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寡言與小心

第10章 ☆、十

贏了翔陽并沒有讓湘北放輕松，他們的訓練反而更加緊張了。當真的臨門一腳，就是最緊張的時刻。除了基礎訓練以外，現在放學之後的社團活動時間更多的是戰術聯系，團隊磨合。個人的練習由自己自行決定。

鈴木等流川命的觀賞性大大下降，籃球館圍觀的人數大幅度下降，流川不在乎，其他人更是喜聞樂見。

“哈哈哈哈哈臭狐貍！大家果然被本天才出神入化的球技給迷住了，沒人喜歡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角落裏有人弱弱道，“可是也沒有人來看櫻木你啊。”

被拆穿的櫻木目露兇光：“誰！剛剛是誰在說話！”

“啪”

彩子一紙扇打在他的後腦勺上：“休息夠了？下一輪訓練又要開始了哦。”

“白癡。”流川路過被毆打的櫻木身邊熟練的将水杯給蹲在一旁補作業的鈴木，“哝。”

鈴木頭也不擡咬着筆杆，将手伸過頭去，等着流川将水杯遞到她的手上，她用手握住瓶口和流川的手指纏繞在一起，趕緊寫下最後一步的答案。然後羞澀的捏了一下流川的手指輕聲道：“辛苦啦。”

”嗯。“流川餘光瞥了一眼鈴木攤開的習題本，一連串的算式晃的他頭暈，他非常鄭重的對鈴木說：“你也辛苦了。”然後轉身繼續下一場練習留下一臉茫然的鈴木楞在原地。

“感情不錯嘛。”彩子站到鈴木身邊，臉上挂着揶揄的笑，“沒想到這座大冰山也有開竅的一天。”

鈴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大概是天神顯靈。”

“現在感覺怎麽樣？”

“嗯？”鈴木沒反應過來對方問的什麽。

彩子朝場內戰成一團的少年們努努嘴：“現在看久了這些練習也會覺得厭煩了吧。”

鈴木搖搖頭：“沒有呢。”她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說，“以前只要是流川，無論他幹什麽也都看不倦。”

彩子被鈴木抱歉的模樣逗笑。

鈴木接着道：“直到前幾天，跟翔陽的那一場比賽，我才開始看到整個隊伍所展現的能量。當我看到前輩們拼命的樣子就想，’啊，流川的目标是沒有辦法一個人實現的啊，他實現的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目标呢。’他和湘北，缺了誰都不行。他……他不喜歡說話，又倔的很，如果到了像其他的隊裏很容易引起誤會，而在這裏他能夠很輕松的打球，這多虧了大家的包容。”

彩子一臉嘆為觀止的模樣，一把勾住鈴木的脖子，感嘆道：“流川那小子真是撞了大運了啊，你小小年紀看的很清楚嘛。研究過？”自己剛說完就否定掉，“不是吧，我以前在國中混籃球社的時候沒有聽說過你。”

鈴木害羞的謙虛：“就看看流川的比賽自己瞎想想。”

國中的時候只要有流川在的比賽就從不錯過，無論是正式的還是非正式，她都會在一旁觀賽。如果是地區類的比賽，電視臺有直播還會錄下來一遍遍的反複觀看，看的多了，解說員的解說幾乎都能夠背下來，關于流川的解說部分還被她寫在筆記本裏。後來有一次學校運動會，流川代表低年級與高年級進行了一場簡單的三對三，她還寫了一篇新聞稿被刊登了。那張小報至今都被她壓在桌子上。

