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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再續前生未了情

出手推開小院的房門,安羽立刻趁隙從秦文略的懷抱裏跳下地,回頭怒瞪着他,「秦文略,你到底是哪裏有毛病?!」要不是他說了不回她的小院他就不放人,她才不會傻得引狼入室!

然而,回答她的是他溫熱的擁抱。

那般親昵無一絲縫隙的擁抱教安羽楞了下,咬了咬牙甩掉心裏的暖意,歇斯底裏般地吼道:「放開我,秦文略,就算你是王爺,你也不能逼我就範!」繼續守身如玉好不好?既然兩人的目标一致,都是個願意為所愛守身的人,這愛無限的大理想應該繼續保持,他怎麽可以半途而廢?

「安羽,我是蘇秦!」秦文略突地吼道。

安羽頓了下,傻眼地直睇着他……他的五官立體,俊魅如仙,尤其是那雙眼,面對她時,總是只有真實,真實的不耐,真實的嫌惡,真實的喜愛……如此陌生又熟悉的人,他卻說,他是蘇秦……

「你……你怎麽會知道蘇秦?你是不是在哪裏遇見他了?」他不可能是蘇秦,但也許他曾見過蘇秦。

秦文略輕撫着她的頰。「我就是蘇秦,與安羽商業聯姻的蘇秦。」

那铿锵話語猶如一記響雷,打在安羽的腦門上,教她恍惚了起來。當初,她選擇和蘇秦結婚,是因為蘇秦是集團大股東的兒子,為了鞏固經營權,所以兩人才會商業聯姻,而在結婚當晚,蘇秦醉醒後,性情截然不同……

「怎麽可能,你又不是穿來的,你原本就屬于這裏,你怎麽會是蘇秦?!」她不是沒懷疑過,可問題他一直是生活在這裏,他記得所有的點滴,他怎麽會是她的老公!

「我原本就屬于這裏,安羽,我是追逐你而去的,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掌心的痣可以牽引咱們,我會找到你,一定會找到你!」他攤開她的手,大小的掌心裏皆有一顆紅痣,但他手中的紅痣是後天加工,顯得粗糙而令人不舍。

她直瞪着他的掌心,想起蘇嬷嬷說他為了蘇芸娘而在掌心烙下的痕跡……他對掌心痣的熱衷簡直像是入魔了一樣,當年她與蘇秦結婚時,蘇秦始終淡漠疏離,直到有一天瞧見她手心的紅痣,他才開始慢慢地接近她。

所以,他愛上的只是掌心有痣的女人,他只是對自己下了暗示,不斷地尋找掌心有痣的女人。

「你現在要找的到底是誰?是蘇芸娘還是安羽?」她冷聲問。

「都一樣。」

「不一樣!我不是蘇芸娘!」不要讓她的思念和愛情變成笑話!

因為愛到無法自拔,她才會恁地不舍他,她念他想他,可如今她才知道他是透過她在思念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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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不是芸娘,完全不同的面貌,不盡相同的脾性,卻始終吸引着我,哪怕我早知你手心有紅痣,但教我想親近你的是你鮮活的神情,深藏在骨子裏的傲氣……當我以為你心底的人是賀二少時,我妒嫉不已!」

安羽怔怔地望着他狂亂的神情,小手直揪住襟口。

「就算是在牙行再與你重逢,盡管我認不出你,可是卻總是忍不住在意你,安羽,唯一只有你才能教我心動,哪怕沒有掌心痣為憑也一樣,我認為的掌心痣……是會将我倆牽系在一塊的紅線。」

安羽沉默不語。

他說的她都懂,因為愈是與他親近,愈能發覺他和蘇秦的相似,但也不是那般相似,畢竟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環境裏,多少還是改變了人的脾性。就算如此,她還是無法克制的關心他,于是一邊擔心着自己會出軌,一邊又放不下他。

