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登堂入室
陰雨飄搖的夜裏, 門外的世界被雨沖刷得油光發亮,雨幕重重,輝映着周邊五光十色的燈牌, 一看就讓人駐足難行。
“剛才就下那麽大嗎?”雨比沙九言想得還大,她終究讓路鹿這趟出行吃了苦頭。
“唔,差不多吧。”路鹿仰頭望天, 她和沙姐姐大雨小雨輪番經歷過幾回。倘若栉風沐雨的感情可以愈加堅韌, 她就勉強忍了吧。
“你騎摩托來的?”
“你開車來的?”
兩人同時開口,卻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是。”
“唔, 對。”
路鹿詫異道:“你沒開車嗎?”
沙九言出門前沒有下雨,她也沒有看天氣預報出行的習慣,只得無奈答:“聚會多多少少要喝點酒,我怕酒駕, 搭的公交車。”
“照這雨勢……”路鹿扒了扒仍有些濕意的劉海問, “我們在這等,還是,坐我的摩托?”
“走吧。”沙九言沒有任何掙紮,幹脆地給出了做此決定的理由,“別被我的同學撞見,我沒領你回家哄你睡覺。”
“……”路鹿額角一抽,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雨勢瓢潑,小摩托上路前着實遇到了難題,騎車的雨披路鹿只有一件。
對于這根獨苗苗的歸屬權,路鹿不假思索欲讓給沙九言。她雖然力氣小,但身體素質一向不錯,很少生病。反之看她家沙姐姐時常病病歪歪,一路淋雨的後果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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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九言收起笑意再三推辭, 她骨子裏就是有種擰巴,不希望受到特殊照顧,這無關她面前的人是誰。
兩人板肅着臉僵持不下,一向對她家沙姐姐硬不起來的路鹿扛不住率先破功,她抖開雨衣笑道:“這事,按我說的辦,比較好。”
眼見沙九言又要提出反對,路鹿連忙續上前句:“你想想,我在前你在後。我穿了,就一點兒也,遮不到你了。相反,是不是比較,合理呢?”
沙九言聞言果然神色微怔,咽下了抗議之詞。路鹿趁機将雨披套在她身上,一邊動作一邊囑咐:“伸左手。”
動之以情不如曉之以理。路鹿在心裏微笑,對付沙姐姐,她越來越有一套了耶。
原本遮不遮雨的說法路鹿也只是
這麽随口一提,卻不料沙九言一上車便突然從身後緊緊裹住了她。
“唔……”沙九言其實已經貼心避開尋常人怕癢的部位,只是伸出兩雙纖細的前臂搭住了她的肩膀,但如此情況還是令路鹿一陣酥麻。心間蹿升的電量足以流向四肢百骸,甚至一根頭發絲兒尖都興奮地打顫。
“癢嗎?”了解是相互增進的,沙九言一下摸到了路鹿悶哼出聲的緣由。
“還、還好啦。”路鹿倒也不是逞強,初時的高壓電流激蕩而過,如今已趨于可受範圍的穩定。
駛出屋檐時,想象中的當頭一澆沒有發生。可周遭分明是大雨如注,路鹿自然察覺蹊跷,她微擡眼眸果然看到沙九言擋在她頭頂的一雙手。
微微隔開一小段距離,沙九言就那樣懸着手,難道這頂人手小傘沙姐姐是打算給她撐一路嗎?
這可把路鹿心疼壞了,幸而她的雨衣穿在沙九言身上比較寬大,可以覆住她這雙芊芊玉手,不會被濺濕。
路鹿怕雨聲太大,扯着嗓子對後座喝道:“別這樣舉着了!我頭發短,濕就濕了!”
“會感冒的。”沙九言的音量不大,混雜在抽打萬物的雨聲中卻宛如一串清脆飄搖的風鈴。
擰着車把手蹿出大路,其實路鹿心裏很清楚,無論她們是同事、朋友還是有幸能成為戀人,沙九言的性子始終是不喜歡欠人情的。
所以各退一步是最恰當的解決方法,路鹿喊:“那你揪住,我的頭發,保持平衡!你摔了,我也擔不起,這責任!”
好麽,這一步退的,令沙九言又是好笑又是無語,也虧得路鹿能想出來。
她既然不怕她掀掉她的頭皮,那麽沙九言也就從善如流地隔着雨衣握住了她的頭發。
原以為是很別扭難受的姿勢,兩人卻都莫名從其中汲取了快感。
沙九言早就對路鹿這一頭細軟卷曲的小短毛無比好奇,這會兒扒着又韌又軟,讓人愛不釋手。
路鹿從未發現自己有那麽點m屬性,恍如一匹被揪住鬃毛的小馬駒,這車越騎越歡,撒開了蹄子往前趕。
小摩托噸噸噸,在略有不平的路面上一躍一躍的。
比起揪住小鬃毛,這顯然讓路鹿更為興奮,她家沙姐姐胸前的兩團柔軟因為上下起伏在她背後輕輕蹭着!!
