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寡言與小心

第12章 ☆、十二

此時在鈴木心裏不亞于末日，她決定破罐子破摔，踩過一直小心翼翼恪守的那道線。她……上前狠狠推了一把流川。

沒推動。

流川莫名其妙的皺起眉頭。

鈴木心裏更委屈了。

“你還欺負我！”鈴木又上前推了一把，流川沒什麽，自己反而重心不穩。流川為了避免鈴木摔倒受傷，長臂一撈，自己做了人肉墊。

鈴木已經被消極的情緒沖昏了頭腦，她絮絮叨叨的開始贅述自己從一開始就沒停下來過的忐忑的心情，從兩人确定關系時的茫然到相處時的單方面炙熱再到現在彼此之間的一無所知。

“我就知道你根本……根本就不喜歡我……”鈴木抽抽搭搭的說不完整一句話，“你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反正我……我就是個麻煩……”

流川想要反駁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想說不是這樣，但……又是哪樣呢？瑣碎的往事與不知何起的感情對于平時寡言不善表達的他來說只能藏在心底發着光。

流川還是一言不發。

鈴木把它作為默認的訊號。她嘆口氣，讓自己努力恢複鎮靜，她不想讓告別的時候太難看。

她站起身，朝流川深深的一鞠躬，表情與心情截然相反讓她的面部肌肉奇怪的扭曲：“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了。嗚……”她捂住不小心溢出的嗚咽，“對不起。”

說罷，鈴木捂着臉跑下天臺。

流川怔了許久，才慢慢盤腿坐起，口袋裏還裝着飯團。他拿出剝開，一口一口的吃掉。

天臺那麽大，空蕩蕩的，風也吹得太喧嚣了。

“沒來找我，他沒來找我，他果然沒來找我……”鈴木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煎燒餅。

中午她沖動跑出天臺後，在門外等了又等，她期待着也許下一秒又或者再下一秒，那個人會推開破舊的門，銅鏽摩擦出渾厚的聲響。

可是，沒有。

她等了很久，從站着到蹲下，直到雙腿發麻，她也沒有等到想要看到的人從裏面走出。

最後，鈴木扶着欄杆，用僵直的雙腿慢慢的走下樓梯。

那就這樣了吧。

再見了。

流川果然不是适合自己的那個人。

鈴木為這個事實感到無與倫比的難過，可是，還是喜歡他啊！

陵南的比賽迫在眉睫，這是湘北能夠抓住踏入全國大賽的最後的機會，大家按部就班的進行着訓練。櫻木剃了光頭，引得木暮感慨：“原來櫻木你的紅發真的是天生的啊，連頭皮都是紅通通的呢。”彩子帶頭上前撸了兩把，櫻木轉頭見是彩子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哈哈我也來。”籃球隊的人接二連三的上前呼嚕櫻木的瓜皮。

“良田你……”

“小三你你你……”

“木暮前輩為什麽連你都……”

“死狐貍我警告你離我遠一點！！！”櫻木忍無可忍，“看我不拔禿你的毛！”

大家鬧成一團。

看不下去的赤木站了出來，拎開兩個作亂的小輩：“鬧什麽鬧！”然後順手……

櫻木徹底被摸的沒了脾氣：“大猩猩沒想你也……”

訓練結束後，一年級生留下來打掃衛生，彩子收拾了東西跟着宮城走出體育館，四下看了看總覺得缺點什麽。她扭頭看向館內默默低頭拖地的流川，終于想起來了，小姑娘鈴木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了。

“彩子，我今天換了輛新的單車哦，送你回家。”宮城獻寶道。

“今天我爸爸來接我帶我出去吃飯，不好意思了啊良田。”

宮城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吃……吃飯……相親嗎？”

彩子：“……”

她回頭望了一眼流川，想，等下次有空的時候問問吧。這個耿直少言的後輩真是讓人操碎了心啊……

自從跟流川單方面宣布分手以後，鈴木再也沒有跟流川碰過面。她不再去體育館、天臺、流川晨練的籃球場，她跟流川的生活再也沒有了交集。

“如果順其自然的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呢。”鈴木擺出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老神在在的跟好友說着看似灑脫的話，“萬事莫強求啊。”

“是你強迫他跟你在一起的嗎？”好友聽不下去了。

鈴木一愣：“啊……其實也不是，是他……”

