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想吃什麽?”被姜汌譏了那麽幾句, 秦易這才想起來吃飯, 放下手機, 拿起點菜單,說道。
姜汌轉轉桌上的玻璃杯,“等你點, 菜都涼了幾遍。”
秦易頓時合上點菜單,“你點完了?”
“不然?等你想起來吃飯, 我要喝西北風。”姜汌懶懶散散低笑一聲, 很正經地問他:“追程怡追的怎麽樣了?”
能讓秦易這種人魂不守舍抱着手機刷, 只有程怡了。
“沒怎麽樣。”程怡還是不想和他複合。
不過,他沒打算放棄。
“猜到了。”姜汌拿起水杯, 淺淺喝一口:“人總會成熟,程怡也不是當年那麽好騙的小姑娘了。”時間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改變很多。
誰也不可能還留在原地,一成不變。
秦易自然懂這個, 目光沉沉看向餐廳窗外被烈日灑照的無比繁華的街景,語氣淡幽似空:“我等得起。”
“等的起是一回事,她能不能回心轉意是另一回事,還有就算她回心轉意了, 你能給她什麽?”進豪門, 是多少女人眼饞的事。
可真正能進的還是門當戶對的。
既然給不起,就別招惹。
這是他一貫的想法。
可惜秦易不明白。
“你覺得我給不起嗎?”秦易收回視線, 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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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覺得,是我肯定你給不起。”姜汌也不怕惹他生氣, 自己的兄弟,不是拿來哄騙和溜須拍馬的。
什麽樣的情況,他有必要提醒她。
“當然,你想給也行,先過了你們秦家那一關。”
秦易沉默,過了會,說:“我知道該怎麽辦。”
“嗯。”
……
泰禾院,陶筠吃飽喝足,陪程怡待到快傍晚,先回去了。
窗外,暮色慢慢降臨,程怡一個人坐在床上,拿複習的資料看。
看了半個小時。
腦袋有點疼,就放到一旁,等會再看。
樓下,傭人在收拾房間。
動靜有點大。
程怡靠在枕頭上,看着偌大的卧室,實在憋悶的慌。
她真的想早點康複回公寓。
她怕自己待太久,秦易軟磨硬泡,她會心軟。
想到這,程怡又躺不住了。
掀掀被子,嘗試着自己下床,只是幫着紗布的腿,移動一點,就有一陣肌肉刮擦的鑽心疼傳遍她全身,程怡頓時嗤痛地輕聲呼了口氣。
放棄下床的動作。
斜斜靠在床上,對着深色冷調的房間天花板出神起來。
她一個人在這裏一點都不方便。
比如上廁所,喝水之類。
那個女傭,她也不好意思喊她幫忙。
幸好下午的時候,陶筠在這裏。
幫了她一些。
可陶筠也不可能天天過來。
她是不是該和秦易商量一下讓她回去的事呢?
還是?
程怡躺在床上想事,一直想到靠在床頭昏昏沉沉睡了起來。
這一覺一直睡到迷迷糊糊中有人輕輕推推她,程怡才從睡夢中醒過來,睜眼,入目的就是秦易那張無比清晰又靠的近的臉。
“睡飽了嗎?”秦易将她睡得亂糟糟地頭發輕輕撥到臉側,“起來吃點飯。”
動作輕柔,語氣也溫柔。
混着四周的光暈,極具蠱惑。
程怡瞬間怔了下眼神。
随後撇過臉,很客套地應了聲:“嗯。”頓了頓,想起來傍晚思考的事,重新對上秦易的臉,輕聲開口:“秦易,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什麽事?”
“我想回去住?住這裏不太方便。”程怡輕聲說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着沒那麽僵硬,惹他氣。
秦易微微皺眉,“這裏怎麽不方便?”
“我……”程怡深吸一口氣:“我不太習慣你家傭人幫忙……”實際,一來的确不習慣。
二來,他家傭人也對她愛管不管。
秦易默了默,“那這幾天,我不去公司,我在家裏陪你?”
程怡怔愕,她想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
她想回家。
“秦易,你不用麻煩自己……”程怡真的想回去,語氣也有些急:“我可以回家……”後面的話,程怡沒說完整,秦易直接打斷:“我不麻煩,就這麽定了。”
程怡瞬間不吭聲。
也沒胃口了。
拉起被子,側過身,不再理他。
“我去給你拿晚飯。”
程怡不應。
又把他當空氣了。
秦易頓時皺眉,在床邊站了會,下樓給她拿晚飯。
晚飯端上來,程怡依舊捂着被子,側着身,不打算吃飯了。
秦易喊她也不答應。
秦易知道她想回去,他不可能讓她走。
就她住的公寓,能有誰給她照顧好?
于是,壓住自己的脾氣,說:“是要我喂你嗎?”
