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萬一更) (2)
一聽,猜想大概率是六殿下所為,這禍水總要潑到別人身上,才洗的清自己嫌疑。
“婚宴派送的喜糖都已準備好,秦先生要不要先帶一份回去嘗嘗?”
“殿下這是?”秦華有些不明白的問。
“與其整天悶在家裏,讓外頭的百姓胡亂猜忌,倒不如徹底将這趟渾水給徹底攪亂。”
于是乎宮玉帶着一幹人等敲鑼打鼓的在都城街道大發銅錢紅包,順帶贈送喜糖糕點。
所到之處百姓們圍堵的水洩不通,更是有不少的孩童争相讨要糖果。
并且宮玉讓人散布消息這十天內,每日都會在都城散發喜錢,喜糖。
不到兩日滿都城的流言又換了個遍,茶棚裏人聲鼎沸,樂此不疲地讨論各自領了多少份喜錢。
“這九殿下怕真是傻了,這銀子撒的就跟天上的雨似的。”
“可不是嘛,皇子王爺娶親咱也不是沒見過,可錢像水一樣往外扔的就只有這傻殿下,咱昨個跟着溜了一圈,銅錢就領了近百個。”
“你們這算什麽,我可是足足領了一錠銀子啊。”
“聽說知道這九殿下娶親直至當日都會一直發喜錢,幹脆咱們這茶樓酒肆都停業,大家夥全都去領銀子得咯!”
“是啊,這瘋瘋傻傻的九殿下幹脆多成幾回親,咱們小百姓這一年就都不愁吃穿了。”
茶棚裏一陣哄笑,只剩下忙活個不停的店小二,提着茶壺樓上樓下跑個不停。
就這般又過了兩日,宮玉整個都曬黑了一圈,便只讓護衛們去扔喜糖喜錢。
老管家端着參湯上前,看着一臉正敷着自制酸奶面膜的宮玉躺在竹榻上,眼神滿是複雜低聲問:“殿下您這般莫不是真曬壞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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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沒呢。”宮玉不好說話,只好簡略的應着:“我這是覺得酸奶喝不完,別浪費了。”
“那殿下也不該在臉上像是抹女兒家脂粉似的,宮國男兒多是瞧不起這些,這要是被傳出去,恐怕是殿下又給百姓增添笑話了。”
“不礙事,就由着他們去說吧。”
待老管家離去,宮玉仍舊平躺在竹榻上,伸手從袖袋中拿出秦華傳來的信條。
【昨日每隔半個時辰便有三十來人入城,約莫三四百人入了冬珞樓以及其他十處地點,而這群人再未出來。】
冬珞樓?
宮玉爬了起來,赤足踩在木板上,轉而展開那張地圖。
這些黑點多是在人流變更密集區,或是客棧,或是賭場,亦或是青樓,可怎麽會平白無故的讓人都消失了呢?
暗自思索着的宮玉,小口的喝着參湯,目光忽地瞥到這地圖上好像都是随着街道而存在的。
指尖順着一點點的連接,從東巷路口直至末尾西巷交界處,以此類推,一層層畫下去。
好像就只差皇宮內部沒有标注黑點,否則四周的順着街道連接仿佛就像個個蜘蛛網一般的形狀。
先前看似散亂的黑點這會也反而越發的明了,這個蜘蛛網就像是運輸通道一般的存在。
可都城街道已然是一個劃分非常仔細,雖說偶爾會有些擁擠,可還是非常便利的啊。
這些像是蜘蛛網一樣了解的站點,有什麽特別的用處呢?
宮玉喝完參湯,目光停在那冬珞樓,忽地發現這點同時連接六條線路,不禁想起方才秦華信上說還有別的十處地方。
為了好看的更全面些,宮玉特意站遠了些,提筆記下凡是線路聚集處的點名稱,正好有十處。
也就是有人同樣知道這地圖的存在,甚至那人比真宮玉還要清楚這黑點到底有什麽用。
什麽樣的人會讓真宮玉這般在意呢?
