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遇(修)
因着這片村子裏少有人會想到這片林子的歸屬,裏正與裏長沒想到這才幾日來回,便有兩撥人馬來問,一個是李秀才拖了人來相詢,另一個是本村的小富戶胡家。
兩人一合計,便想着先丈量一下林子的大小,再核算租用或者是售賣的銀錢到底為幾何。屆時便看價高者得,畢竟在兩人印象裏,胡家與李秀才的家底,想是差不多可以拼一拼。
沒過幾日,胡家便得了回話,說是那片林子還有人相中,至于具體是何人暫時因着未定奪,還不便告知。
胡家老爹緊緊蹙眉,心裏開始惦量起誰家不但有那個眼光、還有那一份錢財。
“稍後我再去瞧瞧那片林子。”胡香珊也是納悶,這個村子裏但凡錢真的多的,都搬到鎮子上去了,比如柳家就是這樣。而銀錢少的基本上只會買幾處簿田,極少會想着其它出路,比如坡地或者想着果園,到底不熟悉且還要先頭裏投下去的不少呢!
“也好!對那片林子有興趣的,估摸着這幾日也得了信,想是應該也會至那兒瞧瞧的。”胡家老爹點了點頭道,要算着林子大小的租錢,定然也要對那占地有個丈量的準備,一般情形下,官家報了個數,自個兒在之前心底裏也要有個底才好。他們胡家有這個打算,那麽對方也會在這幾日也不會閑着,若是能看到了什麽人兒,便也能猜到是個什麽身份背景。
“若是瞧到了是個大富商或者其他官家,那我們可該如何做才是?”胡香珊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畢竟不同的時代環境,她總不能為了自己的打算,讓胡家不經意間得罪了什麽人。
“這就要看情形了。”胡家老爹默了默,道:“到時候再瞧着看吧!”
這就是沒什麽底氣的回話了。到底胡家過小日子可以,稍微往大裏做事,那底蘊還是差了些。
哎!到底是古代封建的朝代,不是現代公平競争的時代。
胡香珊不由嘆了口氣,想着就碰碰運氣吧!希望所謂的競争對手不要太強。
冬日寒氣漸濃,開始下雪了。
天空中飄着的朵朵雪花,看着美麗,可着實讓人越來越無法忍受那股子越來越刺骨的寒氣。
披了件內襯裏厚厚棉花的翠綠色棉大衣,她感嘆着自己就像是前世裏聽到翠花上酸菜時,腦海裏蹦出的那個女主角。
到了室外,吸了吸鼻子,适應了一下寒冷的氣息,她出了院子一步步往外走去。
越靠近林子,那寒風越是大盛,風雪之下,那雪花漸漸飛舞到了胡香珊的頭發與脖頸之處。讓她不由的抖了抖。
Advertisement
這大冷天的,沒特別的事要處理,是不會有人出門的。
胡香珊覺得今日要麽什麽人都見不着,要麽見到的人便無需多加甄別,便定然是對林子有同樣興趣的人了。如果着實是自己拼不過的,那就作罷吧!
再次吸了吸鼻子,當冷咧的空氣進入肺間時,她突然間覺得很是無奈。果然想要創業、想要致富,哪朝哪代、哪樣環境都是不容易的。而相比她前世所生活的現代,這兒欠缺了公平、還多對對女子太多苛刻嚴厲的制約,讓她更加難以施展。
哎!再次低嘆一聲之即,她擡了擡頭,想仰望天空與前路讓自己振奮一番時,遠處仿佛看到了兩個身影。
一個躺倒在地,頭被另一個蹲跪的人抱住。
那蹲跪的人急切的到處張望,正當她覺得疑惑時,耳旁聽到因急切而粗魯、淩亂的急叫與大吼聲:“他娘的……都這個時候了……您這是要什麽面子!……有人嗎?兔崽子的程昭……你是掉溝裏了……倒是來個人啊!”
―――
待她看清楚之時,心裏頓時一咯噔。
那個大喊大叫的人,不正是那三個外鄉人中的一個嗎!?
胡香珊立馬停住腳步,當機立斷的意欲轉身往回離開。
奈何,江義這個時候好不容易見着個人,情極之下匪氣立現,對着胡香珊就道:“兀那個娘們,快些過來!”
胡香珊當沒聽到,只是腳下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你要再敢往前一步,老子就射穿你。”江義一看,那還了得,再晚一步,世子若有個三長兩短可怎生是好!?他立馬站了起來,抽出腰中的□□,直接對着胡香珊連威脅帶動作,道。
胡香珊只覺得耳旁呼嘯聲幾乎是擦着她的頭皮,越過她的頭頂,直接插入她面前的空地。使得她頓時如生了根似的,瞪大雙眼不再往前一步。
江義在之後看到胡香珊果然停住了腳步,想着不能再拖延時辰,頓時又急的大聲威脅道:“你若是不按老子的做,老子可是認得你的家門……”
這是拿着她的家人威脅她喽!?
胡香珊胸口中頓時被憤怒之火填滿了。但她短暫的停留之後,卻再次擡腳并且加快了步伐要遠離。同時萬分後悔自個兒為何挑這個點出門呢!?