一心只想為她擋雨的沙九言自然不會知曉,淋雨對貪色的小家夥來說成了美得冒泡的愉快回憶。
。……
這一路受了大雨的阻礙并不順遂,尤其月影無蹤,夜深如墨,加大了行路難度,但好在路鹿是個經驗老道的騎手。
繞過沙九言居住門房前被雨砸得蔫答答的花壇,路鹿把車停在了樓梯間入口處。
路鹿半側過身,端端正正地伸手扶着沙九言下車。淋過雨的摩托車濕滑得很,路鹿不敢放松警惕。
在這一連串的動作裏,萦繞心頭的安全感不經意間牽引着沙九言的思緒,回到了事前敖天玲的打趣:——跟我一起祈禱鮮衣怒鹿的小騎士單騎拯救受困的公主~騎士麽?
點綴了太多異想天開的童話色彩……
她并非值得營救的公主,但倔強堅韌的小騎士還是義無反顧出現了……
眼見沙九言依然搭着她的手立于原地發呆,路鹿雖有不舍還是縮回手扒拉了一下濕發弱弱道:“那個雨披……”
她永遠存着把照顧沙九言放在第一位的心思,不過對方走兩步就能進有遮擋的樓道了,相比之下她還要經歷一番波折才能歸家。收回雨披也是無奈之舉。
經路鹿提醒,沙九言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小騎士足夠紳士、足夠包容,所以公主就能心安理得受之無愧了麽?
此時此刻,她仍然害怕,害怕她們之間那段未知的前程中布滿荊棘,但即使她狠心推開路鹿,路鹿也未必不會走着走着偏離了康莊大道,非要踏足不好落腳的羊腸小道。
推己及人,因為她知道唯有路鹿留下腳印的方向,才是她心之所往。
路鹿的心情應當也是一樣的吧。
想到這裏,沙九言終是恢複了平和的面容:“雨太大了,你先別回去,跟我一起上樓坐坐吧。”
“不用了,我家也不……”
“是也很遠吧?”
“唔,你以前不會,這樣拆穿的……”
聽小家夥這麽嘟嘟囔囔,沙九言笑顏一展,頓時在暗夜中流光四溢:“若論從前,即使山洪爆發,我也不會邀請你上樓。”
“诶?”路鹿愣愣地眨眼,羽睫輕顫,雨珠卻始終頑強地粘連其上,欲落不落。
“路鹿,我沒喝醉。”沙九言
看不得她犯傻似的幽幽一嘆,上前半步強勢地拉過她的手。
力量懸殊之下,路鹿一下子被拽離了摩托車。
“那個,我先停好它。”
“嗯,我等你。”
“你去樓道裏等吧?”
“不用。”
路鹿睨她一眼卻終究拿犟起來的沙姐姐沒有辦法。這女人不是溫室裏的嬌花,雨打風吹任平生,卻依然能夠一枝獨秀,笑傲人間。
她曾動過為她打造一方極樂淨土,将她移栽其上細心呵護的念頭,但這并不适用于現實主義者,路鹿知道她家沙姐姐已經深深紮根于這個殘酷卻也鮮活的世界中。
打開舊式鑰匙孔的鐵門,脫下雨披疊成小方塊,領着路鹿走進樓梯間,沙九言跺了跺腳,高跟鞋的材質令感應燈如夢方醒似的豁然亮起。
沙九言只是随意蹬了兩腳,四周斑駁的牆皮已經有了簌簌而落的趨向。
見路鹿被牆皮吸引了過去,沙九言扶額再次申明:“路鹿,我沒喝醉。”
“我知道。”收回視線,路鹿認真地看向她,也認真地點頭。
“你知道我的意思?”沙九言第一次露出如同小學生讀完一套百科全書時困惑難以消化的表情。
如此可愛的小模樣讓路鹿掠奪之心乍起,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把這老在狀況外的小女人摁在牆根狠狠親一頓!
然而,不管心裏住着一頭如何如何攻氣十足的小鹿,事實上路鹿還是有賊心沒賊膽地不敢跳過确認階段直接上下其手。
她深深凝視着沙九言,語氣帶着不容置疑的通透:“你上次喝醉了,給我大開,方便之門。這次你沒醉,你還是願意,讓我進入,你的私人領域。你想告訴我,你已經做好了,接納我的準備,是麽?”
路鹿這番表現完全出乎沙九言的意料,從滿臉困惑到手足無措,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經錯過坦誠的時機:“你都知道,可你好像并不高興。你是已經放下了,還是你其實沒有那麽喜……”
在沙九言心底,感情就是如此單薄、稍縱即逝的東西。她從未體會過個中美好,又何談相信及争取呢……
心疼得無以複加,路鹿哪裏舍得她家心思細膩的小女人陷入自我糾結、自我懷疑的境地,她急忙握住她的肩膀打斷她:“不是!我當然,很喜歡你。一直一直,是愛情。”
因為駕車,路鹿沒有戴眼鏡。故而,沙九言終于從她黑亮的瞳仁中捕獲到了無可遏制的熱切。
她愛她,一直一直,傾注了萬分之萬的情感。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暗示下一章非常純潔的小劇場,畢竟現在網絡平臺掃黃呀小鹿(搓搓小鹿蹄興奮不已):進沙姐姐的閨房?!那不就可以嘿嘿嘿了嘛!!
上樓後——
屁股剛沾着沙發墊,小鹿就被沙姐姐推搡出門口小鹿:???
沙姐姐:呵…一開始說好的邀你上來“坐坐”,你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