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還有三十步。
我/他就要逃入邪異門的勢力範圍了。
如今新朝建立不過數年,朝廷長年對外征戰,暫時騰不出手整頓江湖勢力,致使黑道迅速發展,在各地都具有強大的勢力,哪怕是官府也不能随便進入其領地。邪異門便是擁有這樣實力的黑道勢力之一,江湖上人盡皆知邪異門門主厲若海武功高強且說一不二、殺伐果斷,是個難惹的煞星,他做下的商良、石無遺等高手也不容小視,更有十三夜騎這樣可怕的騎兵部隊。作為一個逃犯,他的運氣很不錯,邪異門中的一位幹将正好是他的發小,只要他逃入其中,基本便可安全了。
如同套了個麻袋的男人露出了一絲放松的神情,而後立刻恢複到肅然。他已經逃亡了将近七個月,期間躲過了無數高手,無論是刑部的名捕還是那些名門正派的所謂高手都沒有能夠抓到他,除了他的武功外,小心謹慎也是他保命的良藥。
他已經見識過無數“同僚”在安全的最後關頭功虧一篑了,所以他必須萬分小心。
他的小心是對的。
只可惜毫無作用。
邪異門的守衛已經近在眼前,然而便在此刻,一道白光當空照下,掀起的狂暴之風幾乎要将他掀翻,緊接着他只感到胸口被狠狠地一擊,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
“犯下二十二條血案的谷梁是吧。”一只白色的靴子踩在了他的身上,他勉力地擡起頭,卻因為那一擊造成的暈眩還沒有過去,他只覺得迷迷怔怔地看不清楚制服他的人,“你有權保持沉默,只是你所說的一切都将成為呈堂證供。”
那個人把他拎了起來,利落地綁上了他的手,也許是因為生死關頭,谷梁終于恢複了神智,他沖着邪異門守衛的方向大喊道:“救命啊!宗越是我大哥,你們救了我他定然會犒賞你們!”
他口中的宗越就是他的那位在邪異門中的發小,目前也算是門中年輕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屬于舉足輕重的人物。
聽到“宗越”之名,守在門口的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兄弟,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看着這朝廷鷹犬拿住我去邀賞嗎?”他見有戲,立刻可憐巴巴地哀求道,試圖以某個階級對另一階級的天然仇恨挑起事端。
“你這個人真是有趣,沖着沒人的地方亂吠些什麽呢。”那捕快笑嘻嘻地說道,“再說那邪異門門主向來是非分明,怎會縱容手下包庇你這殘害無辜的血腥殺手,還發小,就算你是七舅老爺也沒用。”
這句“馬屁”拍得立竿見影,原本已經有些動搖的守衛立刻恢複到了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好像壓根沒看見眼前發生的一切。
“好了好了,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快走吧。”捕快一把拎住谷梁的衣領,如同提着一只小雞仔一般提着他竄上了天空,幾起幾落便躍出了數米遠,只從這一幕,便可看出此人的氣力和輕功都屬于江湖一流。
Advertisement
“楊捕快真的很厲害啊。”在捕快和逃犯都離開後,裝了很久透明人的其中一名守衛悄悄地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是啊,難怪石護法提醒我們不要和本地衙門結怨。”他的同伴心有戚戚焉,“能有這種捕快效力,這裏的知府該有多可怕啊。”
“是啊……”先開口的守衛感慨道,“我還沒有見過比楊捕快更厲害的女人。”
“唉唉唉,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都想多派些人去找你了。”在別人的想象中十分可怕的本地知府徐然在看見自己的得力幹将回來後眼睛頓時一亮,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怎麽樣?我聽說你抓到那個通緝犯了,死的活的?”