江義一看那堪比兔子的身影,頓時心底裏急臊開來,再次扯着嗓門道:“你且過來幫我,我以項上人頭擔保不會傷害你……及家人……”
誰信誰白癡!
胡香珊更是不願理他,也不曉得哪裏來的力氣,拼了命的再次加快速度逃離。
只是可惜,在江義發現自己對于胡香珊的威脅并不能使她乖乖就範之後,他直接動粗了,飛身從坡頂上掠下,猶如捕食的獵鷹一般,伸出兩只如鷹爪鐵鈎般的雙手,直接往胡香珊的方向撲了過去。
胡香珊只覺自己頭上一暗,眼睛一花,自己就被江義如拎小雞般的,到達了半空之中。
“啊!啊!救命啊!”聲嘶力竭透着萬重怒火的聲音響起,但只可惜,風雪越來越大,将胡香珊尖細的女子高亢之聲掩蓋了一半有餘。
當胡香珊被扔到地上之時,簡直是眼冒金星,氣的她在眩暈之下、顫抖着大聲罵道:“□□大爺的……”
江義本就是老江湖,雖然被胡香珊一個少女突然間暴發出的糙漢子罵人而震得微愣、并且心生不滿,可到底是自己行事魯莽心生愧疚之餘,忍着脾氣道:“事急從權……這位姑娘還是先配合在下為好。”
胡香珊克制住心底的恐懼與怒氣,正暗自環顧四周,尋思着一會兒怎麽脫身脫險之際,江義突然單膝跪地,帶着絲哀求道:“在下江東人氏,名喚江義,行不改姓、做不更名。得罪之處稍後再議,眼下還請姑娘幫襯一番。”這番自報家門的哀求之言辭,簡直與方才他粗俗之舉判若兩人。若這都不是裝的,那便也算是個能屈能伸、可進願退之人。
顧不上心理承愛的轉變,順着江義的視線,喘着粗氣的胡香珊見到那躺在雪地上、躺在已經淩亂的大氅之上、并不算陌生的男子,之前都沒仔細看他的五官,此時近距離,雖然他唇色青紫、臉色發青,卻也能看出他棱角分明、五官英挺、身材精健颀長,只是他渾身僵硬的躺在那兒,雙手握拳抵在自己胸前,一副哪怕死也不讓人靠近的防備模樣。
不等打量完,江義便又發急,粗聲粗氣的命令道:“稍後你便從我家公子胸前的錦囊裏拿出藥丸,放進他的口唇便可。”
一邊說、一邊就上去碰解躺倒在地上的男子,他這一碰觸,便讓胡香珊瞬間好似理解了為何江義非要抓個人過來相幫不可。
那地上躺着的、原本明明已經失去意識的男子,在被人碰觸到胸腹之時,仿佛是出于防備的本能,他握拳防備在胸前的雙手快出閃電,哪怕在瀕臨危險與生死一線間,都會做出攻擊之态,直擊人的咽喉。
那僵硬卻直取咽喉的狠辣攻擊的動作,讓江義不敢有大幅度的相抗,生怕自己力道未掌握妥當,自己受了傷便也罷了,還極有可能令得自家世子雙臂骨折受挫。不一會兒,江義的額頭上便布滿了汗水。
胡香珊将眼前的景像盡收眼底。在這樣一番對搏之中,單憑一人,又哪有能耐将藥取出,并且順利喂進口中呢?
尤其是,當她配合着、快速麻利的取出藥丸之後,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躺倒在地上的男子死死抿着的唇口、及咽喉口都順利打開,将藥丸推送了進去。
“多謝姑娘!”兩人還算配合,大冷天的兩人都出了身汗,那天空中飄灑的雪花,也将長時間曝露于雪中的兩人衣衫給侵濕了。江義顧不得渾身上下、裏裏外外都已經濕透,拱手深深一禮,算是行了大禮以示感謝,同時心中愧疚更深了,心想着大不了被人家姑娘打兩下消消氣,于是道:“還請姑娘處置方才的無禮之舉。”
“算了!”胡香珊也不是那種不講理之人,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虛脫的跪坐在雪地上,斜了一眼江義,有些脫力的道:“只你以後若是罵人,可不要總是罵帶女子的……還有別動不動就拿□□射人……另外,也別拿人家的家人做威脅……好好與人說話,也不會少你兩塊肉不是?犯不着如此行徑,讓人誤以為是歹人……”
對于眼前的這個少女,他确實是有些感謝與愧疚的。
可也不是要她一個姑娘家的,借着所謂的恩義來數落他呀?他寧願被她踢兩腳的。
江義汗顏且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自認那些個手段不但是常用的,而且已經算是溫和的了。
照他的脾性,不說罵人用何詞彙、也不說只是口頭上威脅,便說那□□,一般可都是直接射上人的四肢,而他只是擦過她頭頂射到了她的前方……而已……
越想越覺得自己其實挺良善的了……再看一眼眼前的這位……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也相幫了,他也從良業多年,便就默然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