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兩萬一更) (2)
是大早上起來有些沒精神而已。”
“我不太明白小九在想什麽?”代如顏雙手捧着宮玉的臉頰,眼裏滿是困惑不解。
“我其實也不明白阿顏在想什麽。”
“不明白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的。”宮玉握住代如顏的手說:“喜歡一個人,卻又不了解那個人,這種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代如顏輕靠着宮玉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我自己。不過現在一切都是我想要,能跟小九成婚住在一處,然後每日都待在一塊,從生至死都不再分開。”
“小九不也是這麽想的嗎?”
“從生到死?”
“對啊。”代如顏眼眸燃起笑意應道:“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也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宮玉懷疑代如顏或許有不同的精神狀态,時而溫婉,時而易怒,甚至時而會顯露出更兇殘的面貌。
可代如顏卻好像并不在意,又或者是沒有發現她身上的異樣之處?
這點宮玉無法判斷,那被代如顏緊緊握住手還無法動彈,而宮玉的另一只手還纏繞着紗布,上頭好像新換了紗布。
“我肚子餓了。”宮玉緩和着情緒說。
代如顏牽着宮玉的手說:“我已讓碧玉備粥,待會就能讓小九嘗嘗。”
兩人梳洗過後,碧玉攜帶衆婢女擺設粥飯,宮玉單手握着木勺喝粥,外頭的天才濛濛的亮。
這會蟬鳴聲也消停了,外頭安靜的過分,宮玉喝着粥問:“我那小裙子,阿顏放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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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如顏盛着魚湯放在宮玉手旁說:“那衣裳我收起來了。”
收起了?
“府裏人多嘴雜,這等奇裝異服,又是女子衣物很是容易讓人起疑。”代如顏說的很是正常,唯獨就是視線沒有向往常一般與宮玉對視。
宮玉喝了口粥,單手端起湯碗問:“阿顏是不喜歡我穿那衣裳,所以才将它藏起來了嗎?”
代如顏遲疑握住木勺應道:“我只是覺得那衣裳太過露骨,實在不适合小九。”
“可我覺得它很适合我。”
話語戛然而止,宮玉望着對面沉默的代如顏,顯然代如顏不願再同宮玉讨論這事。
這感覺仿佛就像在跟一團棉花在吵架一樣,就算是朵美麗的棉花,可宮玉還是心裏好氣啊!
宮玉端起魚湯咕嚕地喝着,幾乎算是一口喝完這魚湯,看着對面無動于衷的代如顏心裏就悶悶地說:“那小裙子我花了好久才做成的。”
可不是嘛,頭一回用美人計,誰曾想連衣服都被代如顏扒了。
雖說認識這麽些年,宮玉也沒覺得太害羞,可就是代如顏的态度一點都不像情人,反倒是跟家長似的,固執又不講理。
這跟宮玉想像的美好又和諧的婚後生活差別不是一點的大。
代如顏吃着粥看了眼氣鼓鼓的宮玉低聲道:“嗯。”
對,就這麽簡單的一個字!
于是乎,宮玉頭也不回的騎着馬去上朝了。
再待下去別說美好,宮玉怕是會成為暴走一族。
宮門前下馬,已經有不少的官員聚集在一處等宮門開。
“這九殿下怎麽今個就上朝了?”
“是啊,尋常公子哥成親還不得膩歪數月,更何況那代姑娘樣貌那是宮國有名的美人。”
“可瞧着這九殿下面色不太好,難不成是代姑娘太強勢,所以咱們這九殿下消受不起?”
這話一說,頓時引起一陣笑聲,然而被說宮玉此刻正垂頭喪氣的懊惱為什麽只喝一碗粥就出門,這會肚子就已經開始叫喚起來。
宮門開,衆人一同入宮,五殿下匆忙趕來湊近着問:“小九怎麽瞧着面色不太好啊?”