目前最大可能是代如顏,可代如顏在布謀些什麽呢?
宮玉将碗放在一旁,特意找了找地處上這府邸同代如顏府邸是否有連通的蜘蛛線。
只見地圖上确實就有,宮玉連忙扯着這地圖,佩戴着劍,順帶拿上火折子蠟燭趕去小隔間。
守衛正看着小隔間,宮玉一人進去,而後打開暗室的機關。
再次進入這暗室,宮玉握着蠟燭謹慎的看着火焰晃動的方向。
上回就是忽略這暗室裏到底哪裏來的風呢?
只見這書櫃後好似細微的風晃動燭火,宮玉摸索着卻推不開,猜想大概是有機關的。
便在最顯然的書桌前查找着機關,在翻動筆筒時,卻發現筆筒被固定住,像右一轉只見那書櫃便移開了。
宮玉握着長劍有些緊張的看向這黑漆漆的通道,點亮蠟燭而後孤身走進這通道。
按照地圖的指示在這通道拐彎,這通道裏很是寬敞,甚至空氣也很流通,待到幾個拐角時甚至能聽到地面上的馬蹄噠噠地響着。
偶爾會有亮光從上頭照下來,宮玉才突然發現這個可能是都城的下水道。
只是這裏頭規模又不是下水道,或許當初建造時為了故意隐瞞,所以将這些通道混入下水道的工程裏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誰有這麽大的財力和物力呢?
皇室還是代家?
不管怎樣,真宮玉也一定通過這些通道去過代如顏那,所以才會知道代如顏也有佛畫像。
走了一大段的時辰之後,宮玉不禁覺得有些累,畢竟自己可是徒步走了大半個都城,平日裏騎馬還得花上好些時辰麽。
就着衣袍擦了擦臉頰的汗漬,忽地警覺的聽到有一岔口傳來馬匹的聲響。
宮玉及時吹滅蠟燭,躲在暗處,只見這一行人都是黑衣打扮,可馬車那大件的東西顯然很是沉重,居然用四匹馬來拉,好像還很吃力。
待這一行人往旁的路口走去,宮玉這才點燃蠟燭看了看地圖,猜測代如顏的庭院應當就在這附近了才是。
可宮玉摸着石壁,卻沒有找到什麽機關開口,心想難不成要從裏頭才能開?
那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不對,如果真宮玉也來過這,那她是怎麽進去的呢?
正當宮玉想的出神,隐約聽見前頭有一處好像有水漬滴落的聲響,便向前走近着。
着急摸索時,滴下來的水将蠟燭熄滅,宮玉急忙找尋火折子來點燃蠟燭,沒成想卻看角落好似有一絲微光。
便提步走近着,只見那一絲縫隙細微透着亮光,裏頭像是有幾人來回走動,又像是有水聲嘩啦地響着。
宮玉微眯着眼湊近了些,只見那幾人紛紛退下,卻沒想看見代如顏竟然在裏頭。
那側對着自己的代如顏系着單薄的單衣,水霧缭繞的讓宮玉看的有些不真切。
代如顏臉頰微紅,輕解開衣帶一步步踏入那水池中。
看到那衣裳解開時,宮玉下意識伸手捂住眼滿是譴責地念道:“罪孽深重啊!”
可又耐不住想要從指縫間偷瞄着代如顏的曼妙身姿,這般想着宮玉只覺得自己像個偷窺狂。
轉念一想,又想到那真宮玉可能每天都在這偷看,心裏那個恨啊!
