渾身僵硬之下戒備更深,道。
“能如何?”江義雙手抱在胸前,道:“如果要對你不利,你哪還有命在這裏對我說話?”
張二牛聞言臉色并不見好,相反更差,但只稍過片刻,他想起胡香珊曾經說的死如鴻毛與重如泰山,他當下就目露堅決道:“大丈夫不畏死……你莫要想以此來威脅我!”大不了被告發,但決不能被眼前人威脅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江義放下抱胸的手,叉在腰間,仰頭哈哈大笑,随後爽朗的道:“好樣的!”說完放下雙手便要轉身離開。
這等突兀的出現又要突兀的離去,張二牛拿着擀面杖頓時有些怔愣,但依然将此橫在胸前,做着抵擋戒備之姿。誰知道這種人下一刻又會做什麽呢!?
“與你相遇便是有緣!今日就讓哥哥我點化一下你!小子,你報複心太重!兇狠起來也夠狠夠勁……”果然,江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雙手再次抱胸站在那兒歪着頭看着張二牛,道:“好在為人也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且尚有一絲仁善,才不致于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但……到底身手不錯,也別可惜了……”
“與你無幹!”張二牛漸漸收勢,雖然身上受了傷,經過方才長途奔波也氣力幾乎耗盡,但他盡力讓自己也站直着面對江義,艱難之下仍舊戒備甚重的回道。
江義再次嘿嘿笑了笑,道:“小子倒是硬氣!只是你在這小村子裏,難不成一直陷入這市井紛争之中無法自拔,于你并沒任何好處。自古忠言逆耳,你……”
“與你無幹!”張二牛繼續不願理會江義,冷淡的打斷道。
江義并不以此為忤,他再次爽朗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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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投軍吧!”江義這次是真的轉頭就走了,只是邁開步時又道:“既然不畏死,便投身軍中,若是能活下來建立軍功,一能為國報效,二來也能光宗耀祖。”
直到江義的身影消失,張二牛都沒能從方才的一幕中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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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牛受傷也不輕,胳膊處都是劃傷,而右脅處更是被劃了極深極長的一條傷痕。但他想要出鎮子回家去。
因着江義那一出,他提高了警惕,十分留意是否被人跟蹤,這一警惕倒是讓人真發現了有人正悄悄的跟着他。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四賴子,而四賴子此時身後還跟着人。
如此,他便不敢直接歸家,生怕跟蹤之人摸到了他的住處,打擾了家人的平靜安寧。
于是,在鎮子裏一甩尾巴,就是大半日,到了下晌午,他餓急了,可後面跟着的人好似比他還熟悉鎮子的地形,怎麽也甩不脫。
身上傷痛難熬、又沒銀錢。
張二牛停在原地默了默,随後便猛的一轉身,朝四賴子躲藏的街角大步行去,四賴子怎麽也沒想到張二牛會往他的方向直接過來,剛要擡腳逃離,張二牛已經像拎小雞似的,兩人抓着他的肩膀直接拎了起來,額頭往前一頂,被撞的四賴子頓時眼冒金星。
這是打劫?
剛要叫喊,張二牛的動作便印證了他的猜測。
“身上的銀錢倒是不少啊?”張二牛摸到錢之後,直接就地将四賴子往地上一甩,随後對着躲在四賴子身後的街拐角處的幾個人投去陰狠警告的一瞥,道:“警告你們,再跟着,就要了你們的小命!”
“大爺,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四賴子嚎叫的在雪地裏叩頭。
張二牛也不理會他,拿了錢便揚長而去,到了鎮子上的酒樓裏,直接點了些菜肴算是給自己補充體力,之後到底身上的傷沒及時醫治,他覺得體溫有些上升,于是便又到藥鋪處,尋着坐堂大夫開了些許風寒起熱的藥。
出于防備之心,他只是朝街邊的驢車看了眼,最終還是選擇步行離開鎮子往村子裏趕,意欲天黑之前能到家裏。
白晝極短,寒夜起他的身子漸漸也有些支撐不住,東倒西歪的行走在空曠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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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到了黃坡村,蟄伏了有一陣子,江義與程昭皆發現這濟寧府裏雖然離皇城那塊的順天府不遠,可到底也是有一些鬼鬼魅魅的,比如北元的細作,還有便是廢帝留下的殘餘勢力。
而成靖侯作為當初兩軍交戰,互奪大寶時的關鍵,因着他臨陣倒戈棄了廢帝而投靠了皇爺,自然其所出子嗣便成了首要複仇的對象。
江義在确認了張二牛的消息之後,便自去辦其它事宜,在辦這些事宜之時,他又發現了一些稀罕事。
但不管如何,他并不是多管閑事的人,關注那稀罕事,也純粹是因為牽涉那個胡家的姑娘。
一整晚的盯梢與察探,待他取酒帶食回村子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前方晨曦下那蜷縮成一團的人,讓江義本能的提高的戒備。
慢慢挪騰過去,讓他大吃一驚的是,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才相見的張二牛。
“呵!真是命大啊!”江義上前簡單探察了,發現張二牛受的傷不輕,但他的生命力非常頑強,身上除了發熱之外,倒是沒有其它的症狀,他不禁暗自稱奇道:“果然是糙養出來的漢子,頂得起搓磨。”
江義長年跟着世子在外,身上自有一些治療創傷的內外服藥,将張二牛扶到一旁,他四周望了望,想到那一日,世子鄭重應下那小娘子所請,又想到世子鄭重的派他上鎮子打聽張二牛的音訊,再想到那一日自己粗魯的将那小娘子給生拉硬拽了過去,讓她給世子掏藥,江義默了默,随即促狹的笑了笑,站起了身,自言自語道:“就當還人情吧!反正老子這玉肩,也不能背你……”
江義從身上解下灰鼠大氅,将張二牛包了包,拍了拍他道:“這灰鼠大氅就給你,算給你撿了便宜了……你候着些,我稍後便找你的救命恩人過來。”
張二牛被江義粗厚的大掌幾個響拍,半生半死間也不忘收掌變拳直接反擊。只是到底力氣太小速度不快,江義及時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