“我出馬,還能有差錯?”楊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意得如同在自己家裏一般,“他還在牢裏活蹦亂跳的呢,估計心裏還計劃着逃獄呢。”
“哎,可萬萬不能讓他跑掉,我這一生的前途可就懸在他身上了。”徐然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要是沒有他,我拿什麽換取升遷?我要是不升遷,我家裏那頭母老虎怎麽饒得過我啊。她又要唠唠叨叨得說什麽我不求上進簡直無可救藥什麽的然後我又要跟她吵,她又要回娘家……”
“我覺得你現在比較吵。”楊春翻了個白眼說道,“放心吧,那家夥的本事我已經摸清楚了,不會讓他逃出去的,而且刑部的人明天一早就到了,他很快就不是我們的責任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然來回踱着步,好半天才算是平複下了激動的心情,對楊春說道,“你也累了吧,快去休息吧。”
楊春也沒有推辭,将記錄了抓捕細節的文書交給徐然後便離開了。
她住得距離衙門并不遠,一方面是為了工作方便,另一方面則有上輩子住在警局附近比較安全的觀念做祟(雖然她現在已經是治安人員中的一員了,而且這觀念在這時代是錯誤)。此刻天色已經晚了,街上的小攤販都已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賣糖葫蘆、賣糖人的也不例外,她多少有些意興闌珊,又有着說不出的疲憊,回家的路上幾乎是目不斜視,有些像是曾經做過不到三個月的匆匆上班族,只不過她的工作不再是坐在寫字臺前打字,而是真刀真槍的拼殺。
轉變是怎樣完成的呢?她已經記不清了,畢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不過最初的窘迫感還是能夠被回憶起的,畢竟穿越已經夠倒黴了,穿越成一個亂世中沒錢沒勢的五歲女孩子更是悲慘,雪上加霜的是她好像還把低血糖也帶着穿越過來了。內力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就連這種病痛也能夠治愈,然而對糖的依賴卻不能夠戒除,幸運的是她并不是容易發胖的體制,每天的工作量和訓練足夠她将那些多餘的營養消耗掉。
她的思維轉得飛快又散亂。
帶着小院的住宅很快出現在面前,她推開了門,踏入其中,又小心地挂上了門栓,推了推木門,确保鎖住後才松了口氣。
“真是弄不懂你,這種東西對于江湖人而言根本沒有用好嗎?”
“……所以你就身體力行地向我證明這一點嗎?”楊春抽了抽嘴角,看着小院子裏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有段時間沒見,風行烈你的武功又長進了啊……個子好像也長高了。”
聽到這樣的誇獎風行烈并沒有表現出很明顯的愉悅,他皺了皺眉,“你好像只比我大一歲,為什麽每一都要用這種好像長輩一樣的口吻和我說話。”
“因為我行走江湖的經驗比你足啊……而且大一歲也是大啊風小弟。”楊春一邊說着一邊向廚房走去,在摸到空空如也的糖罐時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諾,給你。”風行烈将一個小包裹扔到了她的面前,“我只找到這些,湊合着吃吧。”
楊春打開包裹,只見裏面卧着三個被做成花朵模樣的糕團,光是聞着香氣便能夠想象得到它們有多麽甜蜜。
“恩人你今天來這裏有什麽吩咐?”
風行烈似乎是被楊春的口吻惡心了一下,他拍了拍院中石凳上的灰塵,坐了下來,雙手交叉而握,兩只拇指互相摩擦,仔細斟酌着語氣。
燎原槍法一去無回,使用者也應有如同槍法一般幹脆利落的性格,風行烈雖然做不到厲若海那地步,但也不應該這樣吞吞吐吐。有了這樣的認知,楊春對風行烈要說的事情感到了一些好奇,她将那些糕點兩三下解決完,坐到了他的對面,擺出了最認真的神情。
“我發現了師父的一些事……”風行烈說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好像藏了個人。”
“什麽?”一排桃色新聞在楊春腦海中刷屏而過,因為主人公太過令人震驚,所以她不禁驚叫出聲。
“你想到哪去了。”風行烈不滿道,幾年的相交足夠他了解楊春的思維,“我指的不是那些事情。”
“那是……”
“我發現,師父好像囚禁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和尚……而且……他好像想要害他。”
作者有話要說: 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女主……試一試吧。