心裏直冒着嫉妒的泡泡,就在宮玉這般忸怩中,代如顏都已整個身子泡入水池中。
宮玉這才沒有罪惡感繼續看着,或是因為浸泡熱水的緣故,代如顏的臉頰要比平日裏紅潤許多,掌心捧熱水拍着臉頰。
背後如墨般的發輕浮于水面,那潔白如雪的肌膚微微泛着粉紅,加之水漬的緣由還有些反光,看的宮玉直咬嘴唇,心裏催促着不能再看了。
否則自己不就跟那個有特殊癖好的真宮玉沒差別了嗎?
這般想着宮玉手緊掐了下自己,深吸了口氣,轉而移開視線。
背靠着微涼的石壁,宮玉緊貼着甚至還能聽到裏頭的潺潺水聲,不禁連帶着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明明也就不到半月未見而已,可就看了一會,宮玉又覺得不夠,畢竟自己可是走了這一大串路。
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心裏這般唾棄着自己,直到裏頭水聲漸停,裏頭的代如顏也離開了。
宮玉這才摸索着往別處走,心裏納悶着假設從這秘密通道無法開啓外面的暗室,那困在這裏的人豈不是沒有出路了?
胡亂又繞着這通道轉着,宮玉指尖摸索着石壁,心想應該會有個什麽開關才是啊。
直到卡擦地聲響起,宮玉連忙停了下來,按了下這小凸起圓形圖标。
面前的石壁緩緩展開,然而宮玉還沒來得及欣喜,幾名持刀的黑衣人站在面前,顯然這是個坑啊!
“不好意思啊,走錯門了。”宮玉欲轉身掉頭離開,然而那刀已然遞到面前。
被壓進裏頭,宮玉臉上罩着黑布袋,也不知到底在往哪走,只知這裏頭回聲挺大的。
約莫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會,宮玉被黑衣人安排坐了下來,好像就沒了後續。
宮玉伸手扯着黑布袋,只見對面的代如顏正倒着茶水,神色自然的很。
一臉懵逼的宮玉,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顏好久不見啊。”
代如顏手握茶盞,也未曾看宮玉一眼,只是低聲道:“密道一事,小九如何得知?”
坦白從寬?還是抗拒從嚴?
“我一不小心在府邸內一小隔間翻到一張地圖,然後一不小心的打開暗室,再然後就一不小心的來了這。”
“那小九在路上可曾看到什麽?”
好有殺氣的一個問題啊。
宮玉忙搖頭應着:“沒有,我路上什麽都沒看到。”
代如顏放下茶杯望向宮玉冷冷地說:“那小九現在再從暗道回去吧。”
啊?
大老遠的一路走過去,宮玉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上,這就要被趕回去。
一臉委屈的宮玉敢怒不敢言,畢竟很有可能代如顏發現自己偷窺的事情了。
這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
宮玉雙手提着衣袍慢慢的起身,看了看無動于衷的代如顏,猶豫地湊近道:“阿顏浴池裏的牆壁有縫隙,記得讓人補上才是。”
代如顏眼露訝異地看向宮玉問:“你……看到了?”
糟糕,這不是承認偷窺了嗎?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宮玉舉着雙手滿是誠懇的說:“就看了一會,但是我有用手遮住眼睛,沒看到……重要部位。”
這越說,顯然就越撇不清幹系。
最後宮玉自個都放棄解釋,低垂着頭也不敢去看代如顏眼下到底是什麽樣的神情。
外頭已近黃昏時,晚霞密布遠處的天際,偶爾還能鳥兒鳴叫聲響起。
代如顏的庭院一向很是僻靜,宮玉連大氣都不敢出,見一直沒有聲響,只得說:“阿顏別生氣,我下回不走這暗道便是了。”
“小九難道不是因為好奇我在做什麽,才來的嗎?”