宮玉學着前頭的官員繃着一張臉應道:“今早沒吃飽,眼下肚子餓了。”
五殿下一臉茫然的看着宮玉,忍着笑說:“那代姑娘掌管府上銀錢,也不至于讓小九餓肚子不是。”
“五皇兄誤會了,我只是今早走的急,忘記帶幾塊糕點來墊肚子了。”
“小九別嫌五皇兄多說幾句,那代姑娘雖年長你數歲,可到底你也是皇家子弟氣勢就不能輸,女人嘛多說幾句好聽的,自然就容易得手啊。”
代如顏雖說吃軟不吃硬,可一到認定的時候,那是軟硬都不吃啊。
宮玉也就沒搭理這五殿下的話,早朝時那龍椅頭一回空空的。
四殿下和六殿下瞧見宮玉來時,往日裏的客套和噓寒問暖,這會直接變成冷漠無視。
這難道是要一致對外?
沒了大殿下平衡整個朝堂局勢,不過第二天的功夫,早朝就已經很明顯進行勢力分布。
太傅一黨明擺着要推舉四殿下監國,而六殿下反倒平靜的像是看戲。
宮玉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六殿下眼下還沒什麽靠山,反倒是自己成了唯一能跟四殿下争皇位的人選。
“小九今日既然來上朝,那不如好好商量下到底讓誰來監國比較合适?”四殿下一身橫肉的走了過來。
這氣勢但凡不是個瞎子,也能知道這是威脅。
而代家父子随同太傅争論,卻不怎麽理會宮玉,反而全當看不見。
沒辦法宮玉也知道這代家父子人品也不會好到幫自己這個才第二天的女婿。
宮玉向後退了一步應着:“父皇眼下還在,這監國自然是要由能力突出的皇兄來當任才是,哪裏輪到小九來做主。”
四殿下很是滿意的笑道:“小九果然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那依小九所言,究竟立哪位皇兄擔任監國大任呢?”
朝堂上一時寂靜無聲,宮玉正巧看見目光投向這方的六殿下,回以燦爛一笑大喊:“六哥!”
四殿下一時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宮玉跑着到六殿下身旁道:“六哥文采出衆,上回還特意教導小九如何治理災民呢。”
這話語無疑是啪啪地打四殿下的臉。
畢竟當初災民一時原本是有四殿下一手管家,誰曾想後頭竟然鬧出那般糗事,宮玉就不信心胸狹窄,目光短淺的四殿下能咽得下這口氣。
況且宮玉可是又讓暗中查訪那當初都城滿傳聞被四殿下逼迫致死的宋家小姐內幕。
這裏頭六殿下可沒暗中少扔釘子呢。
除非四殿下是個傻子,才看不出來六殿下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這場讨論自然是得不到什麽結果,不過顯然太傅已經打定主意要推四殿下,那應當已經在暗中動手腳了。
六殿下一心一意的守着皇帝,宮玉從代如顏知道皇帝還活着,可為什麽皇帝還不能直接出來呢?
一個可能是皇帝因着大殿下下毒,所以重病可能也活不了多久,所以六殿下盡可能的要讓皇帝活久點,至少能多撐一天。
可問題就是假設皇帝醒了,那為什麽不直接寫下傳位诏書,而是拖到現在呢?
宮玉在讓人查詢當年六殿下母妃死因時,偶爾得知原來當年六殿下生母曾是自皇帝還是殿下的時候便侍奉在身旁的婢女,這其中有沒有可能皇帝是因為六殿下生母幾分緣由呢?