她給自己找了千百個理由,告訴自己,欣賞他只是因為他的癡情,因此願意成為他的知己,但其實她早已被他吸引。

只是,她怎麽也想不到,他竟會是她的蘇秦。

「你當初為什麽都不說?如果你曾跟我說你的來歷,咱們早就可以相認了。」她啞聲喃問,不是抱怨也沒有憤懑,只是有點遺憾他們多繞了一點路。

「我怎麽敢說,我怕要是一說出口,老天聽見了,又将你帶走,或是将我送回原地,我能去哪找你。」他有些近鄉情怯地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啞。「你可知道,在你走後,我在那裏獨自活了二十年……二十年沒有你的日子,我獨自一人白了發,只有影子相伴,你不能想像二十年沒有你的生活有多可怕,當我帶着孩子到你墳前掃墓後遇到死劫,清醒後,竟又回到了原本的肉體,原本的生活……我混亂了,我常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你走了,我獨活了二十年,而後我又回到了芸娘死後的日子……我仿佛面臨了你兩回的死去,覺得自己像是快瘋了……」

安羽踮起腳尖環抱住他。「蘇秦,對不起……」他剛清醒時的混亂癫狂,她是親眼目睹的,如此情深豈能不教人動容,尤其如今知曉他的混亂都是因為自己,更教她心痛。

她就怕蘇秦會跟他一樣,豈料,他就是蘇秦。

「人,生死于情者也;情,不生死于人者也。人生,而情能死之;人死,而情又能生之。」他喃念着,俊魅的眸早已殷紅一片。「安羽,你不是我,你不懂得我一再尋找你的空寂凄涼……你總說你會回頭,可你總是不回頭,你總是不回頭看看我,你總是丢下我!」

安羽倔強的眼浮上一層水霧,抿緊的嘴湊近他,親吻他滑落的淚。「對不起,我……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我……」

話未盡,她已遭他封口。

那是記憶中的吻,他總是先親吻她的唇,輕柔地吻着唇角,才撬開她唇齒的鑽入她的唇腔之中。

蘇秦……真的是她的蘇秦。

她環抱住他的頸項,他越發放肆地吮纏着她的舌尖,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不斷地追逐,像陣狂風暴雨般吻得她快要喘不過氣。而她卻享受他的放肆,開始拉扯着他的衣襟,迫不及待想要與他合而為一。

秦文略一把将她給抱上了床,撕開了她的襟口,她啞聲罵道:「這袍子很貴的!」

「往後不準再穿其他男人給你的衣服!」他惱聲警告,懲罰性地朝她的唇一咬,大手已經褪去了她的抹胸。

安羽嬌聲喘吟着,解着他身上的系繩,褪去他的外袍,卻驀地發現——

「你身上怎麽還纏着布巾?」都過了多久了,這傷竟然還沒好?

「不礙事。」他啞聲喃着,動手扯掉了她的褲子。

「真的不……」話未盡,她倒抽了口氣,赤|luo的肌膚貼觸,她意亂情迷,渴望得到更多。

她的回應對他是最大的鼓舞,久別重逢的喜悅教他沒多細想,驀地進入了她,兩人卻同時發出悶痛聲。

「蘇秦,痛……」她推拒着他,不讓他再進一步。

處子……他們都忘了這具身體可能還是個處子!他們同衾共枕十年,夫妻間的默契只消對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卻忽略了這個最可怕的狀況。

急着尋歡,卻是落得進退兩難的下場。

秦文略粗喘着氣息,教他只想一逞欲望,但他卻無法漠視她的痛楚,只能隐忍着靜伏着。

安羽緊攢着眉,感覺身體像是快要被撕裂一般,體內被一股飽滿又熾熱的力量給充塞着,便聽見他又悶哼了聲,她微張眼看着薄汗密布在他臉上,不禁愛憐地輕拭去他的汗。

「還疼嗎?」他啞聲問,不住地啄吻着她的唇。

「好一點了。」她回應着他的吻。一直以來,她很喜歡他這樣吻她,像個淘氣鬼般地騷擾她,當她想反擊時,他又張口鑽進她的唇腔內勾纏着。

而這一次,她反客為主,主動地親吻他,邀約他,舔過他的喉結,輕齧着他的鎖骨,雙腿勾上他的腰,催促着他。

充滿生命力的脈動在她體內興風作浪,從尖銳的痛楚化成了鈍感的酥麻,她毫無招架之力地任他攻城掠地,一再索求,汗水淋漓地燙着她,教她恍惚瘋狂,啃咬他的肩頭,她才失去意識昏厥了過去。

