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們倆其樂融融,比比了很久,久到財務小姐姐拿着文件夾給我,讓我去她辦公室簽這個月的工資條。
我瞅了一眼數字,好的,只有上個月的三分之一,連福利補貼都給我斷了。
太慘了吧。
我也知道誰幹壞事,哎。
真是,沒膽子斷弟弟的錢,跑過來斷我的錢。
真當我吃幹飯的嗎?
我反手就給親生的老板打電話,只問了一個問題。
蕭鬥有沒有權利幹涉正常員工的薪資水平?
親老板自從賣了股份回了一波血,現在這個小日子就很悠哉,聽到我的質問,他猶豫了一下:“你們到底怎麽回事?”
我很淡定,把我跟蕭鬥的全部過節都說了一遍,我也不為難他,畢竟蕭鬥是金主,目前在他眼裏好感度很高。
親老板待我不差,當時他還是分公司的小頭目,我給他努力賣房,帶出了不少姐妹,幫他勉強站穩了腳跟。
他嘆氣,讓我滾的話,可能人心要散。
得罪蕭鬥的話,他那邊財報又不好看。
怎麽辦?
我沉默了一會:“我停薪留職怎麽樣?先冷靜一段時間。這個事現在不解決的話,越拖越長。”
他讓我別沖動,等他回去把管理層召集一下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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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給他緩沖的機會:“管理層現在已經有他的人空降了。”
這下他沉默了。
他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能不能放棄?”
我果斷拒絕:“放棄不了。”
聽到他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我的耐心也快沒了。
可能下一秒我又要沖進去揍蕭鬥了。
親老板挂電話前最後問了我一個很重要問題:“你現在卡裏有多少?”
我翻了翻手機:“十二萬零一百二。”
他笑了幾聲:“夠你花多久?”
我很自信:“兩年不是問題。”
他:“兩年後呢?”
我遲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兩年還不夠我找個工作嗎?”
他嘆氣:“祁缺啊,你沖勁有,思考也有,關系還跟人相處不錯。但是你總想得太樂觀了。”
我腦子裏自然閃過一句話。
生意人是不會考慮手段的。
我也跟着笑了:“您說說,我怎麽樂觀了?”
他還是把電話挂了。
不過給我轉發了一條消息。
隔壁市的市場前景很好,但是房産市場差不多被某個房産集團壟斷了,現在急需一個經理拓寬市場,占據市場份額。
他發了一句:考慮一下?
我沒有回,只是把他這一條消息删掉了。
不要硬剛硬是嗎?
好的,我的确樂觀了。
蕭狩來接我的時候,蕭鬥已經走了,說去醫院看一看眼睛。
我上了車半開玩笑:“我把你哥打了,你就沒點反應嗎?”
他猶豫了一下:“耶?你真棒?”
哎,這是什麽幸災樂禍的反應。
我覺得蕭狩要是在現場,可能得喊加油加油,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買了兩斤鮮牛肉,我們倆吃了一次難得的燒烤加火鍋。
晚上他摟着我,我拿着手機看消息。
小姐妹發給我一個電臺,讓我去咨詢一下,據說是很牛批很毒舌的情感咨詢電臺,就是這個名字不太好,叫什麽叽叽。
我懷疑這裏有人開車,但是我沒有證據。
蕭狩瞄了一下嘟囔:“你要咨詢什麽情感問題?”
我親了他一大口:“對,咨詢個屁。”
不過我還是上了心。
是的,你們看到這,應該想起來開頭時候我的咨詢環節。
距離姐妹給我電話已經過了快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蕭狩越發疑神疑鬼了,已經不滿足于送我上下班,甚至打算在我隔壁辦公室要一個工位,全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盯着我,避免我劈腿。
我也很無辜,我也很無奈。
我能怎麽辦?我就他這個大寶貝,每天忙得死去活來,哪有空去劈腿。
有一天,他又在工作時間出現,坐在我邊上看我收集信息。之前那個新來的小銷售沒忍住跟他告白了。
說我怎麽水性楊花,每個姐妹都染指過。
我面無表情,甚至想給他泡一杯卡布奇諾。
蕭狩可能還顧及這裏是公共場合,強忍着怒氣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哪來的?