宮玉目光稍稍望向代如顏,與想像中差不多,代如顏神情平淡的仿佛只有宮玉一個人在意這件事一般。
“我是在好奇,不過更想的是來看一眼阿顏,并不是故意想要……偷看阿顏沐浴。”
“我知道了。”
簡短的話語,讓宮玉有些猜不透代如顏的心思,甚至都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明明離婚期也不過幾個手指頭的天數了,宮玉微微緊握着衣袍,看着代如顏一身單薄的青紗裙,顏色淡雅,那或許是沾了水的緣故,兩頰旁的發微微結成幾小縷,輕垂落在臉頰旁。
淡淡的花香萦繞在鼻間,敞開的窗外便是那湖泊,微風徐徐而來時夾雜悶熱,宮玉不喜歡這樣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覺。
可偏偏知道代如顏她有心結,所以宮玉又無可奈何。
越想越低落的宮玉,緩和着情緒說:“那我便真回去了。”
然而背後也沒有挽留的聲音,話都說出口,哪裏還有收回的餘地,宮玉只得轉身出了這庭院。
随着黑衣人一同走出那亭中,目光望着那敞開的窗戶,代如顏一人獨自坐在那,不動于衷的神情讓宮玉不禁很是失落。
入了暗道,宮玉走的慢極,先前來時的小心翼翼和激動,這會都變成沉甸甸的低沉。
略微有些昏暗的暗道裏,宮玉看的有些不怎麽清楚,好似隐約能聽外頭茶樓酒肆裏的傳來吆喝聲響,很是熱鬧。
只是這熱鬧好像顯得宮玉更加的孤獨起來。
宮玉停了下來,背靠着石壁,那幾名黑衣人仍舊跟在身後。
不知為何設想着倘若闖進來的不是自己,那可能早就被殺了吧。
“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慢慢的走就好。”
黑衣人并未回話,這通道裏忽地傳來馬蹄聲,一輛馬車緩慢行駛至宮玉面前。
那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來代如顏側頭輕聲喚:“小九上來。”
宮玉原本還有些忸怩,可一看代如顏,又沒有半分猶豫進入馬車。
代如顏靜坐在其中,那懸挂的琉璃燈盞挂在一旁,顯得這寬敞的馬車內還算明亮。
馬車噠噠地響着,在這通道裏甚至還能聽見有回音。
從某種程度來說宮玉已經好久沒有跟代如顏同乘一趟馬車。
兩人都不說話,宮玉憋的慌,不禁掀開簾子向外頭看看。
“這外面無非就是些許石壁,好看麽?”代如顏出聲戳破宮玉的窘境。
宮玉只得端正地坐着應道:“只是覺得有些悶的慌而已。”
“阿顏其實不必特意送我,左右我閑逛一會也很快就會到了。”
“這要是徒步行走,至少也得一個時辰。”
話語戛然而止,宮玉不知道怎麽應話,而代如顏更不像是什麽會主動說話的主。
往日裏也都是宮玉說的多,眼下宮玉心裏添堵的很,便就只得将目光移向那琉璃燈盞。
上頭花紋別致,色彩也很是好看,最重要是可以緩解兩人的冷場。
好一會等沒半點聲響,宮玉微伸着腿緩和因着趕路的酸麻,目光仍舊不敢望向代如顏。
即使宮玉能明顯感覺到代如顏的目光正在望向這方,宮玉也特意不去看。
因為不想再看到代如顏那平淡的近乎冷漠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傻笑,畢竟自己費力做的事情多半代如顏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甚至宮玉或許還會闖出簍子來,可代如顏不會,她心思缜密一旦想要做的事情應當不會失手。
這般想着,宮玉不禁想起那時顧卿說的話,他說代如顏不離開都城是因為自己。
可代如顏為自己會想要做什麽呢?
宮玉指尖摩挲着戒指想到,很久之前自己也問過代如顏,可代如顏卻只是說有趣。
什麽樣的事在代如顏的眼中是有趣的,甚至代如顏花費那般大的風險去金州獲得那永生之花的花粉,可到底她是要做什麽呢?