當安羽張開眼時,一時間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紗窗外的天色有些暗,而床邊壓根沒有半個人,唯有身上像被人打過般的痛楚最為真實。

「蘇秦?」她疑惑喊着,艱難的坐起身,發覺身上竟穿着衣物,雖然只是抹胸和亵褲,但床上似乎已經整理過了,她身上也不感覺半點粘膩。

正疑惑着,腳步聲接近,她趕忙拉起被子将自己包好,門一開,竟見是秦文略端了個木盤進門,右手還夾了個包袱。

「……你去哪了?」

「去吩咐牙行的廚房幫你弄吃的。」他說着,将木盤往桌上一擱,從包袱裏取出一套衣物。「我先幫你把衣物穿上。」

「你上哪去找衣物?」她坐起身,毫不扭捏。

「我讓李叔昂先去找一套湊合着。」他眸色一黯,随即替她穿上月牙白繡纏枝月季的交領襦衫。「我知道你最愛月季,所以要他找一套繡有月季的夏衫。」

「你還記得?」她愛嬌地往他胸口一貼。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怎麽忘,不管是你還是芸娘都偏愛月季,王府裏也有月季,品種不多,但正盛開着,改日帶你回王府賞花。」

安羽不禁一頓。

「怎麽了?」他敏銳地察覺她的猶豫。

「我……不好回王府。」

「你才是我的王妃,總有一日得跟着我回王府。」秦文略語氣霸道地道。「至于談家,我自有打算。」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霸道,毫不過問我的想法?」她故意用手輕戳他的胸口,卻聽他悶哼了聲,驀然想起他的胸口上還纏着布巾,趕忙解着他衣襟的系繩。

「你這是在做什麽?莫不是又在邀約我……」他嘶了一聲,只因她很不客氣地往他胸口又拍了下。

「什麽時候了還玩?」拉開他的袍子,就見布巾已經換過,但布巾上方一直到肩頭附近全都密布着齒痕,教她不禁羞赧地垂下臉。「咳,那個也得上藥才成,不過你得要先告訴我,怎麽你的傷過了這麽久還沒好。」

「要不要先穿上裙子再說?」他的雙眼失控地直瞅着她玉白的雙腿。

安羽滿臉羞紅地搶過裙子穿上系好,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快說,別老是想轉移話題,把能說不能說的全都說了。」

「先吃點東西再聽我慢慢說。」他輕而易舉地将她抱到桌邊,木盤裏擱着簡單的四碟清爽小菜和兩碗白粥。

「說。」她替他挾菜,等着下文。

「聽徐贲說,我剛回府時,有人趁亂對我下了毒。」

「嗄?沒有逮住人嗎?」

「逮住的通常都是死人,大概是我那一口氣含得太久,有人等不及了,才會收買下人行兇,至于是誰下的令,之于我一點意義都沒有,反正從那之後,蘇嬷嬷就不允許任何人随總踏進主屋,可因為中毒,收傷收得極慢,但已經不成問題。」

安羽皺緊了眉頭,沒了食欲。「這種日子到底要人怎麽過?」這是內憂外患一起來,把人往死裏整就是了。

「你別怕,這事也差不多快告一段落了,不會有事。」見她不動筷,他索性親自喂她進食。

安羽嚼着菜,睨他一眼。「還說呢,皇上不是要你辦軍需,這又不是什麽好差事。」

「不是什麽好差事,也不見得是壞差事。」秦文略喂上瘾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喂着她。

「哪怕沒辦成,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麽說?」

「說來話長……」他沉吟了聲,揀了重點道:「其實,你以為這所有事都是皇上策劃,其實不然。」見她壓根不信的懷疑目光,他不禁苦笑,「你也知道前年二王爺秋狩時遭襲一事吧,其實那樁事,要是我沒猜錯,應該是他自導自演。」

