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句話不是諷刺也沒貶低她的意思。
純粹是秦易生氣了。
跟秦易相處4年, 程怡還是挺了解他的, 頓時噎聲, 就那麽定定看着他。
兩人距離不過咫尺。
卻又遙遠的仿佛隔開了一整條銀河系。
過片刻，也不躲了。
也不怕惹他。
現在沒什麽比能進電視臺更重要的。
伸手要把自己的裙子拉下來。
她沒時間跟他耗在這。
她要回去複習。
手剛碰到那根帶子，秦易一下就發火了, 眼底風暴聚起，拽着她的手腕, 五指收攏, 層層加力, 咬牙一字一句像摻了火說道：“程怡，我現在怎麽就那麽讓你瞧不上啊？”
不止瞧不上, 還特別的冷漠。
就好像他在她眼裏真的差勁到了極點。
這讓他挺受傷。
本來分手已經刺激到他，現在她還來這一招。
Advertisement
秦易想如果他不被別人弄死，也得死在程怡身上。
生生被她折磨死。
秦易的手勁大，拽的她手腕特別的疼。
程怡嗤痛要掙開, 秦易不給。
最後沒辦法，兩人就僵持着，程怡真的很痛，表情都快保持不住, 他才心軟松開。
程怡受傷, 最後痛得還是他自己。
手腕的力道沒了，程怡瞬間就低下腦袋, 開始輕輕揉揉被他弄疼的地方。
秦易看見，本在氣頭上, 不想道歉，但想想程怡會更不理他，還是降下自尊心先服軟了：“對不起，弄疼了嗎？”
疼？當然疼。
但猛然聽到秦易道歉，程怡壓低的腦袋，一怔。
好久沒聽過他道歉了。
可這種道歉對她來說，好像意義并不大。
現在的她，要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徹底遠離他的生活。
就這樣平平安安和家人過普通人的生活。
就足夠。
所以……其實想想，這種協議關系也可以。
雖然說出來，難聽點，好像跟賣沒差別。
但金錢交易的關系，起碼她不用投入感情。
到時候，秦易總歸會有自己的家庭，她有囡囡和媽媽，有一份穩定體面的工作，可以支撐家裏和給囡囡好的生活壞境。
哪怕不結婚，這樣的人生也不錯。
在手腕處輕輕撫過兩遍，程怡擡頭，情緒在書房燈光裏絲毫沒任何波瀾，聲音和平常時一樣溫軟：“秦易，我收了你的錢，就想按照這種交易的方式履行我們的關系，不想額外有其他的。”比如感情。
說罷，秦易卻不吭聲了。
就那麽沉着臉色，一動不動看着她。
氣氛開始冰點。
也隐隐戳的他心口抽疼，雖然以前他犯渾，傷了她，但他現在已經受到懲罰，也認識到錯誤，所以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彌補她。
可她一點機會……都不給。
程怡看着秦易的臉色，應該是又生氣了，不過，她也不顧上了什麽。
剛才那句是她的心裏話。
“好。”終于，秦易開口了，聲音同樣沒了任何情緒波瀾，公事公辦：“那就照你的意思辦。”
“嗯。”程怡看他同意，心裏松口氣。
但那口氣剛松完，她還沒放松下來。
接下來就被秦易一句話堵得整個人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願意按照交易的方式随你，我不強迫，但我想要對你怎麽樣，哪怕你心裏不樂意也得全部受着，公平不是嗎？”
以後，無論他想對她怎樣，比如，他想寵愛她，她不能抗拒也不能不行。
這是他對她的最大妥協。
“行嗎？能做到嗎？”程怡陷在思考他說的那句話中，秦易直起身體，慢慢走到書房窗前，看着窗外濃濃夜色，繼續說道：“要是行，我明天讓白思年給你弄份協議。”
聽到還要簽協議，程怡這才看向他。
默了會，同意：“好。”
她沒精力跟他周旋。
就按交易那樣進行對她來說，再好不過。
秦易繼續看着窗外濃濃的夜色，眼眸的濃墨和外面的夜一樣深沉，臉上沒任何表情，再度開口，聲音淡淡漠漠：“程怡，本來在泳池的時候，看見你穿我買的裙子，我心裏很開心，但你挺會煞風景……搞得我現在一點想和你做的欲望都沒有了。”
是沒有了，但偏偏心裏又不甘心。