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皇帝遲遲沒有寫下傳位诏書,或許皇帝也在懷疑六殿下弑母。
當然這也只是其中一個猜想,或許也可能是因為別的緣故,例如皇帝已經重病不行了,那自然就沒法寫傳位诏書。
據說傳國玉玺眼下都沒有出現,顯然六殿下就算想僞造诏書也很難,再者還有那兩朝元老太傅,要是作假出錯,一切都毀于一旦了。
外頭的日頭已經升了起來,宮玉發覺四周多了不少的侍衛,只是巡邏皇宮各部的大內侍衛多數是固定,可宮玉瞧着這些都是生面孔。
而殿內的四殿下趾高氣揚的從六殿下面前走過笑道:“六弟真是位好皇兄,就連九弟心裏都惦記着啊。”
六殿下靜站在一旁道:“四哥你我商議過,舊事恩怨暫且放下。”
“商議?”四殿下冷笑着說:“你無權無勢,若是我想,一腳就能把你踩到腳底,這不叫商議,是施舍才對。”
“更何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那些龌龊事,如今父皇昏迷不醒你不就是在妄想能拿到傳位诏書嘛。”
六殿下袖袍中掌心緊握成拳,四殿下湊近道:“不怕告訴你,就算父皇真給你寫了傳位诏書,那傳國玉玺可在我手裏,你以為能笑到最後?”
待四殿下轉身離開,六殿下凝視着四殿下背影許久,嘴角輕揚起随之出了殿內。
宮玉沒有想到會偷聽到這麽重要的小道消息,就憑剛才那六殿下兇狠的目光和那标志性的假笑。
總覺得這四殿下可能活不久了。
從一側偏門繞出殿內,宮玉走在宮道裏想着四殿下那話的真假。
若是傳國玉玺在四殿下手裏,那太傅定是主要參與者,畢竟太傅可是同皇帝時常讨論政事,而發布诏令就需要傳國玉玺。
可如果是太傅拿到玉玺,為什麽不自己保管,反而交給四殿下。
不是宮玉小瞧這四殿下,除卻身強力壯,別的真的沒有一樣比得上六殿下。
腦子一看就藏不住秘密,也很容易受人挑唆,這要是當上皇帝,絕對是個暴君。
這麽一想,宮玉覺得依照太傅這老奸巨猾的性格,傳國玉玺多半是在太傅府邸裏。
畢竟相信別人還不如相信自己,再者總覺得太傅将自己寶貝女兒嫁給四殿下實在是有種病急亂投醫的感覺。
當然絕對不是宮玉對趙安月有什麽非分之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安月總覺得有種暗黑屬性,能離遠點就最好離遠點。
不過對于太傅為什麽會将趙安月嫁與四殿下,宮玉目前還真沒有查到什麽消息。
若論樣貌才華六殿下也算是一美男,雖然這美男心狠手辣的,可太傅要推他上位,豈不是更和皇帝心意。
這裏頭的兜兜轉轉宮玉是沒想明白,只能留到以後再慢慢查吧。
目前先去太傅府邸放一把火,才是當務之急。
至于為什麽要放火呢,完全是因為宮玉對于太傅這位老家夥完全猜不透,所以不知道傳國玉玺會被藏在哪裏呢?
想對于不通的事那就幹脆不想,直接動手反而還快些,這對于不善權謀鬥争的宮玉來說,才是最好的驗證方式。
于是從宮裏出來的第一件事,宮玉去都城最大的酒樓探查視野。
白日裏酒樓比茶樓還要冷靜些許,好在宮玉自家就是賣稀奇古怪的物件,望遠鏡這類物件還是很容易找到的。
對比都城的位置,選了一處适合觀看火勢的最佳場所後,宮玉一個人點了一桌飯菜。
沒辦法出門到現在肚子已經餓的不行,讓人安排人手準備夜裏放火的時辰,順帶将太傅府中的地形圖拿一份來,這些事若是回府,一定是會被代如顏全程陪同參與。
宮玉實在有些不習慣代如顏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着自己轉,更何況代如顏通常什麽都不做,就是單純的守着,這感覺讓宮玉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總覺得像是無時無刻被監視的感覺。
雖然這樣,不過被代如顏整天陪着其實也不是件難受的事,只是宮玉一想起那條小裙子,就會想起自己被看光光這件事,這種感覺簡直太羞恥了!
