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怪的孟纖纖
許木木也想起來剛才孟纖纖那麽奇怪的反應，心中狐疑。
但是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着點了點頭：“沒想到纖纖竟然還會怕這些，來，我們去取笑取笑她，竟然膽子比我還不如呢！”
蘇潋婉笑了笑，倒是沒再說別的。
走到孟纖纖的面前，許木木瞧了瞧，發現孟纖纖的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可是已經沒了方才那種驚惶的感覺。
許木木笑道：“怎麽，被吓到了吧！你看看你，身上還有武功，怎麽遇到事情連我都不如......”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驚愕地看見孟纖纖的眼睛裏面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淚珠，無聲的眼淚，才最叫人心疼。
然後，孟纖纖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把頭埋在許木木的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漸漸濕潤了許木木的衣裳，許木木一臉疑惑，不過也沒說更多，只是摸了摸孟纖纖的腦袋，無聲地安慰。
過了一會，哭聲漸小，許木木這才道：“怎麽還哭起來了，快叫我看看你的眼睛，若是腫了，那就不好看了。”
孟纖纖沉默了一會，才小聲地開口：“我是不是很沒用，特別沒用。”
“怎麽這麽說？我們纖纖是最棒的。”許木木柔聲安慰道。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們是好朋友，如果孟纖纖願意說，那她就聽着，如果不願意，她也就默默陪着。
許木木一向這麽溫柔體貼。
“我真的好沒用，我那麽努力學武了，可是剛才還是救不了你，甚至只能在旁邊看着。若是那位公子沒有出現，你該怎麽辦？”孟纖纖的聲音悶悶地，說着說着又帶上了哭腔。
蘇潋婉聽了這話，只覺得不明白，這明明就不是僅靠一人之力就能改變的戰局，為何孟纖纖會把錯誤歸咎于自己身上。
可是許木木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她心裏有了些猜想，卻不能現在說，甚至也不能讓蘇潋婉知道。
“什麽怎麽辦不怎麽辦的，若是我躲不過去，那就是命中注定的劫難，是我自己倒黴，和你有什麽關系？”
Advertisement
許木木這話意有所指，孟纖纖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着許木木，嘴唇微張，眼睛裏面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許木木沒再說更多，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孟纖纖匆匆忙忙低下頭，從許木木的懷裏面出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蘇潋婉見孟纖纖好像被哄好了，便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喏，這塊帕子還沒用過，就給了你了！”
說完，便甩過去一塊帕子，帕子上面的角落繡了一只極健壯的大雁，正是孟纖纖最喜歡的動物。
孟纖纖知道這是為了安慰她，便接了過來，低着頭笑，然後一點一點，把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
......
“二表哥，莊子裏面可有人員傷亡？那些刺客裏不知可有活口？”許木木畢竟是這個莊子的主人，自然有知情權。
二皇子秦遠舟原本不想說太多，可是看許木木堅持的态度，也不禁放軟了語氣：“傷亡不多，至于其他的，昌平啊，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二皇子的想法很簡單，單純的就是不想告訴許木木，又不敢得罪她而已。
許木木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這可是在我的莊子上發生的事，我要是不參與進去，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那我算什麽？”
二皇子很無奈，他以前也沒覺得這個表妹這麽硬氣啊。女孩子除了孟纖纖那樣的變異分子，不都該嬌嬌弱弱溫柔可人的嗎？
許木木也不等二皇子再想出別的什麽話來推脫，繼續道：“你今兒若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舅舅你欺負我，讓舅舅去說你！”
二皇子聞言，頓時冷笑一聲：“你倒是去說啊，若是父皇知道了這事，就算要罰我，你也躲不掉！”
有話說話，這是真的。
無論是長公主還是昌平郡主，能安然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能力，而是本分與忠誠。
對于上位者來說，天下都是他們的，有能力的人多了，幹什麽偏要用你呢？還不是就是為了所謂的忠誠二字，光有忠誠還不夠，還需要有眼色，會辦事，甚至是會自污。