不對她做點什麽心裏會更不爽。
程怡坐在沙發上，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消逝，彎腰撿起剛才脫下來的那雙羅馬涼鞋，說：“秦易，那我先回……”最後一個‘去’字沒來得及說完，秦易又生冷将她打斷：“但即便沒欲望，我還是想和你做。”
話語，露骨又色-情。
程怡瞬間臉色不着痕跡地燙了下，然後安安分分打消離開的念頭，坐在沙發上不動了。
秦易轉過身，目光依然隐着一層墨色，這一分這一秒，心裏的不爽快讓他快要瘋了，真的快瘋，可偏偏他又不舍動她一根手指。
于是這這種逼瘋的邊緣，秦易只能自己攥緊手指，緩緩開口：“過來。”
程怡擡眸，沒猶豫半分，起身，赤着腳朝他走去。
一直到走近，止步。
這次，她沒再脫自己的裙子吊帶。
就站在他面前。
兩人彼此不語。
時間如靜止、停格。
秦易凝眸，在燈下一動不動瞧着她的臉。
好像真的很久沒這樣仔仔細細看過她。
以前在學校，天天看着，覺得程怡這樣的，離了他肯定不行。
他早就把她弄得那麽服服帖帖。
所以，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真的看不着，會真的離了他。
後來，分開，真的一點都看不着了。
他才知道，什麽叫煎熬。
可偏偏這種煎熬，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受着。
秦易出神盯着她，直到程怡開口喊他名字，他才回神，忽然就拉過她，将她抱進懷裏，
低頭，親她。
程怡本能地想躲開。
她不想這樣。
親吻，怎麽都是帶有感情色彩。
但身體被他控制。
她躲不開這個吻。
何況秦易親的深深又霸道。
她動都不動了。
只能放棄。
而秦易吻到動情，很快有了反應，程怡感覺到了。
有點慌起來。
她自從生完囡囡，沒有談過任何男人，身體在他的撩撥下極度敏感。
而且她怕秦易發現她的剖腹産刀疤。
所以當秦易把她的裙子拉下到腰肢時，她直接扯住，擋在腹部位置。
秦易也沒在意，現在的他已經有些意亂情迷。
剛才說沒有欲望，但真正碰了程怡，他的欲望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嚴絲縫合的吻還在持續，程怡忍着如火苗般燃起的酥麻，保持一絲清醒和理智，喘着不穩的聲音問道：“秦……秦易……你要……戴嗎？”
她不可能再懷孕了。
“你覺得我需要嗎？”
程怡頓時不多說了。
等會她去藥店買藥就是了。
秦易知道她什麽心思，眼底的陰霾随着四周光暈慢慢沉澱，随後趁着她不備，抱起她往書桌走去……
……
窗外的夜色更濃了些……
書房暧昧氣息浮動……程怡彎腰默默緩解疼痛，才有力氣繼續稍微收拾幹淨。
再一個人靠在書桌旁，慢慢穿好自己的裙子和鞋子。
之後，哪怕臉上還有潮紅，轉過身時對那個站在窗邊位置的男人時，話語裏沒半點動情的色調，平和又溫靜地說：“秦易，我先走了。”
真的像買賣關系。
他出錢，她出身體。
而且都等不及他說一句：“我送你。”
就走了。
留下秦易一個人，眉眼沉沉看着空蕩的門口。
身體內的屬于她熱度還沒完全消散，房間卻冷得如冰。
果然，程怡一點都不待見他。
……
下樓，步履并不穩。
快到樓梯底部時，碰上了趕完通告回來的梁思沅。
梁思沅看見她，認出她是那天秦易醉酒被他帶回來的小美人。
立刻就擋在她面前，漂亮的臉盛着精致又欣喜的笑說：“小美女，你好。”一邊打招呼一邊梳理自己妩媚的卷發。
今天上了個雜志拍攝。
頭發弄了太多發膠，都黏在一塊了。
“你好。”程怡被她突然擋路，先是一愣，随即認出她是秦易的表姐，怕她看出什麽，眼神閃避一下，很禮貌回複她的招呼。
“既然來了，去客廳坐坐吧？”梁思沅整理完卷發，笑着說。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家了。”她身上還有些不适，不方便在這裏多留，伸手将垂落在肩頭的頭發別到耳後，聲音微啞說道。