即使認識代如顏數年,可宮玉覺得自己對代如顏知之甚少,除卻從代如顏口中知道外,幾乎都不沒有從他人得到證實過真假。
事情走到這地步,宮玉不禁想代如顏也許是想讓自己坐上那皇位吧。
所以那之前在暗道裏看見大物件說不定是大炮。
将這般大物件的機械武器通過這暗道運進都城便是最好的躲避審查。
宮玉背靠着馬車忽地想起代如顏提起這朝堂謀略時那泛着微光的眼眸,不禁猜想代如顏不離開都城,或許是因為她很喜歡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代如顏猶如藏在都城裏的猛獸,她熟知各黨派之間的鬥争,也許還以此為樂。
所以二公主宮靈,太傅之女趙安月她們身為朝堂便勢力的一部分,所以她們或多或少的了解代如顏的手段。
甚至就連秦華顯然曾經也因調查過代如顏,了解代如顏的對于政敵處置手段令人後怕。
這般想着,當時秦華提起那幾名失蹤護衛的死因時,好像神情确實少有的露出恐懼。
只是這般猜想有些太過不同尋常,宮玉平緩着呼吸,側頭看向代如顏,與之目光交接。
代如顏眼眸澄清明亮,像是期待宮玉望過來般問:“小九方才想什麽想的這般出神?”
“沒什麽。”宮玉飛快移開視線應着:“只是在想阿顏想做什麽?”
“那小九想到了嗎?”
“我想不出來。”宮玉緊握着衣袖笑了笑問:“如果我此次失敗,沒能當上皇帝,阿顏會……失望嗎?”
代如顏移近着距離,掌心輕搭在宮玉手背,目光直視着宮玉應道:“小九一定會成功的。”
在這話語裏,宮玉清晰的看見代如顏眼眸裏那毫不掩飾的勢在必得。
“阿顏很想當皇後嗎?”
“我想。”
這樣的對話,宮玉依稀記得好像也問過代如顏一次。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回答,可宮玉卻才發覺裏頭有別樣的含義。
或許最了解代如顏的應當二公主宮靈才對,因為她了解代如顏對權謀的渴望,甚至還很是欣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倆其實真的很像呢。
宮玉遲疑地看向代如顏問:“那阿顏想要當皇帝嗎?”
代如顏卻神情微變,指尖輕扣住宮玉的手說:“小九是聽誰在挑撥離間?”
“阿顏想還是不想?”
“皇帝和皇後已是宮國最尊貴的身份,這兩者自然沒有什麽差別。”代如顏停了停說:“而且小九很适合當皇帝。”
适合嗎?
對于代如顏的話,宮玉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分辨真假。
宮玉應着:“我只是好奇問下而已,阿顏別想多了。”
代如顏探詢着宮玉眼眸,并未松開手,馬車微微搖晃。
因着背對燭火的緣故,代如顏的眼眸反倒有些看的不真切,宮玉眨了眨眼反握住代如顏的手,輕了下手背低聲道:
“阿顏,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呢。”
微微一愣的代如顏并未應話,宮玉伸展着手臂輕摟住代如顏,目光落在那珍珠耳墜上。
這耳墜那暗室裏的真宮玉也有一對呢。
“阿顏這耳墜真好看呢。”宮玉指尖輕撥了下。
代如顏輕靠在懷裏,側耳傾聽宮玉的心跳應着:“小九喜歡嗎?”
宮玉停了停手問:“阿顏還有同樣的嗎?”
“沒有,小九要是真喜歡,我便将這對耳墜送給小九。”
“不用,阿顏帶着才好看。”
說不定真宮玉也只是找人仿造的耳墜,畢竟女兒家的東西若是流露外頭可是有風險的。
代如顏指腹輕按了按宮玉掌心的軟肉道:“小九尋到的那地圖是我繪制的。”
“那為什麽會在我這?”
“想來應是那真宮玉偷拿了去的吧。”
宮玉側低頭看向代如顏,指尖輕摸那嫩白的臉頰,甚至都不敢太用力。
“小九……”代如顏低聲喚着。
“怎麽了?”