宮玉一邊想着,一邊大口吃雞肉,待事宜悉數安排妥當,便只待夜幕來臨。
沒成想外頭的門忽地被敲響,護衛開門,臉頰被曬的通紅碧玉走了進來道:“殿下不回府用午飯,也應當派個仆人交待一聲才是,夫人眼下還擔心着呢。”
正含着大口米飯的宮玉,一臉驚訝看着碧玉氣都不帶喘一下的說完這話。
不禁一愣,這才出宮沒多久,代如顏怎麽就知道自己的行蹤了?
宮玉咽下米飯忽地想起如今的自己好像不能再随意夜不歸宿了。
那今晚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
碧玉走近的喚道:“殿下怎麽不說話了?”
“我……”宮玉喝了口水應着:“我今日太忙了,所以剛才忘記讓仆人通知一聲。”
“那殿下用完飯随碧玉一塊回府才是,否則夫人就要擔心了。”
宮玉笑了笑倒着茶水說:“碧玉姑娘不要這麽嚴肅嘛,我就是肚子太餓想吃口飯,加之待會還有些公事要處理,所以今夜恐怕要晚些時辰才能回府。”
碧玉輕哼了一聲道:“殿下的意思是說今晚要夜不歸宿?”
夜不歸宿!
這罪名可就嚴重着呢。
“別!”宮玉忙解釋說:“我只是遲些回來,碧玉姑娘客氣點說,別說的這般嚴重。”
然而碧玉并不吃這一套,推開宮玉遞來的茶水說:“明日便是小姐歸寧,難不成這第二日殿下就已經收不住貪玩的心性了?”
歸寧?
宮玉猛然間想起劉嬷嬷婚前一直碎碎念叨着,宮國的歸寧還是有些不同,它是按大婚後的第一天算起,第三天回門也稱歸寧。
碧玉起身說:“殿下別磨蹭了,夫人還在府邸裏等着殿下回去用飯呢。”
“好,我這就回去了。”宮玉應付着。
待把碧玉推出房門,宮玉對一旁的護衛說:“今日之事暫且壓下,到時夜裏看煙火信號,再讓他們行動吧。”
“是。”
從樓梯下來,底下一群人扒拉着頭看着宮玉,眼裏滿是八卦的泡泡。
宮玉不禁搖頭道:“總覺的都城裏可能又會傳出別的流言了。”
途中遇到賣冰糖葫蘆,宮玉便買了兩串,回府時日頭已然大了許多。
順着長廊入殿內,代如顏坐在一桌飯菜前,宮玉舉着兩串糖葫蘆走近。
“夫人?”
代如顏微側頭看向宮玉道:“用飯吧。”
這冷清的語氣讓宮玉熱情的心一下的冷卻。
“哦。”宮玉乖乖坐在一旁。
因着兩旁窗戶都是敞開的,所以房間內很是明亮,代如顏盛着湯放在宮玉手旁,而後自顧自的喝着湯。
幾乎全程沒有與宮玉有任何的交流。
宮玉見糖葫蘆都快融化了,便張嘴吃了顆,對面的代如顏一身梨花白裙裳,顯得淡雅出衆。
唯獨不好的就是太過冷漠了,宮玉伸手接着核猶豫地說:“夫人要嘗一顆糖葫蘆嗎?”
代如顏手捧小碗,一手握着木勺并未遲疑地回話:“進食需禁言。”
好吧,這絕對是生氣了。
宮玉只好一顆顆的吃着糖葫蘆,兩串都進了宮玉肚子。
日頭越大,好似外頭的蟬鳴也越發的賣力起來,代如顏喝的很慢,宮玉端起一旁涼了的湯一咕嚕的喝下去。
而後自個又盛了一份,順道夾起一旁鮮嫩多汁的雞腿,而這桌面上的飯菜都是宮玉愛吃。
因為代如顏并不喜歡吃這些油膩的東西。
就這樣宮玉在酒樓吃一頓飯,回到府裏又吃了第二頓飯。
待飯菜被宮玉一掃而光是,宮玉已經快處于被撐死的邊緣。
可對面的代如顏仍舊無動于衷,宮玉喝着最後幾口湯笑着說:“我都吃光了哦。”
“夫人別生氣了,好不好?”
