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邀約
餘喬只把高江的出現當成小插曲,可有可無,過後就忘。
不過高江顯然沒忘,第二天餘喬就在辦公室收到一束百合,花束不大,配色低調,而百合也不像玫瑰目的性那麽強。
無論如何,高江都是一個不讓人反感的相親對象,既滿足了女方的虛榮心,又不至于過于急迫和強勢。因此餘喬給他回了一條短信,說完謝謝之後也告知他不必再破費。
不過高江顯然沒能因此退卻,他幾乎是越戰越勇,性質高昂地和她說:“既然你不覺得讨厭,那麽證明你對我至少有一點點好感,晚上一起吃個飯怎麽樣?雖然已經和專業律師談過,但是畢竟法律方面的東西太晦澀,還是希望能和你聊聊。”
沒等她回信息,他很快補充過來一條,“人在江湖走,也怕被坑啊。”
餘喬想了想,就當還他這束花的錢,于是回,“今天沒時間,周五可以。”
高江幾乎是秒回,“好,我馬上訂位子。”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餘喬放下手機,剛處理完郵件就看見小曼從前門游蕩過來,讓行政把一疊文件蓋章,再溜過來抽一支半開的百合出來,偷笑說:“見者有份啊。”
餘喬完全無所謂,“你要喜歡,一整束都送給你。”
“咦?看來又是爛桃花。”小曼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不會又是所裏的人吧?”
餘喬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不是!你幹點正事行不行,別整天八卦我。”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那花我拿走了啊,我的小花瓶正饑渴難耐。”
“那我也關心關心你。”餘喬塞給她一小包話梅,“試試,年前從香港帶的。話說回來,你和田一峰到底怎麽樣了?最近忙,都沒聽你提過。”
“能怎麽樣啊?”小曼忽然警惕起來,神經崩得緊緊的,戒備地看着餘喬說,“反正就……就先處着呗……”
“陸小曼。”餘喬眯起眼,似查案的福爾摩斯,眼神透着危險。
“幹幹幹幹什麽?拿了你的花就要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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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喬把話梅奪過來,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想騎驢找馬?”
“沒……”
“晚上不許加班,跟我一起吃飯,把這個事情扯清楚。”
“我不。”
“請你吃高橋日料。”
“那個貴……好吧,你埋單我就去。”
餘喬無奈,揮了揮手将她趕走。
到了飯桌上,小曼吃着魚腩老實交代,“我就是覺得跟他在一起挺開心的,舍不得分,但是吧……要遇到更好的,我還是……而且我倆肯定不可能結婚的,他一個小警察幾乎沒有存款,結個屁的婚。”
“你這樣不行。”餘喬沒胃口,一晚上光喝茶了,“你有沒有考慮過田一峰的感受,他是個好人,不該被這麽……糟蹋……”
小曼對于餘喬的用詞根本不在意,她坦然地毫不猶豫地承認,“現代人談感情就是這樣了,大家都自私,我這點小龌龊算什麽?不過你別跟田一峰說,他現在在熱戀期,可甜蜜了,要分也是倦怠期分嘛。”
“你這樣容易出事。”
但小曼全然不以為意,“能出什麽事啊?他還能拿刀殺了我?”
餘喬搖了搖頭,擔憂地看着她,“我怕到時候,後悔的是你。”
“我?後悔?”小曼翻個白眼,很是不屑,“我幹過後悔的事兒?再說了,田一峰就那樣,我能為他後悔?別搞笑了好吧。”
“你就嘴硬吧,反正到時候少喝點酒,別又借酒撒風把學校的天鵝偷回宿舍。”
小曼想起過去的事情一陣傻樂,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抿一口清酒感慨說:“那時候可真好,長大了,每一天都是他媽的苦中作樂。”
“別這麽悲觀。”
“啧啧,一個感情上倒了血黴的人勸我不要那麽悲觀,真是諷刺。”她喝了酒就開始有點神叨叨的,兩只眼睛發直,盯着餘喬,“喂,老說我,也說說你和小警察怎麽樣了?他還不理人?”
提到這個,餘喬有些黯然,低頭說:“前幾天他給我打過電話。”
“說什麽了?沒給你下跪道歉?”
“跟我說新年好。”
“傻逼。”小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翻完之後照舊盯着餘喬,“我說你,不會就這麽一句話就感動了吧?”
“嗯,一個人哭了挺久。”
小曼呆呆看着她,實在是恨鐵不成鋼,“見過沒出息的,就沒見過你這麽沒出息的,真給我丢人。”等了等,沒見對方有反應,她給自己倒滿了酒再繼續,“然後呢?沒下文了?”
餘喬仍然在猶豫,“我還不知道該不該去見他,怕他還是接受不了。”
“你怎麽那麽廢啊?這種悶騷的男人就該扒光衣服直接日。指不定他心裏多躁動多想求日呢!”