安羽驚得連手中的筷子都掉了,還是秦文略幫她撿起,擦拭過後再交到她手中。

「很意外嗎?其實這種把戲在宮中算是常見的了,而且效果向來不差,通常可以一箭數雕。」再給她喂了一口菜,他才慢條斯理地道:「他自傷,箭頭必定瞄準其他皇子,聰明的,就得趁這當頭趕緊運籌帷幄,好比六王爺,認為箭頭屆時必定會瞄向最有恃無恐的四王爺,所以他的敵人就只剩下我,當然得想盡胳法夥同戶部,攔劫兵部運糧,只要西北斷糧,我就只有等死一條路了。」

安羽緊握着筷子,簡直有股沖動要殺人了。「這是怎麽着,就算是同父異母,好歹也是同血緣同血脈的兄弟啊!」

「你錯了,安羽,打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只能是敵人。」

聽他說得那般雲淡風輕,安羽不禁悲從中來。母早逝,父不親,手足皆敵,這是什麽樣的破人生!

「而皇上他不過是冷眼旁觀,再從中策劃,先拔了四王爺舅家勢力,再徹底鏟除了六王爺一派,如今……」

「開始對付你了嗎?」安羽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秦文略笑柔了魅眸。「還早,皇上的兒子又不是只有我,也許我該要慶幸我的舅家早已勢微,而我在朝中向來獨來獨往,相近的人都不是掌重權的官員。」

「可是你要采辦的軍需……」

「其實,這可以說是一個幌子。」怕她擔憂,他索性全盤托出。

「嗄?」

「去年戶部和兵部聯手斷援糧,但怪的是撥出去的銀兩沒了,該購得的軍需也不見蹤影,你認為這是怎麽回事?」秦文略笑問,期待她的回答。

安羽攢眉細想了一會,猜測道:「一般來說,公司總務或高階管理人會挪用資金或收廠商回扣,都是慣用的手法,而像這種大膽虧空軍資斷不可能沒有采買仟何物品,必定足采買了一些,又吞了部分的銀兩,可是……如果是我,我采買的必定是最無關緊要的,如此可以吞下更多的銀兩。」

「果真是個錢精。」秦文略嘆道。

「這是誇獎嗎?」安羽板着臉問。

「當然是,我的老婆、我的王妃是最聰明的,說的更是一針見血,所以這一次我要采辦的軍需,全都是最無關緊要的,這是個釣餌,希望藉此查出兵部編列的那筆軍械和大半的銀兩。」秦文略寵溺地将她抱坐在腿上,親吻着她的發。

「釣餌?」

「藤和麻,這兩樣是軍需裏頭價格最低廉,但買辦上最費時間,假設當初買辦根本就沒有購買,我不可能現在尋不到貨,這意味着當初貨是買着了,但并沒有送到西北,至于貨會在哪裏……只要找到貨,就能找到幕後主使者。」

「所以你一直故意放出風聲說欠缺這兩樣?」見他點了點頭,她不禁道:「可是如果我是主使者,我才不會拿出來賣呢,這豈不是傻得讓人給抓到辮子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軍需的藤和麻數量非常驚人,尤其以藤來說,需要囤放之處相常人,只要我地毯式的搜查還怕找不着?如果我是主使者,我就會假造路引和商隊,佯裝是南方商旅北上賣藤。」

安羽楞了下,驀地想到昨日的事——

「昨天四王爺來時,我适巧接下一筆藤商的買賣,那路引上寫的是南方魯陽城!」

「真的?」他詫道。

「真的!我原本要差牙郎帶着那位邢大爺住在西院別館,可那位大爺說他已經訂了客棧,牙郎知道是哪家客棧!」安羽喜出望外,沒想到自己竟然意外幫上忙,不禁笑咧了嘴。

「待會我就跟二爺說,讓二爺去處理。」

「你少跟他接觸。」秦文略說風是風,随即變了臉。

「蘇秦,雖說二爺有點不太尋常,但他确實是個好人,要不是他收留我,我哪還有法子出現在你面前。」

「就算如此,往後也不許你和他勾肩搭背的,成何體統。」

安羽像是想起什麽,從他懷裏站起,撇了撇唇道:「說到勾肩搭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拉着她落坐,她卻不肯,秦文略不禁微揚眉等着下文。