無論是長公主能止小兒夜啼的壞名聲，還是京都衆人眼中，昌平郡主僅僅是作為長公主的女兒這一單薄的符號出現，不過都是為了好好地活着。
許木木記得，長公主曾經說過：“名聲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不在乎，因為我活的比那些背後說我的人都要自在。”許木木深以為然，并決定要貫徹到底。
“就算我要被罰，我也不怕，頂多禁足，我不在乎。但是你呢？我若是添油加醋說些有的沒的。”說到這裏，許木木微微揚起嘴角，輕快地眨了眨眼睛，語氣歡快極了，“我想，舅舅應該會有點生氣吧。”
二皇子沒想到看起來軟弱可欺的許木木竟然也會威脅他，心中暴怒的同時還在想，果然是長公主那個女人的女兒，母女都是一丘之貉！
平複了一下呼吸，二皇子總算把那股暴虐的沖動壓了下去，他微微揚頭，目光冷淡，連面子情都不願意做了，直接道：“你自己派人去看，我不攔你，看到什麽，都是你自己的事。”
許木木笑意盈盈地看着二皇子道：“多謝二表哥！”
說完，她便扭頭示意脈香：“怎麽，沒聽見二表哥的話麽？還不快跟上去！”
脈香素來伶俐，急忙福身道：“是，郡主，奴婢這就去好好問問，問個清楚明白。”雖然看起來低眉順眼，可是在二皇子眼中，此女依舊可恨得很。
“那麽我就恭候昌平妹妹如願以償吧。”二皇子微微颔首，再不想看見許木木那張臉。
看着二皇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轉角，許木木扭頭對脈香道：“你也去吧，你曉得的，我只信任你。”
脈香重重地點頭：“奴婢一定不負所托。”
适時地表達對心腹的信任與看重，得到她們肯定的回答，這也是禦下的一個竅門。所謂人，總是對唯一二字非常在乎，信任不需要用言語表達出來，可是誰都細化聽好聽話。
作為郡主，許木木自然不會只帶一個脈香就出來，代替脈香跟着許木木的丫鬟名叫素煙，素煙擅長易容，長相雖然是那種丢到人堆裏面就找不到的那種，可是凡易容者，總是千人千面，這也不過是素煙的一個面貌而已。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我累了，不想呆了。晚晚和纖纖都安排好馬車了吧，一定要保證她們安全到家。”
素煙回道：“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孟姑娘說明日再來登門拜訪。”
“明日？這麽着急？”許木木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心中疑窦深藏。
她又想起了孟纖纖那個奇怪的眼神，驚惶而悔恨，在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許木木不動聲色。
素煙便默然無語，她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在外面，生怕隔牆有耳，話就更少了。
走出莊子，許木木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不知道的人，以為一切都是歲月靜好，而知道的人，才曉得什麽叫做血流成河。
殘陽如血，一點點地被天際吞噬。
許木木轉過身，垂眸，搭着素煙的手上了，馬車，随着車夫“駕”的一聲，車輪慢慢往前滾動。
微微挑開簾子，許木木朝外面看了看，然後很快就放了下來，展開手心裏那張快被汗水浸潤的紙條。
上面的字不多，可是粗略一看，亦可見其風骨。
“後日午時，雲江茶館。”
看了這幾個字，許木木下意識地就抿唇笑了笑，繼而笑容一僵，發現自己竟然在為了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而感覺到高興。
看完之後，許木木便把紙條團成團，想要丢掉，又怕被人撿到，想要燒掉，卻又.....有些舍不得。
想到這裏，許木木不得不承認，她對蘇時遇有一點動心。
說來也可笑，她自诩看過話本無數，看人看事也足夠冷靜自持，可是當英雄救美這種俗套而乏善可陳的事情發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還是免不了俗。
想到這裏，許木木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讓那顆心不要再跳了，慢慢地把臉蛋靠在冷冰冰的桌子上，她才覺得心裏那股子火燒火燎的氣平複了些許。
蘇時遇啊......許木木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她突然間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名字。
蘇躍。
他們兩個人都姓蘇，可是除了這，她竟然就找不出他們之間一點相似的地方。
可是就是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許木木的心底說，就是他。
如果這是真的，那蘇時遇接近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許木木把頭擡起來，用一只手撐起下巴，百無聊賴地盯着随着馬車而晃動的藍色簾子，另一只手裏面，還緊緊地攥着那張紙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