滾哪去?
別比比!
把小銷售吓得眼淚都快掉了。
我見猶憐啊!
怎麽還不哭呢?我瓜子都開袋了!
也有可能我太幸災樂禍,晚上回去,又被蕭狩摁着啪了。
這個臭弟弟最近情緒起伏好大,怎麽辦?
我看來真的需要打個情感咨詢電話了。
期間蕭鬥也找過我,當然是卡在他弟弟不在的日子裏。
我覺得吧他雖然經常說廢話,但是有些話還是對的。
有愛喝水飽,無愛知冷暖。
我不讨厭他,就是嫌他煩。
他比比這麽多,不就是說我哪天嫌蕭狩煩了不要他了嗎?
我弟弟吃了藥還是很乖的!
又是一個月到領工資的日子了呢。
恩,這次工資比上次更少了。
哎,不知道我現在保留工資條,去告勞動仲裁是不是會贏。
我還是對這裏很有感情的。
這時候我又想起了之前親老板給我發的那條消息。
開拓市場。
我猶豫了一下,找了個上廁所的時間,問他。
我要是成功了,給我多少錢?
他秒回:你想要多少?
我估摸了一下:一個月50k。
再多我也不敢要啊!
他馬上發了個ok的表情包,順便問了一句。
你那個小男友會讓你去隔壁市開疆擴土?
他當然不會。
尤其我現在有點懷疑,是不是蕭鬥在他藥裏下了手腳。
怎麽以前吃了藥基本全天乖乖的蕭狩,現在動不動發脾氣?
關鍵是還愛咬我!
要不是他還有點良知沒咬我脖子上讓我第二天工作難堪,說不準我真的要跟他……
再做一次。
晚上啪完後我有些累,坐在床上,沒忍住伸手去撩他,掐他的腰。
“弟弟啊,你這個藥,是不是有問題?”
他沒回答我,心裏好像有心事。
我現在有點希望自己能有點什麽特異能力,窺探心靈的那種。
這樣我就知道我的蕭狩弟弟到底想要什麽了。
有一天下了班,他接到我,沒有往家的方向開。
我還有些好奇,轉過臉問他:“去哪?”
他有些猶豫,等紅綠燈的時候抓了一下我的手:“我現在要去看醫生,你在車裏等我。”
看醫生?
我很興奮:“我也要去!”
他難得臉上有一點恐慌:“不要。”
我皺着眉:“我不能知道你現在的病情嗎?”
他一直躲避着我的話題,眼神看着前方。
後來我看着一個精神病院的招牌出現,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會我弟弟,又要加大藥劑吧。
介于我的堅持,他還是帶上了我。
我沒有跟他的醫生直接交談,坐在外面長椅上玩着手機。
邊上走過來一個小姑娘,衣服穿着的也挺幹淨的。
我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她的腦袋,結果她張開了嘴。
是的,她把我咬了。
她媽媽趕過來尖叫了幾聲:“潘小惠你現在給我松口!”
她死死不松口,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現在只能慶幸,這個姑娘還小,咬我不是很疼。
醫生的房間打開,蕭狩鑽出了腦袋:“哥?”
他看到我被咬了匆匆過來,想把這個姑娘抱開。
最後還是護士長給我解了圍。
我看着手上的牙印,又看着那個女孩的母親一直給我鞠躬道歉,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她下嘴不重,沒有出血就好。你等會給她漱漱口,免得有細菌。”
我對她笑了笑,她把小姑娘又拽過來,摁着頭跟我道歉。
整個過程持續了不算很長,解決完蕭狩又回醫生那裏去了。
回家的路上,他沉默了一會:“剛剛那個孩子……是自閉症。”
我驚訝:“自閉症?”
他點頭:“從小就犯的那種。據說是懷胎的時候重金屬的海鮮吃多了,現在總體比例也在上升。”
我摸了摸他的手:“醫生跟你說了什麽?”
照常吃藥。
跟那個姑娘比起來,我的弟弟是幸運的。
他可能在有朝一日,會把藥停掉,但是那個姑娘,基本上這輩子都要跟自閉症為伍,在別人眼裏跟魔鬼共存。
我想着她媽媽姣好的面容上多了好幾道細紋,就覺得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