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寡言與小心

第14章 ☆、十四

流川對于感興趣的事情行動力一向特別的強。

第二天周一，他沒去練習，早早的守在校門口。

當鈴木到達校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黑發的少年依靠在紅磚砌成的牆上，單車靠在一邊。他的背微微屈着，手插在褲袋裏，衣服一絲不茍的扣到最上面一顆紐扣，薄唇冷淡的抿起，長長的睫毛上隐約沾了些淚水。走過他身邊的女同學無不幾次回頭竊竊私語，男同學紛紛投去嫉妒的眼神。

鈴木感慨，老天不公，怎麽能有人好看成這樣呢。

她轉頭當做沒看到，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過。

然後被人拉住了包帶。

“鈴木。”

“你認錯人了。”鈴木捂住臉。

“……”流川對鈴木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很是不齒，“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聽。”鈴木抗拒。

流川完全不顧鈴木的态度自顧自開口：“對不起。”

“我不聽我不聽我……”鈴木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哎？你說什麽？”

流川緊閉了嘴巴。

“你你你再說一遍。”鈴木看到流川泛起粉紅色的脖頸，确認自己沒有聽錯剛剛那句話，心裏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不說，那我就走了。”作勢要走。

流川從拽着她的包帶改成捉住她的手腕，鈴木的手腕很細，流川不費吹灰之力就用手掌整只圈住。

“你再說一遍。”鈴木之前訣別的決心已經煙消雲散，當她見到流川的那一刻起，她築起的高山城堡就全部湮滅，她丢盔卸甲潰不成軍，裝作看不見淡定的從他身邊走過已經是鈴木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自我防守了。

她仗着流川主動找她，哭啼啼的撒嬌：“你果然不喜歡我。”

流川正色：“喜歡的。”

“那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

“那你果然不喜歡我。”

“喜歡。”

“剛剛的話？”

“……”

“不喜歡！”

“喜歡的。”

“不喜歡。”

“喜歡。”

“不喜歡我。”

“喜歡你。”

鈴木的欣喜之色從眼角唇邊按捺不住的揚起，就算流川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

“你……”

她想聽的根本不是那句對不起，而是“喜歡你”。

被戲耍了流川耍起了小脾氣：“哼。”

鈴木晃了晃他的手臂。

沒有反應。

又晃了晃。

還是沒有反應。

“別生氣了啦。”鈴木踮起腳尖努力湊到流川耳邊輕輕的說，“我也喜歡你呀，很喜歡很喜歡呀。”

流川的耳尖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粉變得通紅。

“你們夠了沒？”

以鈴木好友為首的人圍在他們身邊，臉上帶着“天啦嚕有人虐狗誰有火把”的不虞的表情：“大早上的在校門口秀恩愛是要遭天譴的你們知道嗎？”

鈴木&流川：“……”

初夏的中午已經展露了些許酷暑的威力，天臺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分布在一塊塊陰影下。

流川與鈴木就近在門口的一小塊陰影裏坐下，流川手長腿長，大半截腿還暴露在陽光下。不過流川的體質也挺神奇，冬暖夏涼。

鈴木背後跟好友吐槽：大概冷血動物都是恒溫的吧。

流川的午餐一向很簡單，如果是從家裏帶的，就是飯團或者用一次性塑料袋轉的炒飯擱在飯盒裏，如果沒帶就從小賣部買些面包牛奶随便吃吃。

怎麽方便怎麽來，以吃飯不用洗碗為最先考慮。

“你天天吃這些，怪不得這麽瘦。”鈴木将自己便當盒裏的火腿肉片疊起來叉在一起将筷子遞給流川。

流川毫不客氣的啊嗚一口吃掉，對鈴木的話表示贊同：“是啊。”最近确實應該去考慮增肌了，不然力量不夠作為前鋒在賽場上會吃虧。

鈴木還蠻驚訝流川會回應她胖瘦的問題，她問：“縣比賽打完了，你有什麽計劃嗎？”例如趁着周末出去玩玩之類的。

流川憋了一會兒，想起彩子前輩對他說的話，誠實的回答道：“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他有些期待的看着鈴木的反應。

鈴木被這句與她設想完全不同的答案噎住了三秒，她看着流川閃光的純真的眼神平複心情接話道：“我記得你以前一直以去美國為目标的吧？”