對啊，當初可是他主動跟自己表白的呢！

鈴木覺得自己腰板挺直了一些，下一秒又洩氣……可又是為什麽呢？

為什麽呢？

為什麽自己還會出現在觀衆席上呢？

陵南的比賽那天，鈴木帶着帽子窩在角落裏唾棄自己：鈴木粥！你的骨氣呢！

另一個鈴木在心裏說：我才不是為了流川楓來的呢，我是為了支持湘北。

第一個鈴木質疑：那你捂得嚴嚴實實的做什麽？既然是為了湘北加油就大大方方的站出去喊起來啊！

鈴木被自己心裏的辯駁撕破了僞裝，她哀嘆一口氣，對啊，就是想看流川打球，想看他在賽場上意氣風發的樣子，想看他獲得勝利後熠熠閃光的雙眼。

湘北與陵南已經是老熟人了，彼此之間進行過練習賽，并且球隊配置也比較相像，如果要想勝利除了堅持之外更重要的是看兩隊誰的“驚喜”更大了。

陵南的隊伍裏出現了一位練習賽的時候湘北未曾遇到過的隊員，長得有些奇怪，嘴唇跟眼睛一般厚薄，一看就是劍走偏鋒的性格。

湘北這邊還是老樣子，除了……

“那個紅色的光頭是誰？”

“哈哈哈哈哈好搞笑啊！”

“簡直就是個猴子啊猴子！！”

觀衆席上的竊竊私語傳入鈴木的耳朵，鈴木眯起眼睛自己一瞅，是櫻木！他什麽時候剃的頭發，圓滾滾紅豔豔的，真的讓人……很想上去摸一摸啊。

湘北的坐席上安西教練沒有出現，鈴木疑惑了一瞬，這似乎……有點不太妙了。

“哔——”開賽的哨音被吹響，兩隊人員分別站定自己的位置。

仙道果然是跟流川對上。

這兩位無論是從顏值上、技術上、潛力上、人氣上幾乎都不相上下，當兩人被叫到名字出場的時候，粉絲的尖叫聲快沖破了屋頂。

鈴木惡狠狠的盯着對面一幫穿着清涼的流川命，流川的人氣比以前翻了好幾番。

與此相反的是，仙道出場的時候幾乎都是男生的吶喊，隐約還能聽見有男飯大喊：“彰醬！我愛你！”

鈴木不禁打了個寒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仙道跟流川真是天造地設的般配呢。

在鈴木出神之間，兩隊已經走了幾個精彩的來回，引得觀衆席上頻頻歡呼。

從一開始，陵南與湘北的“驚喜”就帶給了大家無語倫比的沖擊。

上半場結束，櫻木與福田出盡了風頭，更令人驚訝的是兩位絲毫沒有疲倦的意思。

湘北的坐席那裏依舊吵吵鬧鬧的，沒有安西教練坐鎮，大家更加肆無忌憚的表現自己的個性。

鈴木回想了一下，上半場的流川比起以往來說幾乎等于默默無聞，除了卡住幾個時間點助攻了一把、放了幾個嘴炮之外，斂藏了自己的鋒芒。

完全不像流川平時的樣子啊。

鈴木咬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在腦袋中形成一個想法……

她驚訝的坐直身子，不是吧……假如真的如她所想，那真的是一場賭注啊。

流川是有多信任身邊的夥伴才會這麽做。

下半場的第一球就是由流川拿下，他仿佛睡醒的雄獅又仿佛春日解凍的大河，帶着奔騰之下的氣勢出神入化的假動作騙過仙道又為兩隊之間的差距縮小了兩分。

看着吧！你們都看着吧！

一顆新星不再掩其光芒，從地平線上跳躍而出，跟隊友們配合無間，在對手的夾擊下毫無畏懼，冷靜的判斷、跳起、仰手，将球放進它應該去的地方。

“球進！再加罰一球！”

就像流川相信着隊友不會在上半場崩盤一樣，隊友們也同樣信任他。宮城又一次将球傳到流川的手中。

流川拿到球後沒有猶豫，向前急沖了幾步，見無法突破仙道的防守，立刻改變方法，跳起投球。

仙道的防守也不慢，緊随着流川跳起，球從他手指上不過幾公分飛出。

陵南不相信匆忙出手的流川的這球可以投進，他們把它當成不得不出手的莽撞。

魚住喊：“籃板！……球……”

還未等他做好搶籃板的準備就見球毫無懸疑的打進籃筐。

“什麽？！！”

“流川楓把仙道玩弄在手心嘛！”

“那個真的只是一年級生嗎？！”

“那個一年級的居然贏過了仙道！”

觀衆被點燃，議論紛紛。

“他剛剛那球真的不是湊巧嗎！”

當然不是。

鈴木在心中反駁。

流川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在賽場上每一球他都在心裏算好了後面幾步，确保每一種方案都能夠達到他的目的。

你們只看到了他現在所做的一步，而流川已經看到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