「聽說七王爺惡染人妻,不知道這事真不真?」所謂三人成虎,她是見識過的,尤其是滿京城的人都這麽說,而且說得煞有其事,仿佛親眼目睹。

「什麽人妻?」

「三爺,原是李三爺,如今認祖歸宗回武平侯府的宋三爺,他的妻子,似錦。」

見她冷沉着臉質問,秦文略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原來惹出這些流言,莫怪宋綦那小子對我如此不滿。」

「你還沒回答我,轉移什麽話題。」安羽沒好氣地掐着他的臉。

秦文略任她掐着,趁隙一把将她抱入懷中。「似錦是宋綦之妻,我的義女,外頭沒人這麽說嗎?」

「有啊,可問題是誰會認一個年紀那麽大的義女來着?」要知道,有些所謂的幹爹幹女兒向來是關系匪淺的。

「可她真的是我的女兒唯安啊,哪怕如今父女年紀相近了些,我還是跟皇上求了恩典,非要她今生也當我的女兒不可。」秦文略很理所當然的說。

安羽楞住了,水靈靈的眸眨也不眨地直瞅着他。「唯安?」

「嗯,咱們的小女兒唯安,那個喜歡纏着你睡覺,連字都難識的唯安,她在那場死劫裏陪着我一道歸來。」

瞧她還傻楞楞的,他不禁輕掐她的秀鼻。「她長大了,還成了小有名氣的畫家,正月時,永定侯拿了幅畫給我,我一眼就認出是唯安的畫功,循線找去,才與她相認的。」

當然,至于他的出現是怎麽讓女兒和女婿誤解鬧翻,這些就不必說了。

「真的……」她吶吶地道。「那個漂亮的唯安長大了……對了,懷安呢?」

秦文略神色一黯,随即打起精神。「不曉得,但也許她也在這兒隐姓埋名地活着,只是尚未相遇罷了,畢竟能遇見你已經在我意料之外,我從不敢奢望,但,如果連你都能和我重逢,找到懷安或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所以,我們一家四口也許可以在這裏團聚了?」

「會有那麽一日的。」秦文略不禁将她緊擁入懷。「不過你想不想先見見似錦?」

「我見過她,好幾次。」她悶在他懷裏說着。這是什麽命運,女兒就在她面前,她卻渾然未覺……「她是個性子很溫良的孩子,說起話來總是客客氣氣,沒有架子更不會頤指氣使,那回你還和她一起到黑市看拍賣呢。」

「怎麽了?」聽出她的語氣古怪,他不禁低聲問着。

「蘇秦,我們真的可以幸福嗎?可以接續那份來不及的幸福嗎?」她怕,怕老天給了她一些又會剝奪她一些。

「前生未了之緣償之來生,有什麽不對?你別胡思亂想,老天讓我們相遇,又豈會再讓咱們分離,不會的。」

是她胡思亂想嗎?還是因為突然太幸福,反教她恐懼了起來?

以往總是空蕩的手,因為不冀望,所以沒有得失心,但她現在擁有太多,卻莫名地害怕了,就怕被迫割舍。

渡舫在夜色裏靜靜行駛,渡舫上的燈火倒映在城南的碎浪江,仿佛是天上的繁華星子墜落江面,燦亮醉人。

「老爸最近不是正忙着采購軍需,怎麽會邀咱們坐船游河?」坐在艙樓裏,似錦低聲問着身旁的宋綦。

「我也不曉得。」宋綦聳了聳肩,揚笑貼了過去。「反正你也沒游河過,趁這機會賞河景也是不錯,待會到了江心會有不少賣巧食的水上人家,我再差人送幾樣上船給你嘗嘗。」

「嗯。」似錦喜笑顏開地往他頰上親了下。

「咳咳咳……」

一陣咳聲響起,宋綦側眼睨去。「既然病了就早點回家歇着,湊什麽熱鬧呢你。」

李叔昂那雙桃花眼耍狠的瞪去。「船,是我的,游河,是我準備的,船上布的人手,全都是我安排的,剛才那一桌飯菜是我讓照雲樓的廚子上來煮的,你敢要我走?!」過河拆橋也犯不着這般狠。