那是她第一次與流川楓同框——她的文字跟流川的照片出現在一起。

迎戰海南的那天很快就到來了，仿佛離翔陽那一站只有一瞬，還未飽嘗勝利帶來的喜悅馬上就要投入新一輪勝負未定的懸疑中。

周六的天氣很好，明晃晃的太陽伴着涼爽的微風帶給大家最好的季節。适合牽手尋找漏網的晚櫻，适合在海邊靜聽纏綿的喧嚣。可偏偏……

鈴木努力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一臉生無可戀的聽着老師的諄諄教導。

“鈴木同學，你瞧瞧你，這次測試才多少分？？好多都是之前講過的知識點。我讓你補的習題冊你有沒有自己寫？”半禿的物理老師的頭頂反射的光照在她的眼裏，照的她一陣恍惚。

流川在賽場上是不是也會被頭頂的射燈照晃了眼而失手呢？

“鈴！木！粥！”學生□□裸的晃神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臨近期末考試，他壓力本來就大，籃球社那幫小子和櫻木軍團的幾個平時不學習也就算了，馬上要考試了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們要是考不好對他的工作績效影響會很大。鈴木這個原本還蠻乖巧的小姑娘自從跟籃球社的混在一起後連作業本也敢撕了，心思也不在學習上了……

物理老師越想越氣：“你今天給我把這張卷子從頭到尾再做一遍！”

不知被遷怒的鈴木鼓起抗拒的勇氣不到三秒就洩光了：“唉……是。”

她飛快的動筆算着，腦袋裏面卻總也靜不下來，明明想的起來的公式卻像是平靜的湖面被砸進無數的落石散的七零八碎。她的耳邊想起聲音，慢慢的跟自己的心跳同步，“嗙”！“嗙”！“嗙”！“嗙”！

是她聽了千遍萬遍籃球擊打地面的聲音。

下一刻球仿佛就會從流川手中被抛出，緊接着是“唰”的入籃聲。之後就是尖叫，狂歡。

啊，我的流川。

鈴木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垂下眼睛将自豪埋在睫毛的陰影之下。

十五分鐘後……

“老師，我寫完了！”鈴木将卷子往老師面前一推。

物理老師看了一眼時間，眉頭一挑，掃了一遍卷子，怒吼道：“這些題目我是不是上課已經講過了！怎麽還錯！你給我過去從新寫。”

“老師！”鈴木着急的快要哭出來。

“鈴木同學，你要明白你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比不得那些參加比賽的同學，你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物理老師冷酷道，“今天你不将錯誤全部改正就別想離開。”

“是……”鈴木沮喪的将卷子抽回去認命的改正起來。

雖然老師的話很殘忍，但卻擊中了鈴木的死穴。

是啊，流川在為自己夢想努力的時候自己又在做什麽呢？

又過了許久，鈴木忐忑的将卷子遞給老師，老師斜睨了她一眼，半禿的頭領反射出懾人的精光。他掏出紅筆一題題的改起來。

勾，勾，勾，勾，勾，勾，勾……

鈴木提起心髒屏息等待着宣判。

勾，勾，勾，叉，勾，勾，勾……

鈴木面如死灰，她看一眼手表，比賽還有不到半小時就要結束了。

“啪”

物理老師輕輕的合上筆蓋。

鈴木紅着眼睛去拿卷子：“我……我再去……”

“鈴木同學，”物理老師嘆了一口氣，“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小數點的位置，好了，去吧。”

鈴木慢慢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師。

“怎麽？還有事？”

“沒沒沒！！！”鈴木将紙筆随意往書包裏一塞，對物理老師九十度大鞠躬，“謝謝老師！老師再見！！”她輕聲跟其他被抓包的苦命的戰友告別，“拜拜。”

然後她就像一陣風一樣刮出教室。

物理老師無奈的搖搖頭，換上嚴厲的表情盯着還留下的人：“看什麽看，你們題目做完了嗎！”

鈴木将書包斜背在身後将單車騎出了輕軌的氣勢。她在紅燈前不耐煩的左右換着支撐的腳，掃一眼手表……

拜托！要趕上！一定要趕上！

趕上他們勝利的那一刻！趕上流川在萬人的歡呼聲中和隊友們一起拿下目标的第一步。趕上他們流着激動的淚水彼此擁抱慶賀成功。

鈴木踏入的場館人聲鼎沸，大家都在站立鼓掌。鈴木掃視一圈看到對面紅通通的分數牌：88比90.

她揉了揉眼睛，分數沒變，紅豔豔的豎在那裏——88比90，湘北……88分，以2分之差惜敗海南。

比賽結束了，觀衆慢慢散去，鈴木幾次想逆流沖到第一排，她想第一時間看到流川才能安下心來。

但她此時就像是洪流中的一粒，不由自主的被越推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