“小曼……”
“別呀,害什麽羞,你這方面經驗肯定比我豐富,老娘可是零!是零!”
餘喬臉紅了,想了想才開口問:“你是說真的?”
“當然真的,男人都那德行。”
好吧,這個辦法也許她可以試試。
餘喬還要說點什麽,突然包廂半開的日式推門中間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高江穿一件白西裝站在門口,一只手穿在褲兜裏,一只手揮了揮和餘喬打招呼,“真湊巧,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餘喬連忙站起來,但木地板太滑,她一下沒站穩,正好被着急沖上來的高江抱了個滿懷。
她不好意思地連忙站到一邊,高江的手卻一直留在她腰上,在她覺得該出聲制止的時候,他卻已經收回手臂,關心地問:“怎麽樣?沒扭到腳吧?”
餘喬搖了搖頭,“沒事,謝謝你。”
“跟我不用這麽客氣,你的朋友,不給介紹一下?”
“噢,是。”餘喬這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同學,陸小曼,這是……高江。”
小曼已經喝暈了,沒敢站起來,就光坐着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啊高先生。”
“你好你好。”
高江說完之後小聲和餘喬商量,“我看你朋友喝醉了,一會兒走的時候需不需要我幫忙?”
餘喬想也不想就先推辭,“不用了,不好麻煩你,我開了車,一會兒我送她回家。”
“那好吧,我就在對面拐角,有事叫我。”
高江回到對面包間,裏面只有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也是剛來,匆匆把記者證收好,擡頭問:“就那女的?”
高江含糊地應了聲,“是,就她。”
“剛我可看見了啊,一見面就往你身上撲,挺主動的啊。”
高江替他倒了杯熱茶,垂下眼皮,淡淡道:“女人,不是騷就是賤。”
“哈哈,這個長得挺好。”
高江冷着臉說:“管她長什麽樣?反正下面一樣都惡心。”
高江一走,小曼就神經兮兮地說:“是不是今天的爛桃花啊?”
“就一個相親對象。”
小曼嘀咕,“感覺很風騷嘛。”
“你又從哪裏看出來?”
“他穿牛津鞋走英倫風,還是在中國,不是gay的話,我分分鐘上他。”
“好了啦,你一個第一次都沒有過的人,怎麽開口閉口就是這些詞,你有點女孩子的自覺好不好?”
“不好。”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周六中午我們吃火鍋好不好?”
“不行,我周六要上烹饪課。”
“什麽?”小曼幾乎是大叫起來,“餘喬,你變了!你個窩囊廢,我再不和你做朋友了,我們分手!”
“好好好,分手分手。”餘喬招手把服務員叫來,買完單領着瘋瘋癫癫的陸小曼回了家。
晚上,小曼睡在餘喬的床上,發出輕微的鼾聲,餘喬的房子小,沒有書房,便俯在餐桌上給陳繼川寫信。
信很短,她斟酌着寫道:“我給卧室的床上換了新的淺藍色格子四件套,客廳也加多一臺蘋果電腦,陽臺上的綠蘿已經被媽媽救活,長滿了長藤,生機勃勃。我學會了紅燒肉和豉汁排骨,陽春面也勉強能吃,家裏只缺一只小貓和總是惹我生氣的陳繼川。
但是沒辦法啊,誰讓我愛他呢?
所以再一次厚着臉皮問問你,陳先生什麽時候才肯上我的車回我們的家呢?”
送信的還是田一峰。
見了面,陳繼川隔着欄杆調侃他,“喲,紅光滿面啊,老田成功破chu啦?”
“滾你媽的閉嘴吧你。”田一峰停收不了他那副痞樣,要不是隔着鐵欄杆,他肯定上手抽他,“我來幹什麽的你知道吧。”
“不是想我了來看我嗎?”
“放屁,老子給你送信,情信!”
“我就納悶了我——”田一峰架起二郎腿,邊抖邊說,“你陳繼川究竟哪點好啊,怎麽這些女的一個兩個的都不要命似的望你身上撲?有啥秘訣沒有?也傳授點兒給你兄弟我。”
“怎麽?你丫感情受挫找我要秘方啊?”陳繼川靠着椅背,伸個懶腰,樣子越來越欠扁,“你想知道,先叫兩聲師父聽聽。”
田一峰不愛聽他胡說八道,想到他根本搞不定陸小曼,總覺得心裏不上不下的,一對比陳繼川這死樣,實在覺得丢臉,“師你媽個頭,愛說不說,我走了,你他媽好好想想下個月出來了該去哪。”
“別走別走,我跟你說——”陳繼川連忙叫住他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把聲音調低之後說,“秘訣就一個——”
“什麽?”
“長得帥。”
“滾滾滾滾滾!”田一峰是真的怒了,罵都懶得罵,轉過身就走。
陳繼川靠在椅背上一個勁笑,不忘送別,“哈哈哈,趕緊去醫院整整,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