“嗯。前幾天我請教了教練，他建議我不要着急，先成為日本第一的高中生。”流川很滿意鈴木居然知道他以前的想法，“教練說全國大賽的舞臺比我想象的還要寬廣。”

鈴木于公于私都支持安西教練的想法：“教練說的是，如果連日本國內都打不下來，更別妄論去美國了。美國籃球選手都是世界各國高手中的高手，聽說連替補隊員都可以在其他國家的比賽裏獨當一面呢。”

“嗯。”流川攤開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緊，“日本第一的高中生啊……”

午休時間很快過去，兩人各回各的教室。流川難得沒有困意，他回想中午時兩人的交談……彩子前輩傳授的經驗真的很有用，原來互相理解的交流是這樣的令人心情愉悅。

可惜好心情沒有持續很久。

放學後，籃球隊的幾位主力隊員灰溜溜的被怒氣值爆棚的赤木提溜着塞進了教員辦公室。

“你們四個真是！”赤木瞧了一眼在旁邊盯着他們看得老師，忍住了給他們每人一記猩猩醒腦拳的沖動。

“無論怎樣請老師大發慈悲再給這些笨蛋一次補考的機會吧。”赤木忍辱負重，為了四個熊孩子朝老師求情。

四個熊孩子還不領情。

“真男人從不求人。”三井不屑。

其他三位斜眼看他幽幽道：“教練……我想打籃球……嗯？”

三井：“……”

不過櫻木也支持三井的說法：“大猩猩，你沒必要這麽低聲下氣啊。”

“啪”

赤木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以為我是為誰這樣低聲下氣啊！不識好歹的小子！”

赤木再一次跟這幾位強調了厲害性：“你們幾個到底知不知道考試四門不及格以上者是不能參加社團活動！！！也就是說全國大賽，你們幾個，禁止參加！”

“！！！”

四個熊孩子都一臉吃驚的表情。

赤木已經無力：“兩個一年級生不知道也就算了，三井你都三年級了！還不知道嗎！”

三井不好意思的摸頭：“我不是剛進學校沒多久就退社了嘛嘿嘿嘿嘿。”

赤木&宮城&櫻木：“你還好意思說！”

流川：“唉……”

“他們怎麽了？”因為值日所以遲到的鈴木不解的看着幾位主力隊員一臉萎靡不振的模樣。

彩子解釋了一番，并對鈴木邀請道：“你期末考了多少分？有沒有空來幫個忙？”

鈴木有些羞愧的表示期末考試沒有一門上九十，都是八十來分。

彩子：“……夠了夠了，有的分數都是那群孩子的十倍了。”

鈴木問：“我能幫什麽忙嗎？”

“今晚一起去赤木前輩家給那幫傻孩子通宵補習。”彩子抛出誘餌，“有空嗎？有流川哦！”

鈴木二話不說咬了鈎：“去去去！”說完才覺得自己顯得太急切了點，欲蓋彌彰的表示了一下下為難的地方，“就是通宵的話，家長那邊……”

“到了前輩家我幫你打電話說。”彩子拍着胸脯許諾。

“好！”鈴木分分鐘将那點點遲疑抛之腦後。

“哈哈哈。”彩子被逗樂，她伸手勾過鈴木的脖子，朝流川使了個顏色，問道，“和好了？”

鈴木小鳥依人在彩子懷裏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聲音低不可聞：“嗯。”

“你們早上在校門口那出我可聽說了，沒想到那小子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彩子感慨，“真是開竅了啊，不枉費我說的那番話。”

“前輩你說了什麽？”

彩子捏了一把鈴木幾乎沒肉的臉蛋：“沒什麽。那小子一向做的比說的多，不會讨女孩子歡心。有些事情他不說并不代表不在意，性格使然，要是好好問他還是會老實告訴你的。你多擔待點哈。”

“嗯嗯。”

現在剛和好，流川在鈴木眼裏幾乎完美無缺做什麽都可愛。

寡言少語算什麽，再說中午兩人剛剛進行了一場友好會談。

鈴木跟流川娘家人（？）——彩子保證：“我不會欺負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彩子被逗的快直不起腰，這姑娘從某種意義上跟流川同款的“傻”啊，她擺擺手，“不不，請多多‘欺負’他。很。好。玩。的哦~”

鈴木打了個顫，覺得眼前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被前輩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