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放了個風筝
“你先說說看。”蘇潋婉也不輕易答應,若是一些不太合理的要求,答應了又推脫不掉,那她可要苦惱了。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我還是不講理的人不成!”許木木被那目光看得有些惱羞成怒,伸手推搡了一下蘇潋婉的袖子,嚷道。
蘇潋婉不說話,只是笑着看着許木木。
許木木被看得臉色微紅,憤憤地瞪了一眼蘇潋婉,這才開口:“我是想說,那一日,若是纖纖也來,你可是介意?”
“你還約了她?我若是說介意呢?”蘇潋婉反問了一句,然後似笑非笑地看着許木木。
“其實還沒約呢!”許木木嘟囔道,然後繼續說,“你若是不願,那我就改天呀!”
“好啦。”蘇潋婉上前摸了摸許木木的頭,笑着開口,“你要叫就叫吧,如果孟小姐答應的話。”
說完,蘇潋婉給許木木攏了攏外衫,輕輕把她推進去,溫柔地說:“我走了。”
許木木目送蘇潋婉離去,才依依不舍地坐了回去。
這位孟小姐,芳名孟纖纖,是護國大将軍之女,也是漫畫裏面的第一惡毒女配,和女主搶男主那種。
同時也是許木木的好朋友。
想到九輩子她都不能改變好友的悲慘結局,許木木就有些抑郁。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主女配天生就氣場不和,小時候,還沒有二皇子這個狗男人的時候,蘇潋婉和孟纖纖也還是見面就掐。
如果不是漫畫書內容放在那裏,許木木都要懷疑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人從小搶東西搶習慣了,所以就順便搶男人了。
這一次如果能讓她們兩個人從争鋒相對變成相敬如賓,那就是讓漫畫世界變成更加天天向上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的歷史上的巨大的裏程碑啊!
具體行動可以概括為,破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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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發了一會呆,許木木頓覺有些無聊,這才想起三日前她沒做完的那樣活計。
“脈香,脈香,我前些日子做的那個梅花絡子去哪兒了?快給我找出來!”
脈香腳步匆匆地走過來,手裏拿了個小籃子。
“來了!來了!”一邊說着,一邊就從門後轉了出來,笑着開口,“我看絡子還沒有做完,知道郡主必然丢不開手的,可不就好好地收着了。”
“就你精乖,最懂我的心了。”
許木木點了一下脈香的鼻子,一邊笑嘻嘻地開口,一邊接過籃子,回身坐下,把小籃子放在拿起自己做了一半的梅花絡子,笑嘻嘻地說。
“郡主,等會便要擺晚飯了,絡子不要打太久,免得走了精神。”
“我知道,我知道。”
許木木嘴上說着,手裏的動作卻不停,兩只眼睛都盯着手裏面的線。
脈香見狀,便閉嘴不言,在許木木對面坐下,開始繡帕子。
在丫鬟中間,脈香的繡工不是頂好的,但是許木木就願意用脈香繡的帕子。
打着打着,許木木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的十全大補湯呢?
“脈香,我給你的那個方子上面的東西可都齊備了?”
脈香點點頭:“藥材都是常見的,別院裏面都有,只是那些雞啊肉啊的,還需些時候處理,郡主什麽時候要呢?”
許木木想了想,現在喝也來不及,幹脆就延後幾日,她親自下廚,與蘇潋婉和孟纖纖一同分享吧!
想畢,許木木覺得這真是個絕好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就延後幾日,等我宴請蘇姑娘和孟姑娘的時候吧!”
“是。”
脈香應下。
二人便繼續做活。
幽幽的冷香纏纏綿綿,一室生香,歲月靜好。
次日,許木木梳洗好。
這是許木木一月一度的可以出門望風的日子,但是由于先前她還因不明原因暈倒過,本來是要取消這次活動的。
但是耐不住許木木身子看起來确實大好了,她又再三央求,找來王太醫檢查了四五次,這才應允了。
古人有詩雲:草長莺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
如今正是二月時節,天色晴好,正是放風筝的好時候。
許木木有一個風筝,是她最愛的大烏龜風筝,那個風筝長約一丈,寬約十一尺,通體翠綠,是用了上好的絲絹制成,竹篾選取數量極其稀少的龜甲竹,木材選取上好的檀香木,并且,在絲絹上面,還用綠色的輕紗裁成一條一條,讓繡娘一針一針繡在上面,就是一只活靈活現的大烏龜。
別看這僅僅只是一個風筝,卻價值一百兩白銀。
“快些,快些,把我的風筝帶上,你們也帶,咱們一起來放,人多多的才叫有趣兒呢!”