宋綦撇嘴啐了聲,似錦趕忙将他推到一邊。

「二哥,你什麽時候跟王爺走得這般近,替王爺張羅這些?」似錦噙着暖暖笑意,嗓音軟綿綿地問。

李叔昂被安撫得滿意了,才道:「王爺既然看重我,我當然就多使點力。」當然,這內有隐情的部分,他才不會傻得提早爆料,讓自己變成炮灰。

「是不是王爺軍需的部分二哥都幫着張羅好了?」

宋綦一把将她的臉扳回來。「替王爺張羅軍需的是我,關他什麽事。」

「喂,誰說不關我的事,那黃藤的部分,我已經幫王爺搞定了。」李叔昂笑得萬分得意,雙手一攤就準備損人。「喏,你忙了多久,就不見成效有多少,瞧瞧我也不過幾天功夫就搞定,也莫怪王爺看重我。」

「二爺,黃藤是我搞定的。」艙門口,走在秦文略身後的安羽忍不住開口,讨回自己的功勞。

李叔昂一臉怨婦般的神情瞪去。「你的功勞就是我的功勞,你連這麽點小事都不懂,不是要教我傷心的嗎?

況且後頭的事是誰處理的,你倒是說說。」好比派人盯着那藤商邢爺,再不着痕跡地将他拐進那座賭坊裏,讓他醉生夢死忘了大事,這可都是他的血汗功勞,再怎麽樣也要記上他一筆。

「所以,本王該怎麽謝你,嗯?」秦文略一入席,笑意不達眸底地問。

「哪裏說謝呢,這都是小的該做的。」李叔昂偷偷地挪了位子,避開秦文略那想殺人般的目光,只可恨這座艙樓小了點,他能閃的空間有限,逼得他只能趁着丫鬟上茶,趕緊充當小厮給他倒茶。

秦文略哼了聲收回目光,瞧安羽已經坐在上座,撫着那把黑市上叫賣到一萬兩的琴,緩緩地撥動琴弦。

似錦頓了下,回頭望去,對上安羽噙笑的目光,她朝她點點頭,随即疑惑地湊向秦文略。「老爸,怎麽突然有雅興讓人彈琴?」

「既是登船游河,自然要附庸風雅。」

「如果是要附庸風雅,應該是老爸彈呀,我已經好久沒聽老爸彈了呢。」說着,不自覺地貼在他肩頭上撒嬌。

李叔昂見狀,偷觑了眼臉色逐漸發黑的宋綦,心想明天應該再編派什麽樣的小道消息,吸引一些客倌上牙行。反正宋綦欺負他較多,他編派他一點小道消息,也算是禮尚往來而已。

「好啊,我和安羽合奏一首給你聽聽。」秦文略一時興起,掀袍坐在安羽身旁,由安羽撥弦,他按弦。

似錦疑惑地看着兩人合作無間的合奏,溫潤的琴音如潺潺流水入泉,那般寧馨撫慰人心,一會拂音向上似飛瀑棚滂,波濤翻湧,一會兒又顫音連鳴,兩人兩手竟能合作得天衣無縫,兩人之間一個眼神便能心神交會,默契渾然天成,教似錦攢緊了眉頭。

「怎麽了?」宋綦在她耳邊問。

「老爸……」

「難不成你是瞧王爺與人合奏心生不滿?」他可是很樂見能多個人吸引秦文略的注意力,尤其是他們琴瑟和鳴的表現,他發誓,他一定會更加把勁撮合兩人。

「不是……三爺,兩人合奏是很困難的,除了默契更要勤練,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成的。」她才不會小心眼地不讓老爸尋找自己的幸福,她只是對父親與人合奏這事不能理解。