“你以後切莫再問剛才那般的話了。”
“為什麽?”宮玉指腹停在代如顏的眉頭問道。
代如顏眼眸望向宮玉擡手握住宮玉溫熱的指尖低聲道:
“我不習慣小九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
宮玉輕眨着眼眸問:“阿顏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小九那眼眸裏冷靜的讓我看不透。”
“可我也經常看不透阿顏。”
“是嗎?”代如顏學着宮玉的動作親了下宮玉手背,動作撩人的就像是撥動宮玉的心弦,眼眸婉轉動情的凝視着宮玉低聲道:“等我們成婚,小九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看透我。”
“可要是我永遠都看不透怎麽辦?”
“看不透就看不透,反正都是要這樣過這一輩子的。”
代如顏傾身而近,指腹輕揉捏宮玉的耳垂,眼含笑意的說着:“難不成小九還能休了我不成?”
或是那因着剛沐浴過的緣由,代如顏的手要比平日暖和些,甚至那股淡淡花香也很是濃郁。
宮玉禁不住誘惑的往代如顏靠近嗅了嗅,代如顏嘴角上揚地問:“好聞嗎?”
“嗯,跟平時阿顏用的很不一樣,而且味道很濃郁。”
“是啊。”代如顏像是故意的輕靠着宮玉應道:“每日都須泡三次,這香味自然要重了些。”
大夏天泡熱水澡,而且重點這裏沒風扇,還真是種折磨啊。
“為何要泡這麽多次數?”宮玉不解的問。
代如顏輕眨眼眸,指腹輕按着宮玉嘴角埋怨道:“宮國女子出嫁時,必須浴香數月,難道小九連這個也不知嗎?”
難得見代如顏這般調皮的表情,宮玉心神一晃,連忙移開視線。
明明還在讨論正經事來着,怎麽突然就被代如顏的美色給誘惑呢?
真是太沒出息了!
宮玉由着代如顏的指腹在臉上戳戳,卻還是沒出息的漲紅了臉,軟玉溫香在懷,誰能不心神蕩漾?
“阿顏你挨得太近了。”
“怎麽?”代如顏微坐直着與宮玉對視道:“不喜歡這香?”
“沒……沒有啊。”
代如顏擡起那素白細手輕撫上宮玉臉龐很是認真的問:“果然小九還是因為我剛才太冷漠而生氣了嗎?”
宮玉抿緊着唇瓣,盡量讓目光避開那代如顏略微寬松的衣領處的嫩白肌膚。
“我那時只是在想小九怎麽會知道暗道一事,因此不免神情嚴肅了些。”代如顏頓了頓,微皺着眉頭道:“加上小九顯然不願對我說真話,便有些氣惱。”
“我哪裏沒說真話了?”
宮玉望着代如顏問道
話音未落,那捧着臉頰的手忽地捏住宮玉的臉蛋,代如顏很是嚴肅的說:“小九近些日子一直派人按照地圖上的黑點讓人守着,難道不好奇?”
“我自然是好奇的。”
“那方才為什麽小九不願問我呢?”
因為宮玉不想讓代如顏知道自己在暗中查她。
代如顏像是嘆息松開手,指尖輕撫上宮玉的衣袍道:“小九的好奇是可以理解的,可懷疑卻不能。”
語氣越發的低沉,代如顏指尖那衣袍上的褶皺細聲說:“無論我做什麽,那都是為小九好,小九不該懷疑我。”
“就算所有人都懷疑我,小九也不能懷疑我才是。”
宮玉怔怔地聽着,只見代如顏眼眸輕眨,那漆黑的眼眸微亮着光芒看向宮玉問:“小九你明白嗎?”
“我……不想讓阿顏做那些傷人的事情。”
代如顏指尖輕握住宮玉的手腕,探近着身子不解道:“為什麽?”