代如顏看了看宮玉道:“下回若是有事,你當派仆人回來通報一聲才是。”
宮玉點頭應着:“嗯,我保證!”
再也不想一次吃兩頓飯了,這簡直就是折磨。
然而下一秒代如顏又改口說:“除非是非去不可的事,否則小九還是早些回來,知道嗎?”
這樣的話不就是如果沒有必要請不要在外逗留的意思嗎?
宮玉肚子撐着的難受,側倒在一旁低聲應着:“嗯,知道了。”
代如顏放下湯碗便讓婢女們撤下飯菜,宮玉倒在竹榻上難受的不想說話。
房間內多少還是沒有水榭通風涼快,宮玉能感覺到汗漬順着臉頰流淌,可此刻的宮玉連手都不想擡一下。
“今日朝堂局勢如何?”代如顏坐在一旁,正解着宮玉那纏繞紗布的手。
宮玉側頭看着應道:“沒怎樣,就是四皇兄和六皇兄在互相扔石頭而已。”
微涼的藥膏塗抹上時很是涼快,代如顏輕纏上紗布說:“皇後娘娘過幾日要設宴,到時小九同我一并出席吧。”
“父皇病重,皇後娘娘這般設宴豈不是太不合規矩了?”
“規矩?”代如顏就着一旁的水盆洗了洗手,擰緊着帕巾替宮玉擦拭着臉頰道:“皇家從來沒有人情,陛下病重,皇後娘娘便是宮國最尊貴的身份了。”
“阿顏這話是什麽意思?”
微涼的帕巾擦了擦臉頰,宮玉眨了眨眼,代如顏将帕巾放在一旁,伸手輕拉着宮玉半躺了起來說:“沒什麽特別的意思。”
是嗎?
宮玉現在對于代如顏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莫名陷入深思熟慮當中。
“方才吃的那麽多,這會知道難受?”代如顏側躺在一旁手裏捧著書。
“我要是不吃,阿顏會理我嗎?”
宮玉抓着代如顏涼涼的手問。
代如顏望著書應道:“我不理你,還能理誰?”
宮玉枕着代如顏的手閉上眼說:“阿顏整天悶在府邸裏不會覺得無聊嗎?”
“早上我點了下府邸裏的庫存,分發仆人婢女例錢,眼下正查看近月來的開銷賬簿。”
平日裏宮玉這些事多半交于老管家打理。
代如顏說完,指尖輕戳了下宮玉眉頭道:“明日歸寧還是要準備些東西,這些小九可有想過?”
宮玉睜開眼應着:“這些事多由老管家打理。”
“可老管家年事已高,小九總不能一直仰仗着老管家打理府中事務。”
“其實我偶爾還是會處理府中事務,只是這些細碎的賬簿花銷,看着頭疼的很。”
代如顏目光停在書上,并未再談話。
宮玉側躺着覺得困了起來,便解了外袍挽起褲管,呈大字形的躺着。
奈何這屋內太過明亮,宮玉眯着眼都感覺光線強烈的很,只好伸手摸着代如顏的衣袖擋在自己臉上。
代如顏的衣料摸着很是清涼,宮玉這才緩緩入睡。
房間內安靜如初,代如顏輕翻着賬簿,側頭看向一旁呼吸平穩的宮玉,因着挨的近緣故。
那溫熱的呼吸時而落在手臂旁,代如顏微擡起手臂那寬松的衣袖便離開宮玉的臉。
熟睡中的宮玉眉頭微皺了下,鼻頭冒着細密的汗漬,代如顏放下手中的賬簿,轉而拿起一旁的帕巾,擦了擦宮玉臉頰旁細密的汗漬。
目光掠過那寬松的衣領處,代如顏微抿緊唇瓣輕拉攏那衣領,卻瞥見那白皙肌膚上的大片紅色熱痱,尤以脖頸側居多。
代如顏微皺着眉頭手握帕巾輕輕擦拭着,熟睡中的宮玉忽地伸手來抓,驚的代如顏忙按住手。