「而且老爸對人的防心很重,為什麽會與她合奏?」

安羽她是識得的,雖沒說過話,但她見過她在黑市裏的表現,非常活潑大方又反應奇快的人。

「也許是因為安羽的琴藝了得,所以吸引了王爺,說真格的,王爺擅琴,倒也夠教我意外了。」

「老爸很懂琴的,但是更懂琴的是我——」

此時琴音陡地一變,熟悉的樂曲徐徐訴着衷情,教她直瞪着合奏的人,他們含情對視,然後看向她,朝她一笑。

那一瞬間,她內心浮現古怪的沖擊,明明是個陌生人,卻仿佛是再熟悉不過的畫面,腦袋還混亂着,心卻像是已經明白了什麽,尤其當琴音奏出的是如此熟悉的樂曲,淚水已經潰堤。

「似錦?」宋綦被她猝不及防的淚水給吓慌了手腳。

似錦推開了他的手,走到琴架前,直睇着兩人,一把抱住了安羽嚎啕大哭。

安羽緊緊地擁住她,不需言語,刻印在魂魄裏的記憶,讓她們在這一刻相認。

「……這是怎麽回事?」宋綦愕然地問着李叔昂。

「千萬別問我,我一點底都沒有。」李叔昂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指了指窗外,「咱們要不要先到外頭買些巧食?」這種古怪的嚎哭,他想自己該避開一會,往後似錦才不會覺得尴尬。

宋綦望向窗外,只見船已經到了江心,不少水上人家搭着小舟在江心上賣些巧食,正猶豫着要不要起身,底下便聽見有人喊道——

「二爺,艙底入水,船尾要沉了!」

「放小舟,動作快!」李叔昂不假思索地吼着,轉頭對着那頭,道:「似錦,待會再哭,若凡,你護着王爺和安羽,我先下艙樓看看。」

話落,他已經動作飛快地跳下艙樓。

秦文略望向艙樓窗外,瞥見有艘小舟正偷偷摸摸地駿離渡舫。

「宋綦,看好似錦和安羽,我下去瞧瞧。」

宋綦正要應允,竟見他輕身一蹤躍下艙樓,點地踏過船板,躍上了那艘正要離去的小舟。

似錦和安羽湊到窗邊一瞧,就見秦文略毫不留情地斬殺了搖橹的橹手,随即擒住船上另一個人。

兩人撞見這一幕莫不面面相觑。

秦文略的狠厲無情,她們直到這一刻才真正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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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8.2萬字
  7.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1萬字
  8. 藏地密碼

    藏地密碼

    這是一個西藏已經開放為全世界的旅游勝地卻依舊守口如瓶的秘密——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登位,随即宣布禁佛。在那次禁佛運動中,僧侶們提前将大量經典和聖物埋藏起來,随後将其秘密轉移至一個隐秘的地方,他們在那裏修建了神廟,稱為帕巴拉神廟。随着時光流逝,戰火不斷,那座隐藏着無盡佛家珍寶的神廟徹底消失于歷史塵埃之中……
    1938年和1943年,希特勒曾派助手希姆萊兩次帶隊深入西藏;在新中國成立之初,斯大林曾派蘇聯專家團前後五次考察西藏,他們的秘密行動意味深遠,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多年之後,身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藏獒專家卓木強巴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人送來的信封,信封裏裝着兩張照片,照片上驚現的遠古神獸,促使卓木強巴及導師、世界犬類學專家方新教授親赴西藏。他們在調查過程中震驚地發現,照片上的動物竟然和帕巴拉神廟有關……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5.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吉星醫娘

    吉星醫娘

    她穿越當丫鬟那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感情沒有善果,
    先是她的奴婢身分配不上谪仙般的大人,衆人反對,
    後又是惡人把她沉塘,讓他們倆死別……
    幸好陰間使者大力相助,她有了重生的機會,
    如今不只成了國相嫡長女,有一針治病的金手指,
    甚至還比前世早十七年相遇,跟她家大人定了親!
    本以為這輩子可以修成正果,不料繼母想毀她親事,
    還有位同是穿越者的禮部尚書千金要湊一腳,
    就連她家大人也老做些奇怪的事!
    他先該死的表示要順帶娶個平妻還要納妾,
    卻又大興土木把院子改成前輩子她描述的模樣,
    在大雨滂沱中吻了她,在她迷失山林時焦急尋她……
    吼,他顯然是也重生了,那能不能說清楚他到底想幹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5萬字
  20.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