程怡還是不理睬。
手指抓着被子,突然間就開始怄氣了。
“看來是的。”秦易将碗放到一旁,俯身就要抱她,程怡感覺到,瞬間翻身,伸手一把推開他,秦易沒料到她反應這麽快,被她推得後退一步。
差點沒站穩。
程怡看他沒站穩,臉色有點變了變。
下意識收起手。
定定看着他。
秦易站穩,眸色沉凝,故意咬牙嚼字吓她:“手勁這麽大,看來身體是好了嗯?要不要晚上,我們做做?”
不輕不重,故意地咬文嚼字的一句話。
卻很好地占了上風。
程怡臉色再次變了變,剛才的怄氣被他一句粗話,生生打滅,“我沒恢複好。”
“那就給我乖乖吃飯。”秦易重新去拿飯碗,拿勺子攪攪裏面特意淋得骨頭湯,拌好,遞給她。
飯碗遞到嘴邊。
程怡抿抿唇,忍着糟心,接過來一聲不吭吃飯。
……
吃完,秦易又很主動給她洗漱。
程怡沒反抗。
她的腿不能動,做什麽都不方便,而且按照協議,他想要什麽,她得配合。
所以就沒怎麽抗争。
但這一晚,程怡還是睡的很糟糕。
很多年沒和秦易同床而卧。
那種深埋在記憶裏熟悉的感覺在這一個夜晚全部如潮湧席卷而來,密密麻麻,将她腦袋塞滿。
男人的胸膛就貼在她後背,真真實實的堅實又滾燙,不斷穿透她背部肌膚,流遍四肢。
耳畔,呼吸清淺,一呼一吸,飄入她耳膜。
讓她怎麽都無法安寧入睡。
眼睛張張合合。
一直到午夜,窗外靜靜懸挂着皎潔的銀白色月光透過薄薄的紗窗,洩進來。
程怡才有了點睡意。
合上眼,沉沉睡過去。
程怡睡着,一直裝睡其實根本沒睡着的男人,慢慢松開她,起身下床。
溫軟身體抱在懷裏大半夜,讓他早就有了反應。
但程怡腿沒好,他不能動。
所以憋了大半夜,确認她睡着後。
下床去衛生間,自己解決。
……
第二天,程怡醒來的時候,秦易正在樓下給白思年打電話吩咐公司的事。
這幾天,他不去公司,留在家裏陪她。
挂了電話,
看向落地窗外。
今天天還不錯,陽光明媚無比。
程怡昨天來他這後,應該一天都沒下來過。
也沒曬過太陽。
他是不是該帶她去外面曬曬?
也有助恢複。
想到這,秦易便上樓去抱她下來。
……
二樓卧室,程怡起來後,腦袋有點暈。
昨晚她熬到半夜才睡着。
所以現在一起來,整個人感覺暈沉沉。
揉揉太陽穴,看一眼身旁,秦易不在了。
程怡微微皺眉,看着身旁有些淩亂的被窩。
雖然昨晚他們兩個沒做什麽。
但他抱着總是有些……
程怡微微皺起眉,她今天一定要練練走路。
不能再多待在這。
收回視線,開始嘗試下床。
腳尖沾到地板,稍微用點力,腿部撕壞得地方,就一陣鑽心地疼。
這種疼比起骨折的疼要好些。
但傷口沒徹底長好。
稍微用點力,就有種把肌肉和神經在一刀刀割開的疼。
程怡咬咬牙,兩只手撐在床沿,開始挪着腿往前面走。
只是挪了一點,她的腿就疼的發軟。
不過她不想放棄,繼續挪動。
一直挪到床邊,秦易進來,發現她自己站起來了,頓時就走過去,攔腰就把她抱起來,“下床幹什麽?紗布都沒拆。”
是想把傷口崩開,感染嗎?
“我覺得沒問題了。”程怡疼的額頭冒出了一層虛汗。
聲音也因為腿疼有點軟。
“急什麽?”秦易知道她小心思,不就是想早點回去,“醫生不是說了嗎?三天後等傷口結痂,可以下床走走,你這麽早下來,把傷口弄裂,是想在我這待一輩子嗎?”
待一輩子,他是很樂意。
但也不是這種方式。
程怡悶聲不吭,過了會,實在疼的厲害,咬咬唇,說:“我知道了。”秦易說的也沒錯。
她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
上午10點,沈姩帶着一些助眠的藥來泰禾別墅。
自從昨天秦易發短信問她那個疤痕的事,讓她心裏像釘根刺,無法靜心。
她認識秦易是在美國。
那時,她還在念心理學的博士學位,有天,她的導師給她介紹了一位病人。
說這位病人情況特殊。
患有嚴重的睡眠障礙症和暴躁症。
最主要,他是中國人,導師說,你也是中國人,或許這個病人,你可以試試。
于是,她就接手了導師的這個病患,也就是秦易。
在和秦易接觸的那幾年。
她知道了他所有秘密,也知道了他發病的根源——程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