“如果真要做傷人的事,我也可以。”
宮玉不想讓代如顏習慣于這般殺戮争奪當中。
“真的?”
“當然。”
“可即使小九可以做,我也不想讓小九做。”
宮玉迷茫地望向代如顏問:“為什麽?”
代如顏眼眸含着笑意輕聲道:“因為小九不适合做這些。”
“況且傷人的事哪裏需要我來做?小九真是多想了。”
這樣的表情宮玉看的多了,便也能瞧出些許代如顏的話語背後的态度。
因為代如顏很善于僞裝,既然她是笑着說這些安慰的話,也不代表她是同意的,相反對于某些事情代如顏強硬的讓人無法拒絕。
尤其是當代如顏固執的認定不想讓宮玉做某些事情的時候,宮玉簡直都無法反駁。
談到最後,也不過就是被代如顏輕描淡寫的否定了而已。
宮玉不免有些焦慮,側頭望着一旁的代如顏,抿緊着唇瓣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說。
馬車裏頓時又安靜了下來,敏銳如代如顏也知道氣氛有些許不對勁。
車輪骨碌地轉着,代如顏并未再言語,只是輕身靠在宮玉懷裏,掌心把玩着宮玉的手。
直至手中忽地握着一塊溫涼的物件,代如顏緊握着宮玉的手細聲說:“其實這玉佩就是一分為二的兩塊玉佩。”
“小九只要找出其中門道,自然就能輕易的得到另一塊玉佩。”
宮玉指尖摩挲這玉佩低聲道:“那時我沒能解開,眼下阿顏這般直白告訴我,再解開就沒意思了。”
話音未落,代如顏微拉開距離,不解的望向宮玉問:“小九難道不要了嗎?”
“沒有。”
“那小九是在與我置氣?”代如顏眼露不安的看着宮玉,雙手捧着宮玉的臉頰,額頭抵着宮玉側臉低聲念道:“那時候只是想着逗小九一回,并非不想把玉佩給小九。”
“況且這玉佩我只想給小九,旁的人我從未想給過的。”
宮玉不明白為何代如顏會突然不安,連忙安撫的說:“我沒有置氣。”
“那小九為何說沒意思?”
“我只是覺得阿顏就像是拿玉佩在哄孩子一樣,這樣一點都不好。”
“哪裏不好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況且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阿顏不覺得應該讓我嘗試一下嗎?”
代如顏掌心輕揉着宮玉的臉頰,那眼眸裏的不安似是退卻,輕聲應道:“小九想做什麽我自然是支持的。”
“再者就算小九不是小孩子,可我年長些許,總是要替小九多擔待些不是。”
不對,這完全不能成為代如顏控制欲極強的理由。
因着臉頰被代如顏的手捧着而無法動彈,宮玉也只好像頸椎病患者僵硬應道:“阿顏你難道沒有想過,我本來就不是真宮玉,其實算上我的真實年齡其實已經快四十了。”
代如顏眼露驚訝看着宮玉問:“四十?”
“是啊,所以年長的該是我才對。”原諒宮玉把自己的年齡乘了兩倍。
只見代如顏松開捧着宮玉臉頰的手,目光打量着宮玉,神情也越發嚴肅起來。
宮玉莫名覺得有股危機感蹭蹭地冒了出來。
“那小九其實早已經有喜歡的人,是嗎?”
啊?
事情的發展狀況怎麽有點不太一樣呢?
代如顏的目光逐漸冷漠,宮玉忙解釋着:“阿顏你別多想。”
“一直好奇為什麽小九總是會那些熟悉奇怪的親近,其實我并不是小九唯一喜歡的人,對嗎?”
宮玉忙輕摟着代如顏說:“沒有的事,我剛才只開玩笑而已。”
可并沒有得到代如顏的回應,宮玉滿是擔憂地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喜歡過除阿顏以外的任何人,而且我還是第一次送女孩子戒指呢。”
“阿顏你信我,好不好?”