“嗳……怎麽會不早？時間還早啊，幹嘛這麽快就回去啊？”梁思沅看她走得急，不知道什麽情況。
也沒來得及細看到她脖子的紅印。
雙手抱胸站在樓梯口，看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還想和她聊聊以及攀攀關系。
怎麽說，這小美女是秦易第一個帶回這裏的女孩子。
對了，她剛剛從樓上下來，是不是秦易也在家呢？
想到這，梁思沅琢磨一番後快步上樓。
……
回西關裏路上，程怡去了一趟藥店，買了緊急避孕藥，拆開盒子，拿了一粒，問店員要了杯水，也不怕店員探究的眼色，就着溫水咕嚕一下全喝了下去。
從藥店出來，盤旋在空氣中的夜風涼意徐徐。
程怡身體還有點疼，走不了太久，便坐在馬路牙上緩緩。
夜色闌珊的街頭，車流依舊如梭。
程怡抱着胳膊坐在冰涼的路牙上，目光怔怔看着眼前的車流。
之前在書房發生的一幕幕如電影倒帶，一幀一幀開始在她腦海裏放映。
暧昧又黏膩。
一直以來，她總以為自己做不出這種出賣自己的事？
沒想到，她的确做到了。
而且出乎意料，她也沒想哭。
相比之前第一次在陳曼的聚會上重遇他時，自己沒控制住跑出會所後，蹲在馬路上眼睛紅了。
現在，她一滴淚都沒有。
事實證明，這樣也沒那麽讓她難受。
只有釋然。
和秦易的關系，如果實在沒辦法脫離他，用身體比用感情要好一些。
也免得以後受傷或者更難受。
反正她的人生已經糟糕透頂了，她不想因為這件事最後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微微低下頭，收起所有情緒，起身，往打車的地方慢慢走去。
……
到家，時間還不算太晚。
拿鑰匙開門進屋。
坐在客廳的陶筠，看到她回來了，立刻就說：“約會結束了？”
程怡有點累，秦易力氣很大，真的差不多把她撞散了，不過幸好也沒發現她的刀疤，揉揉腦袋，整個人沉沉又頹廢回了陶筠一聲‘嗯’就坐在玄關，慢慢腳上的解羅馬涼鞋帶子。
一根兩根……
解開，脫下。
換上軟拖。
陶筠已經走過來，上下打量一番她，頭發有點亂？
脖子有紅印？
程怡交男人這麽迅速？
不過現在社會都是快餐愛情，談兩天就上床也挺正常。
陶筠頓時彎起眉眼，愉快地笑起來，不多八卦她隐私，想到晚上有人過來找程怡的事，便說：“對了，你走後不久，有個女孩子來找你。”
程怡将包放到一旁，眉眼裏透着一股倦意，輕聲問道：“誰？”
“叫什麽裴珍珍？她說她是你大學同學，問了劉學姐才找到這的。”陶筠想了想，繼續補充：“不過你不在，她就走了。”
裴珍珍？
她也來帝都了嗎？
“她還說什麽了嗎？”
“其他沒了，不過她說給你打電話的，你有接到嗎？”
程怡這才翻包，拿手機出來，她手機關靜音了，“我關靜音了。”
“你要不要吃夜宵，一會我點外賣，酸辣粉要不要吃？”陶筠剛做完直播，現在肚子空空的。
“我不太餓。”主要太累。
沒胃口了。
“哦，行吧。”
“嗯。”程怡攏攏肩膀的裙帶，一邊劃開手機屏幕，“我先回房了。”
“那晚安。”
程怡一邊看手機一邊往自己房間走，手機上的确有一個陌生的未接來電和這個號碼的短信，號碼歸屬地不是外省，就是本地號碼。
短信內容：【程怡，我是裴珍珍，我和錢程一起來帝都發展了，以後多多聯系。】
真的是裴珍珍。
程怡把這個號碼快速保存下來，給她回過去：【珍珍，我現在西單路紅坊花店打工，如果你有空，明天來花店找我，要是沒空，你發你的地址，我晚上下班來看你。】
發完，程怡準備進卧室。
手機叮一聲，有信息回複過來。
程怡以為是裴珍珍，打開一看，目光就怔凝了，是秦易發來的：【到家了嗎？】
程怡看着這行字。
似出神般怔了幾秒，最後也沒想着給他回複，而是把這條信息删了，按下門把手，推門進卧室。
作者有話要說：
車不能寫太詳細會鎖的，另外，到時候我看情況會每天盡量多更的。
秦公子以後會放大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