此時尚未大暑,怎就熱成這般?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宮玉再醒來時隐約察覺有涼風襲來,睜開眼是好像屋裏已經暗了下來。
夏日裏睡覺最不好的便是醒來一臉懵逼,宮玉側頭便見代如顏手握圓面扇輕扇着風。
“醒了?”代如顏停了下來說:“這一覺睡的可有點長呢。”
屋內已經有些昏暗,宮玉笑了笑伸手接過代如顏手中握的圓面扇說:“可能是今早醒的太早,所以困了。”
“你且去好好洗洗這一身的汗漬。”代如顏指尖輕刮了下宮玉鼻頭。
“哎,好。”
夜裏用完飯菜,宮玉沐浴後便去水榭納涼,裏頭擺放不少的冰盆,小兔子趴在冰盆一旁享受的很。
宮玉抱住那軟乎乎的小兔子,走至代如顏身旁。
矮桌上僅有一盞燭臺亮着,代如顏坐在一旁看向宮玉道:“你脖頸間像是長了熱痱,我給你擦擦藥粉。”
“難怪我總覺得有些癢的很。”宮玉放下小兔子伸手便要去抓,代如顏握住宮玉的手道:“要是抓破了,可是會更難受的。”
只見代如顏掌心倒着那白色粉末,宮玉安靜的坐在一旁,撩開半截袖袍道:“這上頭也長了。”
“平日裏那衣袍一層又一層,我都要熱壞了。”
代如顏掌心清涼的塗抹着藥粉,宮玉舒服伸手險了些這藥粉驚嘆道:“這藥粉摸起來好涼啊。”
“平日裏放在冰庫儲存,這會剛拿出來自然是涼的。”
待衣領稍稍被扯開時,代如顏忽地停了手打量着宮玉這身衣袍道:“小九你……裏頭沒穿?”
宮玉不以為然的說:“這袖袍可比小裙子長多了,阿顏可不要又給我換了。”
畢竟這衣袍,宮玉制成短袖雖說是衣袍,其實跟浴袍差不多,只是要薄許多,畢竟涼快為主啊。
代如顏收回手,而後起身從一處櫃中拿出那小裙子。
“你若是實在熱便換上吧。”代如顏放在一旁,伸手握着剪子将燭火剪滅,水榭內便暗了下來。
宮玉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問:“怎麽了,這是?”
“熱痱不易好,你夜裏容易出汗,想來換上也舒服些。”
代如顏靜坐在一旁低聲說。
宮玉伸手摸着那小裙子,而因着有些暗的緣故,宮玉也只是憑猜測的換上小裙子。
隐約察覺好似有目光望向這方,可眼前又是漆黑一片,因此宮玉便沒在意。
“好了。”宮玉湊近着說。
一讓未出聲的代如顏,安靜的很,遲遲沒有得到代如顏的回應,宮玉還以為這水榭沒人似的,頓時自個吓了自己一跳。
“阿顏?”
“我在呢。”
宮玉松了口氣說:“那剛才怎麽不說話?”
代如顏拿出火折子點燃燭臺,突然亮起的光亮讓宮玉有些睜不開眼。
“你轉過身去。”
“哦。”
後背有些癢宮玉也能感覺,只是這痱子大片長起來那可是看着□人的很。
“是不是很吓人啊?”宮玉挺直背問。
“還好,只是會有些紅。”
夜風微涼,加之藥粉也很涼快,宮玉伸手解下束縛着長發說:“我頭發長的,連洗頭都是一個麻煩的事情。”
今夜為了洗頭,宮玉覺得自己好像整個頭都要掉了不可。
代如顏指尖有些涼,很快藥粉塗抹完,宮玉轉過身來。
燈火微明,代如顏的目光卻忽地停了下來,宮玉伸手捧着一旁的酸梅湯滿足的喝着。
“小九頭發竟這般長了?”