因為要去放風筝,所以許木木也不穿那些名貴繁複的衣裳,換了一件煙青色齊胸襦裙,披上一個淺藍色鬥篷,頭上也不戴那些簪子步搖,梳了一個雙丫髻,戴了一點小碎花,說什麽都不願意再弄更多的花樣了。
馬車是早就已經備好了的,郡主出行的規格也不會小到哪裏去,但是這一次許木木還是偏向于輕車從簡,所以把那些儀仗都去了個七七八八。
許木木踩上矮凳,上了馬車。
馬車裏面備好了茶水,點心,水果,書本,就是為了防止許木木會感覺到路上無聊。
車夫也是許木木的心腹,在昌平別院已經十年了,無論是趕車的技術,還是細心的程度,都是經過檢驗的。
只聽得外面一聲鞭響,馬車就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
離開昌平別院不遠的地方,有一整片油菜花田。
油菜花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花種,但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綠色與黃色交織的花兒,随着風兒輕輕搖,只讓人覺得無比的舒心與安寧。
許木木沒有動桌子上的東西,徑直伸出手,把簾子掀開了一條縫。
黃土路上沙塵彌漫,冷不防吸入一口,許木木就匆忙收回手,捂住嘴巴,努力讓自己不咳出來,憋得耳朵都紅了。
萬一被人聽到,又拉回去看太醫,她不是白出來了。
經此一遭,許木木也老實了。
這兒畢竟是京郊,沒有京都裏面的磚石路,還是安分一些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來。
脈香把矮凳端過來,給許木木掀開門簾,把人小心翼翼地扶了下來。
許木木看見眼前一望無垠的油菜花田,黃黃的小花兒已經展開,立在枝頭,小小的黃色花瓣舒展着,随着柔柔的微風搖啊搖。
見此情景,她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從內而外都暢快極了。
纖細的手輕輕拂過油菜花,和碧綠的花梗,嫩黃的花瓣相映成趣。
許木木轉身,笑着開口:“我這邊不需要這麽多人伺候着,你們也一起玩啊!脈香,快把我的大風筝拿出來!”
脈香笑着應了一聲。
郡主的風筝自然是單獨放在一輛車上的,脈香走過去,跟素月一起把那個碩大的碧綠烏龜拿出來。
要把風筝放起來,就需要劇烈的奔跑。
許木木身子弱,又是郡主,自然不可能讓她自己去放風筝,更何況這個烏龜風筝還這麽大。
脈香等幾個丫鬟都多多少少有些功夫底子,不一會就把風筝放了起來。
只見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上面一只大烏龜,烏龜烏龜綠油油,下面還有一片油菜花!
此情此景,許木木只想吟詩一首。
“啊——”
這一聲喟嘆一出,脈香便知郡主又要開始吟詩了。
果不其然,只聽見許木木開口道:
“騰風決起一烏龜,勢力全靠一線微。
天上一只鳥沒有,卻見烏龜傍雲飛!”
脈香:......
許木木說完,還閉了閉眼回味了一下,這首詩如此貼近生活,貼合現在的情景,還運用了誇張的手法,真是絕世好詩!
“脈香,你覺得這首詩如何?”
看着許木木亮晶晶的眼睛,脈香閉了閉眼,然後昧着良心開口:“郡主這首詩又進益了!無論是措辭,還是意境,還是內涵,都變得更加深刻動人。”說着說着,脈香居然越說越順,說的自己都相信了,“且看第一句,騰風決起一烏龜,設置了懸念,叫人提起興趣,想知道,為什麽烏龜能夠騰風起,同時也生動地寫出了風筝騰風而上直入雲霄的狀态,後面幾句細致入微地描寫了這個風筝,讓這個風筝的模樣躍然紙上,活靈活現!再看這景物描寫,還有最後的感情升華,簡直就是用最簡略的語言說出最深刻的內涵......”
脈香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從措辭說到內涵,從語言說到表現手法,從內而外再從外而內地把這首詩捧上了天。
許木木聽了連連點頭,一臉“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背着手,心滿意足地說:“果然還是脈香最了解我了!”
脈香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堅強JPG.
“讓我也來試一試!”
正在放風筝的素月把風筝的線軸遞給許木木,許木木伸手接過來。
現在的風勢很不錯,線崩得緊緊的,很有力道,一不小心還容易劃傷手。
許木木仰頭看着藍藍的天空下唯一的一個綠油油的風筝,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
其他人的風筝也都放了起來,有宮燈風筝,美人風筝,螃蟹風筝,蜈蚣風筝,還有一排三個的崖鷹風筝,色色不同,聚集在同一片天空之下,竟然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許木木跟随着風筝越走越遠,突然,“啪嗒”一聲,風筝線纏到了一根樹枝兒上,斷了,那只巨大的烏龜風筝就那般随着風兒飛遠了去。
見狀,許木木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這可是她最愛的風筝,一百兩一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二月在油菜花田放風筝真的是超級快樂了!
裏面的兩首詩,一首是高鼎的《村居》,還有一首是根據宋朝韓元吉的《紙鳶》改編的。
原來的版本應該是:
排風決起鬧群兒,勢力由來一線微。
天上鹓鸾徒似耳,卻驚遮日傍雲飛!
接下來許木木的風筝會飄到哪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