代如顏指尖緊拽着宮玉指間的戒指,眼眸裏滿是懷疑地看着宮玉低聲說:
“真的?”
“真的!”宮玉點頭應着。
“這戒指小九只送給我一個人,對嗎?”
“嗯,只送給阿顏一個人。”
話音未落,代如顏狠咬了下宮玉臉頰,宮玉疼得向後倒,頭還磕的一聲悶響。
代如顏卻沒有松手,随着宮玉倒了下來很是認真地說:“小九要是再胡亂開這種玩笑,我可是會下狠手咬的。”
這難道還不算下狠手嗎?
宮玉疼得眼淚都出來,心想這都還沒成婚,代如顏怎麽越來越兇殘了呢。
眼前落下一陣陰影,代如顏俯身看着宮玉,指腹輕揉着宮玉臉頰低聲道:“我不許小九除我之外,還喜歡別的人,這點小九一定要記住才是。”
宮玉只覺得代如顏那落在臉頰的手像是下一秒就要掐住自己脖頸一般,呼吸略微急促的看向代如顏應着:“阿顏你……怎麽了?”
“我可以允許小九做任何事,唯獨不允許這件事。”
代如顏指腹輕摩挲着宮玉的唇瓣眼眸幽深陰暗反覆念道:“小九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我不喜歡別人,我只喜歡阿顏。”
“你只喜歡我?”
“嗯,我只喜歡阿顏。”
代如顏輕眨着眼眸,像是孩子一般笑了,低頭蹭了蹭宮玉的臉頰,溫熱的氣息夾雜着輕柔的吻落在耳側,略微有些燙人。
宮玉想擡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早已被代如顏壓制着。
“阿顏?”
“我在。”代如顏側靠在一旁
,指尖摩挲宮玉指尖的戒指低聲道:“小九不許這般調皮,要聽話才是。”
說着,代如顏探近着頭,望向宮玉的眼眸像是恢複絢爛的光彩般說:“只要小九乖乖聽話,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小九。”
這般溫情的話語,倘若宮玉不是被壓制,或許會高興抱住代如顏狂親一頓。
可宮玉卻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使不上勁來,明明代如顏看着柔弱,手腕也是纖細的很,怎麽可能這般力道輕易就鉗制住自己呢?
難道代如顏會武功?
看着也不像,況且若是會武功代如顏手臂也沒有什麽肌肉,掌心更沒有什麽老繭,實在不像是練家子。
“小九在想什麽?”或許是宮玉這會表現的很乖,代如顏松了壓制宮玉的手,擡手理了理宮玉有些散亂的衣袍。
宮玉擡起自己的手才發覺出來,好像并不是代如顏的力氣很大,好像是自己的力氣變弱了。
便試着緊握拳頭,确認自己好像力道變弱許多可本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這感覺更像是中毒了。
“阿顏?”
“我在呢。”代如顏靠着馬車輕摟住宮玉應道。
宮玉看了看自己的手說:“好像我使不上力氣來了。”
代如顏卻并未在意,指尖正替宮玉系着那另一塊玉佩。
“阿顏你……身上的香不會有毒吧?”宮玉挨近着聞了聞,雖然并沒有感覺到不适,不過确實是想使力的時候,就全然沒有任何力氣。
“小九再靠近過來,不怕被毒暈過去?”
宮玉被這麽一說,便想拉開些距離,可代如顏禁锢着根本就拉不開距離。
代如顏系緊玉佩,微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宮玉道:“想逃?”
那纖細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下宮玉鼻頭,代如顏燦爛地笑道:“小九你已經逃不了。”
“阿顏這是什麽意思?”
“笨,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宮玉莫名覺得代如顏如果是個吸血鬼,自己八成是只能被咬的份了。
“被吓到了嗎?”代如顏輕揉着宮玉額旁的穴位細聲說:“膽小鬼,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