“是啊,我都想一刀卡擦的剪了。”
奈何這都城居然沒有理發店,是的,連一個剃頭匠都沒有。
代如顏伸手輕撩開宮玉散落在耳旁的長發應着:“小九的發很柔軟,剪了很可惜。”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小九散開頭發的時候。”
宮玉含着冰塊湊近親了下代如顏的唇瓣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嗯。”代如顏指腹摩挲着宮玉的臉頰輕聲說:“比往日裏更可愛,而且顯得年齡更小了些。”
事實上宮玉也這麽覺得,紮起頭發顯得成熟一點,放下頭發很容易讓人感覺是女孩子。
宮玉滿是珍惜的小口喝着酸梅湯,代如顏忽地湊近親了下宮玉臉頰。
代如顏眼眸裏亮着微光低聲道:“我很喜歡。”
“再親一下?”宮玉嘟起嘴湊近。
“原來是這樣子啊。”
“什麽?”
宮玉不解的看向代如顏,只見代如顏拿起一個晴天娃娃說:“這個符號是嘟嘴的形狀嗎?”
“是啊,也可以說就是親親的嘴型。”
代如顏看着宮玉故意嘟起嘴的模樣,指腹輕按了按,眼眸裏滿是笑意。
屋內的燥熱忽地減弱,外頭大風刮的水榭內垂挂的青紗四處飄,連帶燭火也搖晃起來。
不一會外頭忽地下起大雨,宮玉靠近水旁,伸手接着雨水說:“今夜肯定可以睡超舒服”。
“夜深了,也确實該睡了。”代如顏熄滅燭火。
宮玉躺在竹榻裏側,風吹得有些涼,睡在外側的代如顏見宮玉像只懶懶的貓咪一般。
“夜裏洗頭發不容易幹,今夜又下雨,很容易着涼的。”代如顏一邊這麽說,一邊便将薄毯輕搭在宮玉身上。
“阿顏?”
“我都已讓你穿了小裙子,這薄毯還是蓋上些好。”代如顏說的不容置疑,指腹輕按了下宮玉耳垂笑道:“乖,等會夜裏會有些冷的。”
“好吧。”
大不了等代如顏睡着了,再把薄毯拿下來便是了。
外頭雨聲嘀嗒地響起,落在池水裏的雨水是叮咚的聲音,宮玉耳朵貼着竹榻一切聲音就被放大無數倍。
代如顏側躺在一旁指尖穿過宮玉灑落的發,微微湊近的聞了聞說:“小九頭發很香。”
“香嗎?”宮玉其實完全聞不出來自己身上有什麽香味。
“嗯,甜甜的香味。”
宮玉想了想還以為代如顏是在開玩笑,便應着:“可能是平日裏吃糕點吃的太多了吧。”
代如顏指腹輕摩挲宮玉臉頰,動作就像是在摸小動物一樣輕柔。
不過好在代如顏手涼涼的,宮玉也就随意了。
只是沒想到代如顏的手卻一直都不停歇會,時而捏捏耳垂,時而揉揉宮玉的頭發,甚至還會故意離的很近。
宮玉手足無措的不敢亂動,平躺着說:“阿顏睡不着嗎?”
“嗯。”代如顏停了下來,手臂圈住宮玉低聲說:“這外面沒有殿內安靜。”
“那我們回殿內去睡?”
“不用。”
哎?
代如顏親了下宮玉散落的頭發,指尖小心的梳理着。
宮玉稍稍側頭看了看代如顏,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代如顏這舉動是自己想的那意思嗎?
“阿顏你怎麽突然這麽粘人了?”
“粘人麽?”
這還不粘人?
宮玉握住代如顏摩挲自己臉頰的手親了親說:“再逗我,我可就當真了。”
代如顏微微停頓了下說:“當真又怎樣?”
“那當然是要……懲罰阿顏的。”
“小九的肌膚真好呢。”
宮玉有點懵的看着代如顏掌心揉捏自己的臉蛋,無奈抓着代如顏的手輕咬了下說:“阿顏你這是在點火。”
“點火?”代如顏指腹摩挲着宮玉唇瓣低聲道:“實在是因為小九這般模樣太可愛了。”
“可愛也不能成為借口啊。”
“小九不喜歡?”
代如顏伏低的親了下宮玉臉蛋,安撫着說:“往日裏小九不是最愛親近的嗎?”
“可是阿顏每回都不讓我親近。”
“可能起身因為小九的親近,總是會讓我感覺到不自在。”
“阿顏還親近我?”
代如顏貼近了些,可卻始終像是顧及宮玉這吊帶小短裙,不敢像往日裏那般親近。
對于這有些矛盾的反應,宮玉已經糊塗了,伸手輕扯開薄毯說:“阿顏是不習慣跟人親近,還是不習慣跟我親近?”
“或許是人吧。”
“那阿顏還離的我這般近?”
“這樣又不算親近,我就喜歡跟小九這樣待在一塊。”
只是喜歡這樣待在一塊嗎?
宮玉側對着代如顏失落的說:“真正喜歡的話,才不會顧慮這些。”
“小九這是什麽意思?”代如顏的語氣夾雜怒氣,而後又平息着說:“喜歡就是喜歡,哪裏還有真的喜歡和假的喜歡?”
氣氛莫名陷入僵局,宮玉不禁懊惱,緩和着情緒說:“我……不知道。”
“也許阿顏的喜歡才像是小孩子的喜歡,因為喜歡而成婚是大人的喜歡。”
“阿顏為什麽想要和我成婚呢?”
代如顏捧着宮玉低垂的頭念道:“跟小九成婚,當然是因為喜歡小九,想要跟小九永遠在一起。”
外頭的雨聲越發大了起來,宮玉輕靠着代如顏低聲說:“阿顏你喜歡的人真的是我嗎?”
或許代如顏喜歡的只是她想像中小九。
所以宮玉一旦做出違背,忤逆的話語行為,代如顏會在一瞬間情緒失控。
“當然,我最喜歡小九了。”代如顏的雙臂摟的很緊,這話語反覆的念叨不像是在安撫小九,反倒更像是在安撫她自己。
宮玉額頭蹭了蹭代如顏的臉頰說:“那你親親我好不好?”
代如顏稍稍拉開距離輕吻了下宮玉額頭,而後拉開距離。
這個動作就像是長輩親撫小孩子一般的動作,宮玉想起代如顏那時說過希望,自己在代如顏心裏到底代表着什麽呢?
朋友?
總覺得代如顏好像沒什麽朋友呢。
家人?
那最有可能是代如顏那個妹妹,難道把自己當成妹妹的替代品?
要真是這樣,宮玉真可以遭受一萬點暴擊,直接入土為安了。
愛人?
感覺也不可能,因為代如顏就像個家長一樣照顧自己,甚至無時無刻的都了解宮玉的行蹤。
這種控制欲簡直到了一種極端地步。
宮玉莫名頭疼起來,垂頭喪氣的靠着代如顏。
或許是太過安靜讓代如顏以為宮玉的情緒平複下來,代如顏伸手拾起一旁的薄毯,包裹着兩人,輕聲哼着小調。
雨聲噪雜的淹沒着這小調,宮玉貼近着才能聽清一些音,卻沒法聽懂字。
“小九乖,不生氣了”代如顏緊了緊環繞的手臂,貼近着細聲念着:“不管是什麽樣的喜歡,那都是只給小九一個人。”
宮玉聽着代如顏平穩的心跳問:“阿顏你想你妹妹嗎?”
代如顏心口處的跳動快了許多,輕聲應道:“我想,只不過遇見小九之後,就不那麽想了。”
“為什麽?”
“因為小九是活着的。”
這個回答實在是有些奇怪。
宮玉擡了擡頭向看了看代如顏的神情,忽地一道閃電亮了起來,代如顏眼眸裏空洞的很,可神情确實詭異的笑着。
這模樣簡直差點讓宮玉以為代如顏已經瘋了。
雨水嘩嘩地響着,卻掩飾不了宮玉狂跳的心髒,這樣的神情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